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派克心裏一突，晃了晃手中紙袋，嘩啦嘩啦的聲音。

他忙打開一看，裏麵竟是數枚籌碼。

他擰眉：“你這是幹什麽？”

角落裏忽然走出一個人。史派克定睛，掃把頭，掛滿零碎的皮夾克，手上拿了個墨鏡。

不認識，他收回視線，責備地看向莫優：“還說沒拉人，這不是藏著一個。”

慕子琰眼睛一閃，發出一道，機艙忽然出現一個小小的虛擬影像，裏麵有兩人在說話。

史派克納悶地看了會兒，漸漸皺眉。

影像中，他和莫優相對而立——

他說：“我再給你次機會。”

莫優馬上遞給他一個紙袋。

他接過來，還晃了晃，然後打開，皺著眉頭出個籌碼，似乎十分不滿意。

莫優忙說：“數額太小，不敬意。”

他歎氣：“你說你，辛辛苦苦圖什麽，跟我去帝星不就什麽都有了。”

……

史派克看得目瞪口呆。這不是剛才他和莫優的對話嗎？還特麽被剪輯過了！

影像被剪輯後，完全就是他在要挾人家，然後還賄，最後又惦記人家相。

“他，他是機人？”史派克震驚，莫優幾時藏了個這麽新型的機人，智能到可以自按景需求剪輯視頻！

這次莫優沒有回他，開口的是那個與真人無異的機人。

他發出好聽的男中音，幹脆利落不容置疑：“史派克，四號星邊檢，這段錄像可以證明你在職期間有賄行為，並且濫用職權欺百姓。”

莫優小心地舉起一隻手：“我可以做人證……”

史派克張張，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被擺了一道。

莫優上前一步，好言好語道：“實不相瞞，我這次真是人所托，送樣東西。”

朝機人撇撇：“他的主人是梅熊宮裏有錢的……人。”

說完，意有所指地眨眨眼，也不說明到底是什麽人。

史派克閉上。梅熊宮裏很多有錢人來來往往，關鍵是，這些有錢人裏，不乏有背景的。

他馬上就要回帝星了，接下來肯定是升職加薪。

他自顧在心裏盤算。莫優在一旁循循勸導：“按規定，查過通行令，再上機檢查就可以放行。史長嚴格按照規定做，查過我的通行令，又上機檢查了，以後出了問題也算不到您頭上。再說，事務日理萬機，哪有空關心進出星記錄。”

“但若不小心被人看到這個錄像……”莫優很為難地“嘖”了一聲，“我倒沒什麽，本來就是四號星人，大不了以後不出去了。”

沒錯，史派克在心裏點頭，錄像曝，頂多關幾天，這可是四號星，行賄算個屁。但他就不一樣了，哪怕他這次明明沒收，是調查至就得數個月，升職加薪別想了。

更不用說，這一調查，沒準查出多事來。

“你這錄像……”史派克擰著眉。

“飛船起飛我立馬就刪了！”莫優舉手保證，“我將來還得靠跑船過日子，這種東西留著對我沒好。”

史派克恨恨地瞪了機人一眼，把手中紙袋扔到地上：“趕走。”

“遵命。”莫優笑道，“您慢走。”

飛船再次啟，慢慢升夜空。

直到邊檢站燈完全看不到了，才鬆了口氣，往椅背上一靠，雙臂大張，歡呼道：“帝星，我來了！”

慕子琰走到邊，跟著笑了。

“對了，差點忘了。”看到他，莫優一下什麽事。

打開飛船曆史記錄，配合著航線圖，在上麵慢慢尋找。

慕子琰驚訝，跑了這麽多趟梅熊宮，航線居然還沒記住。就連他都能指出大致方向。

“梅熊宮的飛船都在太坐標係一三七緯度上。”

“我知道。”莫優說，“我在找上次經過的那堆垃圾。”

慕子琰微愣。那堆垃圾？是指找到雙火的地方？

“我每次一個人開飛船時，都要去近的垃圾場看看，偶爾能撿到點有用的東西。比如你哈哈。”笑得開心，“過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你的。”

“啊，就是這裏！”一下子坐直，點中曾經停留過的坐標。

慕子琰被的快樂染，也帶上幾分希。找到，是不是就能知道自己到底還是不是人。

設好坐標，莫優開啟自駕駛：“好了。估計半天時間能到。”

轉頭，看向邊梳著掃把頭的機人，想到尤修已經對他起疑，便念叨了一句：“還是換個低調點的發型。我這船上沒法洗澡，等到梅熊宮，把你頭上膠水都洗掉。”

“好。”他早就想換了。

“你沒看到，剛才史派克的表真是太有意思了！”莫優心愉悅，誇他，“隨機應變，表現不錯。”

“多謝誇獎。”慕子琰笑著接下。

“我們這出師大捷，過了這道關，以後的路就好走啦。”莫優笑容燦爛，“合作愉快！”

向旁站著的機人出手掌，高舉著。

慕子琰愣愣看著遞到麵前的素手，不明所以，遲疑著握了上去。

莫優微怔，恍惚發現，最近這段時間他經常握住自己的手。

回手，不滿地斥道：“你握啊握的，握上癮了是不是？擊掌都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　　慕子琰：兩個都說對了，擊掌不會，確實上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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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莫優倚著艙壁,過玻璃窗向外看。

