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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墓》第5章 第 5 章

皇帝曾在家宴上說過一句話,用來評價杜平這姑娘。

“小棉襖若想討好一個人,一定把那人伺候得服服帖帖,再無二心。”

對皇祖父的話,李承業深以為然。他正想說點兒什麽,隻見表妹掌驚道:“完了,徹底忘了。”

杜平也不賣關子,搖頭晃腦歎道:“誤人,誤人,”將他也拉起來,“都來了東宮,我竟然先來看你,忘記拜訪舅母了。亡羊補牢未為晚也,現在去也來得及。”

李承業隻想天,誰是?可惜皮子功夫不如人,他乖覺地不說話。

太子妃是祿大夫的小兒,知書達理,姿容出。當年皇帝選太子妃的時候也是用了心思的,他對兒子的能力心知肚明,不敢挑太過強勢的外家,於是擇中祿大夫家。太子妃董氏,長得好,有分寸,家世也不賴,嗯,就了。

可惜,皇帝滿意,太子卻不怎麽滿意。

漂亮人他又不缺,他缺的是一個勢力強大的姻親。本來嘛,無論是史家的,還是孫閣老家,抑或是王尚書家,他都是可以接的,再不濟,馮閣老的小孫也可以啊,雖然馮閣老年紀大了,但還是可以撐上十年的,他不挑,真的。

可惜皇帝老爹了冷門,選中董氏。

太子那時候真心咬牙切齒,懷疑爹不是親生的,平親的時候,他爹的態度是隨便挑隨便選,隻要平開口,他就立馬下聖旨。可到他這個太子兒子呢?提出來的意見半句都不管用。

董氏還是門了,次年生下李承業。

自從兒子出生後,董氏一門心思都撲在兒子上,小時候的李承業真是給董氏長臉,漂亮又懂事,從小就展出非凡的畫畫天賦,連太傅都誇讚不已。但是,兒子慢慢長大了,這勢頭卻越長越歪,李承業不喜朝政,隻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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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氏愁得頭發都快白了,打又舍不得,罵又沒有用,隻能眼睜睜看著兒子窩在東宮畫呀畫,倒也畫出名堂了,一幅畫可賣上千兩,可是,又不缺錢。

幸好,杜平出現了。

杜平是平公主最兒,平公主又是皇帝最的孩子,這個好。

杜平會和兒子談論朝政,兒子也願意認真去聽,這個更好。

兒子肯聽杜平的話,願意為杜平放下畫筆,這個太太太好了,就憑這個,已經看中兒媳人選了。

現在唯一的問題隻有,杜平才十四歲。

沒關係,再等等就好。

董氏看著杜平,越看越滿意:“平兒應該多來宮裏走走,長久不見,我也念著你呢。”

杜平落落大方:“舅母抬。”

董氏問道:“算算日子也近了,再過一個月,應是蕭家每年一度的牡丹宴了,到底是氏族大家,平日難見的珍稀花種在他家倒顯得不值一提。”

蕭家,平公主的第二任夫家。

杜平低下眼,沒說話。

“聽說今年的牡丹宴是你妹妹幫著一起籌辦的,才十二歲吧,已如此能幹了。”董氏發自歎。

蕭意妍是平公主第二個兒,自和離以後一直由蕭家教養,在婦中的名聲一直極好,賢良淑德,溫婉。

說句老實話,讓各位夫人選媳婦,中意的一定是蕭意妍而非杜平。

子來說,董氏也更喜歡蕭意妍那樣的。

可惜,蕭意妍不住他兒子,而且,年紀也實在小了點。

杜平抬眸去,似笑非笑:“阿妍向來能幹。”

“你今年還是跟我一起去吧。”董氏想了想,既已看中人選,得在大家麵前及早表態,省得有人想攀附平,捷足先登。

杜平笑得滴水不:“我都快忘了帖子了,都是下人打理的,我回去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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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氏總算聽出些什麽,一怔,然後玩笑道:“無妨,不用帖子,你帶著臉就行了,蕭家的人都認識你。”

杜平微笑,簡單一個字:“好。”

董氏又得地把話圓回來:“好啦好啦,不說這些了,留你們年輕人在我這裏定是無聊了。平兒,你得好好勸勸承業,他房裏隻有小廝,半個人影子都沒有,每次你來都沒丫鬟伺候,多不方便。”說罷,又轉頭麵向兒子,“承業,娘也不想管你房裏事,沒別的意思,侍都腳的,有些事總是人做來細致些,你說是不是。”

