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姚後起將信遞給紅棗。
紅棗接過信,有些忐忑的道:“主子,兩軍正在戰,國公爺的人如何能到達齊王的陣營呢?”
“這個你不用管,祖父自然有他的辦法。”姚後一筆帶過,道,“你隻需要把信安全地到祖父的手上即可,若中途遇到任何變故你都不要猶豫,立馬置了這封信。”
“是,奴婢明白了。”紅棗鄭重地點頭。
此信,關乎全局,關係到姚家和大皇子的安危,一定全力以護。
……
藺輝此時並不知道皇後已經生出了二心,前麵戰敗的消息也尚未傳到他的耳朵裏來,他正在全心全意地送自己深的人最後一程。
玄寶坐在椅子上,雙腳懸空,雙手搭在椅背上,看著自己的父皇親自給皇貴妃釘棺。
“玄寶。”藺輝釘完最後一顆釘子,轉頭喚他。
“兒臣在。”玄寶跳下椅子,小跑著到藺輝的麵前。
藺輝看著眼前這酷似皇後的臉蛋兒,手道:“乖孩子,來給皇貴妃磕三個頭。”
玄寶自生下來隻跪過三個人,太後祖母,父皇,母後……此時皇上讓他跪這第四人,還是活著不他喜的人,這真是難為小孩兒了。
但是……他悄悄地吸了一口氣,活人不能跟死人計較,他跪跪也算不得什麽。
“好。”他仰頭咧牙,乖巧地應道。
藺輝抬手了他的腦袋,心裏熨帖極了。雖然他子嗣不,但這唯一的兒子倒是讓他十分得意,聰明知禮,上進好學,偶爾頑皮也著一機靈勁兒,實在是他心中儲君的不二人選。可為了製衡姚家,他遲遲沒有立太子,倒是委屈了玄寶了。
玄寶裝模作樣地朝著棺木磕了三個頭,看起來虔誠極了。
“玄寶,若日後父皇不在了,你也要好好對待皇貴妃知道嗎?”藺輝背著手站在他後道。
玄寶起轉過頭,疑地問道:“可皇貴妃已經在這兒了……”
藺輝上前,半蹲下`與兒子平視,鄭重其事地道:“若朕將皇位托付於你,你可願在朕百年之後追封皇貴妃為皇後?”
玄寶雖隻有六歲,但卻與平常六歲的孩子不一般。一來他天生聰慧,且超出尋常孩子許多,二來他姚後教導,並不如平常的六歲的孩子那般天真。
此時藺輝毫不避諱地談起要將皇位傳於他,他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隻是……
“兒臣的母後隻有一個。”他雙手背在後,已然是個拔的小男子漢了,雖然下還帶著♪的弧度,但已初現堅毅的模樣。
藺輝的神一滯,雙眸染霜。
父子倆對視,誰也不讓誰。
大殿裏,空氣張得讓人不過氣來,伺候在一旁的宮人渾繃,唯恐一個不慎便是天翻地覆。
藺輝緩緩起,直起腰,道:“你果然還是你母後的兒子。”
玄寶手心冒汗,卻沒有毫退步之意。皇貴妃並非善類,活著的時候橫行後宮,害人不淺,死後也連累了母後被奪了掌宮的權力,他如何能認賊作“母”?
玄寶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再也看不到那個勤政篤學的父皇,而是一個被蒙蔽、心如枯燈的暮年之人。
***
冬月二十,惠德皇貴妃下葬。
“你看,他說我無德,倒是轉頭就把“德”賜給了。”姚後披著裘站在廊下,偏頭對著紅杏一笑,用調侃的語氣說道。
紅杏側著子為擋去穿堂而過的寒風,道:“主子母儀天下,賢名遠播,豈是能比的?陛下不過是掩耳盜鈴,可這天下人的心眼可明亮著呢。”
“就你護短。”姚後嗔笑一聲,了手裏的暖爐。
轉,目視這漫天的飛雪,也不知前麵的戰場是何等腥。
戰爭向來殘酷,九死一生。齊王有備而來,氣勢如虹,蘇行雖帶著數量遠勝於他的兵馬,卻被他打得七零八落,不到三個回合,已現頹勢。
照這樣下去,齊王的鐵騎踏京城指日可待。
“報!”
一名送信的士兵夾雜著風雪而來,到齊王營地前翻下馬,急匆匆地朝著大帳而去。
帳,齊王拿著一支斷箭站在沙盤麵前和宋威演示蘇行撤退的路線,準備來個痛打落水狗。
“王爺,這仗打得沒勁兒啊。蘇行這廝也太不事了些,這兩三下過後就沒看頭了。”宋威撐在沙盤前歎氣。這幾次手下來他完全清了蘇行是個不捶的東西,他有信心不出兩局,這廝便要向朝廷求救了。
齊王道:“蘇家本是忠勇之家,蘇家槍也極為出名,走到今天這一步也可惜了。”
“好好的一個武將之家怎麽混到這般地步了。”宋威著下道。
“蘇行的父親棄武從文,蘇家尚武的傳統在他這裏斷了層,以至於蘇行不過徒有蘇家後人的虛名罷了。”齊王道。
宋威正準備請教齊王,問他為何這次皇帝不派善戰的姚國公來而是派一個聲、能力都不如他的蘇行。
“啟稟王爺,京城有信傳來!”外間傳來聲音。
“進來。”
宋威拱手:“那末將先告退了。”
“嗯。”齊王放下斷箭點頭。
報信之人將信送上了齊王的案頭,他沒有急著拆開信,而是問道:“是何人將信與你的?”
