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安靜讓人窒息，鄔小唯一不敢，盯著兩方的對峙局面，隨時準備開始迎戰。

視線微挪，看到周敬在角落里，全神貫注地控傀儡人準備進攻。葉明則立在院中盯大門，隨時準備抵擋火力。他后幾步遠的地方，正當中是火系法師胥敏，和方琦琦兩個土系法師站在兩側。

——這陣容看起來還像樣的！

安靜又持續了一會兒，一道綠在鄔小唯余中一閃而逝。

葉明眉頭蹙，視線與周敬換兩番，六個傀儡從墻壁兩側悄無聲息地慢慢湊向院門。

兩秒后，兩道人影在門口猛地出現，法放出。“嘭”地一聲打在稻草傀儡上，頓時稻草紛飛。

“什麼鬼？！”施放法的玩家毫無防備，慌忙推開。最前面的傀儡人殘無知無覺，頭被打碎了都不知道，被周敬控制著向外追去。

“轟——”“嘭！”“啪！”

院中幾人眼見幾道芒從四面八方襲向傀儡，直至傀儡完全損毀，留下稻草飄零。

對方至有七八個人。

每個人都在心里估計了個大概，周敬法冷卻完畢，連忙又做出三個新的。

葉明分析了一下戰局：“讓傀儡擋在前面吸引火力，我們攻出去。”

“好。”胥敏點頭，葉明又說：“周敬留在院子里控好傀儡，我們殺出去后同時攻擊同一個目標，盡快解決掉再殺下一個。”

這是常見的游戲策略，大家都沒有異議。于是不再廢話，在八個傀儡一齊涌出院門的同時，四人也殺出去。

“噼——”“啪。”法撞響，方琦琦的火攻被水系法吞噬，鄔小唯的火球擊穿電襲向敵人。胥敏躍起拍地，轟隆聲中，大地以為中心向遠崩裂，所過之敵人驚一片。

幾個傀儡人在混戰中消失，周敬很快又補上三個，從門晃出來，投戰局。

葉明穿梭在幾人之間，恪盡職守地盡力抵擋法。沒有剛才的集火，他的生命值沒有再出現驟降，再加上游戲中使用華護帶來的持續回buff，高量的優勢逐漸顯現。

一場混戰打得轟轟烈烈，不時也有零零散散的玩家聽到聲音想來分一杯羹，跑到跟前一看發覺不對轉就跑！

戰斗中雙方條互相可見。雖看不到數值，但能大概看出損耗比例。不覺間葉明的條已近50%，鄔小唯方琦琦胥敏三人都是遠程輸出，損耗倒都不太高。對方則已有一個人被功集火陣亡，另有兩個了殘，隨時會退出戰斗。

突然間，又有綠閃現。鄔小唯眼看自己吭哧吭哧用火球打了半天的對手的條補上了一截！

“對方有媽？！”鄔小唯骨悚然。己方本人，對方還會治療，尼瑪這游戲平衡有問題！

“遠那個，掩護我！”胥敏當機立斷，一馬當先地殺向外圍。鄔小唯這才看到人群最外有個孩子，畫了個亞洲人極難駕馭的綠系妝。看到胥敏殺來驀地一慌，掉頭就跑，周遭隊友紛紛出手保護，鄔小唯和方琦琦連忙施放火球擋開襲擊，葉明與幾個傀儡師也趕過來，場面變得愈發混。

治療師這麼重要？

鄔小唯心念一，開口大聲：“要麼咱們停戰你們殺別人去，要麼我們豁出命不要也殺這個媽！！！”

周遭幾人神一震。

恰在鄔小唯側擋攻擊的葉明看一眼，猜到用意，飛起一腳踹開背后試圖襲的玩家，接口：“我也建議停戰，反正現在看來也不是人多就一定會贏。”

對方明顯人多，但已經死了一個。他們只有五個人，還有一個因為要控傀儡只能待在院子里，無法投戰斗，但還全員都活著。

葉明的話提醒了鄔小唯，凝神想想，鄔小唯遲疑道：“我們是五個‘良好’評級的隊伍。”

這句話讓周圍唰地靜了一下。鄔小唯專心控制著法，余還是看到周遭幾人換了一番神，然后隨著當中一個三十出頭的人后退，混戰中的敵手頓時如水般一齊推開。

對方表了停戰的意思，鄔小唯他們也沒什麼心追擊。兩方登時拉開一段距離，又互相呈防狀態警惕地著對方。

視線接了幾個來回，那位士看向剛才放話的鄔小唯：“怎麼可能全隊‘良好’評級？！”

鄔小唯鎖眉想想，沒有回答，反問：“你們為什麼一個隊有九個人？”

對手也不作答，鄔小唯噎了噎——是有意不想給對方太多信息，但看來對方的警惕心也夠高。

很快，那位士再度開口：“你們回去，我們撤。”

