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防守！防守！”

“別讓他投籃了！”

“加油！”

……

陸臨川運著球，有些厚重的冬並沒有影響到他的作和速度，所有人都在注意著他的位置，全力防守他，而一時間大意忽略了其他隊友的位置。

陸臨川和已經跑到了籃球框附近的孔嘉羽輕輕一個對視，彼此心照不宣。

然後陸臨川一個假作，看似在往前傳球，實則是在往後，而在他後，謝鹿鳴像是突然出現一般，迅速地接過了他傳的球。

籃球場上的助威聲不絕如縷，比賽也已經進去了白熱化的最後階段。

陸臨川和孔嘉羽、謝鹿鳴彼此之間的配合不需要過多言語，隻需要一個眼神、一個作，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

一番千回百轉，最後球又落到了陸臨川的手裏，此時他們已經領先兩分，比賽還剩下最後兩分鍾。

還可以爭取再進兩個球。

最後兩分鍾，雙方都有些疲倦，但誰都沒有鬆懈。對手拚盡全力防守，直到比賽結束都沒有再進一個球，陸臨川一方最終以領先兩分獲得勝利。

陸臨川把額前的發往後捋了捋，出淩厲的眉宇，不笑的時候，整張臉顯得格外的冷，仿佛他的不聲之下藏著極大的侵略和發。

“嗷嗷嗷好帥！”

“我□□被到了！我單方麵宣布陸臨川就是最a的a！”

……

“我們一定能進的！”謝鹿鳴說。雖然是在寒冷的冬天，但是經過了一道激烈的運，他上也出了一層薄汗。

孔嘉羽：“那是必須！”

陸臨川沒說什麽，這是最後一場選拔賽，不出意外的話，他們通過選拔是沒有問題的。

選拔賽占用的是放學時間，比賽結束就可以直接離校。

也因為這個選拔賽，陸臨川今天沒有讓司機來接自己。

回到家，陸臨川推開門就發現客廳裏站著一排人，有的西裝革履，有的穿著隨意。

他隻掃了一眼，很快從形和格上分辨出，他們都是beta。

陸麟餘瞥見他，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陸臨川走過去。

“這是給原原請的家教，你挑幾個。”

命令的語氣，不容置疑的口吻。

雖然與他相比，陸臨川和薑原相的時間更長，也更比他了解一些薑原，讓自己來挑選也無可厚非，但陸臨川心裏下意識地排斥這種命令的覺。

好像他從來都是這麽的理所當然。

陸臨川拿起茶幾上的檔案資料，一邊仔細查看，一邊打量著麵前的人，最終選定了三個家教。

薑原在此之前本沒上過學，學習也是從最基礎的開始，教起來難度本不大，所以他最主要考慮的還是相方麵。而在他的認知裏，帶小孩兒最不能的就是兇。

其次就是不能選像陸麟一樣的人。

陸臨川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夾帶私貨”，他挑的三個家教都是格比較溫和隨的，薑原會比較容易適應些。

選好了家教，陸麟便帶他們去了書房，估計是簽保協議以及說明一些要求什麽的。

陸臨川沒有多管，直接上了樓。

螺旋式的樓梯，潔白無瑕的大理石一階一階鋪上去。

薑原盤坐在房間的床上，穿著一件寬鬆的，和他差不多大小的玩偶兔子靠在他上，上搭著那本幾天前他講過的故事書。

他乖乖地戴著眼罩，雙手輕輕在故事書上挲。

陸臨川現在已經習慣了在靠近他的時候釋放一些信息素，好讓他能馬上意識到，來的人是自己。

而薑原總會在聞到信息素的那一刻，歪過腦袋，帶著小孩子特有的聲線，地說：“哥哥。”

陸臨川走過去，抬手了他的腦袋。

“我可以摘下來嗎？”薑原問。

陸臨川瞥了一眼薑原戴著的黑眼罩，眼罩上是一個困倦的小表。他摁了幾下開關，把房間裏的燈切換到一個更和的度，說：“可以。”

薑原摘下眼罩，視線比前幾天又更清晰了些。房間裏的燈換了和的暖黃，眼前的人廓和麵容雖然還有些許的模糊，但是已經可以看出他的形——比自己高得多，肩寬腰窄的，微微俯下時，自己的眼前就落了一大片影。

大概是太久沒有用眼，薑原眼睛睜久了會有點幹，他抬手想一眼睛，陸臨川又及時摁住了他的手。

薑原眨眨眼睛，眼睛分泌了一些生理鹽水，潤的視線中約看到俯下湊得有些近的陸臨川模糊的麵容，雖然不真切，但依舊可以從模糊的廓中看出他些許的容貌。

“好看。”薑原突然說。

湊近察看他的眼睛的陸臨川頓了一秒，直起，說：“什麽好看？”

