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如何裁?”
趙洵冷笑道:“人都來了,難道還避而不見?”
逍遙樓眾人一聽,稱了心,紛紛備馬,一齊都要往賀家莊去。
和尚本不是惹事的,但看此事,已死了兩個孀婦、三個,這真魔定是要降的。
何燕及本就是湊熱鬧的,邊磕瓜子,邊道:“我也去瞧瞧!”
而阿沅聽見段璋的名字,臉冷冷,思忖著此人既來了,正好瞧瞧,到底是何樣的人?
是而一行人都向賀家莊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天地寂寥
城隍廟口,和尚牽出圓智的驢車,載著阿沅、何燕及,綴在逍遙樓的駿馬車隊之後,一路顛簸到了賀家莊對岸。
那天下門占著賀家莊,本隻為接人,並不為算賬,誰想逍遙樓的大隊人馬卷塵而來,哨衛急報,那段璋隻得吩咐門下弟子在白水溪石橋上守著。
隻見逍遙樓人馬烏一大片,小乙攬轡,停下馬車居中,趙洵擎起車簾,看了眼局勢。
一眾隨從勒住大馬,雁翅擺開,左邊是霍珍、樂放等,右邊是常步影、程蓮、秦花娘等,還有數不勝數的樓中弟子擁在其後,青執劍,褐持弓,與那天下門隔水對壘起來。
飄瓦駕驢車不上前,被灰溜溜甩到邊角大槐樹下,離那石橋一箭之地不止,遠遠看打架而矣。
何燕及樂得自在,笑道:“宗師就是宗師,上風上水,好位置!”
飄瓦笑道:“阿彌陀佛,這刀劍又弓的,自是離遠了穩妥。”
阿沅看看對岸,除了橋上守衛,那高牆上還有人架著高梯,鬼頭鬼腦地觀。
賀家大門閉,隻有邊上一個角門,有傳話的天下門弟子零星出。
飄瓦從袖裏掏出三個素餡粽子,問道:“都沒吃早飯罷?”
何燕及不客氣,拿了一個,阿沅也不客氣,飄瓦自己留一個。
三人坐在驢車上,一麵剝粽葉,一麵看熱鬧。
何燕及惟恐天下不,長歎道:“端午節到今兒才算有點滋味!”
卻說賀大因自家小兒阿拙已死,悲痛之餘,要籌備喪事,頭一個要進莊,他人到橋上,那一黑勁裝的天下門弟子,紛紛掣出威風凜凜的樸刀,喝道:“我家主人借此莊歇息,誰敢上前冒犯!”
賀大一聽,怒不可遏,破口大罵道:“我家莊院幾時到你們這些王八做主!”
話音未落,賀大步法如電,扣下當頭一個守衛的手腕,錯骨一扭,奪刀劈風一掃。那些守衛本不提防一個村漢也有這等武藝,連連後退,罵道:“哪來的狂徒!”
四五個互相打了眼,複又擁上來,刀如織下,賀大卻是驚雷一般的怒火,斷喝一聲,起掌斷人筋脈,飛碎人骨骼,三五下將那些人打倒在地,徑直殺到半橋籬排。
籬排後十餘位天下門弟子見此形,手持勁弩,喝道:“箭下無,生死不論!”
話音剛落,那一排勁駑機括出利箭,當當釘在賀大腳上,斜斜了石板三分。
好生厲害的箭駑!
賀大進退不得,朝莊大喝道:“二弟快滾出來見你大哥!”
賀家莊,草廳上。
賀家老二正請天下門一幹人等落座用茶,因他最擅鑽營,道上與段璋一行遇著,聽說是武林赫赫有名的天下門,有心結,是而引過山道,請到自家歇息。
他哪裏想得到是引狼室,隻聽見高牆外自家大哥聲音,連忙出門來迎。
賀大見賀瓚從角門出來,罵道:“你引了什麽孬貨在咱莊上歇腳!”
