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的苦，而且也不一定有回報，你行嗎？”看他表明顯就是覺得不夠格的樣子。

“你怎麽知道我不行？”盛慕槐心裏騰起一把火，把對淩勝樓的好都燒了。

想收回腳，淩勝樓卻一把住的小不讓回去，“一句話就耍脾氣，也行嗎？學戲的時候可沒人像你爺爺一樣哄著你。”

盛慕槐不了，屋裏的氣氛卻冷下來。王二麻看看這邊，看看那邊，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才好。

按了二十分鍾左右，淩勝樓才收回了手。他將紅花油倒在紗布上，敷在了盛慕槐的腳踝：“這些天走路，明天開始可以熱敷。”

盛慕槐僵的點頭，淩勝樓也沒有說話，隻是把的腳放下，自己將藥和紗布收回去了。

“勝樓，你回來了沒有，就是母下蛋也該下出來了呀？”

忽然，於班主的老婆李雪梅在門外響起。越走越近，似乎已經走到門口了。

盛慕槐一僵。這可怎麽辦？自己可不該出現在他們兩個的房間裏，再說了，如果李雪梅看到的慘狀，也就等於爺爺知道了。

“快快快，快躲進去。”王二麻一掀被子，示意盛慕槐躺進去。

可這畢竟是淩勝樓的床，盛慕槐看了一眼淩勝樓，見他點頭，才很快地鑽了進去。

王二麻才剛把被子角掖好，李雪梅就把門打開了。

淩勝樓已經拎著那網兜在門口等，見進來便遞給，主道歉：“對不起，梅姨，我忘記了。”

“沒事兒。我還說你會不會出什麽事兒了，你這孩子向來靠譜的。”李雪梅接過蛋，往屋裏看了一眼：“你們誰又傷了？屋裏一紅花油的味兒。”

王二麻半靠在淩勝樓的床上，回答說：“幹娘，是我摔錁子的時候把背砸青了，現在還痛著呢。今晚您可要多照顧我點，讓我多吃一個蛋。”

“有多慘，我看看。”李雪梅說。

王二麻站起來，背對著李雪梅把服一掀，果然脊背上青紫了一大片，上麵胡塗著紅花油，看上去慘不忍睹。

“就你小子最不省心！功夫沒到就什麽作都敢試，我說你們以後練功都悠著點兒，摔斷了胳膊可更耽誤練功。”李雪梅罵道。抬抬手上的蛋，“得了得了，鍋還燒著呢，我去廚房了。”

門剛合上又打開，對王二麻說：“吃完飯到我房間裏來，我用熱蛋給你滾滾。”

“好嘞幹娘！”

等李雪梅徹底走了，盛慕槐立刻從淩勝樓的床上爬起來，扶著欄桿跳到門口對他們說：“我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摔錁子：京劇行話，演員跳起來然後整個背部摔到地上。

第12章

爺爺在屋裏拭那把胡琴。於學鵬一定要把琴送給他，他雖然沒有接，但也答應一直保存到劇團找到下一個胡琴師為止。

盛慕槐進門前深吸一口氣，忍著腳踝的疼痛盡量正常地走進去，但還是一眼就被爺爺發現了。

他把椅子讓給盛慕槐，掀起的，上麵著紗布，什麽也看不出來。

“怎麽回事？”爺爺問。

“今天放學回家的時候扭了腳，正好淩勝樓師兄看到了就讓他幫我包紮了一下。”

盛春皺著眉要掀開紗布，盛慕槐連忙回腳：“真的沒什麽事，淩師兄對這種傷可有經驗了，過幾天就又能跑能跳了！”

為了證明似乎還想下地走兩圈。

“給我老實坐好了。”盛春拍了腦門一下，把盛慕槐按回了椅背，“一天天的哪裏像個姑娘。”

就在這時，老孟在院子裏響起：“都出來吃飯啦！”

盛慕槐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自從爺爺開始為劇團拉胡琴，於學鵬就說什麽也要兩個人和劇團一起吃飯，這飯都是李雪梅和老孟一起做的，兩個人的手藝好，用料足，雖然不是什麽大魚大，但是也足夠味了。

“爺爺，我們快走。”為了轉移爺爺的注意力，盛慕槐從凳子上單腳跳下來。

盛春看盛慕槐撅著屁倔強地往前衝的模樣，搖搖頭，出一個淺笑：“可真是個小飯桶。”

盛慕槐一直和小輩兒一桌，今天左手是王二麻，右手是於笑蘭，至於淩勝樓在哪裏，嗬嗬，與我無瓜。

今天的飯是大饅頭配醬黃瓜，一盤炒卷心菜，和一盤香噴噴的西紅柿炒蛋。

當然，大家的眼睛都盯著那盤蛋。開放後，又一陣筷子飛舞，王二麻搶到第一筷蛋，放進盛慕槐的碗裏：“來，槐槐你傷了，多補補。”

盛慕槐也回敬一筷子：“你也多吃點，背傷好的快。”

王二麻又往碗裏加一筷子：“不不不，還是你多吃點，我是你大哥，得罩著你。”

盛慕槐回敬：“別客氣呀，你要唱花臉可得長點板，快吃快吃。”

先吃饅頭就醬菜的淩勝樓：……

心沒有一波瀾甚至還想趁他們說話的時候多夾幾筷子。

吃到一半，老孟說：“蘭蘭，你不是想排《勘玉釧》，但是最後那段西皮流水總是拿不準，現在盛老師也在桌上，你抓機會問他啊。”

盛春對於笑蘭的幫助有多大是不用說了。隻是現在《四郎探母》排完了，於笑蘭年輕臉皮薄，知道盛春並不想加山京劇團，就不好意思去問盛春問題，孟東輝便主在飯桌上提起，俗話說吃人，料盛春也不好意思不說。