薑原很直接地回答：“哥哥好看。”

陸臨川覺得有些好笑，角剛扯起一點笑意，但突然想到了什麽，又了下去。

自己看起來應該很兇吧，小孩子都不喜歡長得兇的人。他之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現在他意識到了，如果薑原的眼睛完全好了，能夠清清楚楚地看清自己的麵容，會不會覺得害怕？會不會不喜歡他這個哥哥？

“你看得清嗎。”陸臨川了他的腦袋。

“一點點，”薑原瞇了瞇眼睛，笑起來，的，“就是好看。”

陸臨川笑了一下，在他旁坐下。

薑原翻開故事書。

故事書是圖文並茂的，畫是簡約清新的風格，很可。

“你認得字嗎？”陸臨川開玩笑一般地說。

薑原一頓，然後白淨的臉眼可見地慢慢紅了起來。他把故事書遞到陸臨川眼前，甕聲甕氣地說：“不認得。哥哥可以教我嗎？”

陸臨川笑了笑，給他講了故事的第一段，然後一字一句地教他念。

薑原學得很快，陸臨川隻念了兩遍，他就已經能夠自己重複這一大段。

等他學會了第一段，陸臨川和他說了不久之後，他就可以上課了。

薑原看起來很開心，忽閃的眼睛彎起來，還有些嬰兒的臉因為激而顯得有幾分紅潤，就連垂在腦袋兩旁的耳朵也不自覺地輕輕甩了兩下。

“真的嗎！我可以和哥哥一起上學了嗎！”

陸臨川噎了一下，他忽然就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了。

如果和薑原說，這不是他期待已久的上學，他目前依舊隻能待在家裏，哪兒不能隨便去，他會不會很失？

但陸臨川還是如實說了。

薑原上揚的角驀地垂了下來，就連本來垂在腦袋兩旁的耳朵，陸臨川看著都覺得更耷拉了。

他抿了抿角，正擔心著要是薑原因為太難過而哭了出來，自己該怎麽安，當事的小孩兒卻又笑了起來。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像哥哥一樣，認識很多很多的字？”

陸臨川看著他，淡淡地回答：“嗯。”

“那太好了！我想認識很多很多的字！像哥哥一樣！我還想把聽過的故事都記錄下來！”他想把大兔子給他講過的故事都記錄下來，想他的時候，就看一看這些故事，仿佛他從未離去，而是以故事的當時陪伴在自己邊。

“我還要給很多的小朋友寫很多的小故事！”就像當初那些故事給他帶來的希一樣，他也想通過很多很多的故事，給和他一樣的小朋友帶來些許的溫暖。

陸臨川凝著他，靜靜地聽著他興高采烈地向自己描繪他的心願和期許，淩厲的眉眼不自覺地和了許多。

一隻單純的小兔子。

小孩兒的快樂或許總是很簡單，稍微得到一點滿足，就能開心很久。

其實陸臨川小的時候，也覺得快樂很簡單。薑昀給他講了一個新故事，他吃到了一塊很好吃的點心，得到了一個有趣的玩，他人的一句誇獎，又或者是和朋友約定好了一起去哪兒玩……這些都能讓他開心很久。

可是陸麟好像特別喜歡摧毀他這些簡單的快樂，以此來推促他快速長。

後來漸漸的，陸臨川也很再對什麽抱有期待，因為他隻要不充滿期待，快樂落空的時候也就不會那麽失落了。

就像是年時期他買回來的那隻兔子，擁有的時候有多開心，後來陸麟把它送走的時候就又多難過。他甚至有些後悔和自責，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領回那隻兔子，會不會它能遇上更珍惜它的人。

陸臨川覺得，好像從五歲之後開始，他的年就過得飛快，其中的時候毫無知覺，等恍惚回過神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的年早已經結束，而他竟然在回憶裏，捕捉不到任何值得回憶的鏡頭。

就像是一部流水賬的電影，一幀一幀播放的都是日複一日的百無聊賴的生活。從電影的開頭到電影的結尾，沒有一是稱得上彩的節。

薑原還在開心地說著，說得激的時候，還會手扯一扯陸臨川的袖，淺灰的頭發又又蓬，腦袋上還豎起一呆。

陸臨川看著薑原彎起的眼睛，他的眼睛很幹淨，此刻漾著斑斕的微，像是湖裏碎了的月，是他未曾見過的彩。

他想，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薑原重蹈他的年。

至，薑原應該是，沒有煩惱、快快樂樂地長大。

永遠保持他的這一份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