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外出……

聞庭略一思忖，便應道：“好。”

於是雲眠高興地原地打著圈跳了一下，然後幾步就靈活地跑出外，在外朝聞庭揮尾。

聞庭趕追了出去。

聞庭出現那日整夜大雪，他自己都被整個埋在雪中，腳印當然早就尋不到了。如今青丘仍被瑩白的雪包圍，山間小徑還有落了葉的枝丫上都覆著白雪。

聞庭跟著雲眠走，看著拖著尾在雪地上輕快地蹦跳，每走一步就留下一個小腳印。

雪中的路徑比平時來得難認，但雲眠看起來還是很悉，好像對介紹自己家這件事非常高興，走路時不時就跳跳催促，一路尾搖得飛快。詳細地告訴聞庭辨認每條路的記號、哪條路上會有特征比較明顯的樹，還有沿著哪條路走可以找到河流喝水。

聞庭當然將一路上說的話都仔仔細細記下了，但說來奇怪，他對這裏的一草一木沒有半分悉，就像真的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聞庭試著想要據雲眠說得道路特征回憶，但一回憶頭又極痛，像是什麽東西在阻止他想。

遠的雲眠見他走得落後幾步，趕拖著尾跑回來，關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

聞庭搖搖頭，他一旦停止回憶就覺得好些。他定了定神，說：“繼續走吧，我也想認認路。”

雲眠見他神起來，盡管還覺擔心，但也點點頭，接著往前跑。

……

這個時候，曦元他們也剛從學堂出來。

他們三人不同於雲眠，修煉結束從狐那裏出來總要再閑逛一會兒。

文禾和青都是隨曦元走的，按照曦元以往的習慣，他不管有事沒事都要到小白狐的狐貍口逛一圈，要是到了就挑的病。今日雲眠從學堂裏跑得太快，他們還沒注意到就走了，曦元一路上心都頗為煩躁，左看右看地不知在找什麽。

文禾看著這些年他早就走得快和自己家一樣悉的道路，又擔心地了眼擰著眉頭的曦元，勸道：“說起來……曦元，我們是不是該考慮換條路走了？現在我們每天都要去書塾，特意往這裏走要繞一大圈，如今也就罷了，可日後如果功課如果重起來……再說，團團如今已經是主夫人了……”

“那又怎麽樣？小醜八怪莫名其妙擔上主夫人的名頭，還不準人議論不？”

曦元皺眉，驕傲地揚著下說：“狐宮又沒有規定我們不能往主夫人走過的路走，也沒有規定說不能跟主夫人講話啊！”

……問題是你那個看起來不像是一般的講話啊！

文禾在心裏著急地想道，但他看曦元的神，也知對方是執意而為，便閉不說了。

曦元到文禾憂慮地落在他上的視線，卻沒有理會，繼續我行我素地往前走。

他最近沒由來得焦躁，從雲眠被選為主夫人便是如此，但這焦躁為何會如此又說不上來，他隻歸結於雲眠竟會被選為主夫人、日後還要和他們一起狐宮修煉這種事不合常理，令他覺得很不舒服。

才不過開了靈智幾天，字都不會寫，臉上還有不好看的胎記……明明就是隻小笨白狐，到底哪裏好了！

曦元煩躁地想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窩火令他後的三條紅尾擺得很不耐煩，可奇怪的是，他明明在心裏下了定論，可腦海中卻時不時會浮現那天被他扔的石頭砸到，眼睛通紅、含著淚水的模樣，這模樣在他腦中揮之不去，煩得他口很不舒服。

曦元覺一口悶氣無宣泄，憤憤地拿尾砸了下地，生氣道：“——被我欺負就哭！被主強娶就不知道哭了嗎！主也沒問過的意思吧？！”

“……？！”

曦元忽然沒頭沒尾地大聲說了這麽一句，文禾被他嚇得差點一腳走歪，轉頭驚恐地看著他。

倒是青疑地看曦元，迷茫地問：“曦元你在說啥？搶蛐？你和主一起玩過蛐蛐嗎？這個季節還抓得到蛐蛐嗎？”

然而曦元還沉浸自己的思路中，隻一個人生著氣，沒聽見青的話，唯有後的尾擺得更快了。

“蛐蛐的話我喜歡個大長的，看著威風。”青繼續向往地說，“我上次捉到一隻玩好以後順吃了，被我媽打了好久後腦勺，說修行不能吃，我吐出來……”

文禾其實也沒聽懂曦元在說啥，無奈地看著兩個同伴同鴨講，覺一行三狐是不是隻有他一個看路。忽然他腳下猛地一頓，說：“……那個，是不是團團？”

曦元本來是皺著眉出神的狀態，在文禾說出“團團”兩個字時突然一下回過神，腳下定住，筆直地朝麵前去。

雲眠本來正在給聞庭介紹周圍的環境，馬上就要到最喜歡的一個湖了，期待得一雙眼睛閃閃發亮，走路都連蹦帶跳，這會兒因為聞庭落後了幾步，正在原地快活地左跳右跳，三條白白的尾在後隨著作擺來擺去，催促對方走快些。

曦元看到雲眠這般模樣亦是一頓，下意識地提腳想要走上去，沒好氣地開口道：“喂！小醜八……”

然後他最後一個“怪”字還沒說出，就生生卡在嚨裏。

這個時候，隻見道路一旁的草叢一晃，另一隻狐貍從裏麵靈活地鑽了出來。

他和雲眠一樣渾雪白，額間居然也帶紅印。他的型比雲眠稍大一些，步伐平穩，一樣的年紀，但一看就是年。

雲眠看到他出來，溫又開心地“嗷嗚”了一聲，喚道：“聞庭！”

