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掛了電話后，虞鳶還在猶豫，現在剛出了數學樓，站在校園里，往逸夫樓走不遠，可是……

菜籃子小哥給送單來了，虞鳶拿著打包好的菜，還是暫時回了宿舍樓一趟，先把菜寄放了在那里。

糾結了半天，還是打算先過去會議，正準備先聯系一下謝星朝，遠跑來個人，見到虞鳶，氣吁吁的，“虞鳶，你在這啊。”

“老嚴我出來找你。”

楊之舒說，“名額是他臨時弄到的……快走吧，好多教授都已經到了。”

“老嚴居然能給我們搞到名額，你是不知道，那多大佬。”

楊之舒很幸福，喋喋不休的和說個沒完。

虞鳶心不在焉應聲。

想，答應了謝星朝的事，肯定也不能完全不顧。

講座結束大概是九點到九點半的時候，去他家還需要十來分鐘，左右折騰下來，十點應該是可以到的。

虞鳶不是個優的人，時間又迫，權衡了半天，還是定下心來。

楊之舒一副十萬火急的樣子，虞鳶隨著他，往逸夫樓方向趕去，邊匆匆給謝星朝編輯了一個短信，“星朝，對不起，學校臨時有事，我要先過去一趟，你先吃飯吃藥，不舒服就早一些睡，不用等我。”

如果謝星朝不想等了，想先行休息，就明天再過去，總歸是答應了的事，因為特殊況不能按時赴約，也不能當做沒有過。

虞鳶趕到逸夫樓304時，嚴知行都已經到了，工作人員已經把會場布置好了，每個人座位前都放了名牌和茶水。

虞鳶居然H還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以為臨時參加的學生都不會有。

嚴知行見了，眉頭微皺，“你今天怎麼來這麼遲，我剛在和之舒說你們上次寫的那論文的事，都說了半天了，看你還沒到，才之舒出去找你。”

見還沒來虞鳶還有些氣，“老師，對不起，路上耽擱了一下。”

嚴知行學果斐然，為人卻是不茍言笑的子，不過，在他手下快兩年，虞鳶也差不多習慣他的格了，他雖然為人嚴厲，但是治學嚴謹，對手下學生指導也是盡心盡力。

對手下目前帶著的兩個本科生，虞鳶和楊之舒，他其實都很滿意，都是靠他自己發掘出來的。

尤其虞鳶這小姑娘，雖然年齡不大，模樣弱弱，生得清純嫻靜，但是做起學來一點不馬虎，聰明不說，基礎的扎實，對專業的熱和一投就極為專注的格，都很讓嚴知行欣賞。

所以，每次有這種類似機會，可以提攜一把學生時，嚴知行都愿意把機會給虞鳶，每次也沒讓人失過。

“待會兒把手機關一下，專心聽。”

嚴知行說，“之后我把你們引薦給李教授。”

虞鳶點點頭。

會議很快開始。

虞鳶是很專注的格，休息間隙，看了一眼鐘，已經是八點半，不知為何，想到謝星朝之前期待滿滿的模樣，第一次分心了，猶豫著，想著要不要出去給他打個電話。

“虞鳶，過來。”

嚴知行正在和李書凡攀談，和楊之舒過去了。

顯然是要把他們介紹給李書凡。

李書凡確實講得非常彩，深淺出，大學教授做研究的本事和教學的能力有時候是不正比的，虞鳶也見過很多，學做得非常好，給人上起課來卻云里霧里，半天不知道在講什麼的老師，李書凡這種有才華，也講得彩的，真的非常見。

