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顯生辰的事,就這樣大致定了下來。府中按部就班地開始忙碌,進來除卻要備席的廚房會格外累以外,西院也要忙上一陣子。
在此之前,容姨娘已經消沉了好一陣了。
不為別的,就為那天謝遲來了西院,自己竟然什麼都沒辦,連讓他喜歡上自己都沒做到,容萱覺得丟人
覺得穿越里鮮有自己這麼不濟的,人家哪個不是在古代混得風生水起就算是在故事開篇走得很的,那也都是事業線啊,萬事不如意的時候都還有男主男配在旁邊呵護著。
怎麼就死活見不著男主呢
葉蟬長得比嗎平心而論,沒有啊
葉蟬比有見識嗎那更不可能啊
可事就是這樣走下來了,令氣餒不已。
但容萱也沒辦法,局勢不如人意又能怎麼辦又沒辦法穿越回去,或者換個劇本。只能先打起神繼續過日子,姑且走一步看一步,瞧瞧什麼時候再有機會吧
正院把要來這邊參宴的賓客的單子送來的時候,容萱正扶著元顯學走路。見花佩捧著張紙箋進來,便示意母陪著元顯,自己接過紙箋坐到了一旁看。
來這邊參宴的,都是各府的妾室。不過能出來走的妾室,也都是得寵的,甚至是在府里有點實權的。
容萱瞧了瞧,份最尊的,大約是五王府世子的側妃徐氏。
就隨口問了句:“不是說忠王府也來人不來了嗎”
花佩在旁邊欠說:“忠王府只王妃自己過來,沒帶側室。奴婢聽說,忠王府幾個宮里賜進去的側室平日都不太見得著忠王的面,大抵是不會出來走的。”
嘖,真是涇渭分明。
容萱心下冷笑,心說自己可不能混到那麼慘,連出門際都不上,那也太不中用了。可是個穿越,丟不起這個人。
接著,將名單回給了花佩:“你看著準備吧。凡事安排得細些,別出了紕,正院那邊看笑話。”
“諾。”花佩恭謹的應下,心緒一時十分復雜。
記得,容姨娘和正夫人前后腳進府的時候,西院和正院是劍拔弩張了一陣來著。因為姨娘是宮里出來的,又生得,而夫人是正室,兩邊的下人就都想爭個高下。
那時候,正院的青釉紅釉那幾個跟們西院的人可不對付了,平日見不著面,偶爾在廚房上都要尖酸刻薄幾句。們到底是側室邊的,也不敢回,覺得十分的憋屈。
但和現下相比,花佩才知道,那時本就不算憋屈
現下,人家正院的人已經懶得和們爭了,有時甚至客氣得很。廚房偶爾怠慢容姨娘,遲遲不做容姨娘這邊的菜,青釉還會好聲好氣地出面幫著催。
這說明什麼啊這說明整個正院已經拿們西院不當回事了,看準了們翻不出花來,所以自能毫無顧忌地施舍。
花佩心里堵得慌,替容姨娘不值。在看來,容姨娘哪兒都沒比正院差,只不過命不好,才只落得個側室。若是正室,現下府里還不知是誰風呢
但一朝了側室,就要被人一輩子嗎
花佩不這麼想,而且知道,容姨娘也不這麼想。
.
于是,花佩在待完幾生辰宴上的安排后,就拐去了前宅,又把爵爺邊那個鋪紙研墨的了出來。
他們近來已經混得了,爵爺白日里又在宮里當值,用不上他,見面十分的容易。
花佩給他塞了幾錢碎銀,那小廝愣了愣,便笑起來:“姐姐,今兒有什麼喜事啊”
“沒什麼喜事,姐托你幫個忙。”花佩說著將他拽遠了,在墻下耳語幾句,小廝面一白:“啊”
他滯了滯:“這不合適吧”
“有什麼的就讓你報個信兒,再說,我們又不給正院添麻煩。”說著又出兩塊碎銀塞過去,“一句話事兒而已,不難吧”
小廝直覺得手里的銀子燙手,鎖著眉撓撓頭,嘆道:“不難是不難。可這要是讓劉公公知道,我這”
“你不必怕他啊”花佩跟他說,“咱們又不是皇宮王府,你也不是一進門就出不去的宦。他知道了,不能把你怎麼樣。再說,這是我找你幫忙,便是人察覺了,也絕不把你供出去,我們姨娘也自會保你。”
花佩說罷,低了三分聲,又續道:“如果查起來,爵爺邊這麼多人呢,把誰捅出去不行啊,是不是”
小廝直被說得打了個哆嗦,可想想,又覺得這話有道理。
這些事哪有那麼好查問不出來,也就過去了。
他就收了銀子,朝花佩拱了拱手:“那行,姐姐到時候等我的信兒。”
.