賀瓚一聽,笑道:“大哥息怒,不是惡人,是貴客!”
說著,賀瓚要放自家大哥進門,可天下門的弟子卻守著籬排,一步不讓。
趙洵看這形,道:“霍珍,請你賀兄弟回來歇息。”
霍珍聞命,飛下馬,走上橋去,攬住賀大,拖回陣裏。
趙洵又道:“既是用了弓駑,我們也不必客套,弓箭手何在?”
逍遙樓持箭弟子齊喝一聲,擁上前來,擺出高低三叢人馬。
常步影不得踏平這賀家莊,駕馬上前,向趙洵道:“公子,尋常的箭太兒戲,不如用火攻?”
趙洵頷首,道:“近的用火攻,遠的不必。”
常步影聞言,高聲傳令下去。
頭一隊弓箭手都用了蠟油箭,一陣火把點著了,挽弦滿弓,萬箭齊飛,破空而去,火一下就點著了賀家莊。
賀大一看著急,霍珍連忙攔住道:“賀兄弟放心,燒了你這莊子,我家公子爺賠你十倍。”
賀大卻憂心莊上家小,果然,這火一起,賀家莊上下連忙往後院躲避。
逍遙樓幾撥長箭又“嗖嗖”飛進來,將門戶瓦頂都了個通。
天下門也知躲不過,頭一個鐵琵琶鄭妥娘,吩咐開了大門,迎著出門檻。
眾人隻見一位懷抱琵琶的婦,緩緩邁下階來,細看年不過三十餘,神冷若冰霜,一紅如。
何燕及曉得此人的來曆,道:“聽聞這鄭妥娘年輕時,訂下的夫君與人比武死了,起誓終不嫁,不知是幽怨還是悲懷,的琵琶弄起來,尋常人無不落淚!習武之人力差些的,多半瀝送命,不知是真是假?”
飄瓦含笑道:“這倒是真話,那琵琶有個曲譜,當中四句——浮雲不係,思君愴然!綴玉聯珠,誰教冥路?彈起來怎不厲害?”
阿沅聽了,低頭念了念,方道:“確是夠常人消。”
但見鄭妥娘也不言語,調弦一撥,弦音懇切,一如策馬塞外,有漢月南遠,有燕山北寒,令逍遙樓眾人肅然凝聽。
趙洵聽這曲人心神,問道:“樂放,你的琴呢?”
樂放聞言,笑道:“難得聽此佳音,小的一時迷了,竟忘了回贈一曲。”
說著,樂放解下琴套,閑坐馬上,斜抱綠綺,指間起了七弦。
他想著鄭妥娘生平,一曲琴風拂散,如眉黛沾了殘雪,髻鬟銷了青。
鄭妥娘為曲所,手上卻不停,弦一陣,又換了一套雪山雲暗、青海月明,極其人心魄。
和尚也是懂的,道:“今日和尚的耳朵也算有福,若再來一壺酒,豈不兩全!”
何燕及道:“宗師不早說!”
隻見他從腰上解下一個葫蘆,道:“這兩斤酒,還是我在賀家莊做館時的,尋常人也不配喝,隻有宗師還喝得。”
凝神聽音,但聞鄭妥娘指上琵琶愈撥愈急,有如北風雁急、大河萬裏,氣勢傷人肺腑。
樂放琴曲卻是纏綿悱惻。
兩人一個急攻!一個緩守!
難分高低。
倒是飄瓦、何燕及、阿沅用了半天,隻覺天高地闊,閑愁盡消。
這時,鄭妥娘忽而按弦止住,遠遠看著樂放,道:“各為其主。”
樂放卻素淡得很,坦道:“若今日你我不死,改日可約在華山,合奏一曲。”
鄭妥娘聞言,點頭而已,不再多言,轉進莊去了。
天下門之人見平了一局,卻不能束手不戰,銅蓮子呂雲霄、蝴蝶常玉兩個踏出門來。
呂雲霄喝道:“你們這群逍遙樓餘孽,是要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上!”
