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耷拉著腦袋：“……算是吧。”

葉明好似突然心很好，悠哉哉地踱到椅子邊坐下，打量面前三人。只有一男兩，十有八|九是另外兩個隊友陣亡了。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鄔小唯忍不住發問：“到底什麼是‘尸’？”

“就是‘撿掉落’。”葉明解釋道，“網游里很常見的，打完BOSS去撿BOSS掉落的獎勵，俗稱尸。”

換言之，這幾個人因為另外四個房間都亮著燈只有這屋沒有，就判斷鄔小唯死了，想來看看有沒有留的裝備能搜羅走。

被當“尸”的鄔小唯有點無語。

“那個……”男人猶猶豫豫地又開口，“能不能打個商量……”

葉明挑眉：“商量什麼？”

“我們真沒想殺人……”男人小心翼翼地解釋，“而且這主意我出的，要不你們把我殺了，放倆走？”

“呵。”歪在墻邊的周敬笑一聲，出言譏諷，“東西還弄得大義凜然？”

男人一噎，偃旗息鼓，不吭氣了。

葉明不說答不答應，只道：“回答我的問題，我們看心決定怎麼辦。”

鄔小唯打量他一眼，仍是白襯衫牛仔的裝束，袖子挽到胳膊肘，坐在那里抱著臂，慢悠悠的口吻細品賤兮兮的。

然而縱使賤兮兮的，對方三人也如同見到了救命稻草，都說：“問什麼？你問！”

葉明：“安全時間潛別的隊伍的住‘尸’，不會發系統防護？”

“不會！”男人斬釘截鐵，“很多隊伍都這麼干的，沒聽說因為這個死人！”

葉明：“尸拿到的裝備系統允許放背包？”

按照原本的規則，每人五件裝備是規定，如果想要多選雖然也可以裝進背包里，但系統會提示十分鐘后將啟多余裝備自毀程序，自毀壞最后拿到的裝備，就算一直抓在手里到時間也還是會消失。

“系統允許的！”男人顯得比剛才更堅定，詳細解釋說，“最開始是有個魔老玩家試著去的，拿到出局玩家并不會跳背包已滿的提示，也不會銷毀裝備！”

也就是說，系統默認大家可以搶出局玩家的裝備。再謀論一點、惡毒一點猜測的話，系統可能也鼓勵大家搶其他幸存玩家的裝備。

真的是考驗人。

“怪不得這兩天治療師和水系法師的比例明顯增加了……”鄔小唯恍然大悟。

雖然藍綠對大多數亞洲人而言難以駕馭，強行使用很可能導致評級不高拿不到額外的獎勵buff，但游戲既然需要戰斗，站在團隊合作角度肯定還是各種職能都有才好。尤其治療師，鄔小唯就算日常不太玩游戲也知道網游里組隊打怪大多要帶個媽。那如果陣亡玩家的裝備可以被其他人拿去用，其他隊伍當然也會愿意有所取舍，舍去一個高妝容評級，讓隊伍里有個治療師。

“對對，就是這樣！”對方認可了的推測，掃一眼面前氣勢洶洶的五個人，又顯得格外頹廢，“能不能留條命啊……”

求饒的話可以說，但他自己其實也不太抱希。這畢竟是個靠瓜分其他人的生命值通關的副本，大家萍水相逢殺誰都一樣，送上門來的獵為什麼不一樣？

但葉明的目落在他們扔在地上的背包上。背包剛才被鄔小唯翻過，現在還是敞開的，里面還有幾樣東西，至于是剛才從別“尸”來的戰利品還是他們本的裝備就不清楚了。

葉明咂了聲：“東西留下，放你們走。”

“啊？”男人明顯出不甘，旁邊的隊友不愿放過保命機會，當機立斷：“好，沒問題，謝謝！”

葉明起，信步踱去將背包拎起，幾樣裝備拿出，他把空背包扔了過去：“滾。”

三人不敢多加廢話，拿起背包忙不迭地翻窗又翻院墻，不多時就已從視線中消失了。葉明將幾樣東西扔在梳妝臺上：“好像沒有綠眼影？”

胥敏掃了眼：“是沒有。”

基本都是護品，質量還參差不齊。葉明角輕扯：“有人跟我一起走嗎？”

方琦琦：“去哪兒？”

“尸。”葉明邊說邊往外走。鄔小唯立即跟上：“我跟你去！”

覺得既然有尸的機制，現在又是安全模式，不白不。

下意識里覺得其他隊友一定也這樣想，然而跟出房門才發現只有自己跟葉明出來。

“你們不……”想問，葉明的聲音過：“兩個人夠了，你們早點睡。”