然後沒等聞庭反應，已小跑過去蹭他，見聞庭耳朵上落了不知哪裏掉下來的樹葉，還踮起爪子小心翼翼地幫他叼下來。

聞庭不知道雲眠湊這麽近做什麽，不自覺地往後了，看叼葉子下來才約明白，於是順便瞇著眼抖了抖。

等他抖完，這才察覺這條路上好像有人看著他們，便奇怪地轉過頭，了過去。

隻見離他們幾丈遠的地方，有三隻狐貍呆呆地站著，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很吃驚的樣子。

第15章

聞庭之前是一邊走一邊認路，還要悉環境，可即便他記憶力已經很好，也架不住雲眠走得太歡快，不知不覺就落後了幾步。

他們走了一路都沒怎麽上外人，故聞庭也沒想到一從草叢裏出來就會遇上另外三隻狐貍。

那三隻狐貍分別是兩隻灰狐和一隻紅狐，他們看上去都極為震驚，尤其是三狐中的紅狐。另外兩隻灰狐不過是驚得瞠目結舌、張大了半天說不出來，而那隻紅狐此時卻瞪大了眼死死地盯著他，對他怒目而視、眼睛噴火，仿佛隨時都會衝過來咬他一般！

聞庭敏銳，幾乎是立即到了對方上烈火噴湧般的敵意！他腳下猛地一，瞬間條件反地將雲眠擋在後，將用牢牢護住！

聞庭自覺沒有見過對方，不知對方這氣勢洶洶的敵意從何而來，當然心生疑。他疑心對方是不是認識自己，但此時也來不及多想，第一反應便是下意識地保護住雲眠。`思`兔`在`線`閱`讀`

“嗷嗚？”

雲眠剛開開心心地撿了葉子，還沒注意到出了什麽事，看到聞庭忽然擋在前麵，才後知後覺地豎起耳朵往他警惕的方向看去，誰知一眼就看到來勢不善的曦元三狐，頓時一慌。

這個時候，曦元簡直快要氣炸了。

他今天特地到這裏跑一圈，的確是抱了幾分看到雲眠就欺負的心思沒錯，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剛剛竟然會看到這樣一幕！

隻見雲眠毫無戒心跑向一個滿臉虛偽的陌生白狐！臉上還笑得像是春天花都開了一樣！還撒地蹭他！還像小媳婦似的給他摘頭上葉子！那隻白狐沒有爪子嗎！他難道自己不會把葉子抖掉嗎！！

曦元暴躁得不得了，尤其是看到那隻陌生的白狐居然自然而然地將雲眠擋在後、而雲眠看起來還很擔心他之後，曦元更生氣了，憤怒地上前一步道：“喂！小醜八怪！”

文禾要製止已來不及，曦元已經出去了。

曦元怒極反而冷靜，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一焦躁從何而來，隻冷笑一聲道：“你今天一下課就從道場裏消失了，是不是在躲我？還有之前在主位狐那裏也是，趁狐看著，一溜煙就跑了……怎麽，你上次還有膽子潑我一泥，現在就隻知道逃了嗎？！”

“曦元……”

文禾無力地在旁邊試圖小聲勸道。

曦元至今都不曉得團團化人形的模樣，他之前就篤定雲眠化人的樣子一定不好看，並且這也是曦元有事沒事就去找雲眠麻煩的原因。文禾一直沒想通這兩者之間的關聯，但曦元篤定就隻好跟著他……現在況有變，文禾總覺得曦元若是哪天看到了小團團的原型一定會後悔，但現在卻不知該哪裏勸好。

然而曦元正在氣頭上，連文禾正在小幅度地試圖扯他尾都沒注意到，哪裏能聽得到他說話？

他正焦躁異常，特別是看到雲眠聽到他的話出些慌的神，不由愈發煩悶，這種煩悶表現在臉上，就是笑得愈發輕蔑傲慢。

他說：“我不知道你什麽都不會是怎麽選上的主夫人，但你不會以為當上主夫人，我們就不敢再欺負你了吧！上次主位狐說了，這次被選上的人也不能完全高枕無憂，若是三年後不能合格，狐宮還是會重新考慮資質，想來就算你是主夫人亦是如此！但你到現在連字都不會寫，法也就用了上次那麽一次，我猜大約還是巧合蒙的——額頭上還生了個那麽難看的胎記……怎麽想都不可能還留得下來。像你這樣沒有實力卻混進來，難道不會覺得心虛嗎？！喂，小醜八怪，你在書塾裏說你去狐宮沒有見到主，我看其實主至今也沒見過你這般樣子吧？！”

曦元說得咄咄人，但雲眠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見原就擋在麵前的聞庭穩穩上前一步，皺眉道：“——你們經常欺負？”

聞庭到底沒了記憶，對他們剛才說得那些話並不十分明白，隻一一記下等回去在想。但饒是如此，他仍從曦元的話裏聽出了許多不好的蛛馬跡，令心口一，不自覺地已將雲眠嚴嚴實實擋住。

曦元原本就已如同繃在弦上的箭，緒暴躁，見聞庭自然維護的舉，愈發不快，嗤笑道：“那又如何？”

聞庭也懶得多解釋，隻皺著眉道：“你們不要三個人一起欺負才開靈智的孩子，如果非要打，倒不如衝著我來。”

曦元哪裏耐得激，尤其他今日看聞庭特別不順眼，當即怒笑道：“好啊，正有此意！誰說要三個人了？對付你哪裏用得著文禾和青，我一個人足以！”

說著，隻見曦元豎起三條紅尾，上的仙氣轉，整隻狐貍被籠罩在生氣之中。

聞庭第一時間將雲眠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