虞鳶很是張，當嚴知行給李書凡將自己論文時，心跳得格外劇烈。

……

謝星朝下午去上了一節課。

三小時的力學大課。

是理學院開設的課，地球理這專業很神奇，其實算是叉學科了，按照京大的培養方案，他們上的課表里包括一堆數學課，一堆理課，以及一堆地理相關的地球科學。

但是就業又很冷，就業面窄，工資待遇也不怎麼高。

京大的學生基本都是天之驕子，尤其學金融或者計算機，優秀的本科畢業后，直接就業，拿能拿到的工資就已經非常可怕了。

京大校園里也有一條專業鄙視鏈，不過制霸整條鄙視鏈的，倒也不是金融或者計算機了，而是數學，理這種出瘋子的純理科。

地球理這種，就屬于不參加鄙視鏈，人也沒有存在的。

不過，系里大部分人上課還是認真的，想努力把績點刷高，弄個保研或者出國改專業。

在這種時候，他就顯得有些扎眼了。

原本就漂亮得過分，即使在這種男生扎堆的地方，也是一眼可以看到的好看，他不聽課，不點名的課基本缺勤，學院活也從不見人影，不人覺得他很神。

“你這舍友，他是不是不聽課的？”

有人問徐小鷗。

謝星朝坐在最后一排，在睡覺。

因為冒，他很難，力學明顯也不怎麼吸引人，所以想睡就睡了。

徐小鷗，“……”他瞥了眼謝星朝，“我不知道。”

“他家里有錢有權。”

郁哲說，“人家和我們生來不一樣，小爺，不是想做什麼做什麼，績稀爛也無所謂。”

話沒說完，謝星朝緩緩抬起頭來，郁哲嚇了一跳，忙閉上了，他其實有些害怕這個舍友，和一堆混混往來，叛道離經，本不像是個京大學生，背后嚼舌頭被他聽到，怎麼也不是個好事。

謝星朝沒看他。

“2015304011。”

教授在看花名冊。

他敲了敲桌子，“謝星朝同學，到了嗎？

起來回答下這個問題。”

原來是被點名到了。

郁哲有些幾分幸災樂禍。

年眸很深，他抬眸，毫無表的看了眼ppt，問題正在大屏幕上擺著。

一分鐘后，他把問題完整的回答上了，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還低咳了一下。

“答到這里可以了。”

那教授點頭，忍不住問，“謝同學，你這，是不是重冒了？”

謝星朝坐下，啞聲說，“沒事。”

教授是個老頭子，隨口表揚了幾句，說是大家要像這位同學看齊，帶病還堅持上課，不過不堅持也沒關系，他允許因為病假缺勤。

郁哲心里有些震驚，那問題不難，但也不簡單，他一直暗地里以為謝星朝是家里有什麼門路買進來的，他回頭看謝星朝。

謝星朝已經又恢復了睡姿，年短促的輕笑了一聲，“撞的。”

“我以前理，都考十五分。”

郁哲，“……”

