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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您跪下》第5節

“這對耳飾我倒是沒有見你戴過。”

秋月下意識地耳垂,微微一笑,仍低著頭:“是沈娘子贈給奴婢的,其他姐妹也各自拿了些首飾。奴婢見紅得可人,便忍不住戴上。”

“我瞧著也好看,很襯你。這也是阿表姐的心意,你可別弄丟了。”宋瑤微微一笑,“也替我謝謝。”

“奴婢曉得。”秋月又是一禮,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紅棗銀耳羹散著甜香的熱氣,宋瑤卻不急著吃。拿起邊上的小盒子,走到梳妝臺前坐下。銅鏡打磨得亮,立刻倒映出溫婉秀麗的麵容。

宋瑤取下耳垂上的一對墜子,仔細地戴上盒子裏的珍珠耳墜,在銅鏡前左右輕輕晃頭。

沈辭這人看著大大咧咧,挑首飾的眼卻不差,這對珍珠耳墜在宋瑤耳朵上比在盒子裏更好看,素雅巧,恰到好地適合宋瑤的穿打扮,又襯出一張溫婉的臉。

宋瑤偏頭,著耳墜上圓潤的珍珠,忽然想到秋月耳垂上的兩粒紅珠。

鮮潤通紅,像是兩粒鮮豔滴的相思豆。

**

沈府裏宋瑤攬鏡自照,長生殿裏李時和已然換上了純白的寢,解下發帶後漆黑的長發披在後,一縷縷地順著衫的紋路流淌,末梢帶著沐浴後微微的濡

李時和拿著把木梳,緩緩地梳理長發,微微垂著眼簾,睫長而濃,眼瞳裏泛著暖黃的燭

按理說梳理長發是宮人的活,但皇帝非要親力親為,也沒人敢上前從他手裏這把梳子。太監高淮也端正地立在邊上,等著陛下梳好長發,眼神都不

高淮眼觀鼻,鼻觀心,觀了一刻鍾,李時和總算舍得放下梳子,淡淡地喚了一聲:“高淮。”

“在。”高淮訓練有素,立馬從放空的狀態裏出來,上前幾步,“陛下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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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時和沒什麽吩咐,放在桌上的手抬起,指骨支著下頜:“問你一件事。”

高淮腦子裏嗡地一聲,實在想不出李時和想問什麽。

爬到高淮這個位置,能做的壞事多得很,但首先,高淮在人格上沒什麽缺陷;其次,李時和把前朝後宮分得很清,政事上不著宦手,後宮又是空的,收禮辦事暫且也隻能在夢裏想想。

高淮腦子飛速運作,想了一通還是沒想出來,心裏悲歎君心難測,當機立斷先跪下了:“陛下請問,臣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跪下幹什麽?”李時和莫名其妙,“起來說話。”

哦,看起來不是壞事。

高淮呼出一口氣,緩緩站起來,額上的虛汗:“陛下請問。”

“朕問你。撒的事,”李時和也說不出怎麽了,提起這事的時候難得有些猶疑,“你懂嗎?”

我懂……我懂個屁啊!

高淮雖然挨了一刀,但他一直覺得這是時勢所迫,殘缺沒辦法,隻能立誌在神上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故而他對宮裏有些挨了一刀以後就放飛自我掐個蘭花指扭來扭去的監尤其鄙視。現下皇帝問他這個事,他悲哀地發現自己答不出來。

但一個優秀的太監不能答不出皇帝的話,高淮的腦子過熱運轉,靈機一:“陛下是在宮外遇上了的人?”

“嗯,是遇上個人。”李時和想到那個抱著匣子撒孩,不由微微一笑,想想又否定了先前的說法,“不,不是。應當說,嗯,是知道怎麽撒。”

有戲!

高淮敏銳地捕捉到李時和那一點笑意,再接再厲:“陛下,撒這事確然有些難以應對,倘若知道那人是為什麽撒,事就好辦了。不妨問問,若是不好意思,也可直接備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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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時和聽著話題有點不對,立馬打斷:“朕不想知道怎麽應對。朕隻問你撒的事。”

這又是什麽問法!

高淮覺得自己額頭上的虛汗又要冒出來了,眼一閉,心一橫:“臣無能,不知陛下問的是哪種撒,或許陛下能容臣先表演一下?”

李時和驚了,盯著一臉壯士就義表的高淮看了一會兒,想象了一下麵容端正的高淮如同沈辭一樣微微傾扭腰的樣子,功把自己想得一陣惡寒。

良久,他決定不為難自己,揮揮手:“算了,下去吧。朕不想看,大半夜的醫也該休息了。”

“臣告退。”

功化解了一場危機,高淮恭敬地退出長生殿,第一陣夜風拂麵時忽然琢磨出李時和話裏的意思。

他被皇帝陛下無地嫌棄了。

作者有話要說:李時和:……看高淮撒也真是太折壽了吧。

高淮:陛下,讓臣撒本來就是強人所難,您怎麽還嫌棄臣TAT

第6章說服

“修好了?”

“是。”沈辭上前,雙手托著長匣子,恭恭敬敬地遞到霍樂師麵前,“請過目。”

霍樂師狐疑地看了沈辭一眼,手上倒是接過了匣子。他知道沈辭耍些小把戲,打開匣子的瞬間還是被沈辭的不要臉驚了。

匣子裏放著的還是一卷宣紙,中段係著帶,但是宣紙嶄新,一看就不是讓沈辭拿去修的那幅字。

霍樂師取出宣紙:“這算什麽?”

