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飯菜還沒涼,時間也沒有過去太久,也就是說,葉葶現在看到這小紙條也不算太晚。隻要去赴約,就還來得及。
但是能去嗎?
肯定不能。
這不跟找死是一個道理嗎?都已經跟太子混了,改邪歸正,還跟前雇主扯什麽皮?
速來什麽戲臺前。
不約謝謝。
葉葶當機立斷,把紙放在炭盆裏燒了。未免這桌子菜還有什麽坑爹小紙條,把碟子一盤盤翻了遍,也了碟底,確認沒東西才真的放下心來。
飯都不能好好吃唉。太難了。
沒多久,宮來的時候,看見滿桌子的飯菜都沒,愣了愣,謹慎地問:“這些東西不合您胃口嗎?”
“不是。好的。”葉葶臉上沒有出異樣來,隨後像是不經意地問道:“這菜是你做的嗎?”
宮慌忙道:“奴婢笨手笨腳哪裏做得來這些?這是膳房那邊送過來的。”
葉葶‘哦’了一聲,道:“那這午膳剛剛都是你擺上來的?”
宮神有些怯懦,張地道:“是。奴婢哪裏做得不好嗎?”
葉葶心裏想知道的是誰塞的小紙條,但看小宮這個膽小的樣子,就知道自己是套不出什麽東西來了,小紙條不是這小宮放的。
另有其人。
葉葶怎麽冥思苦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覺得腦殼疼,掐著太,走到窗邊。
走到一雕花窗前,站住,一眼就看到了西邊的一偏門。
葉葶撥了撥窗下的穗子,隨口問了小宮一句:“對了。你知道西苑,戲臺怎麽去嗎?”
小宮很認真地回答,道:“偏門出,左拐,不遠就是西苑。戲臺……宮裏沒有戲臺這個地方啊。您問這個做什麽?”
葉葶沒想到居然沒有戲臺這個地方。
這還玩的是地下特工要對暗號那種嗎?
這前雇主有毒啊。
“沒有,”葉葶收回視線,含糊回道:“隨便問問。聽太子殿下說過西苑,有些好奇。”
見小宮好奇地打量自己,眼神帶著一羨慕,葉葶覺得有點莫名,隻是笑著說:“這裏沒事了。你忙吧。”
小宮退下了。
心想,太子殿下清心寡,從前可是最不喜長得妖豔張揚的,同是奴婢不同命,這位一定有過人之。
有過人之的葉葶緒很低迷,坐在桌前唉聲歎氣,連飯都不想吃。捧了碟小點心吃,坐在炭盆前手烤火。
本來想一邊烤火一邊等太子的,誰知道這一等天都要黑了。宣帝這哪裏讓太子過去說說話用膳,怕是連宵夜都要吃上了。
葉葶原本淡定的心漸漸等得有點焦慮了。
別是太子殿下在宣帝那裏又發病了來個頭痛腦熱,就忘了還在這裏吧?那麻煩大了。
不過這個念頭剛起來沒多久,外頭就有人來了,是清心殿那邊過來的太監。
葉葶愣了。
那太監立刻說明了來意:“太子殿下讓奴才送姑娘到朱雀門。這時節夜寒氣重,殿下病未愈,吹不得風,陛下甚是掛心,殿下這會兒在陛下賜行的車裏呢。姑娘,請吧。”
葉葶心想弱的太子殿下果然又病了,心裏輕歎了聲,道:“那麻煩你了。”
那太監忙道:“不麻煩不麻煩。您請。”
葉葶就跟著人離開了。
秋冬季天黑得快,出了宮苑,到了冷清清的宮道,放眼看前路都是黑漆漆的。宮人都提上了燈籠照明走路。
長樂宮距離朱雀門很遠,隔了大半個皇宮。越走越沒人,越沒人的地方路越黑。
葉葶總覺得這深宮的路都森森的。
他們走到一半的時候,不知怎麽的,風突然大了起來,前麵的太監手裏的燈籠沒拿穩,摔地上滾了幾圈,直接就壞了。
太監哎喲了一聲,忙告罪。
葉葶就覺得這風大,吹得脖子涼,也不在乎路黑不黑了,隻想快點走。
天不遂人願。這一出仿佛是注定的,它就是要在平平無奇的路上,出點什麽意外。
就在這時候,後麵就有人來了,腳步聲略有些緩慢,卻很穩。來人側兩個隨行,提著燈籠而來,待源近了,對方是什麽人就看得清楚了。
葉葶順著視線看過去,隻見來人姿拔,儀態不凡,華服金冠亦是十分講究,很直白地襯出了他高人一等的份。此人長相英俊,隻是狹長的眼角帶著一風流的意味,心裏就冒出了一個人名……
太監一驚,躬道:“奴才請四殿下請安。”
四皇子,蕭知珂。
這位就是蓉貴妃的兒子,風頭正盛的四皇子。葉葶穿來那麽久,終於見到帝王夢這款遊戲所設置的,活的玩家角了。四皇子野心,母親是盛極一時的寵妃背景非常給力,勢力不容小覷,爭奪皇位的種子選手之一。
當時試玩,選擇幾大角攻略,預覽人介紹,曾經就差那麽一點就選了這個。
沒別的原因,因為奪嫡遊戲裏沒有東宮太子這個得天獨厚的bug選項。乍一眼看過去,隻有四皇子最為亮眼,條件最好,他搞到皇位的難度是最小的。
有野心,有資本,有手段,但偏偏這角格有致命缺陷,心狠手辣,易怒急躁,行事偏激,最重要的是,本人還風流……
葉葶覺得自己搞不過,就放棄了。
沒想到居然在這種況下到真人了。
“嗯,”蕭知珂隨意地應了聲,冷冰冰的目落在葉葶上,一掃而過。他笑得又有些佻薄,道:“這是要去哪兒啊?”
