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去休息，然後才坐到椅子裏，放鬆了一點點。

王皇後連忙問：“怎麽樣了怎麽樣了？到底是什麽況？我擔心了半天，真是坐也坐不下，站也站不好。”

明帝疲憊地揮揮手：“沒事了，已經好了。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尤其是在遲遲麵前。”

王皇後有些奇怪：“到底什麽人？”

“不是什麽人。”記起小孫高高興興跑進過道時的樣子，明帝後背還在出冷汗，“總之我已經跟遲遲說好了，以後不會再跑出去。你也別太心了，不是咱們想的那樣。遲遲好得很。”

好到能在一個月之進出地宮七次都手腳齊全，沒變飛灰。

王皇後臉上的疑一點沒消散，不過明帝這樣說了，也不能一直問個不停。又想到明帝的叮囑，王皇後也不敢旁敲側擊去問遲遲。

總之小孫平平安安，沒有被騙就好了。

王皇後鬆了口氣，但明帝卻不行。他還要觀察，看小孫是不是真的再也不去地宮了。

年假過得飛快，轉眼就是初六。明帝在興慶殿開了筆，就開始正式上朝了。這一回，他是帶著遲遲一起去的。

和之前的春節宴一樣，遲遲的位置在皇祖父坐著的寶座後麵，前麵則掛了一麵竹簾。可以從竹簾的隙裏清楚地看到下首站著的每個人，不過這些人卻不可能看到。朝臣們也沒那個膽子，敢當著明帝的麵，直視他的小孫。

第一次跟著上朝，遲遲十分榮地，聽暈了。

沒有議事廳那麽激烈，興慶殿好歹是個正式隆重的場合，大臣們也都文質彬彬，端著讀書人的矜持，在底下兵不刃地你來我往。

但上奏的事都是要扯皮的，你說我不行，我還覺得你不行呢。在明帝拍板之前，大家就要拚命闡述我方觀點和論據，最好能引經據典，用典故事實先把對方給砸死。

遲遲沒讀過那麽多典故，也不知道那麽多史實。之前十四年裏，為大齊唯一的小公主，一直都是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就算讀書也是興起了才看一眼。和一起玩的嶽思亭，還要痛苦地背《誡》、《訓》，關在閨房裏學工，而遲遲本不用。

沒有人敢要求這位小公主該怎麽做，該怎麽說。想做什麽都可以，想說什麽也都可以。這樣看起來，遲遲沒有長一個跋扈囂張的公主，真的也是明帝與王皇後教養有方，再加上上輩子積了很厚很厚的福。

可是了小皇儲之後，遲遲就不能這樣了。就算明帝已經想好，盡早替小孫尋一個合適的夫婿，等小孫生下小小皇儲，他就可以手把手教曾孫如何治理天下。等他百年之後，遲遲也可以繼續安安心心當無憂無慮的皇太後或者太上皇。

但在那之前，還是要由遲遲自己來麵對一些事。

比如大臣們講的聽也聽不懂的典故。

一回到儀殿，遲遲就跑去翻書了。甚至有點後悔，沒有帶著筆墨去，這樣的話，就可以記更多大臣們講的話了。下次要記得帶才行。

看見小孫如何勤如此刻苦，明帝與王皇後真是老懷欣。

王皇後捧著茶杯，眼角含淚，對著丈夫說：“咱們的小孫真是長大了，也懂事了。太好了，太好了。”

明帝跟著應和：“是啊。”

小孫沒有再去地宮找魔尊，真是太好了。

而獨自坐在書桌前翻書的遲遲，忍不住又想到了地宮裏的守護神。要是能去找守護神就好了。

他一定有辦法，把這些書裏所有的東西，通通塞進的腦子裏去。

守護神：想得。本人無這種功能。

第17章元宵

於是從初六開始，遲遲不但要跟著皇祖父去上朝，上完朝，遲遲還要向皇祖父複述一件大臣們上奏的讓印象最深刻的事。

皇祖父聽完之後會為細細分析，這件事該如何看待，如何解決。如果遲遲記了一件引起大臣們爭執的事，皇祖父還會替解釋，為什麽大家會有不同的意見。

遲遲早上就忙這個，要把皇祖父講的東西記下來，方便以後翻閱。下午就待在皇祖父的書房裏，皇祖父理奏折，遲遲在一邊自己翻書、練字。

明帝專門為小孫編了一本書，當做小孫的啟蒙。裏麵是曆朝曆代皇帝勵圖治的小故事。也記了一些被後人視為反麵例子的皇帝，是做了什麽事才導致王朝滅亡。

這本書明帝幾年前就在著手編了，那時候他就已經漸漸起了把小孫冊封為皇儲的念頭。為了不讓小孫看得無聊，明帝還請了畫師配圖，整本書簡直妙趣橫生。

遲遲看的就是這本書。

一天安排得滿滿當當，晚上回去儀殿之後，遲遲連吃飯都暈暈乎乎在背書。王皇後看得簡直心疼死了。來宮替小孫按肩按手，又問小孫：“今天大臣們有沒有吵架？有沒有嚇到心肝？”

遲遲靠在椅子裏打了個哈欠：“沒有吵，今天大家都很和氣。”

王皇後鬆了口氣：“那就好。皇祖母真是擔心死了。”

遲遲於是坐直了安：“皇祖母不用擔心，我已經是個大人了。”

王皇後就的小腦袋：“長多大都是皇祖母的心肝。皇祖母人替你熬了燕窩粥，一會兒回去了，記得先喝了再睡覺。”

