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書本讀取磁條。

電腦屏幕顯示：高一2班顧薏借書功。

麵前的男生幾近石化。

從容地把書放上前臺：

“這麽舊的書圖書館裏應該沒幾本了吧？我可以暫時借給你喲，但是為了避免你超期不還讓我背鍋，你得把聯係方式給我，這樣我還可以提醒你。”

“不必了。”男生眉頭輕擰，看鬼似的看，“我不借了。”

顧薏急了：“不行！學長，這麽好的書你怎麽能不借？”

男生端著張麵無表的臉，抬腳就往門外走，留下一句冷淡生的：

“我不是學長。”

顧薏不自覺往前邁了一步，踩到腳，膝蓋又磕到電腦主機上，疼得渾抖。

媽的。

竟然是同級生。開學第一天就來圖書館借書，腦子肯定有病。

不過喜歡。

顧薏坐到椅子上膝蓋，邊邊傻笑。

那麽酷的男孩，還是第一次見。

按學校標準剃的板寸頭，校服清爽規整，毫無裝飾，隻靠一張臉，一張線條[tǐng]，英氣十足的臉，高括，再加上那對冷漠的眸子，真是酷斃了。

顧薏回想他對自己說的話。

“嗯？”

“嗯。”

“嗯？”

“不必了……我不借了。”

“我不是學長。”

臥槽，好冷淡。

冷淡得令人熱沸騰。

那本《厚黑學》孤零零躺在臺子上，顧薏拿來翻了兩頁，半個字看不進去，隨手扔到一邊。

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應該不聲地讓帥哥借完書再搭訕，這樣至能從借書係統裏查到他的班級姓名。

而現在，電話沒要到，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

真是嗶了狗了。

*****

“有那麽帥？”寧卉瑾很興，“我以為一中裏隻有書呆子，沒有帥哥呢。”

顧薏桌子拍得倍兒響：“我騙你幹嘛？！”

空調呼呼吹著風，除了舍長還在埋頭預習，其餘幾個小生無不激地湊過來問：

“怎麽個帥法？”

“就是酷啊！”顧薏努力描述，“頭發很短，穿校服，皮比較白，然後……”

寧卉瑾：“然後？”

“……”懵了一瞬，“等一下。”

顧薏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幾秒後睜開。

想不起來了。

腦中幾張酷酷的明星臉重合在一起，好像長那樣，好像又不是。

臉盲，是顧薏最鬧心的病。

這個癥狀尤其針對帥哥臉。

隻記得帥的程度，一般帥，帥，超級帥，但是哪樣的帥，五是怎樣搭配的，毫無頭緒。

這次，好不容易上一個帥得不那麽千篇一律的男生，可在圖書館待了一中午，就死活想不起來了。

寧卉瑾：“你不記得了？”

顧薏：“記得記得，下次見到指給你們看。”

草草結束這個話題，下午班會課之前，顧薏空打了個電話給。

雖說顧薏的縱子十有九是爺爺慣出來的，但顧薏對祖輩的真真切切，才一天不見，便很想念了。

站在臺上雜七雜八扯了一大堆，控訴學校慘無人道的校規。

聽了很是擔心：“這麽不好啊？哎喲，現在還能轉學嗎？”

聯想到天價建校費，顧薏渾一哆嗦。

“，我跟您開玩笑呢，哈哈……”

*****

翌日清晨，和煦，迎新生典禮暨開學式拉開序幕。

顧薏不高不矮，站在生隊伍正中間，後是與高相仿的寧卉瑾。

口袋裏揣了幾顆糖，自己剝一顆吃掉，又遞給寧卉瑾兩顆。

蘊足熱氣，校長站在晨中激演講，方言口音聽起來有些可。

顧薏直腰桿，注意力卻集中在裏。

澳大利亞進口糖，嚼起來還不如熊博士，差評。

校長演講畢，主席臺給新生代表。

雷鳴般的掌聲後，無數豔羨目集中在新生代表上。

“尊敬的老師，親的同學們，大家早上好，我是高一3班的……”

冷靜沉著的聲音，唯獨名字說得含糊。

顧薏扭頭：“他什麽？”

寧卉瑾的眼睛閃閃發亮：“池嶼，容州市中考狀元。”

“吃魚？”

“池嶼。池子，島嶼。”

“哦。”

顧薏口袋裏的糖紙不小心掉到地上，被風吹著骨碌碌滾遠了些。

故意緩慢踱過去，彎腰，拾起，站直，幀幀都是慢作。

“在這個意義非凡的夏日，我們有幸相遇……”

一片小小的雲朵飄了過來，恰好在日底下經過。

影無聲變幻，飄揚的紅旗由明及暗，主席臺上年的廓反而愈加深刻。

顧薏向他瞥去第一眼。

“我們將翻開青春的新篇章，在此地風雨同舟……”

雲朵離去的形狀清晰可辨，傾瀉而下。

稿演講的年拔如鬆，氣質出塵。

“就是他。”顧薏激地指給寧卉瑾，“我在圖書館遇到的就是他！”

寧卉瑾仰頭：“我有點近視呢……好像是帥的。”

“中考狀元的照片沒有登報嗎？”

“沒有，隻有文字采訪。記者說人家拒絕拍照，我們還以為他長得多寒磣呢。”