杜平笑得意味深長:“承業哥哥,舅母是擔心流出不好的傳言,好好的皇嗣,萬一被長舌之人說是斷袖,那就麻煩了。”歎得真意切,“可憐天下父母心。”

董氏一滯,接不下這話。

李承業接話接得毫無障礙,正道:“正不怕影子歪,侍足矣。”

董氏從沒搞定過兒子,不管巧舌如簧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他兒子都不如山,可以用同一句話回答一二三四五。氣悶地擺手:“好,好,足矣便足矣,你們自個兒玩去吧。”

兩人行禮告退。

天氣正好,天闊雲舒。

杜平慢悠悠走在路上,雙手負於後,緩緩開口:“我可不是善嫉之人。”

李承業不說話,默默往前走。

杜平不放過他:“我也會用小廝,這樣對你豈不是不公平?”

李承業躲不過去,無奈道:“我若收了侍,隻會都是母妃的眼線,礙事,我不喜歡。”

杜平“哦”地長長一聲,似在自言自語,“是我自作多,原來大畫師是因為想不阻礙地盡創作。”

李承業不說話。

杜平踩著他的影子,低著頭,也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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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外安靜。

李承業輕歎一聲,腳步一頓,終是憋出三個字:“你還校”

杜平笑出聲來,轉擋在他麵前,雖然年紀小了點,但懂得可不,上下瞄兩眼,促狹道:“辛苦了,皇孫殿下。”踮起腳拍拍他肩膀:“我很開心。”

李承業聽懂了,麵孔微紅,移開視線。

他等待一個小孩,從八歲等到十四歲,花開花落,春去秋來,歲月悠悠如此漫長,可他還能等,等長大,等綻放。

李承業肚子裏有很多話想說,可最終還是吞下千言萬語,長歎一聲,隻剩一句:“快點長大吧,平兒。”

杜平笑著往前跑:“我明年就及笈了。”

將兩人的影子長長拖曳,纏糾葛。

待杜平回到家時天已半明半暗,雖是晚膳的時辰,仍保持以往的習慣到演武場出一汗。

從七歲開始習武,堅持每日晨起和傍晚都練習半個時辰以上,無論刮風下雨。小時候曾問過母親,為何讓學武,平公主的回答非常幹脆:“你沒父親,得學著保護自己。”

沒有父親,在公主府這是一句語,除了母親,沒有人會在麵前提起父親這二字。

一個臭萬年的叛將,偏偏又是平公主第一任夫君,誰敢掛上?

練習結束,杜平簡單梳洗一番,終於發現了不對勁,桌上隻有一人。回頭,問道:“母親不在?”

鄭嬤嬤上前布菜:“你出門沒多久公主就出去了。”

杜平麵無表:“又去和尚廟了?”

“呸呸呸,對菩薩要敬重,那可是靈佛寺,靈驗得很。”鄭嬤嬤趕阿彌陀佛,“恕罪恕罪,小兒誑語,菩薩勿怪。”

杜平木著一張臉,一言不發張吃飯。

鄭嬤嬤試圖點化:“大姑娘,這麽多人相信菩薩總有它的道理,你不信嬤嬤也不你,但是你不該出言詆毀,萬一菩薩懲罰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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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平繼續麵無表怎麽出言詆毀了?不就說了句和尚廟?哪裏說錯了?那不就是一座住著和尚的廟麽。

鄭嬤嬤似乎可以猜到心裏在想什麽,碎碎念叨:“你那稱呼是大不敬,菩薩聽了會不高興,靈佛寺,那是住著靈佛的地方。”

杜平忍耐不住:“嬤嬤,沒有母親,靈佛寺能有今日風?旁人不知也就罷了,你什麽都看在眼裏,還捧著它做什麽?”

鄭嬤嬤無奈地笑了,溫的腦袋:“隻要公主相信,我就會相信。”

杜平如同被擼順的貓咪,湊到鄭嬤嬤懷裏,舒服地半瞇眼睛:“你這相信太盲目了,娘也會有做錯的時候,嬤嬤,不是我說你,不能太寵孩子,會寵壞的。”頓了頓,抬頭笑笑,“我是例外,我寵不壞的。”

鄭嬤嬤被逗笑了:“是,是,大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

“我有分寸。”杜平坐直子,繼續吃飯,的表這時候又不像個孩子,“隻要母親覺得有用,我不會多事。”