原來都被他聽到了，郁哲慌忙回頭，再也不扭頭看了，只覺得如芒在背。

之前初中時，路和羨慕過他腦子好使，雖然基本從不用在正道上。

要說讀書，謝崗持有國外某知名大學的經濟博士學位，溫韻當年是醫學博士，謝家孩子學歷都不差。

他自小在學習上從不吃力，記憶力極好，過目不忘，理解起新東西也格外快。

只是他從不覺得這算什麼天賦，他不喜歡念書，沒什麼理想，活得極其隨。

他經常翹課，但要點名的也會去上，畢竟考試分數肯定不能太差，因為虞鳶說過，要他好好學習，以的認真程度，到了期末的時候，一定會問他的績點。

他大概想好了，八十分上下就足夠，難一點的課程可以考低一些。

太低了不好，虞鳶一直怕他墮落回高中時代那模樣。

太高了也沒必要，他也不喜歡讓覺得他太聰明。

他漫無邊際的想，如果他的高數掛科了，鳶鳶會來給他補課，還是會生氣？

不過，畢竟現在期末還早，他現在在惦記著晚上，鳶鳶答應了的，是不是會真的來看他。

……

一場會議結束。

虞鳶滿心滿足，只覺腦子還是滾燙的，拍了拍自己的面頰，只覺熱意還沒消褪。

出了逸夫樓后，十月的夜風已經帶上了涼意，外頭黑漆漆的，回頭看到逸夫樓亮著的燈，心里還惦記著謝星朝的事。

急匆匆的回了宿舍，拿上自己之前買的菜，隨后往謝家趕去。

一直到電梯門打開，可以看到謝家大門時，打開手機，一看，已經十點半了，有謝星朝四五個未接來電。

虞鳶不知道要不要回個電話給，怕謝星朝已經喝完藥睡著了，再打電話，會把他吵醒。

站在他家門口，虞鳶自己都忐忑。

一貫守諾，之前也可以看出來，謝星朝對這次見面有多期待，雖然早發短信通知了，但畢竟還是爽約了。

敲了敲門，半天，沒有回應。

可能是已經睡著了。

虞鳶知道謝星朝家門的碼，他老早給說過無數次，什麼時候來都可以，自己開門就好。

猶豫了片刻，虞鳶還是輸了碼。

隨著滴滴一聲輕響，門打開了。

屋子黑漆漆的。

“星朝？”

試探問了一聲。

沒人回應，虞鳶把手機的燈打開了，調到了最黯淡的那一檔，剛在客廳走了幾步——差點嚇了一大跳。

沙發上有人，年睡在沙發上，長隨便著，沒蓋被子。

“誰？”

他聽到響，聲音沙啞，帶著濃濃的鼻音，比之前甚至聽著還要嚴重幾分。

虞鳶驚住了，“星朝？”

以為謝星朝應該是吃完了藥，洗完澡后去了臥室睡覺，然后一覺睡到天明——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睡在沙發上，甚至被子都沒有蓋好。

“鳶鳶？”

年直起子，打開了客廳的小燈，線昏黃，他面蒼白，只是雙頰眼尾浮著淡淡的紅意，鼻尖也有些紅紅的，顯然還很是難。

“對不起。”

虞鳶在他旁坐下，“因為忽然有個很重要的學會議，所以來遲了——你怎麼在這里睡覺？”

“想等你。”

他啞著嗓子，“結果等著等著，就在這里睡著了。”

晚上，他早早回了家。

可是，沒有出現。

隨后，他收到了那條短信，再打電話過去時，手機已經關機了。

虞鳶說他不要等，但他并不想睡，所以就一直在客廳里坐著了，而且惦記著，說，還會再過來，他可以等，等辦完事。

至于會不知不覺睡著，確實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冒，他不怎麼喜歡吃藥，反正在家的時候，也沒人管他，所以大部分時間，過得晝夜顛倒，吃飯不按時，生病了捱過去就好。

虞鳶在沙發上坐下，坐在他的旁，見他這模樣，習慣就想手探一下他額頭。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他比高出很多，虞鳶沒反應過來，忽然已經被摟住了，年懷抱熱乎乎的，他拱到的頸窩里，活像一只大狗狗。

他邊撒著，手臂卻一點沒收力，一點點把往自己懷里拉，力氣本抵不過他，虞鳶在他黑發上輕輕了。

雖然有刻意收斂了，真是十足的委屈模樣。

不過，本來也是的錯。

“對不起，是我來遲了，你等下先量個溫，回去睡床。”

溫聲說，“吃飯了嗎？”

可能是被和關心得太舒服了，他神舒緩了很多，乖乖道，“吃了一點，我等下去找溫計和藥。”

居然連藥都沒吃。

“我明天在這兒陪你吧。”

虞鳶嘆了口氣，本來有愧在心，現在見謝星朝這模樣，真的是怎麼也走不了。

年眼睛一下亮了，倆人挨得太近了，可以覺到的溫和發梢淡淡的柑橘香，鳶鳶沒有拒絕他的親近，而且，還說要留下，他試探的靠近，沒有遭到拒絕，竟然就這樣——在面頰上直接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