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林卓然的錯覺，他覺江陵在看過來的一瞬間，眉頭似乎微微地蹙了一下……而那一下，似乎是在看見他以後……？

元悅選的這出口十分巧妙，周圍無人把守，隻有高的那一位暗衛，已經被用幻解決掉了。

江陵緩步走來：“怎麽卓然也一起來了？”

元悅笑：“巧遇上了，就一起唄。既然是要曆練，就教他們一點東西。”

江陵答應道：“好。”

他淡淡地點了點頭，見元悅要從牆頭跳下來，便出一隻手。

城主府的牆頭不高，即便是普通人，從牆上跳下去也能安穩落地，更遑論他們這些手不凡的修士。

而元悅借著江陵托舉的力道，幾乎沒有下墜的勢頭，輕飄飄的，落地半點聲響也沒有。

目睹了這一幕的林卓然不免又在心中開了小差，然後在兩人並肩離開的背影裏默默撓了撓腦袋：那啥，師兄，牆頭上還有一個呢……

第22章迎春院。

夜裏，江陵走在前麵，元悅在邊上打量四周，偶爾低聲與他說著什麽，林卓然則墜在最後頭。

江陵此時換了副裝扮，一襲白變了淡淡的灰，蒙著一層淺的月白澤，沒有平日裏那麽打眼。但若目多在他上停頓兩秒，還是能品味出一兩點不同尋常的氣質來。

林卓然見他這樣，也悄悄變化了外觀，掩去劍閣弟子的服飾與腕帶，使自己看上去如同一名普通劍修。

“淩前輩。”

趁著江陵獨自上前詢問的間隙，林卓然湊到元悅邊上小聲道：“你和江師兄是事先約好了出來的？怎麽沒聽你們說起過。”

他覺得按照元悅為了躲避暗衛而走的歪七扭八的路線，能在出口上江陵，一定是事先約定好的。多半是因為擔心走風聲，才沒有告訴他和孫淼。

“嗯？”

元悅聽了卻眨了眨眼睛：“沒有啊。這種事還需要事先約好嗎？不是肯定會這麽做的嗎？”

林卓然：“……”

他又被元悅習以為常的語氣一噎，心想這種事哪裏肯定了？城主府外範圍那麽大。再說了，就算事先約好了，雙方頭還需要說定地點與參照，怎麽可能這麽巧，恰巧就上了江陵？

隻不過元悅先前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領太過高超，說謊不臉紅的形象已經深人心，導致林卓然現在並不是很確定說的是不是真的。

沒有撒謊的元悅一臉無辜，眨兩下眼睛轉移了話題：“對了，江小陵上……唔，我是說江陵。他上的傷是怎麽來的？”

元悅想起他們進上林縣以前，在他上發現的被靈氣傷及心脈的頑疾。

後來幾次嚐試，想要那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有多嚴重。可惜江陵有所防備，一直未能功。

林卓然：“什麽傷？江師兄上的傷可不。”

元悅：“……”

“就是被靈氣傷及心脈，需要服用你們劍閣養心丹來製的傷。”

林卓然：“靈氣？”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江師兄上被靈氣傷及的地方應該都醫治妥當了呀。”除非……是劍閣戒鞭留下來的。

元悅聽了直搖頭：果然這種事旁人並不知曉，還要從江陵本人上下手才行。

琢磨著應該如何攻克，這時候，江陵回來了，見到二人麵各異，不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

元悅遮掩道：“你打聽到了？”

“嗯。”江陵點點頭。

“淮興城最大的青樓在城北上街。還有兩家，一家在燈市口，一家在市井後街。”

林卓然簡直不敢相信他聽到了什麽，尤其還是從江陵口中說出來的。

“青青青……唔——青樓？你們是要去青樓打聽消息？！”

元悅及時捂住了林卓然的，避免他說得太大聲。

“當然了，你那麽大驚小怪做什麽？”

林卓然扯下元悅的手，穩定心神。

他能不驚訝嘛！他們劍閣弟子是明令酒的，平時連酒館都不曾去，更何況是青樓？！

元悅道：“這才出其不意嘛！淮興城管事知道你們劍閣弟子不會去那種地方，自然也不會在煙花巷柳之地多加防備。”

掐指一算，老神在在道：“規模太大的青樓不免還是會和當地權貴扯上關係，依我看，咱們就去市井後街的那家吧！”

迎春院，便是市井後街的那家。

說是青樓，實際上就是一極簡陋的屋舍，用來經營皮生意。

還未進大院，隻在街巷裏就能聞到裏麵傳來的刺鼻的劣質胭脂氣味，以及酒氣、煙草氣、混合著說不出的糜爛味道。

林卓然皺得眉都快筋了，往邊上一看，元悅自是麵不改，笑嘻嘻的，不愧是魔域魔修，而他那向來如嶺上白雪的江師兄，竟然也神如常，眸中並無任何鄙夷嫌棄的神。他隻是微微垂下眼眸，避開迎麵而來的子出的`前大片大好春。

林卓然：“……”

江師兄不愧是江師兄，此等涵養令人佩服！

以及——

果然不能讓江師兄再同這魔域魔修繼續相下去了！再這樣下去，再潔白的雪也要被染黑了啊！

林卓然心中想著，就見那穿戴妖豔、近乎於不蔽的子，扭著纖細腰肢往江陵懷裏靠。

隻不過還沒靠上，就被邊上出的一隻纖纖玉手攔住，順勢摟到自己前。

“人。”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元悅如是調笑道：“幫我們開個房間，蔽點兒的，我這兩位兄弟第一次來，不想別人知曉。順便再請一位陪酒姑娘，如何？”

