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年晚會正式開始,只剩兩個小時了。
此時的路寄秋已經完妝,坐在化妝桌前反復默背著歌詞,等待彩排通知。
這里是7號化妝間,四位藝人共用這一間,化妝師加上藝人們各自的助理,不算大的房間,一時之間顯得有些擁悶。
路寄秋今天穿了一垂地的長,坐在椅子上,腰板得筆直,生怕一個不小心會將子崩壞。
旁的幾位藝人陸續去參加彩排,唯獨路寄秋遲遲沒有人來通知帶路。
經紀人羅敏拿來品牌商要求佩戴的首飾,一邊給路寄秋戴著,一邊說:“現場導演說陸一衡那邊堵車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呢,咱們先過去悉燈和走位。”
路寄秋聽到他的名字,不由得低頭抿了抿角。
“怎麼了,你還害啊?”羅敏笑著打趣道。
“才不是呢。”路寄秋趕忙否認。
“陸一衡舞臺經驗很富,他在臺上帶著你,我也放心。”
羅敏說完就領著路寄秋出了化妝間。
路寄秋當然知道他不會出差錯,畢竟他已經出道九年了,而才剛滿兩年。而出道前,也算是他的影迷。
張不是因為登臺演唱,而是因為和他同臺,所以張。
羅敏走在前面帶路,助理苗蕊在后面幫路寄秋拎著擺,湊近了小聲說道:“寄秋姐,聽說這是陸老師第一次和藝人同臺唱歌呢!”
路寄秋先是一愣,隨即又藏住了臉上的小表,“好像是吧……”
三人前后腳的朝后臺走去,在經過側廳的時候,和一個群舞的演出團撞上了。
人人,喧雜聲吵吵鬧鬧。
“跟了——”
羅敏在前面開路,不忘提醒兩人跟上。
“不好意思,讓一下!麻煩讓一讓!”苗蕊擋在路寄秋前,扯著嗓子試圖過去。
一番折騰過后,終于過去了。
路寄秋率先一步出人群,轉頭想找苗蕊,卻正好看到苗蕊被人撞了一下,眼看著就要摔倒了,下意識就手去扶,但還是晚了一步。
‘呲啦——’
清脆的撕裂聲響起,路寄秋只覺得上一陣涼意,低頭一看,原本那垂地的長這會兒已經被扯破了。
顧不上那麼多,路寄秋擔心苗蕊被人踩到,趕忙喊了一聲——‘請讓開一下!’
這一聲,確實把周圍不推搡的人住了。
路寄秋趕忙彎腰扶起被人踩了幾腳的苗蕊,關心的問道:“沒事吧?傷著了嗎?”
苗蕊一邊拍著服上的灰塵,一邊搖頭說沒事。
“寄秋姐!禮、禮服壞了!”苗蕊看看路寄秋破損了的禮服,再看看自己腳邊那扯下的另一半布條,一時之間突然了陣腳。
路寄秋一手捂著極易走的子下擺,彎著腰說:“你去找敏姐,我先回化妝間。”
必須換一禮服才行。
“可是……這怎麼辦啊……”苗蕊急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翻找著背包,試圖找個能遮擋的東西出來。
“沒事,我直接回化妝間,你趕去找敏姐……”
路寄秋的話還沒說完,后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剛想回頭看,突然腰上已經圍上了一個棒球服外套。
一個戴著黑鴨舌帽的男人作麻利的在腰上系了個扣,路寄秋下意識的朝后退了一步,卻剛好看見帽檐下的男人那雙眼眸,有些悉。
“去換一套。”
男人的聲音,也顯得格外耳。
路寄秋站在原地,楞楞地說了句:“……謝、謝謝。”
下一秒,男人沒有多做停留,而是轉過加快腳步離開了。
“寄秋姐你認識這人嗎?”苗蕊抱著背包,一臉的不解。
路寄秋不自覺的輕咬下,剛才的眉眼與聲音,他的名字仿佛已經在邊馬上就要跑出來了。
還沒來得及細想,這時羅敏又原路找回來了,看到路寄秋腰上系著的男士棒球外套和苗蕊手里的子布條,忍不住嘖聲怪道。
“怎麼回事,一眨眼的功夫,這禮服就‘分家’了?!”
路寄秋拿過布條,搶在苗蕊前面說:“不小心摔了一跤,我記得還有一套備用的,對吧敏姐?”