“這……”於笑蘭忐忑地朝盛春看去，隻見他將一口饅頭送到裏，慢條斯理地咀嚼著，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就像是沒有聽到老孟的問題一樣。

於笑蘭又不敢貿然開口了。

笑蘭姐一直對自己很好，看到這麽為難的模樣，盛慕槐就想幫解圍。放下筷子，一臉天真地說：“笑蘭姐，我也一直想學唱戲。《勘玉釧》是出什麽戲啊？要不你把那段什麽流水西瓜皮唱一遍，我也跟著你學一遍好不好？”

盛慕槐的話把很多人都逗笑了，王二麻更是把筷子都給丟在桌上了，給盛慕槐豎起大拇指：“流水西瓜皮，你真牛。”

趁著盛慕槐的話頭，於學鵬說：“既然槐槐一直喜歡咱們京劇，笑蘭就唱段給聽。”

父親的話讓於笑蘭吃了一顆定心丸，站起笑說：“那我就獻醜了。”

的手掌輕輕在桌上打拍子，定了定神後唱道：

“替兄贖罪風節凜，我嫁你原非隻為。

你既再三不應允，奴家何必苦用心？

公堂拜如夢境，我命似鴻一樣輕。

三尺白綾尋自盡，人命司打不清。

你今後悔迷夢醒，奴願共白頭就無話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於笑蘭的嗓子真得很好，經過盛春的調理後，換氣不勻的問題也解決了，這段唱得當真是酣暢淋漓，老孟了一聲好，帶頭鼓起掌來。

“槐槐槐槐，你說過你也要唱的！快站起來！”王二麻看熱鬧不嫌事大，一個勁地拱盛慕槐的手臂。

劇團裏別的人便也看向盛慕槐，他們也想知道盛春的這個小孫究竟能唱出什麽樣的效果來。當然了，京劇可不比普通唱歌，這旋律要一次能聽下來已經很難了，更何況還有這文縐縐的唱詞，大人聽一遍都記不清兩句，更別說一個不滿十歲的小孩了。

所以大家實在也沒指盛慕槐能唱出一朵花兒來，已經準備在唱完兩句後就給鼓掌了。

盛慕槐也不怯場，扶著桌子單起立。《勘玉釧》是戲迷耳能詳的經典劇目，結尾這段唱腔和唱詞前世已不知聽過多遍了。這些天日日夜夜地觀著大師們在最好的年華裏留下的經典錄像，也很想自己唱一段。

站起來，也將那段流水唱了一遍。

不得不說，這個小孩有一把天生的好嗓子，輕輕鬆鬆地就唱了上去。聲音不僅不會尖銳刺耳，反而甜潤可，因年紀小又有一憨之。

嗓子好也就罷了，這隻能算老天爺賞飯吃。最令所有人驚訝的是，這麽一大段唱下來，盛慕槐竟然一個板都沒有錯，一個音都沒有錯，一個字都沒有錯。竟然記下了所有的唱腔和唱詞，分明白了所有的尖團和平上去。不僅如此，在唱的時候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眼格外靈活，蘊含著，似乎不是隻在演唱，還在扮演人。

即使是盛春有意教過，這小孩也是個天才。

王二麻瘋了一樣的猛烈鼓掌，連淩勝樓的眼睛裏也裝滿了驚訝，他了一聲好，也為盛慕槐鼓掌。

薛山，團裏一個年紀有50的二路老生趙文義，還有丁學鵬互看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裏的驚豔。這可真是個好苗子，學戲那麽容易，如果能吸收進劇團裏，那可該多麽好啊。

山京劇團經曆了風風雨雨，1976年於學鵬在重組班子時，當年戲班裏許多的老人早就不知流落到何方了，而現在會傳統戲的年輕人本就是麟角，就是會，誰願意拋棄鐵飯碗進一個行當都不大齊全的私人戲班？

山京劇團的人很，到了一出戲都找不到龍套的地步。

之前那出《四郎探母》就向鎮上的老劇場借了不工作人員當龍套，以後下鄉演出，也隻能削減人員。如果盛慕槐能加山，再培養兩年，那麽小個孩子就能唱戲，肯定能吸引許多觀眾……於學鵬心思活躍起來。

“班主，咱們戲班不是一直缺旦角兒嗎？我敢給你擔保，這孩子的扮相也絕不差！”老孟興地了下於學鵬。

可這裏麵最驚訝的是盛春，因為他知道，自己平常就沒教過盛慕槐，甚至是有意避開京劇。

那麽就是說，盛慕槐真的是第一次聽《勘玉釧》就能整段唱出來。別人不知道，他卻能聽出來，盛慕槐的嗓音雖然還很稚，卻天然地有辛派的味兒。如果從現在開始練功……

不，不行。盛春的眼神猛地清醒過來，他開口：“不是讓我指導笑蘭嗎？這段唱得是有些問題。”

小院兒安靜下來，除了對自己的孫，盛春輕易不開口說話，但一開口也從不說廢話。

經過上次的排演，大家都知道他的厲害了。

“韓玉姐是什麽樣的人？是一個天真活潑又有義氣的小姑娘，對張蓮是了心的。說這番話，不是真的要去懸梁自盡，而是指張蓮開口把留下來，是在撒呢。你剛剛唱的不錯，卻太正氣凜然了，眼神裏既沒有也沒有。你要記住，你扮演得是韓玉姐，而不是江姐。”

要說在扮演人上，槐丫頭剛才反而更有覺。

當然他們都不知道，盛慕槐早就看過無數遍各種版本的《勘玉釧》，又是從小在各種電視劇裏長大的電視青年，當然比長在70年代的青年更能理解韓玉姐的。

於笑蘭咬著思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