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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寶樹》第4節

老爺子還在產房裏抱著剛出生的庶三子樂嗬。

那寵妾劉姨娘給傅老爺子連生了三子一,原以為按著非勳貴人家,按著子嗣多寡分家產的律法,自個的三子穩穩就能占走傅老爺子的大半家產。

可誰知傅爹自個娶回家的紀氏卻是個福澤深厚的,孩子都一窩一窩生,晚了庶次子的媳婦半年進門,生的兒子卻不見,同樣都是兩株苗苗。

也是湊巧,紀氏懷著傅挽要生那年,傅老爺子得了重病,眼看就要撒手人寰,來給紀氏診脈的大夫卻都說紀氏腹中是個男胎,一朝落地,二房的男丁數量,就比他們三房加起來的還要多。

傅老爺子的家產不菲,在當時的寧平縣也是數一數二的。

從未走出寧平縣的劉姨娘哪舍得這樣的家產易主,和底下不爭氣的幾個媳婦一合計,了紀氏房裏埋著的小丫鬟,給端了碗下胎的銀耳羹。

但事湊巧就湊巧在,那碗銀耳羹,被紀氏讓給了早年的閨中友,當時也懷著八個月孕的趙家嬸子,落下來的那胎,也是趙嬸子腹中的男胎。

傅爹當時正在酒肆與人拚酒,被嚇得屁滾尿流的小廝急匆匆地回家,正好瞧見了劉姨娘並著他大嫂與弟妹在因為紀氏落了男胎而歡欣雀躍,忍著脾氣沒發闖進產房,卻瞧見了驚嚇的紀氏也早產,生下來個氣息奄奄的傅挽。

傅爹自小沒了親娘,也從未曾想過要爭他那個爹的家產,隻浪著有一日過一日,卻不想他都這般頹唐了,還有人想著要謀害了他妻兒的命。

一時怒氣攻心,連帶著酒氣上頭,他順手就將剛才賭贏來的銀元寶遞給了匆匆請來接生的產婆,赤紅著眼,活像是要把誰吃了。

“去,告訴外麵那些人,我傅泰新添第三子,過兩日請們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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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姨娘才聽見這“好消息”要厥過去呢,留在傅老爺子房裏的丫鬟就著急忙慌地來報喜,“姨娘,老爺醒了,老爺醒了!”

原本重病的傅老爺子奇跡般地醒過來,隔兩日聽見劉姨娘與他告狀傅挽誕生那日傅爹站在院門口罵的話,卻被傅老爺子一句“將人抱來看看”掐斷了聲。

忽然想到,傅老爺子最是信佛,突然病好,自然會疑心是什麽祥瑞。

有了這個認知,在傅爹拿著證據說殘害嫡係時,難得沒有撒潑打滾,反倒是將房中的一個婆子推出來認了罪,自請閉了一月有餘。

有此一戰,傅挽在傅家的地位小有奠基,全家隻有敢梗著脖子和傅老爺子對吼,著傅老爺子不能太過偏心庶子,還給幾房吃了不悶虧。

隻是男子的別,也就此變了鐵板釘釘的事。

往後,劉姨娘似乎將那足當了懲罰,這事就此掀篇了。

但在紀氏和趙嬸這,那個無辜喪命的胎兒,卻是一輩子邁不過的坎。

後來他們與寧平傅家決裂,被掃地出門時,趙嬸又順手幫過一把,給當時高燒不退的傅挽請了大夫,算是又救了一命。

兩次救命之恩,紀氏就一直記著。

傅挽剛一出生就是三十幾歲的年老人,自然也不能當沒這回事,對趙嬸隔了一年生下來的趙釗,有意無意時就多照顧了幾分。

就因這分,趙釗就對泥足深陷了,還大膽示過一次。

傅挽不堪其擾,但因紀氏隔在中間,也不能多做什麽。

好在紀氏也沒糊塗到要傅挽以相許的地步,隻讓留著一線,不要撕破臉皮,年歲久了,知道無,趙釗自然會灰心喪氣。

當時出了這主意的趙嬸就在旁邊點頭,保證等趙釗再大些,就給他配個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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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這事拖了三五年,也沒瞧見趙釗灰心喪氣,或者配了媳婦。

加上這次意料之外的偶遇,傅挽要是再不知趙嬸一家子想著什麽,就真是白活了這麽些年。

不過是看恢複不便,八會拖到二十左右才能行。

到時與其被胡配個人,還不如就將就了從小一塊兒長大,又對一往深,能力還算是不錯的趙釗。

住也看清了其中的彎繞,氣得要炸的傅九,吩咐扶琴帶著傅七去將那些糧食送給田家村,分給前日給送禮的那幾家。

正好還練練傅七的能力。

前院的喧囂剛走,管事就急衝衝地跑來,和守在門口的扶書說了兩句。

扶書點頭,叩開了傅挽的房門,和正倚在窗前打盹的傅挽稟告,“六爺,新的刺史來了,是原怡州刺史,餘持重。”

傅挽懶洋洋地睜了眼,看著窗外略有些蕭瑟的秋景,“喔”了一聲。

“那就是那位鼎鼎有名,嫉惡如仇得連我都知道了的餘刺史?”

