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往事還罷，這一提才知姚家和齊王府的恩怨重重。

“不過，皇後既然敢寫信給他，那便是萬事皆休了罷？”姚濤試探地猜測道。

姚國公：“……”

***

姚家人把希寄托在皇後的上，可姚後並沒有十足的把握。那封信，一來是結盟的心思，二來若是結不盟，至也能一番齊王的心思，拖延些時日。

可等了半月，軍報傳來，齊王大敗蘇行，蘇行棄城而逃下落不明，齊王劍指京畿。

姚後徹底熄了結盟的心思，枯坐在寢宮，滿頭思緒，卻無一計可助京城困。

夜風起，外麵的風雪總算停了，出湛藍的夜空。

泰元宮宮燈紅亮，仿佛夜裏最後一束明燈。

守門的宮人正準備跺跺腳暖和一番，卻見一個悉的影朝著宮門而來。

“陛下。”來人走到宮門口，宮人趕下跪行禮。

“皇後呢？”藺輝用眼角瞥了一眼匍匐在地的宮人。

“娘娘，興許已經就寢了。”

“倒是睡得著！”藺輝冷哼一聲，掀開袍子的前擺大步流星地走進去。

宮人一臉迷霧，不著頭腦。

姚後坐在梳妝臺麵前，眉頭。紅杏為卸了釵環，將一頭青編一鬆鬆的大辮子垂在腦後，這樣睡著之後頭發既不會打結次日也不會留下打辮子的痕跡。

紅杏彎腰，將那一對紅寶石耳環卸下，看著那吹彈可破的，歎道：“主子哪裏像育有六歲孩子的模樣呢，倒是跟未出閣之前一模一樣啊。”

姚後的心思被拉了回來，同樣打量鏡子裏的自己。歲月的確親睞，並未在臉上留上過多的痕跡，反而隨著時間流逝越見風韻。

“臉沒變有何用，心境不知道變了多層了……”

“砰！”

寢殿的大門忽然被踹開，主仆俱是一驚。

“奴婢去看看。”紅杏道。

“不必。”姚後起，瞥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整理了一下著，敢在的寢宮撒野的，除了皇帝還真沒有第二人。

藺輝怒氣衝衝地而來，及姚後那張淡然之的臉更覺諷刺了。他日夜為前麵的戰事心，如何破敵，如何守衛京城，如何守衛這大陳的江山！

再看看的皇後，隻需悠然坐鎮後宮便可在他背後上一刀。

“陛下因何事而來？”開口問道。

藺輝冷笑：“皇後好本事，在深宮便可料定前朝局勢，朕還沒死你就打量著聯合姚國公扶大皇子登基了？”

姚後叉在腰腹前的手指微微唞了一下，麵上波瀾不驚：“陛下又是聽信了哪裏的謠言，此等誅心的話，不是要將我們姚家滿門的清譽毀於一旦嗎。”

“如此說來，皇後沒有背著朕聯係娘家，沒有給姚國公送信了？”藺輝不怒反笑。

聽來聽去，已有了計較。看來他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否則發狂得應該更厲害才對。

“臣妾是寫了信給娘家，不過信裏隻提及了讓祖父安心修養，莫要因為陛下此次沒有派他出征而心存怨懟罷了。”

藺輝怎麽會相信一己之言，他如今腹背敵，早已草木皆兵。

“皇後，朕對你太失了。”藺輝的眼神暗淡下來，“外人這般對朕，不過是為了這江山。你如此背叛朕，難不真想讓朕早早離開給你兒子騰位置？你可知，朕早就屬意玄寶來繼承江山，不過是因為姚氏才遲遲未立太子！”

“夫妻十年，你便是這樣對朕冷心冷腸？”

姚後本不與他多舌，可他竟然敢主提起這十年。

“嗬！”姚後仰頭輕笑一聲，薄背輕，“真是天大的笑話！陛下此番是要和我清算這十年的賬嗎？”

藺輝收了下，一臉冷盯著。

“記得初嫁你之時，我便立下了輔佐你一代明君的誓言。你忙於政事無暇顧及後宮，無妨，我可以打理妥當，無須你費心。那一年，黃河決堤，我又失了第一個孩子，你想親赴救災，我二話沒說便支持你，即使自己連床都起不了了還要領著後宮諸人送你。”姚後笑出了聲，“可你聽信讒言，途中險些被刺殺，是我請了祖父進宮，拜托他一定要派兵沿路搜尋你，就算之後被治個妄軍的罪名也無懼！可你呢，你從不記得姚家對你的好，你隻會一次又一次地因著姚家不顧地救你救這江山於為難，而愈生忌憚！”

姚後笑著往前走了兩步，笑容攜帶蒼涼：“新婚不久，我便主持大選，給你充盈後宮。你知道了，不過讚一聲皇後大度便罷了，從未想過我心中的難。十年，你納了多妃子，陛下你可還記得？”

藺輝倒退兩步，強撐著道：“曆來皇後都是如此，到了你這裏怎麽就委屈了！”

“是啊，皇後就應該大度，就應該毫無計較地撐著皇室的麵，就算自己的丈夫為了其他人而罷免了自己！”姚後停下腳步，站在離他三米遠的地方，一邊笑一邊流淚。

“珍妃是因你而死……”

“一切休矣！”姚後怒目圓瞪，厲聲打斷他的話。

藺輝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皇後，仿佛破釜沉舟毫無顧忌了一般，看向他的眼神像是一口吸人的古井，讓他後背生涼。

