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忍痛道歉：“娘子息怒，是在下無禮……”

他一麵道歉，一麵眼看沈辭的神，實在不知道自己是哪裏招惹了。

明明到這裏前氣氛一直都很好，沈辭滿麵都是笑，提到先前在莊子裏的相識時還有些。眼看到了這僻靜的地方，方延覺得氣氛不錯，試著去拉沈辭的手，沈辭卻突然翻臉，在他手上出一長條鞭痕。

“你是無禮。”沈辭擰了擰鞭子，“我倒不知道你有這麽大的膽子。”

方延實在不知道沈辭為什麽這麽說，本能地想辯解，卻聽見宋氏含怒的聲音：“阿！你在幹什麽？”

沈辭扭頭，看見宋氏一臉怒容，毫不慌，隻收了鞭子：“打人啊。”

宋氏看著兒無所謂的態度，簡直要發瘋，卻隻能轉和跟出來的方學士道歉：“見諒，小無狀。教無方，實在愧。”

宋氏都這麽說了，方學士就算心下不舒服，也隻能打圓場：“無妨無妨，年輕人之間有些攃，約是犬子胡說了些什麽，冒犯了令。遲之，還不道歉？”

方延莫名其妙，順著方學士的意思：“沈娘子，在下……”

“不用道歉，我不隻打算你一鞭子。”沈辭毫不給麵子，轉向著方學士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禮，“容我失禮，還請見諒。”

方學士不準沈辭這是想幹什麽，但畢竟是小輩，隻能僵著笑臉點點頭。

沈辭得了應允，回問方延：“你是想娶我嗎？”

“這……”方延沒想到沈辭問的這麽直接，猜不準的意思，“沈娘子花容月貌才出眾，若在下有幸，自然是願意……”

“我不在乎你願不願意。”沈辭看著方延，忽然笑了笑，“也不在乎阿榕願意不願意。”

方延眼瞳一，出個笑來：“娘子說什麽？阿榕……是誰？”

“阿榕是誰，我打聽過了，不過你我願的事，我不把揪出來。”沈辭從懷裏掏出被帕子仔細包著的玉墜，拎著讓方延看，“重秋獮，楊家別院，我在假山後邊。那個說要拉著兄長一起毀了矮樹的人是我。”

方延臉煞白，冷汗涔涔地流下來，居然還能維持著笑：“娘子這是何意？”

方學士臉上的了：“沈娘子說這話，意何為？”

“重當日，我楊家郎君所邀，前去別院。恰巧遇見了方家郎君。”沈辭去有關無憂的部分，“那條路偏僻，我隔著假山，聽見方郎君和名為阿榕的子私語，故意弄出聲音驚走他們，在草叢裏撿到這個墜子，想來是方郎君的佩玉。”

草叢之中，還能弄丟佩玉，到底是不是“私語”已經不用問了。

宋氏臉鐵青：“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沈辭正想回話，忽然聽見一聲小小的驚呼。

聽聞院爭吵就出來看的宋瑤臉蒼白，看著方延，滿眼都是不敢相信：“……瞬？”

作者有話要說：我恨蚊子，打死一個，還有一個，我快被驅蚊水的味道熏死了，它還沒死TuT

第28章欺瞞

接下來的事猶如一場鬧劇，沈辭說的話姑且可以算作誤會，僅憑一個玉墜，方家想不認就可以不認。但宋瑤手裏有切切實實的證據，拿到手的也是一塊佩玉，花紋裏刻著“瞬”二字。

隨後趕到的方旭看見宋瑤時仍是一臉冷淡，隻略有些驚訝，質問方延幾句，就把實話了出來。

方延為庶子，蔭推舉不著他，又怕落第後招致嘲笑，就把主意打到了嶽家上，想借著嶽家的力平步青雲。一開始他打的是宋瑤的主意，借大哥方旭的名，又有足以欺瞞人的風致容貌，私刻了塊玉騙得宋瑤和他私定終。

