來豈不是明珠蒙塵了！您看，咱們這山京劇團也剛安定下來，又缺琴師，如果您加，我一定給您最好的待遇。”

“我對加你們戲班子沒興趣。”盛春平靜地說：“我就幫你們這次，你們還是盡快去找琴師吧。”

於學鵬還要再勸，盛春卻把胡琴塞到孟東輝手裏，領著孫走回了自己那間風的小屋子。

孟東輝手裏捧著琴，不可置信地說：“這可真是真人不相啊。可是他怎麽就不肯加咱們山京劇團呢？難道這不比他沿街收破爛好？”

於學鵬說：“老孟，以後你絕不能再對盛先生不恭敬了。咱們這是撞了大運才能到這麽個能人。有奇才的人肯定都有些脾氣，雖然他現在不答應，但隻要我們慢慢磨，指不定哪天他就能改變主意。”

***

盛慕槐忍著自己心裏的激，跟著爺爺慢慢走回了房間。一進門，就說：“爺爺，你怎麽沒說過你會拉琴啊？”而且還拉得這麽好。

“這有什麽值得說的？”盛春神淡淡地，仿佛這真是不值得一提的事。

“這怎麽不值得說呢？爺爺，你以前真的跑過碼頭，上過野戲臺嗎？”盛慕槐太好奇了，沒想到原來平常看上去就是個普通老頭的爺爺竟然還有這樣一層藏份。就知道爺爺臉上那條疤裏肯定藏著什麽。

“沒有。我從來沒有跑過碼頭，沒有去過野臺子。”盛春搖了搖頭，笑著說：“我騙他們的。”

那怎麽可能，盛慕槐卻不相信。爺爺的水平那麽高，不可能沒有經過舞臺實踐。但不能顯出自己很了解京劇的樣子，隻能睜大眼睛繼續問：“那您拉琴是怎麽拉得這麽好的？您是不是也會唱戲？”

“戲戲戲，我看你心是野了，戲班子才來幾天，你就滿口都是戲的，你聽過幾出戲？”

……又來了，經典爺爺牌靈魂拷問。盛慕槐很想說自己聽過的戲還真有不出，而且就這一天就聽了不下五小時，說不定過兩天都能聽辛老板的《河》了呢！

不過在爺爺麵前當然不敢講，隻好說：“我當然聽過，前些年《紅燈記》不是滿大街在播嗎？‘爺爺，你聽我說！我家的表叔叔不清，沒有大事不登門！’”盛慕槐說著說著還唱起來了。

“那也戲？”盛春麵無表，手指點了點盛慕槐的腦門：“別唱了，難聽死了。”

盛慕槐撇了撇，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小心翼翼地試探道：“爺爺，你去給他們拉琴的時候，我可以去聽嗎？”

“你不用寫作業？還有三個星期就期中考了。”盛春板起臉說。

“爺爺——”盛慕槐撒起來，扯住盛春的袖說：“如果我這次期中考考了全校第一名，你就讓我去聽戲好不好？”

盛春笑了：“這小丫頭，沒學會走就想飛了。你要是考了全校第一名，別說是聽戲了，就是唱戲——”說到這裏他突然又停了下來，那邊漾起的笑意像水紋一樣消匿了痕跡。

盛慕槐卻抓住機會，飛快地說：“那就說定了，如果我期中考考過了，爺爺你就讓我去唱戲！”

說完就立刻跑出了屋子去刷牙，不給爺爺反悔的機會。盛春看著小孫天真無邪的那模樣，無奈又好笑的搖了搖頭。

作者有話要說：　　盛慕槐：爺爺，你聽我說！

爺爺：不，我不聽。

爺爺：先掉個小馬

第6章

盛慕槐將腦B站打開，一邊聽戲一邊幻想爺爺的份。他可能是一個當紅名角的私房琴師，臉上的疤就是保護角兒不被日本人擾的時候劃的；也可能是王府聘請的先生，專門負責給王爺和阿哥們伴奏；當然也可能是個走江湖串茶館的藝人，在風風雨雨中看了人生。

想了想，盛慕槐也沒有糾結。畢竟對於來說，不管爺爺的過去是怎麽樣的，他都隻不過是自己的爺爺而已。

淩晨五點半，盛慕槐又醒了。記得昨天這個時候淩勝樓已經在院子裏了，懷著好奇，悄悄從被窩裏爬出來，推開了小門。

淩勝樓果然已經在了。他穿一件寬大的T恤，下擺紮在子裏，正在練毯子功。融融的月披在他上，他突然拔地而起，在空中翻騰。

黑暗中他的作是如此的完，毫不拖泥帶水，快得仿佛能讓人聽見他耳邊呼嘯的風聲。一連串空翻以後，他開始繞圈擰旋子，他線條優的手臂舒展開來，頭與雙腳高高揚起，像長空中旋轉飛翔的雁。

一，二，三，四，五……盛慕槐開始還在數他能做幾個，但數到三十個的時候基本就放棄了。

當他終於落地站穩後，卻又換了個起始作，練起了武醜的紮頭旋子。這次他的頭與平直，空中翻轉的作卻更加迅速，一練就又是幾十個。

這是人還是永機啊？這人可真有些不要命。

很難形容那種覺，驚歎當然是第一反應，但很快就覺得不是滋味。得要多寂寞的時間和黑暗中滴下的汗水，才能換來這樣的功夫？盛慕槐想到前世去一個小劇場看戲的經驗，臺上的武生演員也是這樣賣力的做著種種絕技，可臺下隻有稀稀拉拉的十幾個觀眾，演完了，連掌聲都沒有。