曾仰慕那些第一批進太空的勇士,也曾堅定地認為有生之年都不可能踏宇宙。

“在想什麽？”慕子琰走近。

歎了口氣，慨道：“世事難料啊。”

這慨聽著有點做戲，慕子琰看著沒說話。過了幾秒,“噗嗤”一聲,自己先笑了。

慢悠悠地說：“小時候,總以為飛得越高,能看到的星星就越多。直到我來到這裏,才發現,宇宙裏沒有一閃一閃亮晶晶的星星。”

慕子琰彎。他小時候也覺得能進太空,就能置漫天星海，一定非常漂亮。

但其實宇宙中暗質太多,大部分區域是黑的,隻有照到的地方才有亮。

飛船外燈打出,將黑暗映出那麽一點點亮,卻也更加幽深。淺淺的打回上，黑發披散，容有種神的,充滿。

“這艘飛船用了多年？”慕子琰問。

“不知道,賣家說隻用了二十幾年，我反正不信。”

“你從不擔心半路拋錨？”

“我隻擔心，拉不上客人。我一年的收全指著這兩個月。”

“一年隻賺兩個月，很張吧。你沒有其它收嗎？”

“偶爾也幫人修理機人。”莫優看他，“你瞧不上我這小船嗎？四號星能賺錢的營生就那麽多,一個蘿卜一個坑，早都被人占住了。沒有過的本事，本別想分到。否則怎麽會有人專門跑去梅熊宮賺錢。”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停了下，不再辯解，讚道，“你在帝星肯定能生活得很好。”

獨立，聰慧，圓，再加一技能，在哪裏都能生活得很好。

“希如此。”莫優沒謙虛，“太晚了，雖然不困但我也得瞇一會兒，否則明天沒神，容易出錯。找完再去梅熊宮，正好是下午，我們在那休息整理一下，順便選條合適的飛船。”

慕子琰以往總是製定計劃的那個，如今隻需聽令行事，倒也新鮮。＊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飛船條件簡陋，莫優直接蜷在沙發上。

“到垃圾場你我。”說完，便不再出聲。

慕子琰坐到駕駛座上，手上控臺。他有點想念跟了自己六年的飛船。

目投向前方茫茫宇宙，在這裏找一個人，或者一個，一定是很難的。

他的……會在哪呢？

**

莫優醒來時，覺得時間過了久，飛船速度很慢，很穩。

窗外飄過數塊大小不等材質不同的垃圾。

蹭地坐起，向前看去。

飛船正在一堆宇宙垃圾中緩緩移。慕子琰縱駕駛桿，練地避開集的垃圾。

覺到後靜，他沒有回頭，說：“你醒了？我見你睡得香，就沒你，自己先找著。”

“怎麽樣？”站起來，用手做梳，理了理頭發。

“已經找了半圈，沒有。”

搜尋工作進展很慢。這個位置沒有，很黑。要用飛船打出的照出垃圾的樣子，還要躲避這些垃圾。

莫優走到他旁邊，一手撐上駕駛臺，帖近窗戶向外看。

“時間還早，仔細找找。我當初也費了長時間才發現你。”

他們在這一片轉了整整兩圈，直到核能告急，再不離開就趕不到梅熊宮了，才徹底放棄。

莫優將飛船定好方向，開啟自駕駛，往梅熊宮去。

坐回沙發上，見慕子琰不說話，以為他心不好，安道：“別難過，找東西這種事，要看緣分的。說不定哪天突然就到了，也許已經被人撿回去了。你是貴族，家裏肯定不會不管你。”

慕子琰點點頭，扯出一個笑。

莫優想想又說：“再說，當機人也沒那麽糟糕。你看小緯，不是整天活蹦跳樂嗬嗬的。”

“他也和我一樣，意識進機人裏？”

“他能有那本事？戎經緯老早就開始給自己研究機人，他將自己的人生經曆編程序，植到芯片中，使用一段時間，再修改，再測試，再修改。”

莫優心有餘悸地回憶：“你能想象嘛，家裏同時有兩個戎經緯，太可怕了。”

慕子琰一笑。

莫優看著他。他自己可能不知道，其實機人每次笑都是能看出來的，雖然不像真人表那麽富，但高興和生氣這種明顯的緒差別可以清晰分辨。

就像此刻，他的笑就完全沒有笑意。

上生死無所謂，其實心裏還是在乎吧。

慕子琰覺到的目，平靜地回過來。

莫優忙收回視線，打個哈哈，語氣輕快地問：“從這裏到梅熊宮還有好幾個小時，要不要玩點什麽？”

走到桌子邊，打開屜，念叨著：“這裏有紙牌……嗯……有桌遊，還有子……”

慕子琰隨手拿起個大約一厘米厚的塑膠卡，上麵有個開頭鍵。這是個桌遊，卡上印的說明已經磨得看不出來。

“你喜歡玩？我可以陪你。”他說。

莫優看了眼他手中膠卡，搖搖頭：“興趣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