路寄秋一邊說著,一邊沖羅敏賣著乖。
三人又急匆匆的回到化妝間,羅敏去和現場導演通,更室里只剩路寄秋和苗蕊兩人。
“對不起寄秋姐,是我馬虎了……還要你幫著我撒謊……”
路寄秋換上新的禮服走出來,笑著否認:“打住啊,我可沒撒謊,確實是摔了一跤啊。”
兩人對看一眼,不都笑了。
***
陸一衡推門進了2號化妝間,接過潘茂遞來的登臺禮服,走進更室換裝。
“一衡,今天沒時間彩排了,一會兒編導來講登臺流程。”
陸一衡摘掉帽子,撥了撥有些凌的碎發,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剛才那驚訝的表。
靠在更室的門板上,陸一衡忍不住閉了閉眼睛,角輕揚起一個笑。
第一次正式見面,多有些倉促了。
“一衡,你換好了沒?”潘茂在化妝間里催促著。
很快,陸一衡便換上了一合筆的西裝,走到化妝桌前坐下,化妝師趕忙幫他上妝,做發型。
潘茂坐在一旁,一邊翻看著之后的行程,一邊瞥著陸一衡。
看到他角遲遲未褪去的笑意,不破道:“你說你,最近兩個戲在上,你還接這晚會演出,就那麼在意人家嘛……”
陸一衡輕抿角,淡聲反問他:“多一個演出,不好嗎?”
潘茂一聽,忍不住怪嘖一聲,小聲嘀咕道:“演出還不是個幌子嘛,你這是想試試近水樓臺的滋味……”
這次的年晚會,在其他藝人眼里是難得的曝機會。但對陸一衡這樣居一線,連續兩屆獲得影帝獎項的來說,這衛視得求著他來。
誰知道,那天陸一衡只是看了眼演出名單,竟二話不說就接下了。
過了一會兒,潘茂左右看了看,疑的問道:“你外套呢?”
現在這冬天,一天比一天冷了,一會兒走進走出的沒有個厚外套,肯定是不妥的。
陸一衡勾著角,沒有說話。
一旁的化妝師以為陸一衡忘記了,主說著:“剛才有位藝人的禮服破了,陸老師……”
“咳、咳!”
陸一衡咳嗽兩聲,輕抬手表示不用說這事。但潘茂還是聽到了。
“那藝人是路寄秋嗎?”潘茂裝作不知的問化妝師。
“是啊,就是最近人氣蠻高的歌手路寄秋。”化妝師如實回答。
潘茂拉著長音‘哦’了一聲,接著站起走到陸一衡旁邊,拍拍他的肩膀,調侃道:“厲害了,不僅做到了英雄救,還留了個‘件’,方便以后來往,學到了!”
***
另一邊,換好新禮服的路寄秋,最終還是錯過了彩排。
他們的歌曲排在了第二位,時間迫,路寄秋只能先跟著編導去候臺。
戴上耳返,手里握話筒,確定好腳下的方塊是一會兒的升降臺……
一切都準備就緒,路寄秋這才輕呼一口氣。
剛才帶站位的編導說,陸一衡會在另一邊的LED大屏幕門后走出來,還提醒說,要記得‘眼神流’。
稍作慌神,臺上的主持人已經在念串詞了。
伴奏響起,腳下的升降臺緩緩上升,路寄秋整理好心,勾起一個標準的寄秋式微笑。
唱起第一句時,升降臺剛好完全升起,臺下的觀眾和紛紛舉著燈牌尖歡呼。
前四句唱罷,燈閃爍,聚燈分了一束照向舞臺的另一側。
副歌響起,路寄秋順著燈過去,只見他輕聲唱著副歌,在屏幕大門后走出來。
盡管兩人隔著一段距離,但路寄秋還是能很明確的覺到,他也在看。
路寄秋下意識的收回視線,按照編導說的流程,拎著擺走下了升降臺。
又到了路寄秋的獨唱部分,聲淺唱,一步步朝他走去。心小鹿撞,卻不敢表現于面。
就在副歌再次響起時,陸一衡已經走到了的面前。
路寄秋側過面朝臺下,和他同唱副歌部分,可就在下一秒,他的手已經牽上了的。
等等……有這個環節嗎?
