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熱鬧充滿活力的場空曠寂靜。

程曦靠在欄桿上，歪著頭看喬喬。

穿著素淨的校服，趴在看臺邊的欄桿上，黑馬尾安安靜靜地垂在肩上。

微垂著眼簾，睫輕輕。

——很認真很專注地在喝茶。

天邊夕酡紅如醉，映著白的臉頰。

幹淨，溫。

平淡，但又楚楚人。

程曦突然就明白了，陸遲邊圍著那麽多不同類型的妹子，為什麽他偏偏就栽在了喬喬上。

要是個男的，大概真的會為了喬喬去拚命。

陸遲這樣，不算什麽。

喬喬喝完了茶，左右看了看，發現了看臺角落的垃圾桶。

舉步走過去之前，拿過程曦手裏同樣空了的塑料杯。

走到垃圾桶跟前，喬喬把手裏的兩個塑料杯扔進去，順道彎腰撿起腳下散落的幾個紙團，讓它們待在自己該去的地方。

程曦看著做完這一係列作，在喬喬往回走到麵前的時候，問：“你談過嗎？”

喬喬腳下稍頓，站在原地，微微紅了臉，搖了搖頭，聲音很小又很認真地說：“沒有。”

程曦撇撇，意料之中，“也是，你這麽純……”

純？

喬喬看，有點疑，有點不解。

純，跟談沒談過，有關係嗎？

程曦趴在欄桿上，側頭枕著胳膊，言又止：“喬喬，如果……”

一想起趙星宇，心裏就是一陣煩躁。

就像強迫癥患者看到打翻了的花瓶，好像無關痛，但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心裏多難，上多不得勁。

“啊……”程曦撓了撓頭發，“算了，我自己都說不清楚。”

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是沒辦法說清楚的事。

·

街道上汽車川流，人行道上行人腳步慢慢。

星期六的下午，到喧囂中著散漫。

喬喬和程曦從一家飾品店走出來，兩個人手上各自拎了一個小巧致的紙袋。

“等一下。”

程曦在路旁站定，接了個電話。

薑南站在網吧門口，被一群人圍著。

他探頭看了一眼坐在裏麵靠牆位置的趙星宇，又了回去，“曦姐，打遊戲，柳，來不？”

這家網吧名X6，人一般都“柳”。

程曦一想就知道他是在替趙星宇。

他們以為幫趙星宇打了個架，他倆之間那在外人看來不知道怎麽莫名其妙就開始的誰也不理誰的狀態就能結束了。

以為就以為吧。

程曦冷笑一聲。

在意個屁！

電話那邊薑南還在費盡心思地想說辭，“柳換了批新機子，網速也升級了，玩起來特溜，手一流！曦姐你不來真是大損失，真的！”

薑南這個，一張就停不下來。

“你先閉。”程曦有點不耐煩。

薑南瞬間消了音。

程曦看向喬喬，小聲問：“去過網吧嗎？”

沒去過就算了，這麽乖的小姑娘，不能帶壞。

喬喬搖頭，卻在程曦拒絕薑南之前又說：“你要去玩遊戲？”

程曦點頭。

喬喬沒有猶豫：“我都可以的。”

“不用勉強自己。”程曦說：“也不是非要去，主要看你。”

班裏那幾個的提到網吧跟提到管所一樣。

“沒有勉強。”喬喬很誠懇，“就是換個地方玩遊戲。”

“沒轉學之前我去過晏城所有遊戲廳。”喬喬抿了抿，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有一次被年級主任撞見，差一點被家長。”

最後是的班主任幫攔了下來。

程曦挑眉表示詫異。

還真看不出來。

不過這樣的喬喬好像更可了。

程曦的十米厚濾鏡已經戴上。

“行吧，等下就過去。”

程曦答應了薑南，“掛了。”

掛了電話，在路邊等出租車的時候，程曦給薑南發了條短信。

【陸遲在嗎？】

薑南秒回：【不在阿遲有事】

程曦看了一眼旁的喬喬，滿意地按滅手機。

·

到了網吧，薑南已經給們開好機子。

無煙區。

很上道。

等電腦開機的時間，喬喬打量了一下整個網吧。

環境很好，裝修著點文藝範兒。

無煙區和別的區域用一道玻璃門隔開，擋住了外麵的烏煙瘴氣。

薑南他們坐在和程曦對麵，一夥人占了整整一排。

裏麵有好幾張喬喬沒見過的生麵孔。

薑南他們在玩最近很火的一款吃遊戲，荒野行。

這局正到了要關頭，四個人的小隊隻剩下趙星宇和薑南，在決賽圈裏和另外的兩個人爭那個第一。

兩撥人對上，薑南被了頭，趙星宇不知道怎麽想的，跑去救他，暴了位置，接著也被頭。

最後的頁麵出來，兩個人一起變盒子。

趙星宇摔了鼠標，突然開始煩躁，從桌上的煙盒裏出一煙，還沒點就被人從邊走。

他抬頭，想罵人。

對上程曦睨下來的視線，他把打火機又塞回兜裏，就坐在那裏和程曦對峙，一個比一個邦邦的態度。

程曦把從他手上奪下的煙扔回他麵前的桌子，指了下左手邊牆上的標誌，不冷不淡地說：“無煙區，守點規矩。”

