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

臨近期末，薈文國際中學取消了除了籃球隊的選拔和訓練之外的一切課外活，本就單調的校園生活變得一下子枯燥起來，每天忙碌得隻剩下學習。

所有的alpha、beta和omega都覺得慘無人，除了陸臨川。比起從小到的嚴格要求，這還真不算什麽。

等到籃球賽選拔的最終名單出來的時候，薑原的眼睛已經完全好了。

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比自己想象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睫很，又長又細，眼睛幹淨澄澈，像是秋日裏的湖水，瞳孔也是淡淡的灰，一眼過去，眼底清楚地倒映著自己的影。他的眼睛偏圓，就這麽盯著人的時候，總有一種可憐兮兮和撒的意味。

“我知道，哥哥一定是好看的！”薑原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完完全全就是重新恢複明的喜悅。

陸臨川幅度很小地笑了一下，說：“你不覺得我很兇？”

薑原仰頭，認認真真地打量著他，先前模糊的廓，此刻都清晰起來。他的五很立，眉眼深邃，鼻梁高。現在的他還隻是年，若是完全長開，那一定是非常符合“雷厲風行”的標準，但淩厲中又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和。

看起來似乎有點兇。

但薑原卻不到一點點的迫。

甚至還覺得，那天在他臉上胡地的覺，就應該是長這個模樣。

“哥哥是笨蛋。”薑原驀地笑起來。

陸臨川：？

薑原笑了一會兒，才認真地說：“我爸爸說過，一個人的秉，是不能從外貌上看出來的。哥哥看著兇，但是對我很好。”

“爸爸還說過，看人不能用眼睛看，要用心去看。”眼睛看到的都是表象，用心去才能發現一個人的真心。

陸臨川自然知道，薑原說的人是薑昀。

他垂眸，凝視著薑原，單純的臉上寫滿了認真，仿佛是一個在認真講道理的小大人。

“但有時候用心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但是陸臨川還是沒有說出這句話。

這個道理，或許薑昀再清楚不過，義無反顧地堅定和自己的人在一起，結果卻毀了自己的一輩子。

陸臨川不確定薑原是否知道與他有緣關係的兩個人背後殘忍的真相，但陸臨川並不打算說。

畢竟人心是看不的。

現在的薑原，隻需要安安心心地、好好長大就足夠了。

“嗯。”陸臨川輕輕笑了笑，抬手了薑原的腦袋，“原原真聰明。”

薑原眼睛恢複之後，家教也安排上了日程。三個家教老師都非常的溫有耐心，除了學習，有時候也會教些別的，因為薑原不能出門，某些時候甚至會被陪玩。偶爾幾次孔嘉羽來的時候，都要稱讚一聲，這簡直就是保姆級別的家教！

而薑原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等待陸臨川放學之後的時間裏，陪他一起玩。陸臨川也會在每天放學之後，拒絕謝鹿鳴提出的所有閑逛，直截了當地回家，而孔嘉羽無不嘲諷他藏的弟控屬。

陸臨川回家也不做什麽，就隻是看看薑原做功課，然後陪他看電視，玩一些小遊戲。

看他做功課的時候，陸臨川倒是發現了，薑原學東西很快，但主要限於是語文，數學就會反正上半天，並且有時候會在某些地方格外的糾結。

比如有一次，薑原問自己，21和24，哪個比較大。

他不假思索地說：“24大。”

薑原卻問：“為什麽？”

陸臨川說：“因為24要比21多3。”

薑原一臉完全想不明白的模樣：“可是24隻是數量比21多，為什麽會大啊？”

陸臨川：“……”

薑原又補了一句：“為什麽第一名就比第二名大呀？”

“……”陸臨川：“質不一樣。”

“那為什麽24就比21大？”

“……”

在一旁打著紅白機遊戲的孔嘉羽早已笑倒在沙發上，緩了口氣後，他直起，直接撈過薑原的本子丟在一旁，說：“來。原原，咱們不糾結這個，嘉羽哥哥帶你玩遊戲！”

薑原扯了扯自己的耳朵，眼地看著陸臨川。

陸臨川點點頭，薑原才一臉新奇地拿起手柄。

孔嘉羽仔仔細細地和他說了玩法之後，開始手把手帶著他玩。

陸臨川在一旁默默地剝橘子，孔嘉羽一邊教薑原一邊說：“原原學得真快，比你臨川哥哥玩得好！”

“你是不知道，你臨川哥哥玩遊戲賊菜了！連我都帶不他！”

陸臨川：“……”

薑原小心翼翼地看著陸臨川，總覺得他不太開心，然後對孔嘉羽說：“你說我哥哥，我不跟你玩了。”

