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謝星朝送回宿舍，倆人宿舍其實挨得很近，不遠，遠遠已經可以看到青藤園樓的影子了，離宿舍越近，不知不覺中，年腳步越慢。

虞鳶在出神，沒怎麼注意到。

不過，即使再慢，宿舍也還是到了。

京大校園夜景格外漂亮，十月夜風微涼，不過，因為一直被謝星朝牽著，他手心暖洋洋的，虞鳶一點也不覺得涼。

送到了宿舍樓下，謝星朝卻沒有離開，他沒松開的手，問，“鳶鳶，下次，什麼時候見面？”

虞鳶沒想到他會這麼問。

像個可憐的小狗狗，又出了那種神。

“我知道你學習忙。”

他補充。

所以，只要有空的時候，可以把空余時間，勻一點給他，就夠了。

怕惹煩，年并沒有說必須什麼時候見面，但是，他神態卻已經完全直接出賣了自己想法。

虞鳶知道，他怕寂寞，很黏人，從孩提時代開始就一直是這樣。

想到了那天晚上，居然又有點他低頭，去一他的臉頰，他的頭發了。

虞鳶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這個沖，想了下，“有空見。”

年似乎對這個回答不怎麼滿意，依舊沒松手，虞鳶知道，以他的，怕是不給出個滿意答復，他估計就會一直這樣黏著不走了。

生宿舍樓下，日常可以見到一對對，男生送生回宿舍樓底下，小還不舍的，非要再親一下，還有在宿舍樓下接吻的。

年模樣生得那麼漂亮，又高挑修長，在人群里也格外顯眼，下來拿外賣的生視線經常都在他上多停留幾秒，然后再落在一旁的上，就很意味深長了。

驚艷的，艷羨的……什麼都有。

虞鳶，“……”

不想被這麼難堪的誤會，耳尖頓時有些發燒。

謝星朝卻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依舊毫不避諱的拉著的手。

“鳶鳶？”

“你在走神。”

他稍微用了些力，似乎有些不滿，想把的注意力都全部拉回自己上。

虞鳶，“對不起，我們剛說到哪兒了？”

想離他遠一點，但是——怕惹謝星朝難，畢竟拉拉手也不是什麼很過分的舉止，小時候，他就喜歡被牽著。

“高數，我學不會。”

他很快說。

“學得很努力了，但我腦子傻，所以還是不會。”

他可憐的說，“我高中數學就很差，以前還考過好多不及格，鳶鳶你知道。”

那是他離開虞家那段時間，虞鳶自然有所耳聞。

他顯得很沮喪，長睫下，漂亮的眼睛直直看著。

虞鳶想起，說過，要給他補課。

“我給你講一講高數，下周開始，等我把手頭中期論文寫完。”

虞鳶回憶了下自己的時間表。

“下周？”

年眼睛頓時亮了。

虞鳶認真，“嗯。”

一個數學系的，不可能這麼眼睜睜看著他高數掛科，何況，只要謝星朝有學習上進的想法，怎麼也要支持鼓勵。

“好。”

虞鳶還沒反應過來，腰肢已經被摟住了，十月的晚風有些微涼意，年懷抱很溫暖，那淡淡的薄荷冷香又傳來過來，不知道是從他衛的領口下，還是從他的頭發上，讓又不合時宜的想起那個夢里暴的吻。

虞鳶臉紅了，“謝星朝！”

沒想到過，他力氣會那麼大。

和小時候那個糯糯的團子，真的完全不一樣。

他知道臉皮薄，也不敢把惹急了，很快把放了下來。

“鳶鳶，改天見。”

看得出，是真的很高興。

虞鳶也心了。

想讓他高興，從很小的時候就是如此。

虞鳶忙進了宿舍里，只在心里期，晚上天黑，沒有人看見剛才那一幕。

等回了宿舍，大家都在。

申知楠在ipad上看劇，邊喝茶，“喲，又是漂亮弟弟送你回來的？”