·

下一把，趙星宇、薑南、喬喬、程曦組了一隊。

薑南之前見過喬喬在遊戲廳的作，知道肯定會玩，但還是有點不放心，再三跟確認，“不會玩也沒事，你就跟著曦姐或者我，星宇那是剛槍王，見人就懟，作太，一般人惹不起……”

麥克風裏滿是他嗶嗶嗶嗶的聲音，炸得程曦耳朵疼，抓起手邊的飾品盒扔了過去，“閉！”

這一把開局就不順，薑南左挑右挑，最後挑了個天譴圈。

趙星宇和程曦一個比一個不在狀態，接連被對麵用狙了頭；薑南貪著盒，被毒死在安全區外，最後這一組裏竟然是喬喬活到了最後。

薑南切了視角觀戰，後一圈人圍著，看著喬喬練地跑毒，嗑.藥，撿裝備，槍法準地把對手變盒。

“我艸……”一個男生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轉頭看了喬喬一眼又一眼。

等到喬喬躲在樹後麵拿98K幹掉山波上那一隊人，順利進決賽圈，那男生低頭拿掉薑南的耳機，問他：“哎，那妹子誰？介紹一下？”

旁邊的男生懟了他一下，“這他媽是老子的菜好嗎？別跟兄弟搶。”

這會兒屏幕上顯示僅剩兩個人。

喬喬和那人互相試探，誰也沒能打死誰，就這麽膠著著。

屏幕外的人也張不已，安靜地盯著薑南這邊的屏幕，不敢胡給喬喬出主意。

關係到今晚能不能吃的大事兒，這可不能開玩笑。

但對喬喬來說，這就是個遊戲。

輸贏隨意。

對方好像鐵了心要跟比誰的耐強，喬喬抿，縱著屏幕上的人往邊上走了一步。

後突然傳來異樣的覺，接著左手邊的鍵盤被人接管，控著鼠標的右手被人按住。

喬喬甚至來不及僵，那人左手敲擊鍵盤縱人，右手帶著和掌心下的鼠標，一個甩狙。

屏幕上出現金的字眼——

大吉大利，今晚吃！

然後是結算頁麵。

喬喬卻沒心思去看，僵直著子，微微偏頭看了一眼後的人。

由於角度的問題，眼先是黑的休閑，再往上是同的棉T恤，最後才是一個線條鋒利的側臉。

帶著悉的漫不經心。

是陸遲。

他們現在的姿勢實在曖昧，陸遲幾乎是張開雙臂把和電腦椅一起圈進了懷裏，尤其他一隻手還蓋在握著鼠標的手上。

年的手掌寬大，手指修長，完完全全把的手半握在掌心。

喬喬著他從上方噴灑在耳朵上熱的呼吸，敏的耳朵一點點開始發紅。

了右手。

陸遲微微抬手，讓把手了回去，彎腰環著的姿勢卻沒改變。

他看了一眼屏幕，真心實意地誇：“九個人頭，這麽厲害？”

喬喬了脖子，想轉過頭看看周圍，又想轉過去看他，總之就是很慌。

的發的細細的，頭微微一，頭發就上陸遲的下。

陸遲的下麻麻的，心裏也。

他突然抬手住的肩膀，大拇指按在脖子後麵的發際線，啞著聲音說：“別。”

然後喬喬重新又僵在了原，小巧白皙的耳朵已經徹底紅。

見慌這樣，陸遲啞著聲低低一笑，“慌什麽？”

他舌尖抵了抵後牙，不要命地：“還沒真的欺負你，怎麽就慌這樣？”

說完沒等喬喬反應，他自己先沒了命。

艸，不了了。

陸遲站直子後退半步，緩了一下。

然後一手搭在喬喬的椅子上，把人轉了過來。

“還玩嗎？”

喬喬臉和脖子一片，聽到他問話，呆呆愣愣地抬頭循著聲音朝他看。

不知道是急的還是害，眼睛裏晶亮亮的有水，眼神懵懂茫然。

有那麽一瞬間，陸遲覺得自己今天可能真的要代在這裏。

他偏了下頭，挪開視線，不知道在跟誰說話：“把旁邊這臺機子開了。”

薑南站起，看了眼喬喬，又看了眼陸遲。

媽的眼睛要瞎了。

作者有話要說：薑南：吃什麽，塞一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