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回到車上,完全控製不住激興的心,角都快咧到後腦勺:“你剛才看到沒?你那眼淚一出來,那副導演都傻了!我跟你說,就你這演技,天生就是該吃這碗飯的人,你知道這什麽嗎?這老天賞飯吃!這個角肯定妥了,咱們就回去等通知吧。”
長歲默然半晌,思緒突然飄得很遠。
想起自己最開始的時候,很輕易就陷在這些人的人生和緒裏走不出來,那時候還小,不知道該怎麽置,也沒有人願意幫,再加上自己和正常人不一樣的奇異之,漸漸變得孤僻、向,展現出一種和同齡人完全不符的。
那時候還沒有學會怎麽藏自己的“不同”,常常會對著“空氣”說話,會奇怪為什麽別人看不見看見的東西。
大人們總是當著的麵就指指點點,那些人臉上的表都那麽一致,忌諱、恐懼,厭惡,好像是什麽不詳又討人厭的東西,生怕被沾上。
小孩也沒有人願意跟玩,他們都討厭,欺負,在那個小縣城裏,孩子缺乏管教,他們無所顧忌的在上展現自己的惡,他們怪,孤兒,甚至有的時候都會忘記自己的名字。
他們用書包砸,在課桌上刻上他們所知道的所有關於罵人的話,往的課桌裏塞蟲,在路上撿到的被死的蛇,甚至還有人裝作要和當朋友,在騙取的信任後,把騙到一棟有名的鬼屋裏,把反鎖在裏麵。
被困在那棟廢棄樓房裏兩天兩夜,沒有人來找,心裏知道,一定有人發現不見了,他們隻是不想來找而已,在這世界上,沒有人在意。
把自己蜷起來,抱著自己的膝蓋,在牆角,想著,要是能就這麽死掉就好了,反正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在意是不是活著。
直到被路過的薑蘇發現。
至今都記得薑蘇對說的第一句話,像是在問,又像是在喃喃自語:“是被丟掉的嗎?”
薑蘇把撿了回去。
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是一個沒有家人,沒有朋友,連自己都厭棄自己的小怪。
直到遇到薑蘇。
薑蘇把從那棟廢棄的建築裏帶了出去。
薑蘇教會怎麽運用自己的能力。
還給取了一個新名字。
長歲,長歲,長命百歲。
為了不被拋棄,幾乎搶著做所有的事。
薑蘇問想不想學的本事的時候,毫不猶豫的用力點了點頭。
薑蘇為了的第一個師父。
後來,薑蘇為了保住的命,把帶到青山寺。
薑蘇和慧遠大師談了一下午,就了慧遠大師的弟子。
長歲在那裏,有了九十高齡的師父,有了比大好幾十歲的師兄,還有比大十幾歲的師侄。
那時候才十歲,的徒孫都比年紀大,年紀小,輩分大,再加上是孩兒,幾乎了寺裏的吉祥。
就連表麵上對嚴苛的師兄們,實際上都很寵著。
師侄們更是什麽都讓著,什麽好東西都會分給一份。
一開始也害怕被他們發現的“不同”。
小心翼翼的藏自己。
第一次不小心出自己不一樣的一麵的時候,害怕的渾發抖,滿臉是淚,那是懂事以後第一次哭。
整個青山寺的和尚們都慌了,師兄們,師侄們全都圍著七八舌、鬧哄哄的解釋他們絕對不會趕走,而且信誓旦旦的保證,他們一點都不怕。
“佛門弟子,又怎麽會怕鬼神妖邪?小師妹,你也不應該怕。”後廚做齋飯的清明師兄著的腦袋,這樣說道。
小小的怔怔的看著他,問:“你們會不會把我趕走?”
