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墨風還是給它盛了一碗飯出來,琉璃鳥落地化一名藍年,端起碗唏哩呼嚕一通吃。
這琉璃鳥妖名喚關塞,是墨風在鎮厄潭時的一個手下,關塞擅長潛伏跟蹤探查消息,在墨風當初的一眾下屬裏算是最為忠心的,如今第一個找上門,墨風也不奇怪——他奇怪的是關塞怎麽能混進來。
想不到不提還好,一提這事兒關塞就兩眼含淚。
“這山下大陣忒厲害,但凡一丁點兒妖氣都無法輕易進,不得已之下我使用逆浮之製全部修為,化尋常琉璃鳥飛進來,結果……結果老大您也知道了。”
人是找到了,但他也險些變別人的盤中餐。
墨風搖了搖頭,打斷關塞的哭訴,“說正事。”
眼下他隻想知道鎮厄潭如今狀況如何。
關塞當即抹了把眼淚,神也恢複正經,“老大,您消失這段時間,風花暝開始大肆收攏咱們的舊部,不膝蓋頭的已經歸順了,隻任芎那幾個骨頭不肯聽差遣,幹脆另起山頭。”
“風花暝上位後接連派了幾次人往飛霞山來,甚至自己也來過兩次,但都沒功潛,我也是跟蹤著們的行跡才找到您的。”
“對了。”
關塞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兒,“老大您的玄鐵重劍現在落在風花暝手裏了,將那把劍熔了一半在自己座前,借此震懾剛剛收攏過去的人手。”
熔了一半……
那是不能用了。
墨風如此想著,卻並沒有因對方的侮辱示威之舉而到憤怒——憤怒,若沒有與之相襯的實力作為底氣,那隻能徒惹人笑。
待他親手斬殺風花暝後,自會將其剝皮筋,拿一毒蛟鱗甲做戰袍,骨骼打座椅,毒牙鑄新刃,來還今日毀兵之辱。
“還有其他消息嗎?”
墨風隨口問道。
“其他的倒是沒什麽了,年節期間,風花暝跟任芎一夥人起了幾次衝突,雙方各有勝負,可能為了穩固地盤,風花暝最近沒再派人盯飛霞山了。”
關塞想了想,補充道,“倒是前些日子,有龍族的人來鎮厄潭周邊探視過,不知是不是覺察到您出了事兒,您看要不要跟他們聯係……”
“行了。”
墨風打斷關塞的話,“你隻要說鎮厄潭相關的就好,龍族如何,我並不關心。”
當初能對年的他下死手,如今就算找上門來,墨風也不認為他們會對他安什麽好心,聯係他們?
嗬,怕不是會讓他死得更快。
“是。”
關塞立刻點頭應道。
就在此時,院外傳來腳步聲,不必墨風提醒,關塞便打了個激靈瞬時化琉璃鳥,撲棱撲棱飛上屋簷躲藏起來。
“躲遠點兒。”
趁筱雨尚未進院子,墨風低聲提醒道,“之前提過最吃琉璃鳥的四師兄亦是妖族,你小心他逮住。”
話音落下,上頭又傳來一陣拍翅聲,關塞這會兒是正兒八經地飛遠了。
**
“阿風,幫我開下門。”
筱雨站在院門前脆聲喊道。
片刻後,院門自裏麵打開,抬起臉衝來開門的墨風笑笑,順便把兩手裏抱著的竹筐往上一抬,“看。”
墨風往竹筐裏一看,滿眼綠油油,一樣不認得。
“這是何?”
他從筱雨手中接過竹筐,問道。
“芝麻藤、玉絡菜,還有新鮮茶青,都是大師姐帶回來的。”
筱雨快步跑進灶間,拿出幾個竹笸籮來,指揮著墨風將竹筐放到一旁,“今天咱們吃醒春鍋。”
跟滋補暖的三冬鍋不同,醒春鍋整個兒看上去是綠的,用蘇醒在春季土地中的第一批綠食材——譬如歲歲冬、芝麻藤、玉絡菜跟剛剛冒頭的茶青,加上蛋餃與火同煮,便是鮮香開胃的醒春鍋。
挑揀歸類野菜的活歸筱雨,剝茶青的活又到了墨風手上,灑下來,帶著初春的暖意鋪展在靜默不語專心幹活的兩人上。
幾隻山雀在屋簷上小聲啁啾,積雪融化萬複蘇,它們如今已經能在野外尋獲足夠的食,但草籽樹芽總沒有穀子來的味,所以這群小家夥時不時會回來轉一遭運氣。
筱雨拽了一把芝麻藤撒到院中,那群小家夥立刻飛下來你一口我一口搶得歡。
雖然不是糧食,但芝麻藤也是好東西,山雀們吃得很滿足。
院門推開,兩人齊齊抬眼看去,就見記千秋站在院門口衝著筱雨招手,“雨丫頭,來。”
“誒。”
筱雨放下手中抓著的野菜,跑到記千秋跟前兒,“師父找我有事兒?”
記千秋將一枚紅繩拴著的玉墜子遞到筱雨手中,“戴上這個。”
“嗯?”
筱雨看了看放在掌心的玉墜子,是春帶彩質地,雕了一條活靈活現的小鯉魚,“可是師父,我現在還戴著你給的護符呢。”
“把那個取了,換這個。”
記千秋筱雨腦袋,“這個也是護符,新的。”
“好吧,謝謝師父。”
筱雨道了謝,低頭將自己戴了許多年的護符取下,小心翼翼放進儲袋,而後將這條玉雕小鯉魚戴上。
看不到,但記千秋與不遠的墨風都看得清楚,在小鯉魚戴好的一剎那,一道紅自玉墜上閃出,繞著筱雨飛了幾圈,而後沒。
“這條小鯉魚是暖玉雕的嗎?”
筱雨有些詫異,“剛戴上就覺得好暖和。”
記千秋笑了笑,既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你記得不要摘下它就好。”
“知道啦。”
筱雨點頭,“不會摘的。”
“今晚吃什麽?”
說完正事兒,記千秋又恢複了他那副懶洋洋的神態,揣著手踱進院中,在看到那幾笸籮野菜後掌道,“——醒春鍋。”
“猜對啦,但是沒有獎勵。”
筱雨走過去把分揀好的野菜端進灶間,連帶著墨風剝好的茶青。
“這些就夠了。”
回頭看向記千秋,“師父,今兒中午我聽你提到沈老,是他老人家要回來了嗎?”
“回還回不來,隻是托人送來一張傳符,要我給他送些盤龍丹過去,怎麽,找他有事?”
記千秋挑眉問。
“我找他能有什麽事,隻是阿風的武到現在還沒有著落,所以才想問問他幾時回來。”
筱雨笑道。
“哦?”
記千秋的目立刻挪到墨風上,“小風,你從前慣用什麽法寶?”喵喵尒説
墨風沒料到話題突然扯來自己上,起初還有些愣怔,待看到筱雨衝他不住眨眼睛後才反應過來,站起衝記千秋一拱手,“回稟師父,我慣用重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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