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三人買了許多小蛋糕和零，一同前往陸家。

門口響起悉的機械音：“歡迎回家～”

“回來了。”卜夢川笑地說。

“卜姨好！”孔嘉羽和謝鹿鳴不約而同地說。

“你倆有段時間沒來了啊。”若是在以往，卜夢川也會和陸麟一起忙事業，但是薑原到來之後，不放心保姆阿姨來照顧，便一直待在家裏。

孔嘉羽笑著說：“害，這不初三了嘛！學業繁忙！”

“想吃點什麽，阿姨給你們做！”

“不用了謝謝卜姨！我們買了很多吃的，就是想來看原原！”

“原原在客廳那邊坐著呢！”

在他們還在寒暄的時候，陸臨川直接走到沙發邊，在薑原邊坐下，特地釋放了一些信息素。

薑原的眼睛名明顯好轉，現在已經不需要再蒙著白紗布了，有些時候還能約約地看到一些模糊的廓。

察覺到邊的靜，他眨了眨灰蒙蒙的眼睛，聞到了空氣中悉的信息素的味道，往陸臨川邊湊了湊，脆生生地喊了一聲：“哥哥。”

陸臨川輕輕“嗯”了一聲，抬手在他的腦袋上了。

薑原懷裏依舊抱著那隻和他差不多大小的玩偶兔子，因為看不見，所以電視裏放著一個講故事的頻道欄目，主持人正在繪聲繪地講述一個可的小故事。

“原原，想你嘉羽哥哥沒～”孔嘉羽湊過來，也學著陸臨川在他的腦袋上了，然後看著他茸茸的耳朵，剛抬手想rua一下，陸臨川就拍開他的手。

孔嘉羽：？

薑原反應很快地捂著自己的耳朵，腦袋往懷裏的玩偶兔子上埋。

陸臨川說：“不可以隨便他耳朵。”

“？”孔嘉羽一臉莫名其妙：“為什麽？”

“爺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謝鹿鳴倒是想得簡單，他以為薑原的耳朵上有傷，所以不允許。

好嘛。

孔嘉羽倒也沒糾結這個，拿出自己買的巧克力牛和小蛋糕，“來，原原，吃這個！”

“憑什麽！先吃我的！”謝鹿鳴也不甘落後。

陸臨川看著他們不停地在薑原邊蹦噠，莫名有些不爽。

薑原被他們這仗勢給嚇到了，下意識地往陸臨川邊靠。陸臨川心裏這才好了點，索一把撈過薑原，掰了一塊牛巧克力。

“這是什麽？”薑原咬了一口，甜甜的，牛味兒又香又醇。

“巧克力。”陸臨川說。

“巧克力。”薑原輕聲重複一遍。

陸臨川又掰了一塊放在薑原手裏讓他自己吃，薑原卻把巧克力往陸臨川的方向遞，因為看不見，他著的巧克力還在陸臨川的服上蹭了一下，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痕跡。

“哥哥吃。”

還沒等陸臨川反應過來，孔嘉羽厚無恥地湊了過來，就著薑原舉著的手，一口吃掉了那塊巧克力。

“好，哥哥吃～”

陸臨川：“……”

謝鹿鳴：“……”

謝鹿鳴：“你能不能要點臉？”

“不要了，這麽帥氣的臉，給你唄？”孔嘉羽嬉皮笑臉地說。

茶幾上擺滿了他們買回來的各種小蛋糕和零，香甜的氣息彌漫。

這麽一大桌子也吃不完，陸臨川幹脆讓薑原每個都嚐了一口。而他每嚐試一種口味，他都會問上一句“這是什麽？”，陸臨川就會在一旁回答。孔嘉羽和謝鹿鳴兩人總會時不時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吵起來，一時間，薑原覺得自己的耳邊鬧糟糟的。

——但他並不覺得排斥。

相反的，他覺得很安心。

在實驗室的大多數時候是安靜的，大兔子不在的時候，他甚至可以一天都聽不到除了自己以外的聲音，這種覺讓他到窒息。

但是實驗室有時候也很吵，因為會有新的和他一樣的“試驗品”被帶進實驗室，聽著他們的哭聲和聲，同樣也到深深的窒息和絕。

他們最後都會被送走，至於被送到哪裏，他並不知清楚，他隻知道，隻有他一直被留在那個實驗室裏。

而耳邊鬧耳的話語，讓他真真切切地到，自己並不是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實驗室。

“哎喲，怎麽哥哥們買了這麽多吃的？”卜夢川從廚房出來，看到了茶幾上擺滿的小蛋糕，開玩笑地說，“是不是不想讓我們原原吃晚飯了？”

卜夢川給他們都倒了一杯熱的果。

陸臨川還在一勺一口蛋糕地喂著薑原，孔嘉羽說：“問題不大，原原長呢，多吃點！”

卜夢川也沒說什麽，留了他們下來晚上一起吃飯。

陸臨川把所有蛋糕都讓薑原嚐了一口，最後薑原說最喜歡他買的那個巧克力慕斯蛋糕，陸臨川不著痕跡地笑了一下。

晚上陸家難得熱鬧，一瞬間讓陸臨川覺得好像十年前的時從未改變過。

薑原的眼睛進了恢複的關鍵階段，陳茗亦開始三天兩頭地跑過來給他檢查，每天的用藥不盡相同。

天氣也逐漸冰冷起來，一步步邁進了深冬。

陸臨川幫薑原吹著頭發，溫熱的風將他的頭發吹得暖烘烘的。

薑原了自己的耳朵，眨著眼睛，他已經能夠看出較為清楚的廓，但是為了防止他的眼睛被給刺激到，所以陸臨川給他戴上了一個黑眼罩。

大抵是正在好轉，以及相下來對陸臨川的信任，薑原也比剛到陸家的時候更活潑了些。

吹完頭發和尾，薑原換好睡，卻沒有像往常一樣乖乖躺下休息，而是扯了扯陸臨川的角，有些期待地問：“哥哥，我是不是快好了呀？”