後來有了方采采的事，方延又看上了沈辭，畢竟嫡出的長總比表家的娘子聽起來更氣派。若是不，也還有個宋瑤做後手。

出了這事，方學士也沒臉在沈府裏再留下去，臉鐵青，告罪以後帶著兩個兒子急匆匆地走了。

宋氏被鬧得犯了頭痛的病，當天請了醫師來府裏。宋瑤也心神恍惚，跌跌撞撞回了自己的院子，連著幾頓連粥都吃不進去。

弄清了來龍去脈的沈仆氣得要命，顧不得麵，甩下一句“再顧誼麵，我沈家的娘子要被欺負死了！”，幾日後上朝一封折子當麵遞了上去。

太平盛世，朝堂上的事就是你踩我我踩你，閑得發慌的言可算是找到了由頭，把方學士從頭到腳彈劾了一遍，從“教子無方”批到“德行有虧”。方學士百口莫辯，想洗白自己恐怕隻能效仿前朝，一頭撞死在朱雀門。

座上的皇帝一貫溫和，隻罰了方學士一年的俸祿，方延則杖五十，流放嶺南，這輩子和他所向往的平步青雲算是絕緣了。

罰得不算太重，但方家的名聲在長安城裏一落千丈，弘文館裏的學子出自世家，父母多有不滿，方學士也是焦頭爛額。

沈仆猶嫌不夠，但也不好趕盡殺絕，隻在心裏把方家劃進了永不來往的名單。此外宋氏因頭痛病臥床休息，又對兒和侄有愧，也就不再提定親的事。

沈府平靜了幾日，又鬧出了一樁大事。

宋瑤服毒了。

伺候宋瑤的丫鬟趴在地上哭得眼睛腫一條線，既為娘子哭，又怕宋氏一怒之下要將打死，奴籍的人死了就死了，京兆府都不管的。

急匆匆趕來的醫來不及把脈，立即給麵青白的宋瑤灌了兩碗催吐的藥，等吐不出什麽，又灌下一碗暫緩的湯藥。見宋瑤的狀況暫且穩定，才起向著沈仆和宋氏行禮，看看屋子裏的仆從丫鬟，麵難：“還請屏退旁人。”

沈辭快被急死了，一把扶起趴在地上哭的丫鬟，給邊上侯著的冬雪：“勞煩看顧著。都出去吧。”

冬雪自長在沈府，伺候了宋氏好幾年，持重穩妥，當即扶著小丫鬟出去，將屋裏的其他人也一起遣走。

“現在能說了吧？”沈辭急得想從醫裏把話摳出來，“醫者父母心，話說一半，我要急死了。”

宋氏本就頭痛，一聽兒口無遮攔，腦子裏嗡嗡地響，扶了扶額頭，顧不上訓斥沈辭：“醫師，請說。”

醫扭頭看了一眼仍未清醒的宋瑤，輕歎一聲：“娘子所服的毒不算烈，吃下去時間也不長，方才已經全吐出來了，再服幾帖藥清去餘毒即可。”

宋氏無聲地鬆了口氣，剛想道謝，醫的話卻沒說話：“隻是娘子腹中的孩子已毒侵蝕，為保娘子，這胎必定得落下來。”

宋氏一驚，眼前忽然一陣發白，腳下一，歪在了沈仆上。

沈仆連忙扶住宋氏，問：“這……娘子尚未出閣，醫師可是誤診？”

“確認無誤，娘子已有一月餘的孕。”

原本靠在沈仆上的宋氏竭力打起神：“這胎該怎麽落？危險嗎？”

“待娘子醒來，喝藥即可。並無危險，隻是娘子先服了毒，藥發起來可能會痛。”醫頓了頓，“隻是娘子先中毒，再落胎，往後恐怕孕育上有些難。”

“這……可有不傷子的方法？”

