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一般。

隨即，姚玉蘇語氣平常地道：“一出戲而已，老爺何必當真？我雖與白氏同為子，但經曆有別，恕我回答不了老爺的問題。”

藺郇角上揚，眸子卻冷淡得，他微微低頭思索了一番，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麵已如常：“仔細想來確實不同，那就不強求夫人了，夫人請自便吧。”

姚玉蘇不明白他這“一留一送”行為後麵的深意，但今日早已疲乏，顧不得他嘲是諷亦或是真心，轉便登上了青篷馬車。

淮王從未見過姚玉蘇這般“回避式”作答，在他的印象裏，一直是一往無前的姿態，見誰“剁”誰，哪裏會像這般倉促離開。

想來，還是跟眼前人有關了。

原先聽了再多的流言蜚語，他也不曾真的聽耳去。觀這二人相對答，流言並非空來風啊。

“不是要喝兩杯嗎？前麵帶路。”藺郇收回目，瞥了一眼出神的淮王。

“是，老爺這邊請，前麵就有好酒坊。”淮王將腦海裏的思緒甩了出去，笑著手引路。

……

回去當晚，姚玉蘇做了噩夢，夢見真與藺郇糾纏在一起了。醒來的時候滿頭大汗，心髒像是要跳出口一般。

可怕。這夢境唯有“可怕”二字才足以形容。

“主子？”在外麵守夜的紅杏聽到靜，準備起來看。

“無事，睡吧。”姚玉蘇直地躺下，額前淌汗，全。

夢裏嘈雜得很，各方的聲音都有。謾罵指責，汙蔑詆毀，似乎用盡了這世間最惡毒的詛咒來加諸在上。

雙眼瞪得大大的，盯著床頂，睡意全無。

……

因為睡得不好，一早上姚玉蘇都是渾渾噩噩的，直到玄寶提醒了。

“母親，我什麽時候去學堂上學？”

姚玉蘇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單手靠在扶手上輕輕著太，道：“拜師求學可不是簡單的事兒，要多方打聽，尋求一位良師才行。”

“那……母親可看好先生了？”玄寶期待的問道。

“暫時還無。”

玄寶難掩失，但還是十分明理，道：“那母親找好了再與我說，我先去習字了。”

“嗯。”

紅棗端著茶點進來，見玄寶一臉黯然地離去，忍不住道:“主子，奴婢看小公爺是真的想去學堂。”

姚玉蘇放下手，睜開眼道：“若不能拜個良師，不如不去。”

玄寶正值思維活躍、好學上進的時候，若不能有良師引導，恐怕他的聰明勁兒就要用錯地方。姚玉蘇寧願找不到滿意的先生自己教，也不願意那些酸腐的做派荼毒了孩子。

紅棗唯有點頭稱是，暗道：以主子的，小公爺能在明年開春尋到先生就不錯了。

果然，深秋方至，玄寶的先生還是沒有蹤影。

玄寶日盼夜盼，連夢裏都在盼。可興許是他拜錯了菩薩，先生沒有盼來，倒是把從未謀麵的外祖父母給盼了回來。

得了姚國公的信兒，姚玉蘇還有片刻的晃神兒。直到紅杏將玄寶打扮得當推到麵前的時候，才想起自己大約是有七八年未見父母了。

母子倆登上馬車，一路朝著姚國公府駛去。

路上，姚玉蘇向玄寶介紹起他從未見過的外祖父母。

“你外祖父極擅長作畫，你可還記得你父親以前寢殿裏的那幅《戲鳥圖》嗎？那便是你外祖父的作品。”姚玉蘇道。

玄寶對先帝的寢殿並不陌生，進進出出太多次，自然記得那幅《戲鳥圖》，從前隻覺得是某位已故大師所作，沒想竟然是自己的外祖父。

“看來外祖父是位很厲害的人。”玄寶做出中肯的評價。

姚玉蘇又道：“你外祖母也是如此。不僅擅長作畫，而且還彈得一手極好的琵琶，與你外祖父琴瑟和鳴，是這世間難得的神仙眷了。”說道此，姚玉蘇一聲輕歎溢出嚨。父母的生活尤為讓豔羨，他們縱山水，從來不為這些俗事牽絆。

“比孟家如何？我聽說上次太後壽辰，孟家的一手琵琶彈得豔驚四座呢。”玄寶語氣老的道。

姚玉蘇笑著看他，毫不猶豫地道：“孟家的琵琶不錯，但與你外祖母一比還是有天壤之別。”

孟家二的琵琶雖在京城無人能出其左右，但比起造詣高深的秦氏來說，就有些魯班門前弄大斧了。

“那為何我都長到六歲了，這才是第一次與他們相見？”玄寶又問道。

姚玉蘇答：“因為他們四采風，住所不定，所以很久才回一次京城。”

“我出生的時候他們可回來了？”玄寶問道。

自然沒有。姚玉蘇的臉浮現了一灰暗，瞥了一眼玄寶，道：“你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不？”

玄寶自有自己的一番邏輯。外祖父母雖然厲害，說不定還有些名，但經過他的小腦袋一轉，便可知這裏麵有不通的地方。

他出生之時先帝曾大赦天下，周邊小國派使者來賀，各地藩王封疆大吏也歸朝道賀。天下皆知的事，外祖父母怎會不知？縱然一時半會兒消息蔽塞，他們沒來得及在他白日之期趕來，那也不至於他都長到六歲了還沒有見過麵吧。