遲遲答應了，等回了自己的臥房，王皇後邊的大宮果然送來了燕窩粥。

喝完粥躺在床上，沒過多久遲遲就睡了。以前都是吃吃喝喝玩玩樂樂，還沒有哪天像這樣一刻不停一直在做事。

一天下來，實在累得慌。

又過了幾日，嶽思亭進宮來找小皇儲，一進門就看見遲遲趴在通炕的小桌上背書。踮著腳走進去，彎下腰對著遲遲猛地大喊一聲：“嘿！”

遲遲立刻被嚇得從書上爬起來。看見是嶽思亭，遲遲又趴了回去：“我要被你嚇死了。”

嶽思亭連著“呸呸”幾聲：“正月裏說什麽死啊死的，不吉利。”

坐到遲遲旁邊，湊過去看了一眼遲遲麵前的書。

不興趣。

嶽思亭於是問遲遲：“我聽說今天休沐，知道你會休息，所以才特地來找你的。你後天有空嗎？”

遲遲順著的話回答：“今天十一，要再過五天才是下一個休沐。後天就沒空。”

哪知道嶽思亭忽然衝著認認真真算日子的小皇儲笑起來，說：“後天是元宵假呀，怎麽會沒空？你個小傻子。”

對哦。

遲遲忽然反應過來，馬上就是元宵了。

每年元宵有五天假，從十三放到十七。這五天裏，整個大齊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販夫走卒，通通都會外出賞燈。曆任皇帝還會帶著後妃皇子公主一同出宮賞玩，與民同樂。

所以遲遲也會跟著明帝和王皇後出去，這是難得可以出宮的機會。

一聽到元宵放假，遲遲很快作起來，要去王皇後那裏提前說明，這樣就可以在出宮的時候，到嶽思亭家裏和嶽思亭一起去玩。

隻是才穿了一隻鞋，遲遲就停下作，對嶽思亭說：“我馬上就看完這一頁了，等我看完這一頁，再去跟皇祖母說。”

嶽思亭坐在邊上嘖嘖稱奇：“這麽厲害呀，不愧是當了皇儲的人。那你看吧，我去外麵，不打擾你。”

遲遲點點頭，繼續坐回去看書。等看完，就立刻飛去了王皇後邊。┆思┆兔┆在┆線┆閱┆讀┆

晚上，明帝回來的時候，遲遲正伏在王皇後膝頭，問自己什麽時候可以去嶽老將軍府上見嶽思亭。

王皇後耐心地對小孫說：“往年都是十五出去，今年應該也是這樣。皇祖父會帶著咱們去賞燈賞舞，等看完了，皇祖母派人把你送到思亭那裏去，好不好？”

遲遲想了想，覺得可以，又說：“我要把我的琉璃燈帶出去。和思亭一起提著去玩。”

嶽思亭也有一盞，和遲遲的一樣，都是王皇後給的。上次去地宮，遲遲不小心把燈摔碎了，王皇後就又給了一盞新的。

小孫的要求，王皇後哪有不同意的？笑嗬嗬應下：“好好好。帶帶帶。”

明帝就是這個時候走進來，他聽到遲遲要和嶽思亭同遊，忽然說了一句：“讓賀丞相的孫子帶你們去玩吧。”

王皇後一愣，抬起了頭。

遲遲也是一愣，不過是奇怪：“賀丞相的孫子是誰？我又不認識，思亭也不認識。為什麽要他帶我們去玩？我們自己也可以玩。”

明帝笑瞇瞇走過來：“賀丞相的孫子就是賀丞相的孫子。他博覽群書，知天文識地理，是翰林院俢撰。前幾天遲遲問皇祖父的事，他也可以替遲遲解答。而且待人有禮，品行也很好。他比你們大不了多，都是年輕人，總能玩到一起去。”

聽完明帝的話，王皇後由原先的愣怔，慢慢換了一副了然的神。

賀丞相有很多孫子，但明帝說的這個是他的嫡孫賀詞。賀詞從小就被稱為神，五歲斷文識字，九歲通曉六經，十三歲考秀才，十四歲中舉人，一路順風順水。

去年他十八歲，在殿試上被明帝欽點為探花，直接進了翰林院，一時間更是風頭無兩。

聽說這個賀詞，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明帝在殿試時見過，他一定有了安排，所以才對遲遲說這樣的話。

王皇後懂了，和已經來到邊的明帝，換了一個“明白了嗎”、“明白了”的眼。

不過遲遲不知道這些。聽完皇祖父的話，有點不太高興：“我不認識他，我不想和不認識的人一起遊玩。”

明帝就長籲短歎：“遲遲心肝呀，今天.朝堂上的大臣們，你不是也不認識嗎？可是沒有辦法，為皇儲，不可能隻和認識的人相。不認識也沒什麽大不了，大家說說話看看燈，這不就認識了嗎？”

遲遲不響了。過了半晌，才悶悶點了點頭。

明帝與王皇後，一同鬆了口氣。

十三開始放元宵假，隻要過了明天，就能等來五天的假期。見小孫興高采烈的樣子，明帝幹脆讓十二的時候也不用跟著上朝，不過卻被小孫嚴詞拒絕。

遲遲振振有詞：“大齊的皇儲怎麽可以懶呢？”

聽了小孫的話，明帝的笑真是收也收不住：“好好好，對對對，心肝說得都對。”

等到正月十三這一天，遲遲一早起來，翻出琉璃燈就要往外跑。王皇後連忙人跟上去：“還早呢，外麵冰天雪地的，當心別在節下凍壞了子。”

遲遲抱著燈，一邊倒退著走，一邊朝王皇後回應：“不會！”

因為過元宵，花園裏張燈結彩，比之前王皇後辦私宴時還要熱鬧。到是各種形狀的花燈，還有用花燈做的燈樹、燈樓、燈。整座園子琳瑯滿目，不勝收。

遲遲被跟隨的宮人們團團簇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