鄔小唯下意識地要往回退，旁邊的葉明一聲輕嗤：“這可是我們家門口。”他指指背后的院門，“你們先撤遠，我們就回去。”

又一陣安靜，對方大約是覺得他的話也有道理，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去。

繼續打己方也未必就能贏——兩方都這麼想，于是誰都沒有襲的心，鄔小唯目送他們退遠。確定大家都不在攻擊范圍后，葉明示意們先回去，自己留在最后進門，反手關上了院門。

“什麼啊……”方琦琦面發白，“怎麼隊伍人數還不一樣呢？”

昨天他們在這個游戲里醒來，首先面對的是玩家手冊。通過玩家手冊了解到通關方法之后大多數玩家都陷驚詫，長久以來建立的道德觀讓他們沒辦法接殺人這種事。

但也有些玩家本就不是善人，亦或在真實世界的逐步崩壞中已逐漸被激發了邪惡面，便非常輕松地接了游戲指引，迅速投了戰斗。

有人投了戰斗，別人為了保命也只能和他們打。第一日的混就此開始，每個人都在拼殺中度過。

他們都以為這就是游戲的玩法，簡單暴，打打殺殺——怎麼一覺醒來，還又有新況了呢？

鄔小唯也說：“是啊，隊伍人數都能不一樣，這游戲備自我意識之后連平衡都不講究了嗎？”

“是不是對方比較菜？”周敬發散分析，“你們看啊，雖然對方九個人，我們五個人，但我們好像還是強一點。可能游戲不是據人數分組，是據戰斗力分組？”

“但我們戰斗力強完全是意外吧？”方琦琦出言反駁，“你和葉明完全是靠胥敏才解決的化妝問題，我和鄔小唯化妝過程中也多被指點了一點，才能全隊達‘良好’評級，難道系統把我們吸游戲的時候就能預知這種團隊協作過程？太高端了吧？”

周敬咂咂：“備自我意識這麼玄乎的事都發生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的嗎？”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葉明一直沒說話。過了會兒，他一語不發地蹲下，撿了塊石頭，在地上劃了起來。

鄔小唯注意到他，踱過去看，地上已寫了兩行字：

“線索1：‘良好’評級并不容易拿到。”

“線索2：系統并不限制玩家結盟。”

“線索？”鄔小唯輕輕念著這個詞，葉明繼續往下寫著：“線索3：綠系是治療師。”

“線索4：治療師很重要，但人數極。”

寫完，他說：“我覺得這個副本明面上是戰斗類副本，實際上說是開放的線索推理類游戲也不為過。”

正在爭執的的周敬和方琦琦都看過來，坐到石桌邊休息的胥敏也看他。

“一般游戲都會逐步把游戲設定給玩家講清楚，職業、技能，包括組隊之類的各種規定都是明確的。即便玩家可能跳過不看，游戲在設計邏輯上也是要待清楚的。”葉明斟字酌句道，“但這個游戲什麼都沒說。眼下的副本號稱新手副本，卻連連技能劃分都是靠大家自己索，玩法限制也只有不能攻擊剛蘇醒的玩家這一條是明文規定。”

“這種方式在游戲設計中非常見。”葉明說。

“……聽上去很有道理的樣子。”周敬深表認同，轉而話鋒一轉，“可如果是推理，我們要推理的是什麼？”

推理詳細玩法？雖然也不是不行，但明明多寫幾頁玩家手冊就能解釋清楚的事非讓玩家自己推理好像顯得過于惡趣味且沒必要。

“可能是要我們分析人吧。”葉明猜測道，“制度崩壞+大逃殺，這種設定如果出現在電影里，都是考驗人。”

系統提示音忽而響了起來：“系統判定戰斗已結束，生命值結算開始。”

接著白一閃，葉明的臨時生命值部分消失，量恢復至本來的數值。鄔小唯又聽到下一句提示：玩家【鄔小唯】，生命值-165。

這剛好是在剛才的戰斗中損失的生命值。原本1395的生命值被打到1230，條虛了一小段。現在條滿了，但上限變了只有1230，那165徹底沒有了。

鄔小唯倒吸涼氣。除了葉明外的另外三人生命值上限也各有降低，臉都不太好看。

葉明眉心微跳，繼續在地上寫下去。

線索5：戰斗中如有玩家陣亡，分得的生命值會及時疊加，但失去的生命值在系統判定戰斗結束后才會進行核算。

想了想剛才遇到的狀況，他又繼續補充：如隊伍中有治療師及時進行治療，就不會損失這部分生命值。

然后是線索6：折損的部分生命值不會被疊加到其他玩家上，只有擊殺玩家可以讓幸存者全員平分死者生命值。

最后一條寫出來，院子里陷可怕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