故此，玄寶推測這二位並不得母親歡心，或者換句話來說，母親並不得這二位歡心。

玄寶雖想得很清楚，但礙於母親的麵不敢再追探下去，小腦袋一埋，一切裝作不知。

待到了姚國公府，下了馬車，姚玉蘇突然想起了什麽，回頭他。

“母親。”他乖乖上前。

“方才在車上忘記代你了，你還有一位小姨，虛歲十六，這次和你外祖父母一起回京了，等會兒見到後記得人。”姚玉蘇囑咐道。

玄寶點頭，記在心裏。

……

姚江夫婦已經七八年沒有回家了，此次回來雖遭了父親的冷遇，但好歹姚濤夫婦十分熱，事無巨細，安排得十分妥當。

休整了一日，緩過神頭來，這才想起通知慎國公府的大兒。

姚玉蘇未來之前，姚江到書房見父親，言談之間表達了對大兒的擔憂。

“自小好強，此番遭厄運，不知還能否振作起來。”姚江穿著一襲青的袍子坐在那裏，袍子上繡著致的竹葉，款式雖簡單，但一針一線都是極有水準的，以至於這袍子都似乎帶著些許仙氣。

再者，姚江本就是一位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雖留著一些胡須，但毫不損毀他的俊秀，反而讓人覺得沉穩可靠。

隻是在姚國公的心中，長子與妻子秦氏本就是一對不負責任的父母，此番說這種話不過是長籲短歎白添憂愁而已，既無法給到長關心，又不能給提供實質的幫助。因此，姚國公輕哼了一聲，不願搭理他。

“玉蘇還這般年輕，卻喪夫守寡，還帶著六歲的稚子，以後的日子該如何過啊。”姚江一臉憂心忡忡，“這樣看來，當初就不該讓嫁皇家。”

“夠了！”姚國公掌一拍，不願再聽他這些廢話，指著他的鼻子一針見的道，“你既這般擔心，那最困難的時候怎麽不回來助一臂之力？四麵楚歌、寸步難行的時候，你和你夫人又是在哪裏逍遙！”

姚江不說還好，一說起姚玉蘇，國公爺便想將他夫婦二人踹出門外，來個眼不見為淨。

姚江麵一紅，勉強辯解道：“當時四都有戰，我們倒還罷了，可玉珺是個孩子，萬一在路上遭遇不測……”他說著，姚國公的臉漸漸冷了下來。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網⑦友⑦整⑦理⑦上⑦傳⑦

“你就惦記著玉珺，那你的玉蘇呢？”姚國公心痛萬分，“也才二十三歲的年紀，可你看看，都經曆了什麽？後宮傾軋、戰爭宮、喪夫奪位……哪一樣不是輒危及命？”更不用說整整失聲大半年這種外人不知的事！

“你們擔心玉珺的安危，可玉蘇的死活你們何時在乎過？”姚國公越說越氣，簡直是無法再正眼看待這夫婦二人。

“這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姚江愧疚地低頭，不敢與父親爭辯。

都這時候了還要護著妻子！姚國公一口氣卡在嚨，簡直是憋死了他老頭子算了。

“國公爺，大小姐帶著小公爺回來了。”外麵，有小廝敲了門通報道。

父子二人的對話就此打住，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外走去。

花廳裏，眷們已經相互見過了。

秦氏乃是一位相貌俗的子，為何說俗呢？其一，無世人推崇的濃眉大眼，乃是一雙柳葉眉單眼皮，永遠帶著冷淡的笑意；其二，世人圓臉俏鼻，可顴骨微高，臉龐瘦削，鼻梁高。綜上，雖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人兒，但卻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賞的那種。

再看旁的那位十六，除了臉龐比稍圓潤一些，眉眼簡直是複刻了秦氏的，母倆站在一不肖多說，別人一看便知道們的關係。

姚濤的夫人冷氏撇開不談，不是大房的人，長相不同也不是什麽怪事。

倒是秦氏的長，此時淡定從容地站在們麵前的姚玉蘇。與秦氏母的長相截然相反，濃烈的眉眼，豔極的麵容，一雍容端莊的氣質，堂堂正正的一朵“國天香”。

“大姐。”率先出口的是姚玉珺，聽見下人的通報，眺門口，看見姚玉蘇走進來，臉訝異，笑著走了前去，“大姐可還認得我。”

鮮有人敢這般親熱隨意地挽上姚玉蘇的手，除卻曾經閨閣中的一二好友，便隻有眼前這一臉純真無畏的親妹妹了。

“玉珺，好久不見。”姚玉蘇角稍上揚。

玉珺出生在京外，待到八歲了姐妹倆才見上第一麵，可那時候姚玉蘇已經嫁宮中一年了，縱然姐妹相見，也是客氣有餘親熱不足。加之……姚玉蘇眼皮輕，轉眼看向麵前的大夫人。

從前可憐自己，待玉珺出生後也曾可憐過，可之後觀父母待玉珺的態度，可憐的便隻剩自己一個了。

第26章先生

姚江隨著父親踏花廳之後，一看便瞧見了姿頎長的大兒。

“玉蘇。”姚江一喜，開口喊道。

“父親。”姚玉蘇上前問候。

這嗓音……姚江腳步一頓，子卻往前傾，險些踉蹌。這是長的聲音？為何與記憶中的清靈的聲音差這麽多？

姚玉蘇的嗓子大約是好不了了，縱然黃老岐像是紮在了慎國公府也對這啞的嗓子無計可施。那毒乃毒中之劇，怎會不留半點痕跡？

因此，姚玉蘇雖然能再開口說話，可的聲音將會永遠這般啞難聽。

玉珺上前，向父親解釋道：“父親，大姐之前嗓子了點兒傷，以至於聲音損。對了，咱們走南闖北這麽多年，你可曾認識醫高明的大夫能為大姐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