鄔小唯愣了愣，繼續跟著他一起走，走出院門，葉明輕哂：“他們考慮到風險，不想去就不去，你問了大家左右為難多尷尬。”

“我覺得也沒那麼大風險……”鄔小唯小聲爭辯，“剛才那幾個人其實是自己太大意了，都不好好檢查屋里有沒有人就敢翻東西。不然就算跟我撞個照面，他們想跑肯定也來得及的。”

大概是因為游戲數值的關系，大家的彈跳和奔跑能力都有所提高。如果剛才沒有先黑關上窗戶，他們跑幾步往外一跳就溜了。

“但能及時全面分析的人不多。”葉明淡聲。鄔小唯一怔，覺得他好像是在夸，但在看他的時候他臉上并沒有什麼神，一臉淡泊地往前走著。

夜晚的副本又黑又安靜。一方方供各個隊伍居住的院落整齊地鋪著，街道上又不見什麼人影，在慘白的月照耀下，很有種渾然天的鬼片氣質。

鄔小唯跟著葉明翻墻進院，才發現能“尸”的消息大概已經流傳得很廣了。很多全隊覆滅的院子里都已被人了個干凈，不是找不到裝備就是裝備屬過于垃圾。也偶爾能在翻墻后發現還有別的隊伍也來尸，雙方大多時候都會有一種油然而生的默契，視對方為無，各找各的，誰找到誰就拿走；也有那麼兩回，上的隊伍氣勢洶洶一看就不好招惹，葉明也不跟他們爭，拉著鄔小唯轉就走。

這種行事風格倒很符合鄔小唯對“尸”的預期，本也只是想不爭不搶地撿個便宜，沒想結仇起沖突。

這趟行程沒有想象中順利。微博上似乎人人都對妝略知一二，但放大到整個社會其實并不是那麼回事。游戲挑選玩家又沒有特定人群，很多玩家進游戲時都顯然是瞎選裝備。鄔小唯和葉明了將近一個小時，也就到兩支質還可以的膏和一支眉筆。

兩支膏分別是紅和紅偏橙，可概率發暴擊跟反擊。眉筆有什麼特定用途暫且位置，他們隊伍每天早上大家老老實實畫眉主要是為了獲得比較好妝容評級，拿到額外獎勵buff。

又翻出一個院子，鄔小唯嘆了口氣：“再搜最后一個，沒有好東西就回去睡吧。”

葉明點頭：“好。”

進游戲之后他們不再會，但是還是會困，需要睡覺。

但接下來路過的兩個院子都還有活人住著。葉明和鄔小唯不約而同地默認不去這種院子尸，在墻頭一看燈亮著就離開。第三個院子終于又是一片漆黑，兩個人一齊跳，走進離得最近的房間。

第一個房間的玩家大概不是今天剛陣亡的了，房間早已被過，四都被翻得糟糟，枕頭扔在地上，床頭柜的屜拉出來就沒再推回去。

兩人相視一，不約而同地一齊走向下一間。

映眼簾的房間整整齊齊，鄔小唯直接打開燈，確定屋里沒人才翻找起來。

兩個人其實都有個心里預期，想找一盒綠的眼影為隊伍補充治療技能，一個小時找下來并無收獲，兩個人都有點蔫。

一語不發地拉開梳妝臺屜，鄔小唯只掃了一眼就泄了氣——還是沒有綠眼影。

“鄔小唯。”去翻床頭柜的葉明突然，“紫系是什麼技能來著？”

“紫系？”鄔小唯愣了一下，搖頭，“沒見過。”

葉明皺皺眉，走過去，思維控制裝備彈出屬面板，顯示的是：

【裝備名稱：HudaBeauty九宮格眼影#LILAC】

【裝備等級：普通】

【裝備屬：據搭配不同發不同技能，卸妝后技能消失】

【已使用次數：4/20】

“試一下嘍。”鄔小唯說著隨手蹭出一點第一行第二格帶閃的紫抹在手背上，第一覺是這個質并不算多麼細膩，而且偏干，但倒很溫，像是從薰草園中剪下的一縷，隨一抹就是春天的味道。

接著，一行文字從涂抹的上顯現出來。

【可發技能：魅】

“魅？”鄔小唯皺眉，“這什麼啊？”

這個游戲的設定刁鉆得很，除卻單眼影外，其他裝備的技能都不會直接顯示在面板里，手部試也只給個名字，詳細的技能效果一定要上完局部全妝才能知道，而且多眼影發的技能據搭配不同還會變。

“拿回去試試看。”鄔小唯那定主意，把眼影扔進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