“你不辨是非，聽信讒言，隻圖樂不顧蒼生，為了一個探子而蒙蔽雙眼，斷送了這百年基業……”姚後仰頭，兩側的眼淚已經幹涸了。

“你才是大陳的罪人，不是我。”說道此，睜眼看向他，目若雷電。

他腳下一，差點兒站立不住。

“大膽，你大膽……”

姚後瞥向他，微微抬高了白的脖頸，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開口便是一針見地諷刺：“若你為了珍妃殺了我，我還能讚你一聲好膽魄！可你口口聲聲說著，卻揮著劍不敢殺我，你當真是念及舊而不是為了自己？”

藺輝一口氣憋在口，口劇烈起伏，仿佛下一刻便要衝上去撕咬一番。

“說到底，你就是個弱的男人，連沉迷兒長都不夠投。”冷笑了一聲，見他猶如喪家之犬，心裏甚是快，一吐這十年憋悶，縱然下一刻被廢也值了。

轉，旋飛，不再念戰。

他癡留在原地，進退不得。

原來，他在的心中便是這般不堪。

原來，的膽識確實是遠勝於自己的。

“皇後！”他突然扯著嗓子朝裏麵喊了一聲。

不管是否聽見，他用盡平生最大的力氣嚷道：“你是否後悔沒有選擇他？！”

那個他，是正將劍架在他脖子的人，是憑一己之力便能推翻這江山重來的人，是正在千裏之外虎視眈眈等著取回自己的東西的人。

眼前紗帳重重，的影早已消失。

第5章親征

時節已至正月，可這個年誰也沒有過好。齊王起兵，黃河以南，大好河山盡數落他的囊中。如今齊王的先頭部隊已至金州，若是快馬加鞭，距京城不過三日的腳程。

藺輝沒有出乎姚後的意料，他束手無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大片國土淪齊王的版圖中，毫無還手之力。

“派姚國公出戰吧。”藺輝仿若老了十歲有餘，坐在乾元宮的寶座上，似乎也撐不出這帝王的架勢了。

左右大臣正附和，卻見譚相站了出來，拱手一禮，老生常談，還是說要防著皇後的意思。⊙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藺輝閉眼，下上胡茬冒著青：“那依譚相的意思，朕與各位就坐以待斃了？”

“臣冒昧獻上一計，還請皇上屏退左右。”譚相彎腰。

左右大臣：“……”

自那日姚後怒斥皇帝以來，他就再也沒有踏足泰元宮了。姚後以為他是長了記了，沒想到他是不來了，卻派人將請去乾元宮。

“陛下宣召臣妾，可是有事？”一芮白，素裝麵聖，卻毫不墜儀。

藺輝雙頰泛紅，似是臨死之人回返照之相，他先是請皇後落座，然後再開口：“逆賊已瀕臨城下了，朕有一退兵之計，不知皇後是否願意助朕一臂之力？”

姚後眉上挑，這倒是有意思了，難為他還想出了什麽退敵之策。

點頭：“自然，臣妾願聞其詳。”

“朕想親征，親自與那逆賊手一番，好讓天下人知曉他是何等背信棄義、辜負君恩之人。”藺輝道。

姚後皺眉，不解其意：“陛下可是三思過了？齊王氣勢洶洶而來，早已將這天下劃做他的了，陛下親征，恐怕是親自送上門去。”再說難聽些，猶如螳臂當車不自量力罷了。

藺輝心中一悶，但也不得不承認的話是對的。

“皇後果然若觀火。親征自然是幌子，不過為了震懾逆賊。朕與眾臣商議了一番，決定學那蕭何，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藺輝高深一笑，似乎竹在。

姚後聽得雲裏霧裏：“還請陛下明示。”

“朕想請皇後代朕出征，朕帶著大皇子和朝臣們北上與太原府戍邊的軍士匯合，整齊隊伍，再來殺個回馬槍。”在他的計劃中，如果況樂觀的話，還可與戎族人締結盟約，不過是割讓國土喂狼，總好過徹底失去了的好。

姚後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一臉“您不妨再說一遍的”神。

藺輝自知理虧，做了這頭烏不說，還要將皇後上戰場。可正如譚相所說，隻有皇後才能代表皇室，且能牽製姚家，讓姚國公能全心護送他與大皇子北上。

皇帝的心思，姚後這個枕邊人怎麽能不清，這一看便是又有“軍師”在他背後出謀劃策了。

幸而早已死心，所以對他這天方夜譚也不甚驚訝。

沉一番，在藺輝忐忑的注視中，抬頭道：“臣妾是子，恐怕起不到震懾軍心的作用，反而會讓天下人覺得皇室猶如落日了。既然陛下不便出征，不如請大皇子代父出征吧，他已經學過騎馬了，想來也不會陣前失儀。”

“不行！斷然不可！”藺輝一口否決，“朕隻得玄寶一個皇子，斷不能輕易讓他涉險。”

姚後似笑非笑看著他。

藺輝回神，這才知道自己一時不備說了些什麽。

姚後懶得和他計較，道：“玄寶和陛下，大概隻能保其一了。陛下乃真龍天子，份貴重，玄寶一直陛下庇佑，也是時候為父分憂了。”

藺輝卻一反常態的堅決，說什麽也不讓玄寶涉險。

“皇後，朕知道此番是難為了你。可你向來識大，一定也能深知朕的苦心。”藺輝知吃不吃，娓娓道來，“朕如此費盡心思守護這江山，不還是為了咱們的玄寶？你足智多謀，堪比男子，一定能拖延齊王的軍隊，為朕和眾臣贏得時間。”

人一旦撕破最後一層臉皮，還有何事丟不下麵？

於藺輝，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