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王幫謝遲謀得的差事,是前侍衛。葉蟬對位劃分所知甚,聽罷怔怔地問:“就是給皇宮看門”
謝遲噗地一笑:“那不算前。前侍衛歸在令衛里,在含元殿和宣政殿值守。另外若陛下出巡,也要護駕。”
葉蟬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你要經常不在家了”
謝遲頷首:“如不出巡,也不至于,不當值的時候都還是能回家的。不過家里還是勞你多照應,如果有拿不準的事,你可以等我回來一起商量。”
“好的。”葉蟬這樣應下,謝遲就走了。翌日一早謝遲進宮,也無所謂,獨自在家照樣過得怡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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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邊的院子里,容萱到晌午時,才聽說廣恩伯有了差事的事。自問手握主劇本,斗志昂揚,聽說此事后在屋里踱了一圈,就想到了該發生的劇。
廣恩伯從前從未有過職,當差之初必定難免覺得累、覺得不適應。等到回到家里,他或許會獨自在前院放空大腦,或許會去正院找葉蟬排解,不管哪一種,都會很適合這穿越發揮。
因為,葉蟬一個土著,哪有會逗趣啊心里肯定守著什麼三從四德,在廣恩伯煩心的時候不給添堵就不錯了,要排解心事,多半指不上。
于是容萱就吩咐下人說:“晚上先別傳膳,等爺回來再說。”
如果他直接留在前面,就拎著食盒過去。如果去了正院,就觀察著那邊的靜,瞧準合適的時機過去,或者請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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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里,謝遲站在含元殿前,興和張很快便淡去了大半,隨而來的是對力和耐力的考驗。
前侍衛三個時辰一次值,當中有兩次為時一刻的小歇,方便喝水出恭。但當值期間,是沒有用膳的時間的,雖然大多數時候也沒什麼事,只是在殿外站著,但這般筆地站上三個時辰那也不是鬧著玩兒的。
謝遲這一班是從卯時開始。他站到辰時三刻就已腸轆轆,之后的時間幾乎都在一邊后悔早上沒多吃點,一邊咬牙熬。好不容易捱到午時值,他走進含元殿后供侍衛休息的小間時,覺得從頭到腳都累虛了。
好在這差事雖累,但令衛上下的友善從世宗開始一直延續到了今日。有年長的前侍衛注意到他是新來的,主倒了茶遞給他,隨口笑問:“兄弟,怎麼稱呼”
“啊多謝”謝遲接過茶的時候還有點恍惚,接著趕忙答說,“我姓謝,單名一個遲字。請問大哥如何稱呼”
“我白康。”白康拍拍他的肩頭,又說,“姓謝,你是宗親啊”
謝遲點頭,如實道:“是,兩年前父親病逝,我承襲的廣恩伯。”
白康便爽快地笑起來:“哈哈哈,那你可好好干。去年有兩位君侯也來走過場待了半年,現下一個在兵部一個在吏部,你們是含著金湯匙生下來的,怎麼也比我們好混”
謝遲附和地笑笑,謙遜道請他多提點,白康那話對他來說卻是聽聽則罷。
他不信什麼含著金湯匙生下來,日后便比旁人好混的話。在他看來,目下府里的況,有些時候還不如尋常人家。他們這些沒落的旁支宗親,看起來還有固定的年俸,吃穿不愁,可實際上不敷出很是常見。譬如上陛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逢五逢十的生辰,往往一份禮便要花掉三四個月的開銷。他們也知道,那禮進了宮多半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來便要收進庫中,但要省了不送又真不敢。
因此謝遲覺得,現下家中的狀況,一言以蔽之便是已沒了宗親的風闊綽,卻又還得恪守宗親的禮數規矩。既不能像正炙手可熱的王公貴族一樣瀟灑,又并沒有尋常富人的散漫自由。
難啊
所以,謝遲心下很堅決,目下既混得了個差事,他就要咬牙關的一步步的往上走。別的不說,就說葉蟬吧,人家千里迢迢地從蘇杭嫁過來,就吃口點心,他總要保證能隨時吃得起自己想吃的吧
怎麼想起了
謝遲吃著午膳忽地一怔,搖搖頭把吃東西的模樣從腦海里晃了出去,又悶頭繼續吃飯。