清明師兄笑了:“青山寺是你的家,沒有人能把你從家裏趕走。”
這是第一次,有了一個被稱之為家的地方,有了一個,不會被趕走的地方。
還有了一群可以被稱之為家人的人們。
他們對的“特殊”隻有純粹的好奇,沒有毫的厭惡、恐懼甚至是毫沒有覺得與他們有不同。
在那樣的環境裏慢慢長大,慢慢地學會把自己當一個正常的人類,也慢慢地學會怎麽和那些不屬於,卻又存在於的腦海裏的記憶緒共。
想到青山寺,長歲的角不由得泛起笑容。
在那裏度過了無數個寧靜卻快樂的日子,無論走到哪裏,心裏都有一個地方好好地裝著青山寺。
隻不過被那些痛苦絕的緒折磨的時候,怎麽也沒想到,這些東西有一天居然會為的工。
忽然抬起手,看著自己掌心隻有和薑蘇才能看得到的又短又模糊的生命線,當這條生命線消失的時候,也是生命終止的時候。
長歲的眼神變得幽深,手掌收攏。
必須在二十歲之前積攢到足夠的功德。
留給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
秦夫人從青山寺回來,特地給長歲打電話謝。
電話整整打了近一個小時,秦夫人花了近五十分鍾讚青山寺。
“真是安靜,每天早上都在鳥聲和鍾聲裏醒來,整個人都變得特別沉靜,特別能靜得下心來,我去過那麽多寺廟,現在的寺廟都太商業化了,青山寺真是難得的不浮躁,半點商業氣息都沒有,香客也,簡直太舒服了,而且環境好,空氣也好,我跟老秦每天聽經,去後山散步,真是好久都沒有這麽慢下來過了。”
“還有!小薑,你說的真是半點沒錯,青山寺的齋飯真是太好吃了,我還是第一次吃那麽好吃的齋飯!我本來還想這能瘦幾斤呢,沒想到還胖了些,我和老秦都住的舍不得走。”
長歲聽得彎起眼睛:“清明師兄做的齋飯是最好吃的。”
秦夫人說道:“是是是,那個飯都不知道是怎麽煮出來的,太香了,那個米說是寺裏的師父們自己在山下租的水稻,自己的米,青菜都是寺裏自己種的。我說我們是你的朋友,是你介紹來的,哎呀,那寺裏的師父們都對我們好熱,連齋飯和住宿錢都不讓我們,都讓我們不好意思了,隻能走的時候添了點香油錢。”
長歲眼睛裏泛起暖意。
之後才接到寺裏師兄打來的電話,原來秦夫人裏所謂的添了點香油錢,是一百萬。
秦夫人接著像是想起了什麽好笑的事,笑著說道:“老秦一開始還唉聲歎氣,後來寺裏住了兩天,就改觀了,心就靜下來了,後來他還認識了主持大師,天天一早就爬起來去主持大師那裏喝茶,談經論道,我看主持大師都被他煩的不想見他了哈哈哈哈。”
秦夫人在手機那頭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後來走的時候,他又是唉聲歎氣的,說等戲拍完了,一定要再來廟裏久住。”
長歲笑了笑,問道:“秦導怎麽樣?”
秦夫人笑著說道:“托你的福,好多了。他之前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在寺裏吃得好睡得香,整個神麵貌都煥然一新了。他這回算是住上癮了,這都到家了,還在那兒嘀嘀咕咕說家裏沒有廟裏舒服呢。”
從秦夫人的話語中就聽得出來,他們對這趟青山寺之旅是極為滿意。
長歲笑著說:“那就好。”
秦夫人笑著邀請:“你哪天有空來家裏吃飯,我親自下廚。”
長歲欣然說:“好,有時間一定去。”
秦夫人說道:“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們現在換了地方住,之前那個房子,我們打算掛牌賣出去了。”
長歲說:“其實不必再避諱,房子裏的東西我都請出去了。那地界有好風水,有助事業,再加上鎮魂陣雖然被破壞了,但還有餘威,鬼怪妖邪都不敢侵,其實是好房產。”
秦夫人聽長歲這麽說,頓時又猶豫了:“是嗎?我也是有點舍不得,那房子我是真喜歡,而且裏頭的裝修都是我盯著做的,就是到底死過人,心裏還是有點別扭,那我再跟老秦好好商量商量再做決定吧。”
長歲剛要說話,就聽見電話那頭有秦一川的聲音。
“媽,你在跟誰打電話呢?”
長歲說道:“那我就先掛了。”
秦夫人扭頭的時候臉上還掛著笑:“在跟小薑打電話呢。”
秦一川好奇的問:“你跟打電話?有什麽事嗎?”
秦夫人說:“沒有事就不能打電話啦?”
秦一川問:“你們經常聯係嗎?”
秦夫人說:“倒也沒有經常,這不是剛從青山寺回來嘛,就跟說說我們在寺裏的事。”說著,忽然歎了口氣:“唉,說起來,小薑也怪可憐的。”
秦一川立刻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問道:“怎麽了?”
秦夫人說:“我聽寺裏的師父說,小薑十歲就被送到青山寺,沒有父母,也沒有親戚什麽的,就那麽孤零零的一個小孩兒,聽說剛送到寺裏的時候,看著就像個六七歲的小孩兒,瘦的跟小貓似的,連飯都不敢多吃,每天幫著洗服掃地,就怕被送走…….我有的時候都會忘了還是個比你還小的孩子,也不知道以前吃了多苦……”
秦一川聽了,怔了片刻。
忽然想起那天趴在他背上,小小的,輕飄飄的,連撲到他脖子上的呼吸都那麽淺。
明明看起來那麽厲害……
……
長歲再見到賀侓,是在開機前三天的《救贖》劇本圍讀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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