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麒麟喜道：“真是天時地利人和啊，連弒君的罪名都可以不用背，極好，極好。”

宋威表示很鬱悶，籌備數年，贏得這般輕巧，他有些沒打夠。

他父親宋孝林，也是齊王的左右手之一，安他：“以後還有你的用武之地，不必這般喪氣。”

“對，戎族人還未滅，是該打起神來。”宋威忽然驚醒。

郭啟義：“……”歲數大了就是不一樣，他打得渾骨頭都散掉了，這廝居然還沒過癮？

藺輝的棺槨被置於乾元宮，依舊還是皇帝的葬禮規格。

估計齊王也沒想到，他居然還要負責給對手收？這算哪門子叛！

可轉眼一瞧那對孤兒寡母，他便什麽抱怨也不好出口了。

藺輝的棺槨前，姚後換上一縞素，跪在靈前，不見哀傷。

“勞煩祖父的事，辦得如何了？”道。

姚國公跪在的後，輕聲道：“一切皆妥，京城是娘娘的天下，咱們要贏還是有勝算的。”

雖然藺輝取走了的冊印冊寶，但經營數年，要想讓軍一也不是難事。

“找個名目，先將玄寶送出去。”這是的命門，絕不能落齊王的手中。

姚國公點頭：“娘娘放心，玄寶就給你二叔。”

姚後抬頭，直脊背跪在靈前，目視著棺槨雙手合十，緩緩閉上眼。

藺輝，活著的時候你我爭執不休，現在你躺在這裏，若你心中還有餘憾未消，便保佑這一仗我能替玄寶爭贏吧。

彎下腰，慎重地朝棺槨附一拜。

第9章反製

藺輝出殯那日正是春分，明，柳樹蔭。

禮站在陵寢前誦讀他生平過往，用“孝哀”二字，便將他這一生蓋棺定論。

待孝哀帝的棺槨了皇陵，一切落下帷幕，新皇便要著手登基了。

眾人翹首張，似乎是在等待姚後與大皇子的作，可左等右等，待大典將要舉行了，也沒有盼來他們的靜，似已認命。

大典前夜，宮城外被刷洗一通，洗清了孝哀帝時期的種種“跡”。

齊王臨時住的政和殿與泰元宮一街之隔，他稍稍耳朵便能聽見泰元宮裏的靜。

此時，泰元宮的宮人們正鑼鼓地收拾箱籠，明日這皇宮就換了主人，前朝皇後再住在這裏就不合適了。

藺郇閑逛似的走了進來，宮人們見了，不敢阻攔，隻有下跪磕頭請安的份兒。

“娘娘，齊王來了。”紅棗瞧見了，低聲對姚後說道。

姚後站在臺階上看著宮人們裝箱籠，抬頭見齊王散步似的走進來，仿佛逛的是自家後院。當然，過了今晚，這裏的確是他家後院了。

“王爺怎麽走到這裏來了？”姚後走下臺階，閑談般的語氣問道。

藺郇道：“靜不小，就過來看看。”

“打擾王爺了，實在是對不住。”

藺郇掃了一眼四周，隨意道：“你也不必這般急，緩些時候也不礙事。”反正他沒有正妃，王府後院還沒人能配得上住進這泰元宮。

姚後輕笑一聲：“多謝王爺好意了，不好鳩占鵲巢，明日大典過後我便要帶著這些雜出宮了。”

藺郇仔細打量，見心平氣和，麵上無半點怨懟哀愁，似乎對出宮這件事還抱著幾分期待似的。

“王爺，若是沒有急事的話不妨坐下聊聊？”姚後笑了笑，率先朝一旁的石桌走去。

藺郇跟在後，背著手，姿態閑散。

紅棗見他二人似乎有長聊的意思便親自進去泡了壺茶，茶端出來的時候兩人臉上都掛著笑，似乎聊得不錯。

“這皇宮我是待倦了。”姚後掃視四周，指著遠的一株桃樹道，“看到那株桃花沒有？我剛進宮的時候種下的，如今已長有年人腰了，可見歲月無。”

“你再看那邊的石板，上麵的劃痕是玄寶一歲的時候刻下的，他才學會走路，時不時地就拽著我在這宮裏四跑。”說起往事，臉上掛著溫的笑意，比這輕過臉龐的風還要。

藺郇聽說著，眼前似乎便真的出現了一個矮小的人兒拽著的子在這殿殿外跑來跑去的影。

他瞇著眼，神隨之鬆緩。

“如此說來，我該恭喜你逃苦海。”似乎被上愉悅的氣息染，他也難得說笑了起來。

姚後挑眉，端起麵前的茶杯，道：“該是我恭喜王爺得償所願。”

得償所願？或許吧。他角一掀，端起茶杯，平舉在空中，兩人相視一笑，算是以茶代酒了。

“這茶是我一個表叔從雲南捎來的，王爺可喝過？”姚後飲了一口之後放下茶杯，笑著問道。

“沒有。”

“哦？”姚後疑地舉起茶杯，“不是說這是雲南人十分喜歡的茶，難不我那表叔上當了？”

“本王一向不飲茶，涉獵不多，或許你那位表叔說的是真的。”藺郇道。

姚後揚眉：“茶有養胃舒腸的功效，王爺不妨多試試。”

“好。”

閑談至夜漸沉，他不好多待，便要起告辭。

不知為何，一向手矯捷的他起的時候居然踉蹌了一下，若不是反應迅速撐住了石桌，估計就要立時摔倒在的麵前。

“王爺可是近段時間太過勞，累著了？”姚後隨之起。

藺郇閉眼，複又睜眼，眼神似乎染上了一層墨：“皇後說笑了，本王的還沒這麽弱。”