漂亮弟弟就是指謝星朝。

大學生宿舍，但凡好一點的，夜談當然不了。

們宿舍，自然也有按期舉行友好夜談的慣例。

虞鳶上大學前真的完全沒談過，清得和一汪水一樣，不但沒接過也完全沒考慮過，現在僅有的一些相關知識，都是從這個夜談里學來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謝星朝就變了們夜談的容之一，虞鳶抗議也沒用，們還是要談，還說你自己不喜歡就算了，為什麼不讓別人欣賞漂亮弟弟的好。

虞鳶已經不想解釋了，拉開自己的凳子，坐下，卻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

猶豫了很久，緩緩打開電腦屏幕，打開了caj，看了半天論文，一個符號都沒看進去。

虞鳶咬了咬，“你們說，假設以后，我有男朋友了，他會介意星朝嗎？”

想到之前說的，謝星朝說想要先忙學業，不要找男朋友。

虞鳶問為什麼。

他說，因為他覺得，談后，會減很多和他待在一起的時間，也覺得男朋友會不喜歡他們在一起。

余檸差點噴了，“你這不是廢話。”

“當然介意啊，除非你男朋友是個綠帽王或者騙婚gay。”

“不然一個別的男人，對你這麼好這麼黏你，還比他年輕，比他長得好，有錢又溫俊俏乖巧。”

葉期栩說，“憑什麼不介意，不介意就有鬼了。”

“星朝是我弟……”

“你們爹媽哪個沾親帶故了？”

葉期栩說，“而且……”

行吧，鳶鳶不讓說。

葉期栩經驗很富，每次看那個弟弟看著虞鳶的眼神，覺得那本不是什麼弟弟看姐姐，就是男人看人的眼神。

赤的，他明顯也沒想掩飾，就喜歡喜歡到不行。

只可惜沒辦法。

鳶鳶就是木頭不開竅。

也不好多說，怕鬧過了，起反效果。

果然是這樣麼。

虞鳶在心里嘆了口氣，看來謝星朝的擔心，是有道理的。

不過也沒有喜歡的男生，也沒什麼談的想法，男朋友也不急。

“不過，真的好絕一男的，哪哪都賊勁兒。”

余檸說，“我看著都恨不得替你拿下了，你不然改天問問，他喜不喜歡我這種，十八歲的漂亮弟弟，大好青春，就該談嘛。”

虞鳶，“……哦。”

謝星朝似乎對這事非常冷淡，平時他旁幾乎就沒有生。

估計也是不想談的吧。

虞鳶心不在焉的想。

宿舍里恢復了安靜，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

虞鳶在看一篇關于反應擴散方程的論文，在里面涉及到化學反應變化容時有點卡住了，高中理綜里化學偏弱項，大學也沒怎麼接過。

虞鳶忽然想到前幾天，在看某乎時，正好看到一個化學大v答主回答了一個類似的問題，質量很高，收藏了。

虞鳶打開了某乎，正準備瀏覽一下那個回答，不料，時間線正好給推送了一個問題。

“兄妹姐弟相時也要注意避嫌嗎？”

虞鳶，“……”

不知為何，手指鬼使神差的，居然就打開了這個問題。

下面說需要的，不需要的都有。

隨后，虞鳶看到了一個簡短的答案。

“當你意識到這個問題，開始糾結需不需避嫌的時候，就證明，你們需要避嫌了。”

這個回答獲得了1.3w贊。

虞鳶，“……”

答案也不怎麼看得下去了，索關了那個問題，又重新看回論文。

幾分鐘后。

“我洗個澡。”

虞鳶說。

在這里坐著，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靜不下心來。

“要去快快快。”

申知楠說，“生死時速，下面澡堂還有四十分鐘就關門了。”