第二日一早,平公主仍未回府。

杜平練完拳,用完膳,便踱步向書房走去。翻出最新的邸報,不出意外,上頭大篇幅容關於江南貪腐案,將所有罪名都推到盧謙上。

此刻,這位盧知府還被押送在路上,有沒有命到京城還是兩說。對這事甚為好奇,但母親跟說過,真相並不重要。

杜平又一聲長歎,這話聽起來就是冤案的意思了。

盧謙若真是被冤枉的,那可是六月飛雪了,上全家的命隻為他人做嫁……停,不能再想下去了,杜平自嘲地想,連外祖父都給不出真相,瞎湊什麽熱鬧。

杜平繼續往下看,目突然頓祝

【免賦兩年,公主大義】

一目十行將後麵的一並看完,咧笑了。好快的出手,並未看到母親宮,從昨日皇上的反應來看,他也不知道這消息。母親什麽時候暗示通政司的?

門口傳來聲響。杜平猛地抬頭,看到母親半倚門前,目平靜地過來。笑道:“回來了?彌英談經論道的本事如此超卓?引得你都忘了時間?”

公主不理會的諷刺。

杜平拿著邸報湊上前:“你早點把你的打算告訴我,也免得我那日去宮裏罪。”

公主:“皇上不喜歡多事的孩子。”

這一句話平鋪直述,卻再明白不過。

杜平當然知道,上回在宮裏丟的臉麵都還沒撿起來呢,道:“皇上還不喜歡史臺管東管西羅裏吧嗦呢,有用嗎?該說的說,該做的做,史可沒給臉麵。言聽計從的那是奴才,不是兒。”話音一轉,道,“你整日瞞著我做事,再不好好教,以後誰來支撐門庭?”

公主終是笑了:“支撐誰的門庭?杜家的?”

杜平難得被話噎住,杜家還有什麽門庭啊?流放的流放,抄家的抄家,剩下的幾個也被貶為庶民。想起免賦的事,又問:“邸報上寫的這事,皇上看了會不開心嗎?”

公主滿是淡然:“李家就沒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杜平堅持不懈:“皇上不開心呢?”

“我也會不開心。”平公主轉頭看兒,目平靜而溫和,“他罰了你,我會不開心。投桃報李,他不開心一下也是應該的。”

公主並沒有刻意渲染的語氣和的目一樣,平靜而溫和。

可是,杜平心裏猛地一

薑果然是老的辣,虧自詡甜言語第一人,可現下,聽聽母親這句話,覺得自己的哄人就是東施效顰。

杜平好半晌說不出話,角是忍不住的笑:“銀兩是不指回來了,換點名聲也是好的。”

公主頓了頓,還是決定開口指導一下兒:“能拿回來我還是想拿回來的。”

對上兒怔忪的目也沒有藏著掖著:“不過,這是小事,我也不打算追著銀子走。平兒,你要看遠一點,羊群丟了,找還是要找的,但首先要補好柵欄。隻要狼還想吃羊,總會出馬腳,何況我這回特地放出一大群羊。我不急,慢慢來,不管做什麽事,都要養足耐心。”

免賦兩年不是退讓,而是放餌。狼,總是要吃羊的,沒有主人的羊更是引人垂涎。母親主放棄的賦稅,能真真正正地惠及百姓嗎?

連餌帶狼一起抓到,這才是證據確鑿。

杜平盯住母親,雖是簡簡單單的語氣,可手心卻聽出了汗:“如果那些人忍住呢?見好就收也不是沒有。”

“那樣也很好。”平公主微微笑著,“百姓需要修生養息,那是我的封地,我會心疼。”

杜平目灼灼,可惜看不到自己的眼睛有多亮:“對你來說哪個結果更好?”

笑容更大了,目中卻帶著無奈,像在看一個天真的孩子。“兩個結果,我都接。”兒,“而且,也許,最後兩樣我都能得到。”

聽到後半句,杜平也笑了:“你真貪心。”

正在此時,鄭嬤嬤敲門:“公主,杜家人在門口求見。來的人是杜家大爺。”

公主眼皮子都沒抬:“不見。”

杜平微微一

公主察覺到了,低聲詢問:“你有什麽想說的?”

杜平梗著脖子,聲音邦邦的:“沒有,姓杜的跟我沒關係,我不得改姓李呢。”

公主嘲笑:“想得,你有問過皇上嗎?”

鄭嬤嬤看到母倆和解的模樣,臉上的笑藏都藏不足:“那我去回了杜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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