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救了兩個或許會給咱們家、咱們村子帶來危險的人？”

鄭一一臉上帶著幾分苦笑和不安的看向王月戎，“娘，是我招惹的麻煩，是我要停下來救他們的。我考慮的不周全。”

鄭一一這麽，那邊鄭千就皺了眉頭：“是我把那兩個人帶上馬的，我不同意你想也沒用。”

鄭萬看看鄭千再看看鄭一一，心想他要點什麽的時候，卻看到了自己的娘放下了手中的茶碗，那雙深深的眼睛裏是十分嚴厲的。

“所以，你是認為自己不該救人嗎？你認為自己做了錯的事？應該把那兩個人扔在山上看他們去死？”

鄭一一眉頭皺起，搖頭：“不，能救人一命，自應該是出援手的。”

“隻是我們並不清楚那兩個人的份，他們穿著華服錦，看起來就像是高門富貴人家，這樣招惹來的敵人，不是我們農家能夠應對的。我擔心之後會、”

王月戎直接打斷了鄭一一的話。

“一一，平日裏我喜歡你跟著你哥哥和弟弟一起，不為別的，就為你這一分良善。”

“你爹那人從都帶著一子匪氣和狠勁，要不是他當年收留了東子、阿西他們，得照顧他們、做一個好義兄，他不會是如今這樣子。手裏必然早就有了人命。”

“我從見了一些事，看了一些人，要不是遇見你爹，我是不打算嫁人生子的。”

“你大哥的子隨了你爹，你弟隨我。全家唯獨你隨了你曾祖和祖母，這是讓我覺得非常高興安的事。”

“老大，我問你，救人有錯嗎？在你能幫別人一把的時候，救人一命，你當時為什麽不同意？”

鄭千皺眉還沒話，就聽到王月戎問。

“若是有一日你和你爹也遇到那樣的景，你就認命去死嗎？”

鄭千深有些沉：“不。我隻是不想引火上。”

王月戎輕歎口氣：“不，你隻是沒有那份救人的心。”

“千子。你比你爹更聰明，更知道人心可以怎麽利用。所以你能在賭場上無往不利。但你不能永遠都過這樣的日子，若是所有人在你眼裏都是有價值就利用、沒有價值就看都不看的樣子，那即便你日後榮華富貴，你又真得到了什麽？”

“而阿萬，你更是沒有半點要對別人付出的心，每都是其他人與你無關的樣子。別人什麽你就順著他，到頭來卻該怎麽還怎麽做。你能拿別人家的鴨試毒，沒有憐憫之心。你能把對人有害的藥丸隨意給鄭大蛋，反正出了事也和你無關。但若是有一，你自己治出來的藥傷了你在意的人，你還能這麽無於衷嗎？”

“今要是沒有一一，你們兩個就能看著那兩個人去死。”

“而你們今能看著那兩個人去死，日後就能看著更多人去死。”

“與其讓你們兩個當個黑心冷的惡徒踩著別人的痛苦甚至命上位，我寧願現在就被那兩個人給拖累死！！”

王月戎的話生生讓鄭千和鄭萬煞白了臉。僵在那裏不知道該些什麽。到底隻是十幾歲的年而已，被母親這樣訓斥，心中也是難過忐忑的。他們不敢反駁，因為王月戎的不錯。但他們也不認為自己會變黑心冷的人。或許他們真的沒有對別人付出的心，沒有憐憫之心，但這樣有錯嗎？隻要顧好自己一家，太太平平的活下去，有錯嗎？何必管他人死活！

但鄭一一卻聽得心中直發沉。

娘到了最擔心的一點上。

其實如果大哥隻是好賭、弟隻是單單的製作藥，那其實並不是什麽大事。但從和鄭千鄭萬一起長大，卻漸漸發覺自家兄弟的不同。

無論大哥還是弟，他們似乎都有些兇狠涼薄。就像在賭桌上其他人都會因為惡賭鬼要用自己的兒做賭注而憤怒不忍，但大哥卻隻是覺得這惡賭鬼自己該死禍害了兒。而弟雖然也會製作救人的藥丸，可給出去的東西從來都不是救人的。他能十分認真地看著吃了毒藥的鴨或者兔子死了，然後記錄藥效，卻不會有半點不忍。

細細來看，其實這都不是大事。但鄭一一卻怕這些事最終會引出大事。冰凍三尺，總不是一日之寒。

就因為這樣，所以鄭一一才總是跟在大哥和弟後，跟他們洗腦似的要做個好人，引導他們去和夥伴更平等的流、然後一起做事聯絡。隻是讓鄭一一覺得有些沮喪的是，雖然鄭千和鄭萬對待別人表麵都很爽朗溫和了，有時甚至會主去幫助別人。但在這兩個人的心中，依然還是冰冷的。

鄭一一以為隻有自己發現了這一點，可現在才知道，娘心裏也是清楚的。現在聽王月戎這樣出來，讓鄭一一忍不住眼眶微酸。不過眼又笑了一笑，雖然如此，但也確實有了點改變呀。這樣想想，就忍不住驕傲。

