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那邊也送來了些飯菜，是給他們這些值守的侍衛準備的，因為事先並不知道百裏蕪會出現在這裏，所以並未準備百裏蕪的份兒。好在大家都很照顧，紛紛從自己那份兒裏撥了些出來，湊了不小的分量給。

百裏蕪雖然是個高不足五尺的小人兒，但胃口卻是不小，那麽一大份的飯菜，埋著頭一聲不吭地全拉進肚子裏，末了還有一個侍衛掏出個蘋果給，二話不說嘎嘣嘎嘣又嚼沒了。

大家夥來了興趣，一個兩個的都從兜裏將自己帶的零掏了出來給，想看看胃口到底有多大，百裏蕪來者不拒，下半夜就沒閑著，吃得像隻小鬆鼠，待到天亮，捧著肚子一臉滿足地離開了。

白斂甚至懷疑，百裏堯本就是養不起這個小徒弟，才會把送進宮裏來的。

想到這裏，白斂便又問了慕雲期一遍：“陛下，您打算留百裏蕪在宮裏嗎？”

慕雲期此時對百裏蕪亦是有些興趣，便說：“姑且先留著吧，反正宮裏也不多這一張吃飯。”

白斂暗暗地想：不多這一張？那是一個小丫頭該有的胃口麽？

忙忙碌碌過了一天，眨眼之間又到了晚上，慕雲期著脖頸從堆積如山的奏折裏抬起頭來，旁邊的常公公忙上前道：“陛下，不早了，歇著吧。”

慕雲期點點頭，上著實乏了，可待他洗漱完躺在床上時，忽然又來了神。

他起，往櫃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心想今晚外麵的天氣也涼颼颼的，那個小丫頭會不會又過來了呢？

如此，他便喊了一句：“百裏蕪？”

沒有回應，而外麵的常公公因為有了昨天晚上的經驗，也沒進來。

難不今晚百裏蕪真的沒進來？

慕雲期心中嘀咕著，手指不由自主地敲了兩下床板，又試探著道：“出來吧，今晚朕請你吃好吃的。”

頃刻，從床底冒出一個茸茸的腦袋：“啥好吃的？”

慕雲期：“……”

百裏蕪又一次被慕雲期推了出來，不僅沒有吃到好吃的，還把自己帶的一些零落在了床底下。

而慕雲期那廂，讓常公公拿著掃把在床底下掏啊掏，果不其然，掏出了一堆吃吃喝喝的。

“以後在朕睡前，必須好好檢查一遍，聽見了麽？”慕雲期對常公公說。

常公公心有餘悸地使勁點頭：“奴才遵命。”

被趕出來的百裏蕪也是一肚子怨氣，咕噥著：“什麽九五之尊？什麽一言九鼎？狗屁，說話不算話……”

白斂聽到嘰裏咕嚕的，便問：“百裏姑娘，你在說什麽？”

百裏蕪眼睛一亮：“陛下說讓你請我吃好吃的……”

白斂：“……”說好的狂妄自大呢？說好的武功天下第二呢？天天賣萌跟別人要吃的真的好嗎？

雖是腹誹，但該掏的零還是要掏。

第三個晚上，慕雲期歇下之後，又開始喚百裏蕪。可是這次不管他怎麽喚，怎麽騙，百裏蕪都沒有出現。

慕雲期將常公公了進來，問他：“今晚這裏都檢查過了麽？”

常公公有竹地說道：“檢查過了，奴才仔仔細細地把每個角落都檢查了一遍，保證百裏姑娘沒有躲在這裏。”

慕雲期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你檢查得倒是認真……”

常公公忙道：“多謝陛下誇獎，這是奴才應該做的。”

慕雲期：“朕不是在誇你。”

常公公登時腦門出了一層冷汗：“奴才還是去外麵守著吧。”