二月廿七,元顯的生辰宴如期來了。他是繼到葉蟬名下的孩子,不管是誰養著,這天都是在正院賀生辰。
在正院參宴的命婦們,哪個也不會不長眼地說他是西院養出來的,更不會有人不合時宜地提起恪郡王府。宴席上下一片其
樂融融,就好像這個孩子完完全全是葉蟬親生的,和旁人都沒有關系。
而在西院里,則又是另一番景。側室們互相一聊天,幾句話一聊,就能出來這位廣恩伯的容姨娘是什麼脾。如果是本分守禮的那一種,們做客人的自然會識趣地不說冒犯的話,可既有些野心,們也知道如何投其所好。
五王府世子的側妃徐氏就先開了口,噙著笑跟說:“你還年輕,有些想法也是對的,畢竟命數這個東西,誰說得清楚呢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更不用總想著孩子在你們夫人名下。要我說,在誰名下那都是虛的,孩子自然是誰養著便跟誰親。你這兒又是長子,養得好了,日后自有你的好日子。”
這話實在直白,但屋中眾人或贊同或不贊同,都抿著笑,沒人當面拆的臺。
偏偏四王府子謝逢的側室南宮氏和謝逢一樣是直子,聽說完就蹙了眉頭:“這話不是這麼說的吧。們正夫人但凡不是個惡人,就總還是敬著些好。再說,這孩子到底是繼來的,又和正院那個是親兄弟。你這麼說,讓他們親兄弟爭起來,難不難看”
一屋子眷頓時全暗吸了口涼氣,徐氏更狠狠剜了一眼,心說誰要你在這兒教這套賢良淑德的東西
你是不是心把天聊死
偏偏南宮氏還沒意識到自己為什麼挨瞪,一臉無辜地張口就說:“你瞪我干什麼”
徐氏尷尬地別開了眼睛。
南宮氏扭頭又勸容萱:“你好好過你的日子,別爭那些有的沒的,人嘛,還是自己高興最要。我就想通了,我們爺眼下是年輕還沒有正妃,等過兩年有了,但凡不惹我,我也就不跟爭,有什麼可爭的”
眾人:“”呵呵
說了半天,們都忘了,謝逢今年才十五,還沒有正房。
都沒正房,你個側室跟這兒裝什麼不爭滾滾滾滾滾過幾年你就懂了憋屈在誰心里誰知道
反倒是容萱沒在意南宮氏的話,今天有點張,心緒全在外頭。
今天前頭的宴上,會有謹裕公府的人,而且聽聞,謹裕公親自來了。
這位謹裕公是謝遲的祖父輩,也就是說,和謝遲的爺爺同輩。二老喜靜,今兒都沒理宴席的事兒,可按禮數來說,爺爺應該要和這位謹裕公個杯說會兒話。
花佩說,興許到時候謝遲會請謹裕公去二老的住坐一坐。
二老的住在府邸東側,是三進單獨僻出來的院子,和西院離得很遠,“順路偶遇”是說不通的。
但是不要,今兒不是元顯的生辰麼可以去正院接上元顯,帶去二老那兒見個禮,這樣一來,順理章。
謝遲什麼時候請謹裕公去那邊不好說,但不要,花佩在前頭打點好了,會有人來傳信兒。
.
前頭的宴席上,謹裕公作為到場的一眾宗親里輩分、年紀都最長的人,當仁不讓地坐了主位,兩旁分別是謝遲和忠王。
酒過三巡,謹裕公來了興致,四下瞧瞧,等謝遲和謝逢喝完了酒,就把他了過來,開口問他:“你祖父近來可安好啊”
“祖父安好”謝遲立刻放下了酒盅,“我帶您去瞧瞧,您二老說說話。他不這些熱鬧,所以懶得出來,您別計較。”
謹裕公聽他這麼說邊笑了,連連擺手:“不計較不計較,走走走,把酒拿上,我跟他喝一杯去。”
劉雙領便趕忙拿了一壺酒、兩只酒盅,放在托盤里穩穩地端著,與他們一道往東邊去。謹裕公年紀大了,走得慢些,謝遲當然也不會催,走了小半刻才道。
結果院門口的小廝湊過來,小聲跟謝遲稟說:“姨娘在里頭呢,說是帶著大公子來給二老磕個頭。”
謝遲一怔,下意識地鎖眉看劉雙領,滿眼都是:怎麼來了
劉雙領也納悶,心說沒聽說啊,剛才不還在西院陪各府的側室說話呢麼
但當下,總也沒道理讓謹裕公在外面等著。謝遲氣息一沉,聲吩咐那小廝:“進去說一聲,謹裕公來了,讓避一避。”
小廝應了聲便進去,也沒什麼可委婉的,到了二老跟前,便把這話直截了當地說了。
“謹裕公”謝周氏面上的笑容收了幾分,不聲地看容萱的反應。沒想到,容萱竟然沒什麼不快,站起大大方方地朝一福,就說:“我去屏風后避一避。”
說罷毫無猶豫地就去了。
謝禱和謝周氏各自站起來理了理衫,然后去堂屋坐了下來。到了這個年紀,眷見見別的府的男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不像年輕人間有諸多避諱。何況謝禱這個當夫君的還在座,謹裕公說起來又還算本家
于是在謝遲將謹裕公請進來時,老兩口一道迎了上去,說笑了幾句又折回來落座。元顯歪頭看了看這個陌生的爺爺,覺得不悉;又歪頭看了看謝遲,也不悉。
他便提步跑向了屏風后:“娘”
“噓”屏風后,容萱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摟了摟他作為安。
從屏風彎折的隙里朝外看了看,抿著笑想,不急,一會兒娘肯定有機會跟你爹說話咱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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