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是魔界新長起來的一代，沒有見識過還是男模樣的魔尊，幾百年前是如何輕而易舉，徒手就劈開了兩位炮灰魔主的腦袋。不過很快，他們就親自會到了。

薛驚似乎本用不著用那些黑霧，他淩空躍起，一腳踢斷了第一個衝上來的魔主的脖子。黑的沿著沒了頭的脖頸噴湧而出，那個魔主甚至還在地上站了一會兒，然後才緩緩倒了下去。

轟然巨響。

剩下的魔主們不自覺後退一步，又立刻全都一起湧了上來。

等理完所有追兵的時候，薛驚手上已經全都是黏糊糊的。他記得他空手掏出了誰的心髒，還順便一腳踩碎了一個魔主的腦袋。

有點髒。

那時候的薛驚還不會用法清潔，殺完了所有追兵，他就找了條小溪，在岸邊認認真真把手洗幹淨。

不久後天雷就開始緩緩匯聚，醞釀著再次將薛驚這個滅殺，薛驚還是要踏上躲藏之路。但他卻永遠不會忘記，生靈在手上逐漸消亡的那種覺。

什麽都不用管，順著天，舒爽到頭皮發麻。

——“哢”。

薛驚回過神，順著靜看過去。原來是他不自覺碎了王座上一個石雕的角。

因為他緒波劇烈，老樹已經不敢往大殿裏來了，連在周圍都沒出現過。它也有生靈懼怕死亡的本能。

薛驚拍了拍手，把手上石角留下的飛灰拍掉，沒什麽所謂。

他本來就獨來獨往，也無需有人陪伴。

起的時候，王座下有什麽東西被他踢到。盯著被他踢了一腳的箱子想了半天，薛驚才記起，這是前幾日小公主送過來的新年禮。順便又記起小公主被自己送的禮嚇得半死的樣子，薛驚忽然“嗤”地笑了出來。

笑聲乍停。

薛驚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但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勁。他猛地起，飛下了王座。

*

遲遲一走出過道，就被慌慌張張的老樹攔住了路。

老樹見到，先是興，又很快轉為擔憂。它沒想到遲遲說話算數，真的這麽快就又來地宮看它。但是記起現在地宮裏危險等級是頂端位置的魔尊，又擔心遲遲要去裏麵見他。

看到老樹就在過道出口，頭上還頂著送的靈符與荷包，遲遲很是高興：“你是在等我嗎？”

老樹也很是老實地搖頭：“我在躲尊上。”

遲遲歪頭：“躲尊上？”

“嗯。”老樹應了一聲，推著遲遲回到了過道裏，頭上的荷包一晃一晃，它說：“你別去裏麵了，要是到尊上就完了。”

“怎麽回事呀？”上次來不是還好好的嗎？

老樹也解釋不清，它的本能告訴它，這會兒要離魔尊越遠越好。

不過遲遲本來也不是來找守護神的，老樹在就好了。於是問老樹：“疏疏，你是不是跟著尊上很多很多年了？”

老樹點點頭。

遲遲一副預料之中的樣子，又問它：“那你知道尊上喜歡什麽嗎？”

尊上喜歡什麽。這個問題老樹倒真的不知道。它努力想了想，發現這兩百多年裏，魔尊真的就像它之前說的那樣，沒有一個時候是高興的。

作為地宮裏除了薛驚之外唯一的活，這意味著，老樹也是地宮裏唯一能惹惱薛驚的活。生氣的時候，薛驚會惡狠狠踩住它的樹，威脅要拔它的葉子。這種場合，老樹就會努力起來渾發抖。都不用薛驚手，它自己就可以抖掉一地的葉子下來。

但薛驚也不是一直生氣的。更多的時候，他沉默寡言，沒在黑暗的大殿，在高高的王座上，枯坐許多天。

他不需要進食，不需要睡眠。如果沒有老樹不小心打擾到了他，惹得他開始新一的發火，薛驚好像可以這樣一直一直坐下去。

老樹憋了半天，一個字都憋不出來。遲遲也開始擔心起來，連朝夕相的老樹都不知道守護神的喜好嗎？

“大概……”老樹吞吞吐吐，“大概尊上喜歡安靜吧？他不喜歡有人打擾他。”

遲遲也知道守護神不喜歡看到外人，不過這要怎麽送禮呢？守護神已經有一座可以隔絕世人的地宮了，他應該喜歡安安靜靜的地宮，可是遲遲送不起這樣的地宮。

一人一樹都沒了聲音。

“你們在做什麽？”

老樹應聲一，頭上的荷包立刻被枯枝遮了起來。邊上的遲遲也嚇了一跳，下意識朝著出口去。

剛才還在老樹那裏問他的喜好，這會兒，一黑墨錦袍的守護神，已經站在了出口。

守護神的語氣不怎麽好，怪不得老樹一見到就說不要去裏麵。

遲遲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撞上去的好，於是說：“嗯……我的小馬跑走了，我來看看它是不是跑到裏麵來了。”

唬誰呢？沒有你領著，小馬就算跑死也跑不進這條過道。

薛驚就問：“那你的小馬找到了嗎？”

遲遲往後挪了一步：“沒有。我覺得它應該不在裏麵。我還是去外麵找找吧。”

但還沒有轉，原本在出口站著的守護神，眨眼間就來到了麵前。

以後魔尊會知道，還有別的東西也可以讓人舒爽到頭皮發麻的。

第15章不對勁

邊上的老樹得更小了，抱住了頭不敢看這邊。但它也不敢逃走，隻能努力藏到黑暗裏去。

看見霎那間就來到眼前的守護神，遲遲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離得好近……

突然出現的守護神果然一臉不高興，渾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勢。他看著遲遲後退了一步，忽然問：“這次不說好厲害了？”