那太監沒料到四皇子會過問這個,猶豫地回道:“這……是太子殿下讓奴才帶這位姑娘到朱雀門。”
“是嗎?”蕭知珂的眼神是不以為意的,連語氣都帶了一嘲諷的意味,幽幽道:“本王當是誰呢?原來是太子的人……”
葉葶聽著不對,心頭一。
等等,腦子裏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給送小紙條的,該不會就是四皇子吧?
是了,一開始就是蓉貴妃安排的,這背後有四皇子的慫恿和安排簡直不要太正常。
蓉貴妃被足不可能暗地裏再搞這些小作,但四皇子可以啊,連臥底都是他安排的話,他什麽不能做?
想到這裏,葉葶的後背冒出了一層冷汗。
的前雇主很可能就是這人了。
這就很尷尬。
今天剛放了他鴿子,現在就上了,這特麽到底是什麽樣的緣分?才能這麽巧!
葉葶著頭皮行禮:“四殿下萬安。”
蕭知珂嚨裏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
葉葶本不敢看蕭知珂臉上是什麽表了,跟領路太監一樣站在邊上,像個平平無奇的宮,保持著一段距離。
心裏就祈禱著這個炸.藥桶不要搞事。
四皇子盡管心欠佳,但人在皇宮之,也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
他冷眼看著,又把視線放在了領路太監上,道:“這路才走了一半。你這奴才辦這點差事都不當心,怕是板子挨了。黑燈瞎火的,怎麽把人送到太子麵前?”
太監了冷汗,忙道:“四殿下教訓的是,是奴才的疏忽。”
四皇子沒有繼續發作,像是突然心來那般,開口道:“走吧。順路,本王送你們一程。”
話都說到這份上,拒絕那是不能了。
葉葶全的神經都繃著,特別害怕蕭知珂走著走著就把這個叛徒拖到角落給結果了,所以著頭發,走得飛快。
這段路走得極其煎熬。
經過一荷塘,拐彎的時候,葉葶的袖被猛地扯了一下,跟前麵的人隔開了距離。
蕭知珂停下腳步。
他冷不丁地問了一句,道:“娉婷姑娘,你是不是有東西掉了?”
葉葶一僵,否認道:“沒有。四殿下大概是看錯了。”完全不為所。
四皇子微微瞇眼,冷笑了一聲,意有所指地說道:“本王眼拙。竟然看走眼了。”
葉葶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但也沒有了解的興趣,不想跟這危險人單獨說話。
但是四皇子怎麽可能就此罷休?他猛地抓住了的手,像是要把的手給勒斷了!
他險笑道:“你說本王這要是把一個死人送過去給太子,太子會怎麽樣?”
葉葶痛得想罵人。
就知道這事沒完!領路的太監被支開了,巡邏的人也錯開了,這個混蛋故意的。
四皇子似耐耗盡,笑得鷙,警告道:“放聰明點,你跟了太子也沒用。一個病秧子能給你什麽?還有,你可別忘了,你若不聽話,本王隨時都能要了你的命。”
葉葶不說話了。
這話是信的,這個蛇病要手的話,取人命不難,他現在就能。
但要是瑟瑟發抖,對方肯定就會越想折磨。咬牙關,道:“那四殿下手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忍住了抖的。
四皇子大概是沒想到會這麽說,愣了下,卻又笑了,聲道:“那怎麽行?你如今可是重要得很。嚇到了?本王逗你的。”
葉葶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這前老板又是個什麽怪?
這也太難了。
深吸了一口氣,裝出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問道:“那四殿下到底想要奴婢做什麽?”
“還用說嗎?朝堂上有個儲君麽,實在太礙眼了,本王當然是想——”蕭知珂微微瞇眼,低了聲音,冷笑道:“殺了他。”
“……”
這不是等於殺我自己嗎?
這天是真的聊不下去了。
好在這天殺的四皇子也沒能說更多的話,那領路太監發現人不見,就匆匆折回來了。
而蕭知珂像是無事發生過一樣,隻是說:“無事。娉婷姑娘丟了樣東西,本王正好撿了。繼續走吧。”
說著,他把什麽東西,隨意地丟給葉葶。他便徑自抬步走了,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葉葶接住,了,然後臉就變得很一言難盡。一塊玉佩,給了一塊玉佩。
葉葶:“……”
……四皇子他是不是也有點什麽病?
快到朱雀門時,他們就分開了。葉葶心事重重地來到了馬車前,上了馬車,就看到了坐在中央的太子殿下。
蕭知珩裹著月白的大氅,墨發整整齊齊地束著,垂下的幾縷散在肩上,麵容清雋而蒼白。他著窗外出神,等到葉葶掀開簾子,他才把慢慢地將目轉移過去——
他那清淩淩的目帶著一種極強的穿力,仿佛能一下把人看了。
葉葶那一瞬有了魂魄被攝住的覺。
蕭知珩卻輕笑了一聲,道:“半個時辰。孤以為半路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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