午膳后,他們皆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休息,休息后還有兩個時辰的練。待得驗過了這練,謝遲不嘆當值時的三個時辰站樁都不值一提。
簡而言之,這當值的第一天,謝遲是被白康
和兩個侍衛一起扛回府的。
劉雙領也猜到這第一天大概不好過,可看到自家爵爺被人這麼送回來的時候,還是嚇得臉都綠了。好在白康對此見慣不怪,擺著手輕松寬說:“沒事,但凡初到前,都得適應適應。你們家爺年紀又太輕,猛地這麼練起來吃不住不稀奇,回頭我跟指揮使大人稟一聲,明天先告個假讓他歇一天,日后慢慢來便是了。”
劉雙領這才勉強定了心,千恩萬謝地把白康他們送走,又招呼了府里的小廝出來把謝遲往回挪。
謝遲整個人都已經支,汗水把遍的服都浸了。但他在外人面前不肯示弱,一路上一聲都沒吭,到了書房被扶進側間一躺上榻,才忍不住在渾加倍涌起的酸痛中吸了口涼氣。
他從來沒遭過這份罪,劉雙領在旁邊看著都心酸,上前抖著詢問:“下奴大夫來看看”
“不用。”謝遲閉著眼搖頭,下一句話飄出口時,腦子已經漸漸墜進夢鄉了,“我睡會兒就好”
謝遲睡得昏天黑地,再逐漸轉醒時,約聽見斷斷續續的啜泣聲。他不皺了皺眉,抬手了會兒仍還乏力的雙眼,半晌才有力氣將眼睛睜開。定睛一看,幾步外案邊坐著的,是容萱。
“你怎麼來了”謝遲鎖著眉頭撐坐起來,容萱仿佛這才察覺到他已醒來,匆忙地拭了拭淚:“聽劉雙領說了些事”說著不住又噎了兩聲,“怎的第一天就弄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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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里,葉蟬聽說謝遲回來了,就著人從膳房取了晚膳來。但菜還沒上齊,青釉就著急忙慌地跑了進來:“夫人”
“嗯”葉蟬擱下手里正做著的香囊,抬起頭,看到青釉一副氣紅了臉的模樣,好奇道,“怎麼了”
青釉強定了口氣:“膳房的人說,容姨娘取了午膳到前頭的書房去了”
去和謝遲一起用膳了啊
葉蟬于是一點頭:“好,那我就不等他了。”
說罷瞧了眼堂屋,見一桌子菜都已經擺好,便起往外走。青釉被這反應弄得都懵了:“夫人,您不管管”
葉蟬一愣,停下腳看看青釉:“這有什麼可管的”
容萱不是府里的妾室嗎那去見謝遲這個做夫君的,不是很正常嗎
青釉徹底地傻了。
本來想說,容萱一個妾室,按規矩平常只能在后宅,不該擅自到前院去,可看夫人這樣,這話就不敢說了,怕夫人怪多。
葉蟬怔怔地著青釉,了會兒還是沒明白,倒是覺出了青釉的張。
于是對不清狀況的自己有點懊惱,竭力索了一下,遲疑道:“你是怕容姨娘得寵,爵爺就不喜歡我了嗎”
“嗯”這也是青釉生氣的另一個原因吧,便點了點頭。
然而葉蟬馬上就說:“可是如果他不喜歡我,有沒有容姨娘,他都不喜歡呀。”鎖著秀眉邊思量邊道,語中一頓,握住青釉的手又說,“再說,我也不能一直盯著他,他喜歡我吧”
才十三,估計還要再活幾十年呢。幾十年都守著這一個夫君沒意見,可是,如果要一直對妾室嚴防死守,要一直在意他喜不喜歡的問題
那想想都很累啊
自得其樂地過日子,也隨他自在,不好嗎
葉蟬說完后看了看青釉的神,就覺得自己可能和青釉達不共識了。不過也不想和青釉多爭,撇了撇就繼續走向了堂屋,很快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道椒鹽明蝦上。
那蝦炸得一看就外里,而且蝦頭和蝦線都已經去掉了,吃的時候只要摘掉蝦尾便可,好吃又方便
葉蟬手,坐下來便先夾了一只蝦來吃,香噴噴的味道一下子在里綻開,地深吸了口氣。
青釉無可奈何又想笑。先前覺得夫人是因為比小幾歲,所以不知道心那些事。可現下怎麼覺得就算是作為十三歲的姑娘,夫人的心也還是太大了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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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里,謝遲哭無淚。
他原本倒不介意和容萱一起吃頓飯,畢竟也是正經有名分的妾室,也已是這個家里的一員。可是,這頓飯吃得他太無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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