但見呂雲霄四十歲年紀,一藍袍,相貌清臒。
常玉一錦,紅齒白,翩翩年。
何燕及咂咂舌,道:“聽聞這兩位都是蜀中唐門出,暗裏摻著火藥,打中人,能炸出窟窿來,逍遙樓多半要吃虧。”
和尚點頭,微笑道:“刀劍對著暗,是有些為難。”
逍遙樓一眾卻不怕,他們既敢在這七柳鎮設伏,自是有備而來。
這回也不用公子爺吩咐,程蓮道:“咱們帶的那幾十匹火浣布呢?”
隻見逍遙樓底下人,抬上十幾摞的皓白厚布,地上打起樁子,立起竹竿長柱,轉眼搭起涼棚,盡用火浣布遮頂。
另還有一些弟子手上扯住那火浣布,收放作了圍幕。//思//兔//在//線//閱//讀//
何燕及看得目瞪口呆,道:“趙家果然富得流油,怪道,怪道。”
和尚含笑道:“怪道當年滅了門。”
阿沅卻不說話。
因這河流是曲的,這邊也能瞧見趙洵。
隻見他目清淡,閑閑散坐,不見一點迫人神。
阿沅不想起大漠連綿的火,也不知他躲在那樹上,瞧了多廝殺?
此時,天下門的呂雲霄、常玉見這架勢,心裏雖懼,卻也沉得住氣。
呂雲霄站到橋上,命人撤開籬排,換了一套口吻,道:“聽聞貴派的刻骨刀黯奴也來了,我手上也有一把老刀,承賜教。”
霍珍聽了此言,神沉穩,提刀緩步,上橋道:“不才在下,請前輩指點。”
呂雲霄點頭,掣刀一招朔風,如鐵騎踏上長原,霍珍不慌不,回刀一擋,履下如磐石,手背起了青筋,下力回擊,隻聽“當”一聲,各退一步。
兩人對看一眼,曉得逢了對手!
二人更不手,在石橋上飛鬥起來,刀影,時明時暗,刻骨刀聲,破空作響。
眾人看這一場好殺,皆是屏氣凝神。
常玉年氣盛,提一劍,縱飛上石橋欄桿,要來助威。
小乙一見,道:“公子爺,讓我下場陪他練幾招罷?”
趙洵曉得小乙的紅粟劍隻有七分火候,道:“他是名的高手,你且在旁瞧著。”
小乙不敢違抗,秦花娘笑著掣出腰上的金蛇劍,道:“小乙,公子說得不錯。”
話未落,自馬上一縱,如飛鳶,亦踏到橋欄上,提劍迎上那常玉。
作者有話要說:
☆、萬境歸空
隻見窄窄石橋欄上,秦花娘持劍與常玉相鬥,因是劍,如風卷梨花。常玉卻是鐵作肝腸,一劍挾威。
秦花娘越打容越俏麗,穿梭劍氣中,一招去勢如走梭,一招來勢如撒星,還有閑心戲謔道:“常公子是子劍?還是丈夫劍?若不曾娶妻,老娘雖是柳之姿,卻也願自薦枕席。”
這岸逍遙樓弟子聞言,哄然大笑。
常步影笑著揚聲道:“什麽玉公子珠公子,花娘看上你是你的福氣!速速歸降,饒你不死!”
常玉一聽,臉漲紅,劍下狠了三分,如風卷塵沙,挑劍殺人!
秦花娘從容得很,舞劍如嫋嫋漢柳、青青秦桑,端的好看。
小乙看得目不轉睛,暗暗比劃一招一勢,忖道,幸而公子不曾讓他下場,不然被那蝴蝶常玉斬下橋去,豈不丟人?
又說那霍珍與呂雲霄過了數百招,氣勢依舊不老。
石橋上四人影如電,刀劍擊鳴。
何燕及看得高興,拍掌好!
和尚仰頭灌一口酒,一抹,亦喝彩道:“好!天下英雄,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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