從窗前站起,拉平整被坐得發皺的袍腳。

“看來我得回楊州城,去親自會一會他。”

傅挽搖了搖頭,略有些苦惱,“這棵大樹,聽起來可不好傍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唯一評論的妹子猜那封信是造反的……

其實信是男主的……

造反的那位,剛來~

第5章得寸進尺

傅挽上一輩子從商,人稱一句傅姐,最服氣的就是準的直覺。

什麽會賺,什麽會虧,傅挽不能說準十,卻能估量個□□。

這次也差不離。

他們回楊州城的馬車上,傅挽就接到了新上任的餘刺史燒起來的第一把火。

這位應該及早趕赴任職的餘刺史,在無故遲到了半月的況下,到達府衙下的第一條任命,就顯得格外的“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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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意了以補租。

即各家在遭遇災年,糧食不足的況下,可以用一定比例的布帛、鐵、牲畜或者是鹽酒,補上糧食所缺的部分。

若家中實在貧困,在製定的名額,可由幫府加工之途,填補一部分。

消息剛傳出半日,楊州城就街頭巷尾皆知,去刺史府門前跪謝的百姓絡繹不絕,口稱讚這位餘刺史的菩薩心腸。

一時間,這位餘刺史的盛名,幾乎盡人皆知。

連他在怡州的功績,也在市井中流傳開來。

扶書將消息轉達時,傅十也在車上坐著,聽完後就皺起了小眉頭。

“布帛尚可,他要鐵、牲畜與鹽酒做什麽?楊州的糧庫連這個都收嗎?”

“是啊,楊州的糧庫可不收這個。”

傅六歎了聲,一手托腮著前方,扇子在另一隻手的手指間挪移翻轉,挽出流暢的弧線,“那就不是放進糧庫裏的了。”

傅七正坐在一旁吃糕點,聽見他六哥這奇怪的話,立即飛快地接

“那他一定都放進自己的兜裏,全部都吃掉了!”

他這完全就是以己度人。

說完原本還等著九妹十弟來嘲笑他貪吃的,悄咪咪地睜了一隻眼,卻看見傅十難得震驚地看著他,低喃了句,“我總算相信七哥是親生的了。”

傅挽一笑,按住就要炸的傅七,“小十這可是在誇你啊。”

傅七嗷嗚嗷嗚地著,就是不信。

馬車在傅家門前停下,正好遇上個掌櫃來找傅六稟事。

傅挽原本還拿在手上的盒子,立即就被傅七給搶了,留給一串小跑的影,“每次都是六哥給八妹送禮,八妹都要不認識我了,這次非要換我去!”

他跑得快,遇見山石時一抬了過去,呼啦啦地像是一陣風。=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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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挽轉回頭來看著那位掌櫃,臉上的笑意就收斂得幹淨。

“我已經說過,無論是哪家鋪子,都不準給我爹賒賬,誰要是賒了,那部分就由誰填上。”

掌櫃的了下頭上冒出來的汗,將頭低得更低。

“小老兒也知道,隻是這次是趙管事陪著老爺一塊來的,他也開了口……”

“那就讓趙管事將我爹拿走的錢還上。”

傅挽冷笑了聲,趙家得意了這幾年,還真以為傅家就欠了他們什麽了不起的東西,居然都敢到的鋪子裏充半個主子來耍威風了,也不打量打量,他們這些年拿走了錢,又用的麵子,在外麵幹了多見不得人的事。

“掌櫃的要是不知道這萬輝糧莊是誰開的,六爺我趕明兒就換個知道的來。免得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進來兩下爪子,拿我傅六當冤大頭。”

掌櫃這次冷汗是真的冒了出來,暗恨不該聽了那趙斤嘚瑟,信了他的邪。

什麽六爺板上釘釘的親戚,我呸!

打發走了糧莊掌櫃,傅挽略一思索,就去了娘的慈心堂。

進門坐下,端起趙嬸殷勤遞來的茶盞略略沾了沾,開口和紀氏閑聊。

“六月裏,那劉刺史還在時,和我說了件案子,說是咱們府上有個人,溜到他手底下的一個司戶家裏,睡了那司戶的小妾,還搞大了人家肚子,被捉在床。”

“這等私小事,他原本是不打算與我說的,可誰知那人還不收斂,竟是連孫長史的小妾都睡了。那孫長史可是鎬都遼遠候的庶子,哪裏忍得下這口氣,當即就要將那人給關進牢裏,按律發配他去邊關充軍。”

紀氏子純良,平日裏卻是最這種跌宕起伏的聞的,難得最寶貝的兒居然有空來與講這些,被勾起了興趣,連聲問著,“然後呢?”

“然後啊。”傅挽看了眼臉青白的趙嬸,“然後就有人拿了我的名帖,用我的名頭,讓那劉刺史著孫長史,將人放了出來。”

“事兜轉了一大圈,我這個被去補錢的,卻是最後才知道,那被放出來的人居然是趙嬸家的大兒子。”

趙嬸臉紅紅白白,卻是撐著沒,隻笑得有些僵

“那也是事急從權,我家隻這兩獨苗苗,他爹一時急了,還請六爺勿怪。”

“趙嬸與我傅家的關係,這事哪裏說得上怪不怪罪的。”

傅挽一句話說得趙嬸大鬆了口氣,才慢悠悠地來了個轉折。

“趙叔今日擅離職守,欺上瞞下,將送糧的事給趙釗,卻帶著我爹去糧莊賒賬的事,我不是也沒怪罪趙嬸嗎?”

傅挽說得輕飄飄的,角還尤有笑意。

但趙嬸算得上是從小看著長大的人,見過整治旁人時層不出窮的手段,霎時間臉就嚇得發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懇求的眼神向紀氏,“夫人,你是知道的,我對傅家從沒有二心的……”

紀氏看了一眼,眼中有為難,轉頭輕聲傅挽,“阿挽……”

傅挽自來會聽紀氏的話,拿著那茶盞又往上沾了沾,裝腔作勢夠了,才站起來,親手去扶了趙嬸,“趙嬸是我的救命恩人,又何須如此。趙叔違了我的令,按著規矩理便是了,哪裏能勞趙嬸這樣求我。”

臉上依舊是笑盈盈的,毫沒有怒的模樣。

“救命恩人是恩人,下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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