顧薏睜大那視力5.1的眼睛，破天荒認真聽起演講。

哇，他的聲音好好聽啊。

高至175吧，再過兩年肯定更高。

學習績竟然這麽好，難怪喜歡泡圖書館。

可是……他是中考狀元。

中考狀元和，明顯不是一路人。

這麽想著，重見圖書館男神的激心瞬間消散。

待到池嶼演講完，退了場，顧薏分分鍾又把他忘了。

*

開學式結束後，同學們解散回宿舍，準備下午軍訓。

顧薏和舍友們拐進校園超市。

在冷藏櫃前繞了三圈。

“沒有可樂？臥槽，竟然沒有可樂？”

舍友：“學校不讓賣碳酸飲料的。”

顧薏又在心裏開罵：

喪心病狂。

現在就要喝可樂，誰也不能阻止。

顧薏撇下舍友，獨自跑到校門口。

“大叔，我要出去買點東西。”

門衛攔住：“住校生還是走讀生？”

顧薏：“走讀生！”

門衛：“噢，那你把校園卡放在這上麵刷一刷。”

顧薏：“……”

緩緩掏出校園卡，門衛迅速走，在讀卡上。

讀卡發出冷漠的電子音：

“嘀，住校生。”

媽的！

顧薏憤怒地往回走，沒走幾步，又悄咪咪繞到環校路上。

環校路周圍立著兩米高的鐵圍欄，頂上是排槍尖，怪嚇人。

沿著圍欄走了幾百米，連鐵鏽都見，更別說夠人鑽進鑽出的窟窿了。

媽的！

烈日漸升，顧薏躲進榕樹下，茂枝葉為擋住了大部分。

要轉學，什麽狗屁學校，一秒也待不下去！

後傳來窸窣響，有人踏著落葉朝走近。

顧薏雙手叉腰，目兇悍，企圖嚇走不速之客。

看清來人的一瞬，滿戾氣散了個。

“哇，是你啊！”

池嶼這才發現榕樹底下站了一小姑娘，有點眼。

“你是？”

“我顧薏，你好呀。”

故意？

他想起來，昨天那個把他書借走的神經病就“顧薏”。⌒思⌒兔⌒網⌒

池嶼徑直從麵前走過。興許因為剛結束國旗下演講，他的步伐正氣十足，表凜然肅穆。

顧薏跟過去：“你要幹什麽？”

池嶼：“出去。”

“你也要出去？！”顧薏忙不迭抓住他的手臂，“你小心點，圍欄槍尖可尖了，而且學校這麽喪心病狂，會不會給鐵圍欄通上電……”

年眉心微蹙，直接手握住一鐵欄桿。

顧薏嚇得趕鬆開他。

“哈哈……沒電啊……”

池嶼懶得理，兀自蹲下係鞋帶。

顧薏：“剛才國旗下演講的是你吧？新生代表？名……什麽來著……”

完了，不記得了。

池嶼係好鞋帶，雲淡風輕地掃一眼：

“再見。”

顧薏倒退一步，睜大了眼。

男生單手抓住欄桿，矯健地攀上去，接著換另一隻手撐住最高一截橫桿，與臂同時用力，高掠過槍尖，輕而易舉翻到了外麵，穩當落地。

他的作太快，顧薏隻留心那雪白袂劃過的流暢曲線，震驚、怔愣，張口無言。

正氣十足的中考狀元，與酷炫狂拽的翻牆年瞬間重合。

從沒有哪一刻，某個人的形象在腦中如此鮮明。

還有他的名字，恍然明晰於心。

顧薏忽然覺得，這所喪心病狂的學校似乎有點可。

第4章

Chapter4知恩圖報，禮尚往來

“喂，你別走呀！”

男生裝聾作啞，腳底生風。

隔著鐵圍欄，顧薏跟了十來米，眼見他就要過馬路了，顧薏忍不住喊道：

“我要一瓶可樂，幫我買一瓶可樂！”

街道空曠無車，池嶼半秒都沒耽擱，大步走到對麵。

他雪白的校服極晃眼，那晃眼的點在顧薏眸中逐漸小，而後消失於目所能及之

在欄桿旁了一會，又跑回樹蔭底下蹲著，認認真真地計算概率。

大概九比一吧，有九的把握認為對方不會給買。

藍瘦，香菇。

難道因為我不夠漂亮嗎？

顧薏掏出手機照了照。

即使剪了短發，這張下顎尖尖、白紅的臉，絕對可以打九分，扣一分怕驕傲。

至在這所高中，沒見過更漂亮的。

那是為什麽呢，為什麽他對我這麽冷漠？

顧薏最終把原因歸結為——

酷酷的男生都有自己的freestyle。

頭頂蟬鳴聲聲不歇，捧臉發呆。

大約兩首歌的時間。

“喂。”

輕如燕的池狀元突然出現，將一瓶可樂朝扔來。

顧薏眼疾手快地接住。

他手裏還拿著另一瓶，喝得隻剩小半。

“謝謝，沒想到你真給我買啦。”

對方抬抬下以示回應，邁開長，轉便走了。

顧薏跑到他旁：“多錢呀？”

“沒事。”

“吃人，拿人手短，我可不想欠你呢。”

年聞言加快腳步，亦步亦趨跟著，始終保持半米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