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池嶼，於是莫名其妙地退回來：

“顧千金，你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

顧薏沒好氣：“不能，帶著你的餐盤滾！”

嚴恒一臉無辜相：

“複賽有幫幫唱環節，我請你去怎麽樣？”

“不怎麽樣。”

“你先聽我說。”嚴恒重新坐下來，語重心長道，“孩子怎麽能總是上趕著追男生？你要矜持點，還要讓他意識到你是多麽炙手可熱。”

嚴恒真誠地看著，顧薏稍作尋思，覺得有點道理。

黏了池嶼一學期了，似乎隻憑一腔孤勇行事，從不考慮其他。

嚴恒見顧薏的表有所鬆，提議道：

“我們打個賭吧，你去問問池嶼，如果他同意你跟我一起唱，算我贏，你就跟我一起唱，如果他不同意，這事就作罷，你就甭管我了。”

顧薏眨眨眼睛，很快撇下角，語氣憤憤：

“別想坑我。池嶼才懶得搭理我呢，他一定會說無所謂、隨便你，這樣也算我輸嗎？”

“你可是顧千金啊，對自己這麽沒自信？”

顧薏耷拉著眼：“你管我？”

“既然這樣，那我們把賭注換一下，如果他不讓你去，就算我贏，你就必須幫我這個忙。”

“那他要是說隨便呢？或者幹脆理都不理？”

“其他況，一律算作你贏，怎麽樣？”

顧薏暗暗尋思著。

忽然傷地發現，如果這樣打賭，那贏得十拿九穩。

多麽痛的領悟，多麽痛的勝利。

顧薏：“好吧，你輸定了。”

嚴恒笑得瞇起他的狐貍眼。

誰贏還不一定呢。

*****

三月，春回大地。

校園中的寒梅漸漸敗落，而櫻花初展枝梢，含苞待放。

浸潤了一場春雨，半幹的校道潔淨清爽，空氣中泥草的芳香清新怡然。

課間結束時，安靜的校道滿了學生。

烏泱泱的短頭發大軍殺過。顧薏的頭發又黑又亮，夏雨心抓起一把問：

“你平時吃什麽才能吃出這種？”

顧薏：“玉盤珍饈，山珍海味。”

夏雨心：“……”

每次課間解散，們倆總會衝到隊伍最前端會和，然後慢悠悠地走，一直掉到隊伍最後。

這樣，就一定能上隊伍中間的某個人。

“哎，他來了。”

“好遠啊，他怎麽往那邊走了？”

顧薏：“你喊我一聲，快點。”

夏雨心深吸一口氣：“顧薏！你沒事吧？！”

嗓音尖細，又帶著恰到好的慌，效果拔群。

顧薏：“……”

校道另一端的池嶼果然往這邊瞧了一眼。

“顧千金？”嚴恒恰好停在和池嶼中間，“你怎麽了？”

顧薏哭無淚，再張時，池嶼已經消失了。

嚴恒瞥見顧薏邊的夏雨心，愣了愣：

“這位是夏神吧？”

夏雨心當即換上淑麵孔：“你好呀。”

“久聞夏神大名。剛才那聲是夏神喊的？”

夏雨心笑道：“怎麽可能。”

顧薏拉著夏雨心就走：“嚴，回見啦。”

進了樓道口，夏雨心問顧薏：

“嚴恒逮著人就喊神啊？”

“不會啊，他平時也不喊我神的，可能對你一見鍾了。”

“滾你丫的。”

顧薏在飲水機前瞧見池嶼，還真麻利地滾了。

取了水杯排在池嶼旁邊，沒話找話：

“水還沒開呢，你再等等啊。”

池嶼掃一眼飲水機上的溫度數字99，不聲不響地彎腰接水。

飲水機有三個出水龍頭，顧薏站在池嶼旁邊，叨叨著：

“你那個出水好快啊。”

池嶼隻裝了一半，便擰上瓶蓋準備離開。

他的神和平常無異，就是不開口說話。

“你啞了？”

池嶼走開兩步。

顧薏快步跑到他前麵，堵在他們班門口：

“你長口腔潰瘍了？冒了？別擔心，我有藥啊。”

池嶼盯著，一不。

被他這樣看著，顧薏的小心髒拔涼拔涼。

以前雖然他笑點高，但偶爾也會被逗笑，即使不好笑，他也會評價一句“無聊”。

算算看，他已經好幾天沒和說話了。

顧薏堵著後門，很多3班同學隻能繞到前門走，邊走邊看著，眼神戲謔。

“哼。”

顧薏幽怨地瞅他一眼，走了。

池嶼鬆了一口氣，進班級。

才坐下，又有人湊過來：

“池哥，顧千金跟你說啥了？”

“沒有。”

“你別這麽高冷，我告訴你，全年級多男生排隊等顧千金臨幸呢……”

“關你屁事。”

池嶼著嗓子罵了一句，搞得姚子駿特別尷尬。

“媽的。”姚子駿回到自己座位，“大清早吃炸.藥了我靠。”

池嶼出下一節課的教材，扔上書桌。

敷衍了事的值日生將黑板得斑斑駁駁，池嶼盯著黑板上幾道明顯的白印，心裏更是煩躁。

沒有緣由的，就是煩。

仿佛春天到了，各種蟄伏的、不懷好意的怪也隨之蘇醒，到擾人心。

*

下午放課後，通往宿舍的校道上嘰嘰喳喳，很熱鬧。

顧薏鼻腔一，連打了兩個噴嚏。

“誰……誰在想我？”