遲遲一愣，想起上次宴席上的事，於是小聲囁囁：“尊上……好厲害。”

但說了之後守護神也沒變多高興。守護神對著看了一會兒，然後說：“跟我來。”

薛驚話音一落，老樹就有了靜。它似乎想站出來，但一瞥見薛驚的角，老樹就僵在了原地，最後還是假裝什麽都沒聽見。

遲遲有點迷茫，不知道守護神忽然幹什麽。可是守護神的要求不能拒絕。看了看恨不得把自己到石壁上去的老樹，覺得也指不上它，隻好悶頭跟著守護神走了。

一路上，遲遲都想問守護神為什麽過去。但又怕惹到守護神生氣，於是全程都安安靜靜，連氣聲都聽不見。

因為一句話都不說，守護神卻好像更生氣了。

一走進大殿，殿門就自關上。殿的石燈稀稀拉拉亮起來，遲遲老老實實站在守護神後，等著他發話。

守護神兀自站了一會兒後，轉過來，對遲遲說：“你說吧。”

遲遲茫然：“說什麽？”

守護神一揮袖，化出一張椅子坐下：“隨便。”

這要求奇奇怪怪的，遲遲憋了半天，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守護神靠在椅子上看，見遲遲一直不說話，皺起眉：“之前不是很會說嗎？嘰嘰喳喳的。煩死。”

他一說完話，遲遲的耳垂頃刻間就變得滾燙，臉也變得滾燙：“對不起……”

守護神並不想聽這個，他頓了頓，換了另一個要求：“那你哭吧，哭試試。”

遲遲：“……”

小心翼翼問：“尊上，你怎麽了？哪裏不開心嗎？”

守護神一臉坦然：“你哭了也許我就開心了。”

遲遲：“……”

今天的守護神真的有點不對勁啊。遲遲有點後悔剛剛在過道裏沒有跑走了，要是跑了，守護神應該不會大幹戈來追。

看還是沒有反應，守護神好像忽然明白過來，對說：“是不是要有工？”

他招了招手，不知道從哪裏，把之前那個布偶小人給招了出來。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網Ψ提Ψ供Ψ線Ψ上Ψ閱Ψ讀Ψ

布偶小人飄飄悠悠飛到遲遲麵前，還是睜著那一雙圓溜溜黑漆漆的眼睛盯著。遲遲連忙捂住了臉。

見到這副樣子，守護神似乎輕輕笑了一聲，又把小人招回去了。

遲遲從指裏出眼睛，隻看見守護神握著小人低著頭，卻看不清他的作。問：“尊上在做什麽？”

很快，守護神就讓看到自己做了什麽。

布偶小人重新飛到了遲遲麵前，遲遲立刻並攏手指，把眼睛捂得嚴嚴實實。但裝看不見已經沒有用了，布偶小人忽然慢悠悠地對著發出了聲音：“遲遲……”

是小孩的聲音，尖尖細細，拖得又慢又長，帶著回音，在昏暗寂靜的大殿裏停留了好久才消散。

“遲遲呀……”

遲遲終於被嚇哭了。

*

薛驚把布偶小人收了回來。

麵前的小公主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雙手捂著眼睛，不住地換氣噎，好像下一瞬間就要不過氣來一樣。大殿裏冷得很，小公主卻哭出滿額頭的汗，連鬢角的發也了起來。

薛驚坐在麵前，認真看著哭了一會兒，覺得還是不對勁。

他之前以為自己的不對勁，是因為忽然有了個不就哭的小公主。但現在小公主就在他麵前，薛驚卻又覺這個不對勁，和之前的不對勁不大一樣。

算了。

薛驚對哭個不停的小公主說：“好了，停吧。別哭了。”

但被嚇到的小公主哪有那麽容易停下來的？遲遲捂著半張小臉，不住地氣，好像把所有的力氣都拿來哭了。一邊哭一邊道歉：“我、我停不下來嗚嗚嗚嗚……”

薛驚把布偶小人勾回去，聽到遲遲的話，又看見捂著臉，淚水已經流到了下，連都紅紅的被淚水沾，像極了帶著珠的桃花。

他突然有些煩躁。

“好了。”薛驚皺著眉，“我不嚇你了。”

他抬起手掌，之前說話把遲遲嚇哭的布偶小人也跟著飛了起來。

“你看，我把它揍一頓，替你出氣。”

聽見守護神的話，遲遲小聲哭著，一麵朝著他的方向看過去。隻見守護神出手指，輕輕在布偶小人心口點了點，布偶小人——

炸了飛灰。

飛灰飄飄落到地上，守護神自己也愣了一下，然後解釋道：“嗯……不小心。”

他向來殺人不留活命，一出手，所有東西都要化飛灰。

於是遲遲哭得更害怕了。

媽的，怎麽哄？老樹把帶出去算了。

薛驚長出一口氣。老皇帝，真有你的，養了這麽個哭包。

他試著出手，調了一點黑霧出來。這些黑霧是薛驚吸收各種氣息後煉化的，也是他能夠輕而易舉大殺四方的殺人武。不過薛驚隻用它對抗過天道，抵過天雷。

畢竟殺人什麽的，薛驚隻靠徒手就可以撕碎整個魔界。

對抗過天道，抵過天雷的黑霧，殺氣騰騰地從魔尊掌心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