虞鳶拿起澡籃子，下樓了。

習慣進了隔間再服，來了京州上學后，對于京大的大澡堂子，現在還不怎麼習慣。

進了隔間，終于把服下。

有些走神，忽然看到自己脖頸到左肩那塊兒，過敏的痕跡還沒消失，不過不怎麼深，心不在焉，倒是想起了醉酒那天晚上，失態在謝星朝上弄出的痕跡，雖然對過程完全沒印象了——比這嚴重多了。

虞鳶臉紅了紅，打開了水，沖了自己頭發。

或許，是真的需要注意一下和他保持距離了。

但是，又不想傷到謝星朝，他格尤其敏，尤其對的緒。

虞鳶左右為難，怎麼也想不出該怎麼辦，索頭疼不想了。

反正，他們現在也都還沒談，等到時候，他們哪個有了對象，再想避嫌的事吧。

現在，趁著他歲數還小，讓他再多撒撒，估計也是最后的一段時間了，虞鳶向來心疼他，不介意寵著他。

虞鳶這幾天課多。

態優化和楊之舒一個老師，下課后，楊之舒追著過來了，“虞鳶，嚴導我們晚上過去找他，估計是要和我們討論下篇論文選題的事。”

虞鳶收拾下，隨著楊之舒一起去了。

確實如此。

虞鳶數學分析基礎好，后來學偏微分方程也學得得心應手，和楊之舒之前定下的論文備選題目也是相關方向，楊之舒卻忽然不太愿意了。

大概在數學樓里待到了九點半，和楊之舒還沒決定好到底做哪個題目。

“我還是想搞態優化相關的。”

楊之舒說，“你學得也不差吧。”

虞鳶沒怎麼改變自己主意，“pde現在更加主流一些，應用也強……而且，學數學，就算不做pde，計算也沒法逃避的。”

委婉的勸楊之舒。

知道楊之舒就是懶了，而且geek氣質強烈，看不太起計算，就想頭腦風暴，做新想法。

虞鳶做事認真，頭腦聰明且細致，以前，嚴知行背地里對楊之舒說過，說虞鳶符合一個優秀研究者的所有條件。

可惜就是長得太好，就看能不能抵制住各種，能堅持在這枯燥的數學之路上走下去了。

眸溫溫，面頰雪白，說話做事時聲音都不大，輕聲細語。

楊之舒就從沒見過發脾氣的模樣，非常符合他以前對江南孩子的想象，但是，這輕聲細語里，蘊含的意志，也很因為旁人改變。

“行了行了。”

楊之舒說，“就按你的辦吧。”

虞鳶笑了，“謝謝。”

“不說了。”

楊之舒說，“還有一件事，那個數學建模大賽你有興趣麼？”

“賽？”

虞鳶問，“那個不是在寒假？”

“提前來預訂一下大神嘛。”

楊之舒說，“參加一下反正沒壞。”

“就我們倆？”

“還有盛昀，他學統計的，搞編程搞應用比我們厲害。”

楊之舒坦坦。

盛昀……

虞鳶還沒回答，楊之舒看了眼手機，沖夜里道，“在這呢。”

盛昀果然出現了，男生單肩背著包，沖笑，“那就麻煩你了。”

“我怕你不答應，特意找之舒你的。”

盛昀笑，“畢竟，現在能找到數學功底那麼好的隊友很難了。”

虞鳶有幾分不好意思，為人一貫低調，對這種夸獎很害。

其實還沒答應……但是，盛昀一下把話卡死了，也沒法拒絕。

“我來這邊自習的。”

盛昀說，“你們剛在嚴教授那兒？”

楊之舒說，“對，我被老頭子說了頓，被罵得要死。”

虞鳶這幾天課多，基本下課了，還得和楊之舒討論論文的事，但是，他們好容易找了空教室討論時，盛昀也經常會出現，其名曰悉隊友。

虞鳶做事很專注，聽他這麼說，就當他不存在了。

只是每次，討論完了，盛昀說要送回宿舍，基本都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