看著大哥和弟的臉越來越糟糕，鄭一一上前了一步：“娘，你話不對。大哥和弟不是這樣的人。他們隻是更注重咱們自家人的安危而已。而且大哥前些日子還主幫著一個姑娘離了惡賭鬼的爹、弟也救了鄭大蛋家吃了毒草拉肚子的狗。娘，大哥和弟不是狠心的人，隻是他們比別人需要更多時間，變得溫而已。”

王月戎看著這個站在兩個子前的閨，看著的眉眼忍不住心中微痛。

這丫頭多好啊，善良明理，大方堅定。像極了的祖母。可好人總是沒有好下場的，反而禍害總是能活千年。這樣一想，王月戎就覺得大兒子和兒子順眼多了。也罷，不管是老大還是老，隻要他們沒走到最壞的那一步，這樣的子，也沒什麽可的。

畢竟，和鄭百十也都不是什麽好人。

“行了，這話我隻這一次，你們兩個聽進去就聽，聽不進去就自己繼續折騰。”

“回頭再這次救人的事，這不是錯事，更不是壞事。隻是得有自知之明，莫要見死不救，也不要不自量力愚蠢地出手。到底怎麽選擇，之後還是要看你們自己了。”

“你們三個這次已經做的很好。知道掩蓋自己的行跡、沒有蠢的帶著這兩個人去鎮上、更沒有蠢的把他們直接帶回家。這就已經夠了，剩下的就給你們的爹去做吧。他是個當老子的，你們這些當子的招惹了麻煩，自然該他這個老子給你們善後。”

王月戎這樣著，眼睛直直的看著門外，鄭一一見狀心中一驚，轉過頭就看到那已經站在門口，遮蔽了大半夕的自家親爹。都不知道鄭百十是什麽時候站在那裏的，這時候背著，似乎看不清鄭百十的表。

“爹！”

鄭千忍不住喊了一聲。

鄭萬也有點兒慫，跟著老老實實的了一聲爹。

然後鄭百十那像鐵塔一樣的子就進了屋，對著兩個子一人踹了一屁，直把他們給踹的踉蹌了好幾步才嘿嘿罵道：

“好好做人，一個個都別那麽心狠手辣，不讓別人欺負你們就了，也別欺負著別人玩兒。你們爹我現在都是村裏鎮上有名的大善人了，你們倆怎麽就不像我呢？還是一一跟我最像啊。”

鄭千和鄭萬了角，但是一個字兒都不敢，怕被揍。

“行啦，救人就救了。要是我上了那倆人，也是會救的，你們那十八個叔都是我救的呢。而且就算你們沒救那兩個人，咱們村和那林山離得那麽近，到時候肯定會有人進村子盤問。麻煩是躲不掉的，自己理幹淨就行。你們今晚上老老實實在家裏呆著，想好明的辭，我帶著你們東叔上山看看去，看看那兩個到底是不是大麻煩。會不會給我們惹麻煩。”

有了爹娘的大後盾，不管是鄭一一鄭千都鬆了口氣，鄭萬更是覺得甩掉了大麻煩心又很好地去自己屋子裏了。

當夜裏鄭一一看著鄭百十帶了兩個包裹，從家裏後院上了山。

在這期間一直沒有睡著，足足過了一個多時辰，鄭百十才回了家。

鄭一一躺在床上眼珠子轉，想著明就問問爹那個謝一和他爹的況，結果鄭百十仿佛知道沒睡似的，直接在屋子裏了。

“都給老子好好睡覺。那兩個人沒死，我把他們挪到更安全的地方去了。用不著你們心。”

鄭一一就真的不再擔心了，而聽到隔壁的屋子傳來鄭千拍鄭萬後背的聲音，還有他的輕斥。

“能老實點嗎？爹了那兩個人沒死！你還擔心什麽？”

鄭萬的聲音裏帶著不服氣：“大哥你不是也沒睡。”

鄭千沒理他。

然後鄭萬又聲的來了一句：“大哥，咱娘今的不對。反正不管你以後怎麽樣，反正我是不會變那什麽冷黑心的大壞人的。我姐都了，我是多麽善良的一個人啊。我還救了鄭大蛋家的狗呢，還有周伯家的牛。”

過了一會兒，鄭千的聲音才傳了出來。

“嗬。我還把好幾個賣兒賣的惡賭鬼給打出去了呢。我在的場子裏，那些人都別想這麽做。”

深夜裏，鄭千和鄭萬的對話很輕，可鄭一一卻十分神奇的聽到了這應該聽不清的對話。

然後裹在暖和和的被子裏無聲地笑了起來，現在一點都不沮喪了。或許大哥和弟還沒有那麽熱和善良，可他們現在，也已經變得很好了。

而在這個鄭一一覺得喜悅的夜晚，京城戶部尚書家的嫡柳如畫，尖著從夢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