了睡前找人的樂趣，慕雲期端端正正地躺著，沒有睡意。他將雙手墊在腦後，此刻沒有人在旁邊，他也不必再端著皇帝的架子，索翹起了二郎，做回曾經那個還未登皇位的灑年。

他翹著晃啊晃，想起自己自登基以來，為了不辜負父皇的希冀，不愧對天下的百姓，他每天從早忙到晚，理一堆煩心事。

人越是缺什麽，就越是向往什麽。比如他，出在皇宮，本就比別人了幾分自由，後來被封了太子，行為舉止更要符合皇家禮儀，再到後來他做了皇帝，總覺得不由己了些。

他從白斂買來的話本子裏，看到了江湖的刀劍影，快意人生，再對比自己這苦兮兮的日子，登時覺得當個皇帝好沒意◤

第4章用膳

慕雲期與百裏蕪聊了好一會兒，雖然他對百裏蕪口中的江湖很興趣，但百他明天還要早起上朝，隻能先讓百裏蕪回去休息：“今晚你不必守著朕了，等明日朕讓人給你換一個住，離朕的寢宮近一些，以後晚上你就在那裏休息。若朕這邊真的發生什麽事，你也能來得及趕過來。”

隻不過到底男有別，百裏蕪不好同慕雲期住在一個行宮裏，於是白斂便將百裏蕪安排在隔壁的小宮苑，同一些宮住在一起，自然百裏蕪單獨住了一個房間。

白斂還按照慕雲期的意思，給百裏蕪準備了幾套宮的服，畢竟自宮以來就一直穿著一灰撲撲的裳，在宮裏一來招眼，二來寒磣。

百裏蕪不喜歡這些服，是由師父一手帶大的，師父雖然武功高強，卻是個生活白癡，日子過得一團糟，在穿著方麵向來不講究，也從未給買過孩的服。自然對服沒有什麽追求，穿著舒服打架時不礙事就行。而白斂送來的服都是的，穿起來像是被人用花布裹起來一樣，十分難，於是趕了下來，繼續穿的灰袍子。

白斂委婉地說：“你總該有幾套換洗的服。”

“我有啊。”百裏蕪翻出兩件同上一模一樣的灰袍子，“你看。”

白斂角了：這到底是什麽一種什麽樣的審和偏執？

“百裏姑娘，我覺得你的這些服總歸是太江湖氣了些，既然進了宮，還是穿得稍微正式一些比較好。”

百裏蕪在小事上脾氣還是很溫順的，既然他覺得自己的服不合適，也能接。隻不過實在不想穿太過的服，反而覺得他上穿得侍衛服簡單利落，英氣派，倒是十分合的心意。

白斂看到百裏蕪那雙烏黑的眼睛一直往自己上瞟，便曉得了的服：“不若我人給你準備兩套侍衛服？”

百裏蕪立即將頭點得跟搗蒜似的：“可以。”

侍衛的服倒是有許多新的，隻不過百裏蕪量小，即使穿最小的侍衛服，也像是一隻瘦猴子套麻袋似的，晃晃的不合。於是白斂帶著去了司房，讓那裏的宮給加急做兩套，鞋子也做兩雙。

司房的宮們沒見過百裏蕪，瞧著模樣生的雖然稚卻也是俊俏，隻是穿的不分男，一時辨不出是男孩子還是孩子。聽見白斂說要定做侍衛服，宮們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個眉眼如畫的男孩子，小小年紀便長得如此清秀可人，再長幾年那還了得？

如此小宮們看百裏蕪的眼神立即亮了起來，年齡大的宮看百裏蕪也是一副老母親般和藹的神，主將百裏蕪拉過去量尺寸，這個說給做腰帶，那個說給納鞋底。

百裏蕪也算是懂禮貌的孩子，麵對眾人的熱，也打心眼裏謝：“謝謝小老妹，謝謝大嬸子……”

小宮：“……”小老妹？

大宮：“……”大嬸子？

這稱呼咋這麽接地氣呢？

百裏蕪的服和鞋子最快今天晚上才能做出一套來，量好了尺寸，白斂便帶著百裏蕪離開了，說是待晚上再過來取。

“服還沒做好，你今天就不用當值了。這是我的腰牌，你可以出宮去逛逛，京城還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的。”白斂將自己的腰牌解下來給。

雖然沒有腰牌也一樣能出宮，但是白斂還是希能遵循宮裏的規矩，畢竟走正門比翻牆還是要好得多。

百裏蕪接過他的腰牌，擱在手中婆娑了兩下，還是決定還回去：“算了，我不出去了，沒錢，逛街不氣。”

白斂看這如今這一副囊中的樣，聯想起平日裏目中無人的模樣，心中不免生了些許逗弄之意。他從自己兜裏掏出二兩碎銀，鋪在手心，故意逗：“我這裏有一些，你若喊我聲大哥，我便借給你。”想來依照狂妄自大的個，是本不會喊的吧。

百裏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