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木村裏肯定都是好人。”

蘇蘇繞著老烏遊啊遊，努力想要說服對方，好讓爺爺放自己出去玩耍。

老烏可沒小龍那麽天真，他掩下心中的焦慮不安，起心腸抵抗住小龍的撒，嚴厲要求道：“不行，這幾天你必須留在這裏，潭底很深，能保護我們不被人類發現。”

爺爺的語氣很嚴肅，蘇蘇敏銳的察覺到他的焦躁，頓時安靜下來，小腦袋瓜思索了片刻，然後湊上去用自己的臉蛋蹭了蹭老烏的臉。

“我會保護爺爺，不怕不怕，有壞人來，蘇蘇打跑他們。”

蘇蘇剛出生沒多久，還像個小泥鰍那麽大的時候，有次遇見一隻囂張的螃蟹，對方揮舞著大鉗子夾的尾，小龍嚇得大哭，爺爺就是這麽安。

爺爺在害怕，蘇蘇現在長大了，該保護他了。小龍如此想道。

小龍初生的鱗片細膩，與老烏冷如巖石一般的皮截然不同。的嗓音稚，卻奇跡般的稍稍平老烏心底的焦躁。

就在這時，遠忽然傳來約約的腳步聲，林間枯枝落葉被踩出吱嘎脆響，一直綿延到近前。

潭底的老烏和小龍不約而同的停下作，他們互相對視一眼，老烏出果然如此的神，小龍則震驚的張大了眼睛。

竟然真的有人過來！是要來抓嗎？明明救了那個人類呀！

小龍滿心驚訝又不可置信。當然不了解某些人類尤其擅長以德抱怨，此刻隻覺得鬱悶又委屈。

一老一在水底，仰著腦袋著上方，屏息靜氣聽外麵的靜。

腳步聲或輕或重，似乎並不隻一個人，最終在潭邊停住。

“爹，我害怕。”孩稚的聲音十分耳，因為恐懼顯得有些微弱。

小龍一回想，不就是昨天溪邊救下的孩子。

仍不敢相信，悄悄往上遊了一點，在山壁邊沿突出的石頭上，過水麵看那倒映下來的人影。

水邊站著一高一矮兩個人，矮的是個瘦小的孩子，高的則是個青壯年漢子，兩人乃一對父子，都是桑木村的村民。

底下的老烏心急如焚，長脖頸低聲喚：“蘇蘇——蘇蘇——快下來！”

蘇蘇搖擺著尾，看一眼外麵的人，又看一眼黑漆漆的水底，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沒。

年紀尚且小，不懂人心險惡的道理，隻覺得見過的所有人都是好人，爺爺給講的那些故事，聽了卻從未當真，因為不曾見過真正的惡意。

沒有見過，也就無法會。

直到這一刻，這頭懵懂小龍仍不願承認，平日所見的那些麵帶笑容的人們，會是爺爺故事裏無惡不作的壞蛋。

執拗的想要親眼看一看，即使接下來很可能是個壞結局。

老烏已經很老了，他久喚小龍不應，便清楚那孩子肯定又犯了倔，著水上下來的一點螢火般的微，他拖著自己沉重的殼遊，慢慢從水底升了上去。

算了……就陪好好瞧瞧這人間的可怕兇險，有教訓才會長。

周圍線逐漸明亮，不像潭底永遠一片漆黑暗沉，老烏早已習慣了黑暗的環境，眼睛被亮刺的一陣酸，他目梭巡，找到不遠的小龍，緩緩劃四肢遊了過去。

蘇蘇看見爺爺，驚訝的迎上前去。圍著他遊了幾圈，發現爺爺遊的緩慢吃力，便用自己的子抵住老烏的殼，推著他往前。

他們一起落在大石上，蘇蘇不問老烏為什麽上來，老烏也沒有解釋，哪怕年歲造的隔閡巨大，爺孫倆也在幾年相中早有默契。

那對父子在這期間有了談，說的果然是小龍救人的事。

“小狗子，你可沒騙你爹吧？昨日真像你說的那樣？”

“千真萬確啊爹，我可一點也沒說謊，我差點摔到大石上，一條水龍嘩啦從溪裏跑出來，把我卷到了地上，要不是有它，你兒子早死了。”

“呸呸呸，別說話。”漢子忙捂住小孩的，他從後端出一個木盆，嘖嘖稱奇道，“有什麽好怕的，那是咱們這條溪裏的水神救了你呢！”

小孩兒小聲嘀咕：“真的不是妖怪嗎？二蛋他們常說山裏有妖怪，還會吃人呢！”

“傻兒子，妖怪會吃人，你看昨日它吃你沒有？吃人的才是妖怪，救人的就是神仙了，西山有山神，這條河裏有水神，咱們村的祠堂裏還供著土地神和蠶神娘娘，這些神仙都是保護我們的，你可要好好祭拜。”

小孩一想，隻覺父親言之在理，頓時一點也不害怕了。

大漢從木盆中拿出幾個盤子碗，其中裝著煮的白米飯，生，還有一整隻殺好的。他將碗盤擺放在水潭邊，按著小孩兒跪在後麵，自己也跟著跪下。

父子倆端端正正，麵朝水潭，恭恭敬敬的磕頭祭拜神明。

“多謝神仙救我孩兒，今日特來獻上貢品，謝神仙大恩大德，唯願日後神仙多保佑桑木村人，讓村子風調雨順、村人安康。”

小孩兒也道：“昨日我喊您妖怪，是我錯了，神仙大人千萬不要怪我，現在我知道您是神仙了，多謝神仙救我一命，小狗子一定記得您的恩，以後還會常常來祭拜您的。”

水下，老烏和小龍麵麵相覷，他們預想中的畫麵沒有出現，事反而向另一個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實在人大意外。

