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均勻倒出來三杯，再把自己杯裏的給老婆大人多勻點。

然後他也懶得站起來，盤坐在地板上，四十多歲的人了，跟個小孩子似的，舉著杯子求冷凍。

易柏接過來幫他再次降溫了下，才遞回給他。

程醫生捧住泛著冰霧的杯子，舍不得一口全喝了，吃一口火鍋肚，抿一小口冰可樂，打出一個包含二氧化碳的小嗝兒，渾舒泰。

覺每夜連續作戰的疲乏消去了大半。

他笑嘻嘻地道：“還是有易柏在好啊，突然就覺得這日子還是有奔頭了，至殺一晚上怪，白天還能有口冰可樂喝。”

周警橫了老公一眼，關切地問道：“小易，你胳膊這傷要不要？”

“沒事。”易柏從自己隨的軍用背包裏把三塊異化殼改造的防取出來，遞了兩份給他們夫妻二人，“護住要害，管用的。”

程醫生接過來，嬉皮笑臉的神就收斂了，他知道這玩意有多難殺。

程醫生微皺著眉，歎了口氣，道：“易柏，你不用搏命去殺這些替我們換東西。你外婆，其實當初我也沒能救過來，你幫我們已經夠多了。”

“沒事。”易柏笑了笑，他倚在門邊，目越過重重路障，向初升的朝，將手中的冰可樂一飲而盡，“這糟心的世界，活一天算一天，死了也沒什麽。”

第014章

第十四章數不清的金銀珠寶

易柏喝了可樂，回到小茶幾邊上坐下，加了吃飯的隊伍。

程醫生又夾了塊鮮Q彈的蝦送到老婆邊，嗷嗷著今天值了，嘖嘖歎道：“劉胖子還是會啊，易柏你要是不說，我都不知道他老婆竟然是空間異能，居然連火鍋蝦都囤了，真是！他們家這小日子過得爽啊！”

他裏的劉胖子，就是劉平。畢竟要在末日之後，還能維持住一副中年企業家功人士派頭的啤酒肚，那是非常不容易的！

易柏手中筷子一停，解釋道：“忘了說，這不是劉平那兒換的。春天社區大門那邊的鹵味店，有個年輕孩在用火鍋食換黃金寶石。我今早在那兒存了一背包珠寶首飾，以後每天帶三碗素菜過來。要是我來不了了，你們空過去拿一下吧。”

所謂來不了了，其實就是死了。

畢竟這時候既沒有手機新聞，也沒有死亡訃告，更沒有旁人幫忙收斂通知親友。一夜過去，一個人如果再也不出現了，多半就是喪爪之下了。

要是往日，飯桌上朋友這麽說話，周舒警肯定要溫地輕斥一聲“別烏”。

可現在這時節，這不過是句再平常不過的告知罷了。

以前就住在春天社區的周舒很悉附近，微帶詫異地問道：“大門那邊的鹵味店？佳佳鹵味店嗎？拿火鍋食換黃金寶石？那條街的門麵能擋住什麽啊？不管是異還是異能人路過，都太危險了吧。”

“嗯。”易柏回道，“可能邊有空間異能的人囤了食吧，但本人是個普通人。我昨晚遇到提醒了一句，但說很安全。不太清楚為什麽，我看不想說，我也沒有問。”

易柏頓了頓，雖然知道程醫生兩口子不會去，但還是把話傳到位了：“劉平讓我再給你們帶一次話。”

易柏不用明說，帶的是什麽話，他們三個人心裏都清楚。

果然，程醫生聽了這話，沒打采地撐了個懶腰，又像沒骨頭似的靠到了老婆上，還蹭了蹭，唱戲般地歎道：“嘖嘖，話都給他說盡了，打的好算盤啊——”

而周舒很平靜地接道：“不去。”

不用說為什麽不去。

他們夫妻倆，從宣誓就職的那一天起，就沒想過，自己的人生能獲得登峰造極的金錢回報，又或者獲得淩駕於他人的無上權力。

他們兩個選擇職業的時候，就不是因為這是最賺錢的職業，才選擇的。

防空基地口的改造，和養老院大門外的一模一樣，那是因為最開始就是周警還有軍警係統的同僚們建議並召集手改建的。

隻是一次又一次的攻擊之下，願意義無反顧不計生死站在前麵保護人群的，犧牲一個一個，漸漸護不住了，控不住場了。

異能人開始覺醒，劉平上位，結束了防空基地無條件無限製接納普通人群並提供庇護的現狀。

並執行了一次人口清理行。

劉平宣布規定，超過六十歲以上的老人，如果沒有異能人士願意使用自己的家屬名額，不得再留在防空基地。

因為防空基地再大，也不可能完全容納整個城南的人口。

當時堪比地鐵高峰時段人人的居住條件，太惡劣了，別提現在異能人士各有一間地下室的條件了，那時候連通鋪都沒得睡。夜裏人人背背，腳挨腳，戰戰兢兢等到天亮，才敢出去外麵補眠。