“回王爺,是姚國公親自到屬下手裏的。”一臉風霜的士兵道。
齊王掃了一眼信封,平靜的心湖像是投下了一顆石子兒,起了些許漣漪。
“辛苦了,下去整理一番吧。”齊王道。
“是。”
火漆完好,上麵落的印卻不是姚家的印。
“玉”,這是某人的名諱。
他撕開信封出信,娟秀卻不乏大氣的字映眼簾。
“澤愚親啟……”
看完了信,齊王派人將周麒麟請了過來,將信與他過眼。
“這……”周麒麟通讀一遍,隻覺得瞠目,“皇後這是要王爺放棄唾手可得的皇位,扶的兒子登位?”
“本王讀來也是這個意思。”齊王角微微上揚,毫不見生氣的模樣。
周麒麟瞪眼:“之前隻知皇後賢名在外,卻不知還有這般釜底薪的手段。”這話,明顯是諷刺居多。
“先生以為如何?”
“自然是不答應。”周麒麟毫不掩飾地表明態度,“皇後信裏說若大皇子登基,願將西南許給王爺,並永不收回。這看似慷慨,可比起這偌大的江山,小小西南算得了什麽?”他們蟄伏西南多年,可不是為了永遠在那裏的。
“也說了,若本王覺得太過小氣,也可劃江而治。”齊王道。
“那更是不可了!”周麒麟麵嚴肅的道,“中原乃是一,是老祖宗博下來的基業,若一分為二,實在是違背“合”的本意。況且若咱們部分散了力量,那環伺中原的外族人便會蠢蠢了,到時候如何能全力阻擋?”
“恕在下直言,皇後這是過於自私了。為了扶大皇子登基,便要罔顧這天下百姓的死活了。”周麒麟麵不虞的道。
齊王用指尖攃這信紙,宮廷上好的宣紙,一路裹挾風雪,卻還帶著一淡淡的梅香,可見品奢華。
“這是權宜之計。”齊王抬頭,一貫平淡的眸子裏染上一笑意,“在賭。”
“賭什麽?”周麒麟不解。
“賭的後人和本王的後人,誰能倒誰?”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劃江而治,將這大好河山一分為二並非的本意。隻是時局所致,隻能先暫且勸退他這頭虎狼,扶自己的兒子登基,待日後蓄積力量,再來和他對峙。
聽說的兒子十分聰穎,小小年紀資質不凡,已有主風範。
周麒麟已察覺出今日的齊王與往日十分不一樣,這般談起時局政事語氣輕鬆,神甚是愉悅。雖說皇後的“示好”證明他已經勢不可擋,皇位指日可待,但這早已明擺著的事實並不會讓他突如其來地興吧。
如此,周麒麟不得不想起之前到京城時聽過的傳言。
大約十年前,皇上與齊王同時求娶姚家長,結局眾所周知,姚氏選了皇上,齊王痛走西南。
“你在想什麽。”齊王注意到軍師的打量,眼神掃了過去,一如既往地威懾力十足。
“王爺,在下對您的往事知之甚,但鬥膽勸您一句,莫要……”周麒麟冒著被自家王爺削開天靈蓋的危險,義正言辭地進言,“兒長,英雄氣短啊。”
齊王:“……”
第4章攤牌
姚府的書房,姚國公喊來了自己的次子。
“皇後娘娘的打算,你我都清楚了,你有什麽要說的嗎?”姚國公點了點下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姚濤乃正三品工部侍郎,並未承其父職。一來他確實沒有領兵之才,二來未免皇帝猜忌,姚家主斷了後來人從武的路子,可謂是斷尾求生。
“想必父親已經做了決定了吧?”姚濤沉著一番,問道。
“是,為父已經決定支持皇後扶玄寶登基。”姚國公縱橫沙場這麽多年,如今寶刀雖已鞘,但渾那一說一不二的威勢依然無法消弭。
“今上……著實讓人失。不過是為了一個異族妃子便免了皇後的職權,也太不把姚家放在眼裏了。”姚濤一貫板正,此時也不得不說一句公道話,“滿朝文武,有眼的便知惠德皇貴妃進宮一年多有鑽營,死之前竟然將手到了中書省去了,實在讓人心驚。就這樣,皇上都還視而不見。”
姚國公靠在椅背上,看著次子一臉的失並不意外。
“心狹窄,定力不足,怎堪重任!”姚國公冷哼一聲。
姚濤歎氣:“之前還沒覺得,如今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現如今,咱們的要務是保皇後和玄寶無虞。”姚國公神嚴肅的道,“皇後和玄寶在,姚家才能全而退。”
“父親的打算我也略知一二,隻是……齊王他願意鑽這個套子嗎?”姚濤忍不住懷疑,“以齊王的謀略,都已經打到黃河邊上了,他還怕再多費些時日拿下京城嗎?”
“這,便是此局最難解的地方了。”姚國公同樣皺眉。齊王文武兼備,自他戍邊以來西南早已不複以往荒涼,全民皆兵,糧倉充裕,九十步伐都行了,他估計還真不怕這最後的十步。
“再者,當初咱們家沒有把兒嫁給他,不知道這心結他到底解沒解。”姚濤又歎了一口氣。
姚國公瞪眼,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這都多年的事了!”
“可齊王是出了名的記仇啊。”
“他也早已娶了王妃,不會再惦記咱們家的事兒了罷。”
姚濤覷了父親一眼,猶猶豫豫的道:“可那齊王妃當初可是死在宮裏的,說來跟皇後也不了幹係……”
姚國公徹底心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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