京劇終究變了一門寂寞的藝。

淩勝樓終於停下來，走到一旁仰頭喝水，年人已微微凸起的頭，晶瑩的水珠隨之落。然後他把早就被汗水浸的服下來，扔到腳邊。

他做這個作的時候是背對盛慕槐的，所以很清楚的看到他背上的是怎麽牽腰的。然後他轉過，出正麵沒有一贅的勻稱而結實的線條。

然後——盛慕槐就臉紅了，在心裏唾棄自己，看一個十二三歲年的都能臉紅，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過也不能怪盛慕槐，淩勝樓上有一種超越年齡的沉穩和，將他和那些咋咋呼呼的中二年分隔開來。

一臉紅就容易出錯，淩勝樓轉頭的時候盛慕槐沒來得及進門，被他抓了個正著。

“你在那幹什麽？”淩勝樓徹底轉過，被汗水浸潤的越發黑沉的眼睛看向盛慕槐，-的上半帶來的衝擊也越發大。

“我睡不著，出來曬曬月亮。”盛慕槐稍微移開眼睛，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

淩勝樓抬頭，月亮正好進雲層裏，天上什麽都沒有。

“……”

“月亮沒有了，我正好進去睡覺。”盛慕槐說完立刻轉進屋，將門關上。

淩勝樓看著那瘦弱的背影抿抿，走回毯子繼續練功去了。

***

上課鈴剛響，錢衛紅拿著兩遝卷子走進教室。

這兩遝卷子是昨天語文和數學的課堂小測，因為教學資源有限，錢衛紅兼任三年級的語文和數學老師。

“錢皮進來了，快坐好！”幾個男生剛才還在課桌旁玩紙飛機，問聲立刻回到了座位上，班上瞬間安靜。

錢衛紅啪的將卷子扔到講臺上，看向學生，麵十分不善。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網⑤友⑤整⑤理⑤上⑤傳⑤

“你們真是厲害，竟然可以兩門科目都比別班的平均分差3分以上，在四個班裏墊底！你們說說，我怎麽就教出了你們這麽一幫蠢驢？還說是我帶出來的呢，說出去丟不丟人！”

錢衛紅最後一句話是吼出來的，全班雀無聲。

“我點名，一個一個上來！”錢衛紅又訓了一番話，才終於肯發試卷了。

“張文倩，語文80，數學85；吳安全，語文75，數學70，你績下到班上後十名了，好好想想！晁山，語文87，數學90……”

錢衛紅點著名，被喊到的人蔫頭耷腦的上去領卷子，如果是後十名還會被戒尺賞一下手板心。

點完了全班三十多個同學，錢衛紅將眼神向了周青蓉。盛慕槐可以清晰地看到周青蓉的抖了一下。績一向不好，最怕的就是當著全班同學麵念績這個環節。

“周青蓉，你這次可以啊。”錢衛紅嘲弄的拿起周青蓉的試卷，“總共就這麽幾道題，你一半都沒答完，是不是在鄉下喂豬喂多了，腦子也被豬吃了？”

周青蓉深深地低下頭。

“起立！”錢衛紅說。

周青蓉扶著桌子站起，把臉埋在枯草堆一般的頭發中。被全班灼灼目包圍，像一隻被狂風暴雨吹打的孤舟，隻想沉江心。

“你們都給我好好看看。”錢衛紅說，“我們班倒數第一，數學25，語文30分，兩門加一起都沒及格，你說說，你怎麽做到的？”

周青蓉不說話，錢衛紅也沒指能回答，示意站上講臺，然後繼續對全班同學說：“如果把的績去掉，我們班和三班就能夠並列第三。所以你知道你這什麽嗎？”錢衛紅使勁用手指周青蓉的太，“你就是我們班的害群之馬！”

錢衛紅拿起戒尺，左手攥住周青蓉的手，右手毫不留的狠狠打了三下。周青蓉的手掌立刻紅腫起來，在被一番辱後終於被允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別急，還沒完呢。”錢衛紅的視線和盛慕槐接，被眼神中毫不掩飾的鄙視和惡心震得一窒。盛慕槐就這樣抬著頭看，麵若冰霜，仿佛在看一坨垃圾。

錢衛紅回過神，冷笑著抬起手中的最後兩張卷子：“這才是今天的重頭戲。首先讓我恭喜一下盛慕槐同學，你考出了年級第一的績，雙百分。”

話音一落，班上就嘩然起來，前排坐的人都紛紛扭頭去看盛慕槐，因為從二年級開始，班上就幾乎沒有人能一道題不錯了，更何況是兩個一百分。

盛慕槐的頭始終沒有低下，聽出了錢衛紅話裏的不懷好意，但問心無愧。前世雖然是個普通的大學生，但績卻很好，大三就獲得了保送首都最高學府的名額，別說是小學三年級的題目，就是現在直升高中，對也沒有毫難度可言。

“一個月前的小測你還是班上的十六名，兩科都沒有過90，以前也從來沒考過班上前三。來來來盛老師請到講臺上來給我們上上課，也讓大家都學學，怎麽快速把績提升到100分？”錢衛紅問。

盛慕槐走到講臺上，認真思考了一秒鍾，說：“就是突然開竅了。嗯，也可能是因為座位搬到了後麵，沒有兩個傻子上課打擾的原因吧。”這番話讓功看到王明和李大紅臉一變。

錢衛紅說：“開竅？我看你是一個心眼開了七個竅，就會投機倒把鑽空子！我告訴你，績下不可恥，但是作弊就是嚴重的思想道德問題！”

“我沒有作弊。”盛慕槐說。

“有沒有作弊不是你說的算的。”錢衛紅看著盛慕槐那雙沒有毫畏懼的眼睛，覺得自己的權威到了極大的挑戰。向來學生在麵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