因為夜夜上防線，程醫生和周警都是當時升階最快最強大的幾個火係異能之一，更別提一個能救治，一個手好，劉平至今都想招攬他倆，給他倆年邁的父母家屬名額，完全不在話下。

問題是他倆要的不是幾個名額。

既因為他倆不同意劉平的人口清理計劃，道不同不相為謀。

也因為……春天社區下轄的養老院，裏麵老人不止一兩個，也不止三四個。

周警和程醫生都是不著家的職業，夜班無數。雖是個丁克家庭，不用花時間養孩子，但家中四位老人年事已高，慢病纏，指為警察和醫生的子二十四小時照顧，那是不可能的。

他倆同齡，今年四十五歲，八年前就搬來了春天社區，將四位老人一起送去了社區養老院，互相好有個照應，自己下班也方便去探。

末日來臨，有老人的子講良心，來接爸媽。也有老人的子遇難了，來不了。更有老人的子還活著，但是自顧不暇，哪裏管得了年邁的父母。

沒人管的那些，八年來和院每一個老人都悉了的周警和程醫生，一肩挑了，全都帶去了防空基地，又全都帶了回來。

隻他倆再強大，夜夜護著養老院不被異攻破已是極限，白天總要睡覺補眠恢複神，想再步行去城外巨木林附近狩獵，太難了。

更別提周舒的父母已時時刻刻離不了人。

一頓火鍋吃過半，樓梯傳來聲響，滿頭白發的婆婆扶著欄桿，想下來。

累得打的周舒趕站起來，過去扶，溫聲道：“媽，您小心點，別摔著。”

可那婆婆目呆滯地過來，扯住兒的擺，竟天真地喊道：“媽媽，我肚子了，我想吃東西。”

周舒拉著過來桌邊坐下，給圍好飯兜，應道：“好，乖乖坐著。你不能吃辣的，我現在給你煮。”

取過珍貴的鹽罐子，讓易柏幫忙沸騰鍋裏的清水，把好咬的青筍片土豆片放進去，再把撕得細細的，燙了喂媽媽吃。

易柏熱完水，三兩口把早飯吃了，招呼道：“我先去巨木林了。”

“注意安全，別待太晚。”程醫生把他送出去，叮囑道。

等易柏走了，程醫生趕把沉沉的大門推攏，掛上道道重鎖。

沒辦法，這養老院裏有食有資有藥品，他們夫妻倆白天必須流睡覺，另一個照顧老人順便在家鎮宅，不然早被人衝進來搶空了。╩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維持這裏的日常生活，是很累很累的，是夥食一項，就能得他們不過氣來。再加上每夜，簡直是岌岌可危，隨時都在死亡的邊緣上。

他倆早下了決定，守著一日是一日，大不了守不住，他倆先死，其他人後死，大家一起去死。但讓他們主放棄老人，讓老人去死，換自己茍活，他們是不願意的。

幸虧後來遇到易柏，雖沒功救活他外婆，但易柏還是每天去狩獵送食給他們，才算勉強支撐下來。

可就算是這樣，老人們也各個麵黃瘦，營養不良。

他們年事已高，不像三個年輕人好，又都覺醒了異能，隻吃異幹都沒什麽。

有的老人牙口不好，新鮮的異都不太咬得，那就別說幹了。沒有米麵糧油果蔬蛋的補給，沒有日常用藥的維持，日漸衰敗。

此刻鍾悠悠尚不知道，春天社區的背後還住著這麽一群人，正看著易柏預存的那一大包黃金珠寶發愣。

手中的鑒定玉牌都快掃不過來了，黃金999、足銀999、鉑金999、VS級鑽石、和田玉、獨山玉、玻璃種帝王綠……

才清了一小半，已經數出了68條手鏈，97條項鏈，124個鑲鑽戒指，201個素圈戒指，還有太零碎沉在包底，不知道是否全都對的一大把耳環耳釘。

針、擺件、金條金塊也有，但不是主流，點綴著同樣是數派的“黃金有價玉無價”的玉鐲玉佩……

天耶，鍾悠悠歎，這個背包裏的東西加起來，比工作的一線城市的市中心別墅都要值錢多了……

但這會兒珠寶首飾全像是廢品，甭管是幾克拉，甭管多稀有，都別想有絨布戒指盒供起來。你我，你磕我撞，毫無防護地堆在背包裏。

背包最下方好多項鏈手鏈都纏繞在一起了，像是一大坨金屬鎖鏈，是找到頭緒手分開都要費工夫。

被金銀財寶晃花了眼，鍾悠悠決定晚上沒事做沒網絡的漫漫長夜再來整理，先拉上卷簾，隔絕香氣，拍張員工餐券，把早飯吃了再說。

一會兒開門做生意，就不方便吃位麵食店的原裝食材了。

啪！摔卡為號。

托盤上出現了一大碗熱騰騰的牛，米筋道，湯鮮，大塊的蘿卜清甜味，回甘悠長。

最重要的是，鍾悠悠拿筷子數了數，謔，這輩子第一次見到牛片幾乎蓋滿了厚厚三層的牛！好多片！貨真價實！叟無欺！

坐在木板上吃早餐，順手翻了翻自己的評價簿，全是被強迫的五星好評，都很簡短。

昨天的四單團客，基本都是筆畫哆哆嗦嗦，幾乎隻能勉強認出個字形來。

但是今早這位年輕客人，連續拆單的三個好評，從第一個字起，落筆就不見生疏，完全不像是末世許久沒拿筆的人。

鍾悠悠從對方的筆鋒停頓猜測，他應當是過良好教育、從小練過很久字的，筆意拔，遒勁有力。

可惜，鍾悠悠歎口氣，末世來臨，不論男老，讀過的書，擁有的夢，都碎了一日三餐來襲的生存力，

鍾悠悠看了眼評價簿前幾頁被自己撕下來的瘋狂出差時工作筆記，特別真實地會到，自己出生在和平時代是多麽的幸運，這會兒都開始思念上班了！

不過比起上班，還是更想家，尤其想爸爸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