蘇蘇率先反應過來，在水裏激的翻騰，快樂的不知如何是好。的觀點被證實，人類並不都是壞人，他們也有不捉妖殺妖的好人。

潭邊，父子倆叩拜完神明，小孩手端起香噴噴的白米飯和，咽了咽口水，將這逢年過節才能吃上的珍貴食倒進清澈的潭水中。

所有食都倒下去，他還在眼的著。

那漢子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腦，笑道：“看什麽？那是給神仙吃的，走，咱回家去，前些天你爹在田裏捉的那隻兔子，你娘殺了給你留著呢，說是給你驚。”

小孩立刻歡呼雀躍起來，父子倆收拾好東西，踩著燦爛的朝慢慢離開了。

小龍浮到水麵，著他們離去的影，大大的眼睛湧出一抹豔羨。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麽，可是著那一大一小的影子，久久移不開眼，心中洋溢著酸的緒。

水底下，落下去的米飯和吸引來一群魚蝦，它們聚集在一起用這頓難得的大餐，老烏如往常一般團在河蚌邊，沒有過去湊熱鬧。

一老一無聲靜默著，良久，小龍開口：“爺爺，蘇蘇沒有說錯，他們是好人呢。”

爺爺不言不語，隻沉沉的“嗯”了一下。

明明贏了爺爺，證實了自己的觀點，蘇蘇卻沒有初時的興。

沉思了片刻，才再次出聲道：“爺爺，蘇蘇的爸爸在哪裏？”想到那一對父子間的溫，終於明白自己羨慕的是什麽，“別的孩子有爸爸，蘇蘇肯定也有對不對？”

的雙眼又黑又亮，睜的大大的，期待的看著爺爺，希能夠得到答案。

老烏愣了一瞬，才理解蘇蘇口中的“爸爸”是爹爹的意思。這個稱呼很奇怪，但他沒有在意，因為他在思考怎麽回答小龍的問題。

蘇蘇每日隻在水裏玩，接的人不多，以前一直沒有意識到自己有父母，可現在覺醒了這個意識，老烏便不能隨意敷衍。他是一個認真的大家長，從不會用善意的謊言瞞真正的事實。

老烏沒有見過蘇蘇的父母，卻也聽說過一些傳聞，這些傳聞並不十分好，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將實告訴蘇蘇。

“我的爸爸是誰？他為什麽不在蘇蘇邊？”小龍越想越疑，皺起了小小的眉頭，向知識淵博的老烏詢問道：“爺爺，你知道我的爸爸是誰嗎？”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網⑧提⑧供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在小龍的腦海裏，爺爺什麽都知道，不管問他什麽問題，爺爺都能給解答。

這一次也不例外，老烏被纏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鬆口：“我知道。”

蘇蘇端正子，雙目炯炯有神的著他，一副認真聽講的小模樣。

“小蘇蘇，這是世界上，龍是最強大也最稀的生，除你之外，我隻知道世間還有一條龍，那就是居住在無盡海深的魔龍弒天，他應該就是你爸爸了。”

老烏蒼老的聲音緩緩在水中回。

蘇蘇不懂他的神為什麽那麽凝重，直白的提出自己的疑問：“既然蘇蘇有爸爸，那爸爸知道蘇蘇在這裏嗎？他為什麽不來看我？”

老烏沉沉道：“這就是我沒有告訴你的原因，蘇蘇，你應該是被棄的孩子。現在你長大了，爺爺不能再瞞著你，當初我發現你的時候，你就是一顆蛋，突然有一天出現在這裏，這麽久以來，我從沒有見過別人來看你。”

小龍無時無刻不在搖晃的小尾僵住了，眨眨圓眼睛，好一會才聽懂爺爺的話。黑亮的眼眸中湧出晶瑩的水花，可在水底，那些淚從眼裏冒出去，就再也不見蹤跡。

蘇蘇不會懷疑爺爺，這是唯一的親人，完全相信了他的話。

隻要一想到爸爸不要，自己是個沒人要的孩子，心中就又酸又疼，難的眼淚不停流淌。

蘇蘇哽咽著說：“爸爸……為什麽丟掉蘇蘇……蘇蘇會乖，會聽話的嗚嗚嗚……”

小龍哭的可憐極了，漆黑的眼珠蒙上一層水霧，水潭上方隨即響起悶悶的響雷，細細的雨飄下來。老烏心疼的不得了，強行冷的心倏地下來，再也堅持不住“殘酷教育”，恨不得將小龍抱在懷裏哄一哄。

“蘇蘇，爸爸不要你，你還有爺爺，”他絞盡腦想到另一個說辭，用來安沉浸在悲傷中的小龍，“你爸爸是魔龍，他做了許多許多壞事，別人都他大魔頭，蘇蘇是隻善良的小龍，咱們不要這個壞爸爸。”

豈料蘇蘇一聽，哭的更厲害了。

“嗚哇！我爸爸才不是大魔頭！”

第4章

自從得知自己是被棄的孩子，爸爸還是個無惡不作、人人喊打的大魔頭後，蘇蘇消沉了好些天。

整日悶悶不樂，即便爺爺不再阻止去下遊玩耍，也沒有了出門的興致，萎靡不振的讓老烏擔憂極了。

好在，還是個小崽，沒等老烏擔心多久，便被其他事吸引去了注意力。

那個被小龍救下來的人類孩子，仿佛將小龍當做了守護神，竟然真如他所說的那樣，每隔幾天便來到潭邊，口上說是看神仙，其實是對著清澈的潭水訴說自己的心事。

蘇蘇被當了一回樹，明明自己也才三歲，卻已經了被人信賴的知心小龍，三不五時聽人類小孩吐心底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