“嗯。”陸臨川淡淡地應了一聲，抬手了他的腦袋。

“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見到哥哥了？”薑原驀地站起，順著角往上，輕輕抓了一下陸臨川的手。

陸臨川：“嗯。”

“可我現在就想見到……”薑原輕聲說著，耳朵地垂在腦袋兩邊，看起來有些失落。

陸臨川剛想說些什麽安的話，薑原突然又充滿期待地說：“可以一下嗎？”兩隻耳朵還輕輕地晃了晃。

陸臨川還沒反應過來，但是已經下意識地答應了。

隨後隻見薑原一臉認真，抬起手小心翼翼地了一下他的鼻尖，然後說：“鼻子。”

陸臨川：“……”

陸臨川：“嗯……”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某天放學，在路邊看到的一個小孩兒，手裏拿著張撕不爛，上麵畫著一個人臉，點哪兒讀哪兒。

“鼻子，鼻子，nose……”

“眼睛，眼睛，eye……”

……

薑原順著他的鼻梁了，然後又抬起雙手，用掌心了一下他的臉頰。

掌心溫熱，輕輕地在他的臉上，陸臨川一下就怔住了。

他自從上了小學之後，就很有和人這麽親昵的舉了。就算是孔嘉羽或者謝鹿鳴，也最多隻是勾肩搭背，而薑原有時候主親近的舉，總會讓他心裏湧起一莫名其妙的緒。

班上也總有一些獨生子說，希能擁有一個姐姐哥哥或者弟弟妹妹，這樣自己就不會那麽孤單。

——或許這就是陪伴的覺。

陸臨川以前從來不覺得自己孤獨，因為他總有做不完的事，有一直要達到的要求。

他總是很忙碌，忙於學業，忙於陸麟給他的任務，忙於提升自己，以至於他從未有時間來思考，其實自己也是孤獨的。

陸臨川垂眸，臉似乎被薑原手心的溫度染燙，他抬手輕輕撥開薑原的手，溫聲說：“原原，該休息了。”

“可我還不困。”薑原說著，又抬起手想要他的臉，卻被陸臨川抓住了手。

“小朋友都是這個點睡覺的。”陸臨川一本正經地說。

聞言，薑原乖乖地鑽進被窩裏躺下，說：“哥哥可以給我講故事嗎？”

陸臨川輕輕笑了一下。

他是發現了，最初的時候薑原不說話，通常是他問什麽答什麽，後來會偶爾主說話，但多數是問一些問題，到現在，竟然也已經會提小要求了。

這說明，他在薑原的心裏，是可以信任和依賴的人。

“好。”陸臨川回答，從書桌最底下的屜裏拿出一本故事書。

他小時候也經常纏著薑昀給他講故事，所以薑昀的房間裏總會備有一兩本故事書，隻是大多數時候，薑昀講的都是自己的聽說的或者親經曆的故事，所以即使到了現在，薑昀房間裏的故事書，他也沒能聽完。

他坐到床上，薑原立馬湊了過來。

陸臨川笑了一下：“不抱你的兔子了？”兔子是卜夢川給他買的玩偶兔，是薑原最喜歡的玩，很多時候都會抱著。

聞言，薑原把床頭邊的玩偶兔也抱了過來，說：“胡蘿卜也要聽。”

胡蘿卜是薑原給它起的名字，因為故事裏的兔子，總是喜歡胡蘿卜的，他喜歡這隻玩偶兔，所以給它起名“胡蘿卜”。

陸臨川瀏覽了一遍目錄，翻開了《小星星》所在的那一頁。

“從前天上有一顆星星，他總是在夜晚低頭看著通火通明的人間，他想，那些亮閃閃的，是人間的星星嗎？……”

“小星星很好奇人間是什麽樣的，於是他向月亮借來了神力，化作一個小小年，闖人間……”

“但是月亮的神力隻能維持‘一天’，‘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如果小星星待在人間超過一年，那他就再也無法回到天上……”

……

夜晚的風從開了一條不寬不窄的窗裏吹進來，吹得暖橙的窗簾輕輕晃，如同邊的人輕輕淺淺的呼吸聲。

陸臨川凝視了幾秒薑原，幫他掖了掖被角，又在被子上蓋了一件薑叔叔的服，剛要起下床，驀地發現自己的角被薑原地拽著。

陸臨川怔了怔。

即使在睡夢中，薑原也拽得很，陸臨川隻要一下床，就能夠把他驚醒。

——是因為沒有安全嗎？

陸臨川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麽。最開始的時候，他隻是按照卜夢川的吩咐，給薑原洗澡、幫他上藥之後，便沒有多管，從來沒有考慮過薑原對新環境的適應問題。

後來發現薑原會鑽進櫃裏，抱著薑叔叔的服睡覺，他也隻是每天在睡前，在薑原的床邊放上或是在他上蓋一件薑叔叔的服，似乎也沒有過多考慮安全的問題。

對於什麽都看不見的薑原來說，或許這也隻是另外一個實驗室，每一天都在極度缺乏安全中睡。

想到這兒，陸臨川的心又不經意間了些。

或許在之前，他缺乏安全的時候，薑叔叔也是給他講故事的吧。

所以才會在今天睡不著的時候，向自己提了一個小小的要求，想要聽故事。

陸臨川沉默良久，最終還是把故事書輕輕擱在床邊的書桌上，關了燈，順勢躺在了薑原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