醫搖頭：“落胎藥總是傷，我選的已是溫和些的，但娘子先前中毒……此胎若是不落，死在娘子腹中，更為傷。”

“勞煩醫師了。”沈仆歎了口氣，“我夫人近日總說頭痛，也得麻煩醫師看看。”

醫點頭，俯收拾了藥箱：“請夫人移步，我去外間為夫人診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阿耶扶阿娘出去吧。”沈辭勉強笑笑，“瑤瑤這裏我守著。”

沈仆本來擔心宋瑤，但畢竟是侄，也不好一直留著，囑咐了沈辭幾句，扶著宋氏出去。

醫的方子遞出去，沒多久秋月就端著煎好的藥進來。沈辭讓秋月把藥放在小幾上，秋月剛走，宋瑤的睫了，緩緩睜開了眼睛。

宋瑤先看見沈辭，麵上有些茫然，半晌又出一點苦笑，聲音低低的：“我竟是沒死……”

“說什麽死不死的。”沈辭小心地扶起宋瑤，拿了枕給靠著，“騙你的人活該去死，你又沒錯，為什麽糟踐自己？”

宋瑤隻搖頭，滿麵苦：“我還不算做錯嗎？輕信他人，做了讓姑父姑姑蒙的醜事……我若是死了，尚且還能說急病；我若活著……”

“你若活著，將來才能報仇。你是為自己活著的，不是為了我阿耶阿娘。”沈辭握了一下宋瑤的手，端起一旁的藥，“喝了吧。”

宋瑤看看藥：“……這是什麽？”

沈辭遲疑片刻，咬牙決定說實話：“是落胎的藥。醫說毒影響了孩子，這胎非落不可。”

宋瑤一愣，緩緩上小腹。的腹部此時還是平的，腹中的孩子還是小小一點，遠遠不到顯懷的時候。但這個孩子不能留，他的父親並非良配，他的母親輕信他人。

宋瑤拿過碗，朝著沈辭淒然一笑，將溫熱的藥一飲而盡，苦得立時落下淚來。

沈辭把碗走，手忙腳地取了帕子給宋瑤臉，眼睛也有些酸：“不哭，沒什麽好哭的。”

宋瑤任由沈辭給自己淚，眼淚剛從眼眶邊上去，新的又淌出來，來不及的那些滴滴答答落在了擺上，洇出小小的圓斑。

沈辭一看宋瑤這個樣子，心裏越發難，磨著牙說：“隻恨我不是郎君，否則我一定殺了他……”

“殺人尚且要償命，何必為了這樣一個人，賠上自己的命？”宋瑤仰頭，免得眼淚再流下來，過了會兒突然一聲歎息，“阿，我的命怎麽是這樣呢……”

年失怙，隨後喪母，待到長大又遇人不淑。

“別說什麽命不命的，你隻管好好養，別的事我……”

沈辭安的話還沒說話，宋瑤的臉忽然一變，眉頭皺起，咬著泛白的，沒多久就咬出破口。握住沈辭的手，整個人倒在床上，臂上細細的青筋一條條顯出來，冷汗涔涔地從額頭滴落。

“是疼嗎？”沈辭猜是落胎的藥發作，有些慌神，隻好握住宋瑤，“怎麽樣？很疼？我還是去請醫……”

想起，宋瑤卻抓著的手，朝搖了搖頭。

宋瑤麵青白，蠕著，被自己咬破的地方滲出。看著沈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陪陪我……我害怕……”

“我不走我不走。”沈辭連忙坐穩，顧不上手上被宋瑤抓出的疼痛，另一隻手也握住，“你別怕，很快就好了，很快的。不會疼太久。”

沈辭對生育的事一知半解，此時是信口胡說，隻要是能安宋瑤，什麽話都能說出來。宋瑤痛得耳邊嗡嗡作響，本聽不清沈辭在說什麽，隻能地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