一隻手摟著子的肩，一隻手從懷裏掏出一把上品靈石放那子掌心。

靈石閃耀著矚目的澤，於是，被截胡的子也不生氣了，麵上慍轉為喜，笑瞇瞇地道：“好啊。不過……”

的眼神在元悅、江陵、林卓然三人麵上慢慢掃過，奇怪的笑意加深了。

“你們兩男一三個人，隻要一間房間？還隻要一位姑娘？我這裏看著簡陋，卻有不漂亮姑娘，便是清秀的男倌也是有的。”

元悅笑了笑，又掏出兩塊上品靈石放到子手裏：“就隻要一間房間。”

鬆開子的時候還補充了一句：“我們兩男一嘛……”

林卓然：“…………”

他耳朵子都快燒著了！這麽一通胡言語，師兄怎麽還能容！

“江師兄，……”

江陵沒有出聲訓誡元悅，隻是按住林卓然的話音：“有的方法。”

林卓然就很奇怪。他的江師兄，什麽時候能夠容許有人在他耳邊說出這樣輕薄的話了？

還有，他對的這毫不懷疑的信任到底是怎麽來的？莫不是真的中了魔域魔修的詭計？

如果不是知道江陵的修為有多高，林卓然怕是真的要信以為真了。

“江師兄，你跟這位淩前輩很嗎？為什麽這麽相信？”林卓然搞不懂為什麽為靈域正道之的江陵會和魔域魔修扯上關係。

江陵的角幾不可查地向上揚了一下。

他很快抿住，長長的睫在經過周遭懸掛著的燈籠下時，落下一層影。

“我知道的為人，自然信得過。”

……

三人進了迎春院東麵靠裏的一間房間。

那位收了錢的子還算講信用，周圍房間沒有來客，聽不見“人心智”的聲音，算得上清靜與。

屋子裏的布置倒沒外麵看上去那般不堪。桌椅都被打掃幹淨，床單被罩也是換洗過的，隻不過林卓然一想到這裏是什麽地方，就到渾上下的不自在，一直沒有坐，直地立在江陵邊上。

江陵則環顧四周，略一施展法，在確認這裏沒有被人布下任何監聽監視的法陣後，對元悅微微一頷首。◢思◢兔◢在◢線◢閱◢讀◢

不多時，門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一子捧著木質托盤走了進來，正是剛剛在迎春院前收靈石的那位子。

見到，元悅有些驚訝：“是你？”

那子卻很從容，關上房門，將酒托放下，自己走到桌邊坐下：“怎麽了？不可以嗎？”

論姿，當然也是出眾的，陪酒，當然可以。

元悅：“你什麽名字？”

那子彎腰倒酒：“這裏的人都喚我湘姐，不過名字嘛，隻是個代稱，你們想我什麽都可以，想我為誰也都可以。雖然可能沒這個必要。”

抿一笑，自己先飲了一杯。

“反正你們也不是來尋歡的。我做姐兒這些年，該有的眼力還是有的。”

湘姐說著，又倒了一杯酒，剛放到邊，被元悅接了過去。

“那更好。我們各取所需。”

元悅很大方地把靈石倒在桌上，客氣道：“湘姐，我們想向你打聽一些事。一個問題一塊上品靈石。這筆買賣很劃算。”

看著桌上小山一樣的靈石，湘姐角勾起的弧度愈發明顯，心地答應道：“可以。”

“不過……”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還要這位小哥哥陪我喝幾杯。也是一樣，一個問題一杯酒。”

湘姐出的手指指向的正是江陵。

元悅臉一變：“不行。”

第23章直接把人攬上肩頭，背了……

岐天劍閣酒，違者需去懲戒院領罰。

元悅倒不是護著江陵，怕他罰。實在是……

實在是知道江陵的酒量有多差，若依這湘姐所言，一個問題一杯酒，那麽隻怕他們此行隻能問出一個問題，然後就得打道回府了！

關於江陵的酒量，元悅是見識過的。當初在小別村的時候，元悅見江陵總是一本正經、不茍言笑，就存著心思想要捉弄他一下。在得知岐天劍閣酒之後，便故意使計，哄騙江陵喝了一小杯。

結果，他隻抿了一小口，便立時麵紅耳赤，神魂不清，搖搖晃晃語無倫次了一小會兒，然後就栽倒在桌上睡著了。

這般酒量，連他們魔域的都不如，元悅怎麽能放心他來喝？！

“他不行，你要想喝，我來陪你。”元悅立刻拒絕道。

湘姐卻搖頭：“我不喜歡跟人喝酒。”

元悅：“……”

“那就跟他喝。”

反手一指，指的是林卓然。

八條的豬難找，比江陵還不會喝酒的人還會有嗎？總不能岐天劍閣的人是個人就半杯倒吧？

林卓然默默往後退了兩步。

他不是不想幫忙，隻是懲戒院的戒鞭很疼，他怕挨打……而且，他也確實一直謹遵門規，不曾飲過酒，酒量深淺實屬未知。

湘姐笑彎了腰，瞇著眼睛看元悅：“姑娘，你就別護著了。之前不讓投懷送抱也就算了，怎麽喝兩杯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