路寄秋詫異的向他,卻剛好對上他看似深的目,慌的閃躲開,手心開始出汗。
控制室里,導演反復確認著話筒有沒有出現問題。
了一句過后,路寄秋又重新接上了,只是右半邊子幾乎都是麻木的,連同指尖都失了知覺。
陸一衡稍稍側,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半秒,放下話筒,輕輕將拉近幾分。
“別張。”
話音一出,路寄秋眼睫微,微微低頭,這張明明就是他給的……
一首歌三分半,不自覺的看了他十二次。
而他,視線從未移開過。
最后一句歌詞唱完,兩人并肩站在升降臺上,和臺下的觀眾揮手道別,升降臺緩緩下降。
路寄秋別著子,忍著不去看他,只等升降臺完全落下,只等他,松開手。
升降臺旁站著下一個節目要用臺子的藝人,另外有兩三個工作人員在和他們講解注意事項。
不遠一個編導沖兩人喊道:“兩位直走右拐就可以出去了,這里助理進不來——”
“走吧。”
陸一衡沒有松開手,而是輕抬起的手,示意走下升降臺。
“哦、好。”
路寄秋愣了一下,隨即彎腰拎著擺,在他的攙扶下走下了半米多高的升降臺。
走到拐角,剛好潘茂從前面趕了過來,路寄秋趕忙將手出來,不自然的挽了挽耳邊的發。
陸一衡低頭看著落了空的掌心,角不自覺的抿了抿。
“謝謝陸老師,希下次還能有機會一起合作。”路寄秋欠了欠子,禮貌的說著,也算是主道別了。
陸一衡還想說些什麼,這時潘茂已經走近了。
“一衡,該走了,不然趕不上飛機了。”潘茂指了指手表,提醒著陸一衡。
路寄秋拎著擺向一旁走了兩步,笑著說:“下次見。”
說完就抱著擺小跑著離開了。
看著著急離開的背影,陸一衡口說道:“慢點兒跑……”
可奈何聲音過小,路寄秋早就跑遠了。
潘茂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看,笑侃道:“瞧你,把人家都嚇跑了。”
“有嗎?”
陸一衡自問一句,隨后又低頭笑了。好像有一點兒。
兩人上了車,潘茂忍不住念道:“今天晚上劇組還有一場大夜戲,你這飛過去,可沒時間休息了啊,趁現在趕爭分奪秒的睡一會兒……”
潘茂正說著呢,手機又響了,是劇組那邊在催。
聽著潘茂和劇組不停打著太極,陸一衡靠在椅背上,戴上耳機,偏頭向車窗外。
耳機里響起輕且不張揚的平和曲調,淺低唱,聽來舒心平靜。
這是他聽了兩年之久的Demo。
多個失眠的夜,都是以此度過。
***
另一邊,路寄秋剛拐了個彎就遇到前來找的苗蕊了。
“寄秋姐,你跑什麼?后面沒人啊?”苗蕊下意識朝四周看了看。
“那個、我怕你找不到我……”路寄秋含糊的說著,“好了走吧,去找敏姐。”
說完不等苗蕊多想就拉著超化妝間走。
“寄秋姐,剛才我們看轉播呢,陸老師全程都在看你!眼神可有覺了,可浪漫了!”苗蕊像個小似的,整個人都洋溢著紅的泡泡。
不自覺的,一抹紅暈爬上了路寄秋的臉頰。
“是嘛……那觀眾看著效果一定很好……”
兩人聊著就走到了化妝間,一進去就看到座位上多了一束花。
羅敏抬頭看兩人回來了,指了指桌上的花說:“我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這花就在這了。”
路寄秋走過去,拿起花束中的卡片——M.LU。
唔,這是神人的一貫作風,從不曾留下更多的信息。
低頭幫路寄秋整理擺的苗蕊忍不住開口說道:“這個人真奇怪,送了這麼多次,只寫個‘路’,連自己姓名都不留……”
“好了好了,匿名低調送花,總比路上攔咱們車來的好。”
羅敏打斷這個無解的問題,“換服吧,送你回去。”
苗蕊拍了拍手,一臉興的說:“太棒了,假期要來咯!”
路寄秋抿淡笑走進了更室,早早就和羅敏請了假,過年期間休息兩個月,明天則是假期的第一天。
換上便服,剛想離開更室,突然瞥見掛在一旁的棒球服外套。
糟了,忘記還給他了!
在臺上唱歌的時候,路寄秋就肯定了這外套是陸一衡的,一直想著要還給他,還是給忘了!
“寄秋,能走了嗎?”羅敏揚聲催促道。
“來了!”
路寄秋趕忙拿下外套,下次見到他再還給他吧……如果還能見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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