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葳蕤愣神的時間，隔牆的觀書觀棋也匆忙趕過來：「公子，你沒事了吧？」

見有人來，林葳蕤不鬆了口氣，後退了幾步：「你先把簪子取下來吧，我不會靠近的。」

說著，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誠意，林葳蕤甚至轉過，雙手背到後，任兩人將林郁青扶起。

林郁青深吸一口氣，按捺住自己心底的那煩躁。

油鹽不進的蠢貨！

難得自己費盡心思創造了這次的「巧合」，可不能白白浪費，故而他非得再下一番功夫不可。

於是在被觀書觀棋扶起來的瞬間，林郁青眸一暗，發出一聲極力抑最終卻難以忍的痛呼。

聽見這靜，林葳蕤果真不由自主地轉過來：「你怎麼了？」

「無事。」明明痛得面蒼白，薄上幾乎都看不見，林郁青卻咬牙關不願意再吭一聲。

「當真？」可是見他那般虛弱無力，林葳蕤還是下意識向前走了兩步。

「小姐！」林郁青咬牙，噗通跪倒在原地，強忍著痛腰板直，「還請小姐，離郁青遠一些。」

就算是林葳蕤神經再大條，見他三番五次不願讓自己靠近，也明白了什麼：「為何？」

林郁青垂下漉漉的長睫，抿不肯多說。

一旁的小廝終於按捺不住：「小姐，是蓮柳他……」

「觀棋！」林郁青出聲打斷他的話，將頭埋得低低的，嗓音裏帶著無盡的失落，「與旁人無關，只是郁青心知肚明，我與小姐從不是一路人。」

他嗓音綿，還有一不易察覺的委屈。

聽得林葳蕤心頭一咯噔：「這話，是蓮柳說的？」

總算不枉費自己的心思，眼見終於上道，林郁青抬頭時面上卻依舊是無辜：「與蓮柳哥哥無關，只是事實本就如此，小姐不必多心。」

人傷，卻依舊不改倔強本，抬首時出一截修長如玉的脖頸，如一隻折翅卻不願臣服的白鶴，誰人能忍住不生出幾分.之？

林葳蕤卻來不及欣賞這份景，徑直陷了沉思。

難怪說，從醒過來后，每次去爹爹那兒問安，蓮柳看自己的眼神怎麼都怪怪的。

原來是說還休，暗恨落花有流水無意……

林葳蕤不頭疼，這原主究竟欠了多風流債？竟連自己親爹邊的侍男也招惹。

見又愣著不，林郁青在料峭春風吹來之時，低低咳了幾聲，好一副弱不風的模樣。

林葳蕤這才想起眼前還有個摔著的人，不便上前，只蹲與林郁青直視，像是哄小孩子一般，苦口婆心：「蓮柳說的話，又不能代表我心中所想，你切莫多心，先回去找個大夫好好看看上的才是，可好？」

目誠摯，溫聲細語，只可惜對每個人都是這般模樣。

林郁青目逐漸深邃，有幾分狼狽地側頭將眼神從上移開：「好。」

目送著主僕三人離開，林葳蕤拾起地上被落的風箏，等著什麼時候再還回去。

只是……實在不知道原主跟蓮柳究竟發展到了什麼地步，要如何說清才好呢？

然而，還沒等找到與蓮柳解釋的時機，他便自己堵上門來。

春雷乍響，一夜雨聲未歇，大珠小珠嘈嘈切切，等清晨起來后，林葳蕤用過早膳便在花園中閑逛賞景。

海棠經雨胭脂，落於碎石小徑之間，剛走了不到幾步，尚未來得及欣賞，便見蓮柳從假山後出來，虛虛福禮：「小姐。」

仔細一看，他的雙眼還是紅通通的，看起來像是一夜未眠。

想起他與原主間不清不楚的關係，林葳蕤便不心虛，正了正神：「何事？」

蓮柳久久不言，盯著便未語淚先流。

「你…」林葳蕤手足無措，「你有事說便是了，哭做什麼？」

誰知不說還好，如此一說，蓮柳便哭得更加帶勁了，噎噎的，上氣不接下氣。

林葳蕤實在不習慣，輕嘆了口氣。

再哭下去，也想哭了。

更何況，同為落淚，郁青可要比他斯文得多，也好看得多。

見林葳蕤一直不吭聲，蓮柳終於忍不住開口：「小、小姐…當真忘記自己對蓮柳說過的那些話了嗎？」

果然，林葳蕤心道。

之所以不開口，正是因為什麼都不知曉，還不如等他先說出，自己再隨機應變。

林葳蕤悄然後退小半步，拉開自己與蓮柳之間的距離：「抱歉，前些日子那場病後，我的確是忘了。」

蓮柳睜大了眼，雖然早就猜到是這樣，他還是萬般悲切：「小姐當真丁點都記不得了？」

「記不得了。」林葳蕤雖不知道從前發生過什麼，但估計在林潯枚眼皮子底下，兩人想做些什麼也難，原這個渣就是瞎撥！

「小姐你明明說過的。」蓮柳淚眼漣漣，「還說日後定會對我負責……」

林葳蕤眉頭微微一皺，神是從未有過的鄭重：「我對你做過什麼？」

蓮柳一愣，有幾分赧：「沒有，小姐只是說柳兒笑起來分外好看，還說要是能討柳兒喜歡，連天上的月亮都願意摘給我。」

還好，林葳蕤鬆了口氣：「那些，我早就忘記了，你也忘了吧，日後你我二人便再無干係。」

末了，林葳蕤又想到什麼：「再說，你也不要去找郁青的麻煩，他本就不容易…」

蓮柳沒有答應，聞言低著頭啜泣。直到過了許久，也沒聽見有靜，他抬起頭來，卻見面前早已空無一人，哪裏還有林葳蕤的影。

坐到書桌前，林葳蕤有些頭疼地了額角。

萬萬沒想到，男子哭起來竟是這般人難以應付，偏生似乎大的男子皆是如此，倘若自己日後親生子，也迎了個這般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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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郁青哭，主：看呆，神仙落淚。

蓮柳哭，主：不如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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