沈辭毫不慌:“您打開看看。”

霍樂師嗤了一聲,帶,手腕一抖就展開了整幅字。紙上謄的是《蘭亭集序》,補全了缺失的那部分,字跡清晰,風骨秀麗,仿出了七分形三分神。

霍樂師怒極反笑:“我讓你去修那半幅字,你倒是找人仿了幅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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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沈辭點頭,“霍樂師請兌現諾言吧。”

“……胡攪蠻纏。”霍樂師深吸一口氣,看著沈辭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忍住發作的衝,“這能一樣嗎?”

“霍樂師先別生氣,給我個機會,聽我問一問您。”沈辭迎著霍樂師飽含怒氣的目,居然微微一笑,“寫這幅字的人還在世嗎?”

霍樂師莫名其妙,但還是耐著子答了:“十三年前就過世了。”

“寫字的人是名家嗎?”

“不是,隻是個……普通人罷了。”

“既然寫字的人已不在世,隻剩下這半幅,那仿一仿,”沈辭點點頭,“您看這幅字也是一樣的。”

霍樂師的怒氣中混雜了驚訝,難以相信沈辭能一臉淡然地說出這路混賬話。陳年暗傷又因為怒氣作痛,他手按住口,竭盡全力克製著怒氣。

不能怒,不能怒。

他想沈辭是備的獨生於盛世長於盛世,隻是不懂宮闈中的暗齷齪,不曾見過鐵與

“照這麽說,我給……”霍樂師生生換了代稱,“你朋友重買一把琴也是一樣的?”

“也可以。”沈辭手拍了拍無憂的肩膀,“那把琴的製式說一下。”

站在邊上一言不發仿佛不存在卻突然被提到的無憂一愣:“伏羲式,桐麵梓底,流水斷紋,白貝殼徽,製纏弦。”

霍樂師難以置信地看了無憂一眼,怒氣竄到了頭頂:“你……”

在霍樂師發作之前,沈辭又開口:“霍樂師,您看重這幅字,是因為什麽?”

這回沈辭不是先前一臉漠然的樣子,站在那裏,腰背直,神平靜,語氣低緩平穩,安然地等著霍樂師的回答。

霍樂師作痛的口,低聲回答:“寫字的是我妹妹。”■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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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了。”沈辭說,“您看重這幅字,就算隻剩下半卷也要留在邊,是因為您的妹妹吧?”

“……對。”

“可您的妹妹已經不在世了。我知道很多會修字畫的人,神乎其技,能將破損的字畫恢複原樣,但這天下大概也沒有一個人能憑空變出缺失的那一半。”沈辭輕輕歎了口氣,“我找人仿這幅字,若是尋常人一打眼,大概是分不出真偽的。可是在您眼裏,仿的這幅字是贗品,是拙劣的模仿,遠遠比不上您手裏的半幅字。”

霍樂師不答,他盯著幾步開外的孩,等著說下去。

沈辭微笑:“因為由您妹妹寫的那半幅字早就已經不隻是字畫了,貴重的不是《蘭亭集序》,是寫下這幅字的人。”

霍樂師皺眉,眉梢輕輕的了他思緒的浮

他陪伴阿靜十五載,一直到阿靜出閣,但阿靜最後留給他的東西隻有這半幅字。夜闌人靜,霍樂師看著這半幅字時總是會想到當年那個在書桌前執筆的人,轉頭向他微笑時眼中藏著萬千星辰。

沈辭耐心地等了片刻,才繼續說:“我的朋友也是一樣的。他送來的那架琴是他母親的,貴重的也不是琴本,是他的母親,是他彈琴時寄托的哀思。

“字畫僅剩半幅尚且可看,一架琴斷弦破腹,那還有什麽呢?”

“這天下大概沒人能修好您妹妹的那半幅字,多憾啊。”沈辭接著說,“可您能修好那架琴,能讓琴再次被彈奏。”

“難道您要讓這個憾……也永遠留在我的朋友那裏嗎?”

霍樂師呼吸一滯,視線向邊上一轉,倏忽就看見了無憂。

很多年前他是見過無憂的,那時阿靜還是廬江王妃,鬆鬆挽著長發,讓懷裏的孩子他舅舅。

那孩子不太活潑,別別扭扭地不肯,隻回頭把臉埋在母親的肩上。

他逗了孩子一會兒,還是沒聽到一聲舅舅,隻好作罷:“這孩子什麽?”

“名要循皇家規矩,不說也罷。”阿靜輕輕拍著孩子的背,神平和,“我起了個小字,就無憂。願他一輩子長樂無憂。”

轉瞬便是十六年,霍樂師忽然發覺時荏苒歲月匆匆,當年害得死活不肯他一聲舅舅的孩子已經長了男人,一,芝蘭玉樹,長了張雅致的臉,微微蹙眉時眉眼間有三分像是阿靜。

阿靜寄托給兒子的願,是願他長樂無憂。

長樂無憂。

霍樂師無端地想掩麵痛哭,終究隻是一聲長歎:“十五日後來取。”

沈辭一喜,向著霍樂師深深一拜:“那就多謝啦!”

“多謝。”無憂也傾了傾,將手中的長匣放在一側的架子上,“原也奉還。”

“都出去。”答應歸答應,霍樂師還是不想看見無憂,兀自緩緩背過,“十五日不要再來。”

“沒問題,絕對不打擾。”沈辭一拉無憂的袖子,拽著他出了門。

等邁出了門,無憂才淡淡地開口:“你今天這一番勸說倒是漂亮。”

“哪有啊,都是胡說八道,我自己都覺得站不住腳。”沈辭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隻是勾起霍樂師的回憶罷了。人總是念舊的,我賭寫這半幅字的人對他來說很重要,借此把這種挪到你和你母親上。”

沈辭是胡來,七上八下地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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