“柳絮在想你。”夏雨心徒手抓住一團飄忽的棉絮，“還有池嶼，池嶼特想你。”

顧薏用力推了一把：“你還打擊我。”

兩人嬉鬧著進生宿舍，回到各自寢室。

顧薏拆開一盒半芝士，小小咬一口，心正在天人戰。

十佳歌手複賽就在幾天後，再不問池嶼，就來不及了。

可是……

昨天池嶼好冷漠，今天也是，明天可能也一樣。

說好了要做朋友，他卻這麽晴不定。

果然男人心海底針。

最近一段時間，也許是春天到來的緣故，顧薏變得特別多愁善，時常一會心口甜，一會心口酸，一會還有點心痛。

以前要是上煩心事，可以分分鍾甩手走人。雖然現在也常有“老子再也不陪你玩了”的想法，可每次都撐不過三分鍾。

恐怕真的懷春了。

這份小心思，從去年秋天一點點苗頭，長了如今纏繞心房的藤蔓，使變得不像。

顧薏輕輕呼出一口氣，解鎖手機，在微信裏找到那個人的頭像。

他的頭像就是沒有頭像。

【池嶼池嶼，你幹啥呢？】

邊打字，顧薏邊想：我爸要是知道他的酷炫狂拽小顧薏變得這麽低聲下氣，一定不會認這個兒了，哭唧唧。

男生宿舍。

池嶼拿起手機，又放下。

萬生長的季節裏，穩重如他，也克製不住地產生恍惚，這種覺甚至影響到他的正常學習生活。

他心裏突然冒出拉黑的衝，好似屏幕對麵那個人就是他煩躁的源頭。

如果拉黑了……

一條新消息蹦出來。

顧薏：【嚴恒進了複賽，他想找我當幫幫唱嘉賓，你說我要不要去啊？】

發完上麵那句，顧薏將手機放下。

才幾秒，又猛地拿起。

屏幕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

顧薏的心跳驟然加快。

池嶼：【隨便你。】

果然是這樣。

顧薏一顆七上八下的心掉深淵

安自己：哈哈，不用和嚴恒唱歌了，好開心哦……

手裏的小瘋又震了兩下。

池嶼：【你們語文第一單元什麽時候考？這周還是下周？】

他問這個幹嘛……

顧薏乖乖回了：【下周一[疑問][疑問]】

大約半分鍾後。□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池嶼又發來一條消息：

【下周一就單元考了，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參加莫名其妙的活，你上學期語文期末考才考幾分。】

顧薏把這句話反複讀了五遍。

心髒得到了強有力的複蘇，砰砰砰，炸雷似的聲音。

這句話的意思簡單濃一下，可不就是：

你不要去。

啊啊啊！

顧薏想尖，想繞場跑圈，想衝到男生宿舍抱著池嶼不放。

強作鎮定，回複：

【我上學期期末考語文及格了呢】

池嶼：【嗯，好好保持】

嘻嘻，他一定不舍得我和別的男人一起唱歌，才隨便找了個理由不讓我去。

好悶，好喜歡。

顧薏死寂了許多天的小心髒終於心花怒放。

然而……

等一下，池嶼不讓我去，那我豈不是要跟嚴去唱歌了？

顧薏稍作忖度。

不然騙騙嚴好了，反正他和池嶼也不。

顧薏在微信裏敲敲嚴恒：

【嚴在嗎？】

嚴恒幾乎秒回：

【你輸了吧，我就知道，大後天跟我去唱歌哦】

【臥槽，你怎麽知道？！】

嚴恒正在食堂吃飯，瞥見蹦出來的那行字，笑到噴菜：

【我不知道，我隨便說的[笑哭]】

【但是現在知道了[笑哭][笑哭]】

顧薏：……

媽的，我是傻啊！

接著池嶼：

【十佳歌手複賽你去看嗎？】

池嶼：【無聊，沒空。】

顧薏昧著良心回道：

【好噠，那我也不去～】

我不去看比賽，但是我要上臺表演……

顧薏心想著，隻要池嶼不去看就好。

他兩耳不聞窗外事，肯定不會發現的。

*

兩天過去，轉眼又到周五。

池嶼吃完午飯，沒回宿舍，直接從風雨長廊走向教室。

數學老師讓他報名參加數學競賽，下個月學校組織集培訓，而池嶼習慣提前準備，這幾天就開始刷題了。

舍友們在他邊聊著NBA，池嶼想起今天中午有場重要比賽，於是拿出手機找文字直播看。

春日細暖的微風吹著，雜了花香，還送來幾聲模糊的歌聲。

“十佳複賽是不是今天？”

“哎喲，差點忘了，班長進複賽，老朱讓我們所有人都去看呢。”

他們口中的老朱就是3班班主任，據說老朱也將親臨現場，為學生加油助威。

報告廳後門恰好在前方不遠，幾個人走上後門臺階，姚子駿上去後又跑下來拽池嶼：

“學霸，看比賽啊，當心老吳點名！”

池嶼：“喪心病狂，點什麽名。”

“走啦。”

“別拉我，不去。”

“反正你都要看NBA直播，在報告廳看也一樣。”

池嶼被幾個人強拉上去，進了報告廳後門，頭也沒抬，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