姚後的笑容漸漸開，揮揮手，立馬有兩名宮人上前扶住藺郇。

“王爺累了，扶進側殿去歇歇吧。”

藺郇盯著，眼神裏泛出的不知是失居多還是憤恨居多。

“姚玉蘇。”他咬著牙喊的名字。

輕巧抬頭，揚一笑：“王爺與我有恩在前，我不會傷及王爺命的。”

人，要是狠辣起來真的很出乎意料。

“你莫要後悔。”他被宮人攙扶著，雙猶如釘在原地一般，沉重得難以抬起來，狼狽至極。

他想來警惕極強，唯獨對放鬆了片刻而已，卻不想這“信任”脆弱得如此不堪一擊。

姚後抬了抬下，揚道：“沒見王爺走不了路了？還不快背進去。”

“是。”其中一名宮人彎腰，將藺郇背在上。

眼見著他消失在側殿的門口，臉上的笑意終於散去，沉下臉問紅棗：“祖父那邊如何了？”

紅棗上前：“趁著主子剛剛牽製齊王的時候，國公爺已經帶軍把齊王的人控製住了。八扇宮門也換了人值守，從今晚到明早，閑雜人等不得。”

姚後點頭，臉沒有半點放鬆：“讓所有人都打起神來，今晚尤為重要。”

“是。”紅棗同樣鄭重點頭。

擒賊先擒王，這是發宮變的最核心的一步。如今齊王的命已經握在了手裏，明早就看誰能掌握話語權了。

姚後仰頭著黑漆漆的天空，雙手合十在`前，隻求藺家的列祖列宗能保佑玄寶順利繼承大位罷。

***

一夜安靜。

黎明，姚後派人將齊王“請”了出來。

泰元宮的正殿，坐在上位，一黃的袍，端莊大氣。

這般人裳渾然一的效果，大概這世間還未有第二個人能穿出來。

齊王睜眼，雙目含著紅，看向姚後的眼神裏，沉默得讓人膽。

姚後恍若未見般，抬了抬手，便讓人把筆墨紙硯準備上來了。

“王爺，隻要你將我所寫的東西謄抄一遍，你便可以安然無恙地走出這泰元宮了。”點了點下，示意他看向一旁的信紙，那上麵是寫好的“齊王放棄皇位，願扶持大皇子登基”的告天下書。#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齊王雙手搭在扶手上，渾的氣低沉得可怕，他看著姚後，那是前所未有的憎惡。

“西南子弟兵打了大半年才堂堂正正地走了這京城，你這三言兩語便想抹去他們用命換來的就？”他冷笑。

“當然不是三言兩語，王爺的命不還在我手裏嗎？他們若是想要一個活生生的主子，便要聽我的。”姚後豎起了脊背，強撐著冷漠的外殼看向他。

“嗬。”他輕笑一聲，往後一倒，靠在椅背上，竟然閉上了眼。

“王爺這是不肯配合了？”

齊王不語。

紅棗從殿外急匆匆地上前，彎腰在姚後的耳邊說了什麽。

姚後盯向齊王的方向，眼神震。

“娘娘，若不早些拿到齊王的手書，恐怕城外駐紮的軍隊就要按耐不住了。”紅棗小聲說道。

姚後咬牙關，嚨上下滾。

“本宮還能怎麽辦，他完全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兒！”姚後恨恨地看著齊王，他倒是一派淡定，除了臉不佳，毫不像是一個被“俘虜”的人。

“不如……”紅棗俯下`子小聲建議道。

姚後搖頭否決，取走齊王一手指去示威，那和玄寶還能活過這個春季嗎？

盯著齊王，後者閉著眼，無論說什麽都毫不為所。

“時間迫，主子您得早下決斷啊。”眼看著時間不多了，紅棗忍不住催促道。

古往今來，無論是兵變還是宮變，重在一個“速”字。

若再挨些時間，齊王帶來的二十萬兵還不把姚後母子生吞活剝了？

“帶他一起上前殿。”姚後霍然起，不再和他周旋。

“是。”

***

太極殿，一切就緒，唯獨不見正主。所有人都在頭接耳的時候，卻見姚後和齊王一起出現了。

“陛下。”齊王一現，百下跪齊呼。

姚後走在齊王的側，角繃，小聲警告他：“實話告訴你，昨晚給你下的藥便是雲南最毒的木子，三日不服解藥就會七竅流而亡。你大可細細想一想，皇位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

齊王瞥向：“本王以為你和其他人不同。”

他指的是什麽，姚後有些疑。

“先帝敗在哪裏，你還是不知嗎？”他緩緩閉眼，角挑起一抹輕蔑的笑容。

姚玉蘇心裏一慌，有種海浪排山倒海而來的窒息。是不是忽略了什麽？

宏偉的大殿，兩人對峙在中間的過道上，穿袍，強勢得讓人難以忽略，他則穿著一平常的紫袍，神淡然得像是早已把局勢握在了掌心。強，對上了更強。

見此形，兩側的文武員都屏住了呼吸，噤了聲。

“你什麽意思？”難以控製地問出口，這一出口便是落了下風。

“大皇子殿下。”有人驚訝地喊道。

姚玉蘇震驚，轉頭看向玉階，在和齊王鋒之時，本應該被保護在不知名地方的玄寶不知何時走上了玉階。

“玄寶，你怎麽在這裏？”姚玉蘇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