孔嘉羽：？

陸臨川這才忍不住笑了一下，把剝好的橘子遞到薑原邊，薑原就著他遞過來的手，咬了一口。

“這是什麽？”薑原吃著覺得很甜，就是大冷天吃得有點涼，往茶幾上拿起一個沒剝皮的橘子，好奇地打量著。

“橘子。”陸臨川說。

薑原自己嚐試著剝開一個，學著陸臨川的樣子剝掉了一小塊皮，手指潤了一小截，還染上了一好聞的味道。

“和沐浴的味道一樣！”薑原突然說。

陸臨川糾正他：“那是檸檬。”

“哦。檸檬又是什麽樣？”

陸臨川笑了笑：“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嗎。”

薑原又是一副不解的表。

隻剩下被無視的孔嘉羽一臉幽怨地看著他們有說有笑。

小孩兒大概天好奇，尤其是在此之前什麽都沒見識過的薑原，更是對新奇的事表現出了十足的好奇心。

而小孩兒總歸是向往“外麵的世界”的。

有一天放學回來，陸臨川看到薑原坐在潔白無瑕的大理石階梯上，低著頭認認真真地扭轉著手裏的魔方。

這個魔方是陸臨川小時候玩過的，一直放在薑昀的房間裏，幾天前被薑原發現，陸臨川說了怎麽玩之後，他時不時就會擰著魔方玩上一小會兒。

陸臨川什麽也沒說，也在他邊的階梯坐下，靜靜地看著他蹙著眉頭，認認真真地擰著魔方。

薑原的手很秀氣，骨均勻，每一弧度都恰到好，比最開始的骨瘦嶙峋要圓潤了一些。

“拚完了！”薑原突然開口，眼睛亮亮的，眼裏是掩飾不住的喜悅。他把魔方遞到陸臨川麵前，魔方的六麵六種，拚得整整齊齊。

“哥哥，可以帶我出去玩兒嗎？”

原來是薑原想出門去玩，但是家教老師不敢擅自主張，而卜夢川也在薑原逐漸適應之後，慢慢地又重新接手了暫時擱置的公司事務，一時間，家教老師找不到可以做主的人，又擔心一通電話過去會影響他們老板的工作，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扣工資。

教語文的家教老師偶爾看到他休息時會那個魔方，便想到了這個法子，說隻要他能功拚好六麵，就讓他出去玩。

但沒想到薑原竟然真的拚了出來，又幸好陸臨川已經回到家，是一個能做主的人。

陸臨川沒有馬上回答，薑原見狀，又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陸臨川的袖子，看著他說：“可以嗎？”

“當然，”陸臨川抬手了他的腦袋，溫聲說，“原原什麽時候想出去玩都可以。”

薑原笑起來，出兩個淺淺的梨渦，彎起的眼睛涼涼的，是眼可見的開心。

室開了暖氣，不到什麽冷意，出了室外，薑原被陸臨川套上了幾件厚重的冬，裹得像隻圓滾滾的球。

冬日天晚得早，出門時天已經暗了大半，陸臨川沒帶他走多遠，隻是在家附近逛了逛。

這一片都是高檔小區，環境很好，空氣清新又帶著涼意。這裏平時就很人往來，這個點更是人影寥寥，道路上隻有陸臨川和薑原被亮起的路燈拉長的影子。

小區裏種有許多梧桐樹，筆直拔，彌漫著一葉子特有的清香，綽綽的樹影在路燈映照的地麵上斑駁。

“哥哥，看！”薑原突然興地說，估計是下意地晃了晃耳朵，陸臨川看著他的帽子鬆了一鬆。

順著他指的方向過去，陸臨川看到的是逐漸被夜侵染的天空，像是被稀釋了的深藍。

“什麽？”陸臨川不明所以。

“看，星星。”薑原固執地指著天空，稀稀疏疏的星星在單薄的雲層中若若現，隻不過天還未暗到濃鬱，星星的芒淡淡的，並沒有太襯顯出來。

“想看星星？”

“嗯。”薑原厚厚的袖子裏探出幾手指，抓住了陸臨川的手，“哥哥，你說我看星星的時候，星星會不會也在看著我？”

“會。”陸臨川說。

“民間有一種說法，”陸臨川反抓住他的手，牽著他慢慢走，“當重要的人離開你，他就會變天上的星星，默默地注視著你。”

聞言，薑原又仰頭看了一眼。天又暗了一些，飄渺的雲霧散開，逸的星星也更亮了一些，其中有一顆最亮，掛在寡淡的天空中，靜靜地閃爍著。

或許那個人，此刻也正在凝視著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