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換服，帶你出去玩。”陸臨川說。落地窗外，天空清朗，冬日的金黃的很和，沒有夏日午後的那麽刺眼，是個男的溫和晴朗的好天氣。

薑原往自己上一件一件地套服，他怕冷，在家裏開了暖氣沒有什麽覺，但是出門就要穿上厚厚的冬。

穿好服，薑原又站在鏡子前，往自己臉上抹保霜。

“還講究。”陸臨川靠著門口說。

“夢阿姨說的，”薑原將臉上的保霜抹勻，然後走到陸臨川邊，舉起手中的保霜，“不抹出門臉會幹。”

陸臨川笑了笑，也手沾了一點保霜在臉上抹了抹。

看他也抹了保霜之後，薑原又挑了一頂白的絨絨的帽子，帽子的兩邊還掛著兩顆絨絨的球，像是兔子的尾。

陸臨川看著薑原十分自覺地將茸茸的耳朵塞進帽子裏，心裏驀地像是堵了一口氣。

他希薑原是可以不用遮遮掩掩、隨心所地走出門。

陸臨川帶薑原去的是市裏最大的遊戲城，高大的建築林立在最繁榮的市中心地帶。大概因為是周末，是幾個出口，就滿了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人。

薑原一雙幹淨的圓眼充滿好奇地四打量著周圍。上次隻能聽聲音，這回可以看到馬路上川流不息的帶著子在奔跑的通工，他知道這玩意兒做車。

尖銳的鳴笛聲並沒有讓他覺得刺耳，沒有了視線的束縛，曾經眼不見不實的茫然和不適應都直接減了大半，那些迷茫和不安都化作了此刻的好奇和欣喜。

“好神奇。”薑原扯著陸臨川的袖子，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眼睛卻是在不停地、雀躍地到瞟。

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是新奇的。

陸臨川牽著他的手又抓了一些，還把薑原往自己邊攏了攏。這裏人多，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人散。

陸臨川看著他好奇地東張西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說：“你就像故事裏的那顆下凡的小星星。”

“為什麽？”薑原眨著眼睛問。

“因為你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小笨蛋。”陸臨川回答。

星星化作年初人間，對一切從未見識過的事充滿憧憬和好奇，嚐遍了人間的煙火百態。

薑原臉泛著一抹淡淡的緋紅，小聲說：“我現在又不是什麽都不懂了……”

他現在也在識字和學習了，才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笨蛋。

陸臨川輕輕地笑了一下，沒說話。

遊戲城的遊戲眾多，再加上周末，遊戲城裏的學生居多，尤其是線上遊戲那塊區域，更是人氣滿。

陸臨川沒帶薑原往線上遊戲區域，反而是去了人氣相對不太高、也較為冷清的線下遊戲區域。

——但其實主要還是線下遊戲他玩起來相對拿手。

孔嘉羽雖然平時吐槽自己的遊戲技，多煩了點，但他的確沒吐槽錯，自己的遊戲技確實不怎麽樣，特別是電子產品類的遊戲，有時候用一竅不通來形容也不足為過。

所以比起線上遊戲來說，他玩起線下遊戲來的可就比較有實踐了。

於是他先是帶薑原去了他最拿手的擊區。

“看。”陸臨川拿起槍，姿勢擺得很足。

架著槍的alpha微微彎著腰，眼睛半瞇著，屬於alpha的那與生俱來的危險和銳意一瞬間仿佛發了出來，棱角分明的五極侵略，但馬上又被刻意收斂。

不能太兇了，不然會嚇到某隻單純的小兔子。

但五致深邃的alpha頗有氣勢地往那一站兒，就已經足夠引人注目。

陸臨川擺足了姿勢，一臉認真地在瞄準，然後扣下扳機。

“嘭”的一聲，麵前幾米外的氣球破了一個。

薑原睜著圓眼，似乎有一點點震驚，恍惚片刻後，脆生生地說：“哥哥好厲害！”語氣裏是對兄長毫不掩飾的崇拜。

陸臨川一瞬間油然而生起一自豪，心也得一塌糊塗，還沒來得及泛濫，就看到薑原也學自己拿起槍，他的高不夠，還把一旁的板凳挪了過來，站在上邊，有模有樣地擺出姿勢。

隨後同樣“嘭”的一聲，一擊必中。

陸臨川：“……”

他想起在自己打人生中的第一槍之前，已經不知道費了多的子彈。

一瞬間，油然而生的自豪碎了一地。

“原原也很厲害。”陸臨川說。

薑原地笑著，又再接再勵，一連打中了好幾個。

這片區域的人本就不算太多，這會兒全都被這一大一小玩擊的人吸引了目。

“那邊那個a，好帥！”

“看起來還是初中生誒，我天！那長開之後豈不是帥得慘絕人寰的omega殺手！！”

“旁邊那個是omega嗎？穿得圓滾滾的好可啊！”

“可的確可，但是玩槍怎麽那麽猛？？萬年直a心了！弟弟，姐姐等你！”

……

陸臨川聽覺敏銳，即使他們刻意低了聲音，這些話語還是一字不落地傳進了他的耳裏。

陸臨川帶著薑原去前臺領了小獎品，是一隻白的絨絨的小羊玩偶。

“小羊。”薑原說著，把小羊玩偶揣進了口袋裏，隻出一個帶著羊角的腦袋。

“你還知道這是羊。”陸臨川說。

薑原：“在圖冊上看到過。”

陸臨川開玩笑地說：“原來你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

“我本來就不是……”薑原小聲辯駁。

陸臨川笑了笑，又帶著他進行下一個遊戲。

遊戲城的線下遊戲不多，除去恐怖如室逃、鬼屋這一類的遊戲，一圈下來，很快就玩完了。

但難得出門玩一趟的薑原意猶未盡，站在一臺遊戲機麵前看了片刻，扯了扯陸臨川的袖：“哥哥，我也想玩這個。”

“小朋友，你會玩麽？”

站在機子前的人是個年alpha，高長、肩寬腰窄，屬於alpha的特征格外明顯，骨架都比常人寬了一倍，眉目卻是溫溫和和的。

薑原看著他，琢磨了一下，說：“我或許可以會。”

那人似乎是被他的話逗笑了，挑挑眉，輕聲笑著。

薑原不明所以，雖然眼前的人看著沒有什麽惡意，但是這人對於薑原來說，實在太過於高大，他需要努力仰著頭，才能看清他的麵容。

他下意識往陸臨川邊靠了靠。

陸臨川自然注意到了薑原這個仿佛是本能一般的作。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覺，但他說不出來。

因為本能，是因為出於完全的信任。

陸臨川剛上前一步，那人笑瞇瞇地說：“要不要試試？”

薑原仰頭看了看陸臨川，後者抬手在他腦袋上了。

年alpha將機子上的按鍵的功能都說了一遍，再加上剛剛在一旁看了一會兒，薑原很快就記了下來。

遊戲重開了一局，薑原專注地盯著屏幕。遊戲是3d的，陸臨川在一旁看著畫麵不斷轉變的屏幕，有那麽一點點的暈。

但是薑原好像並沒有這種覺，眼神落在屏幕上一錯不錯的，除去最開始的一點生，現在很快就上手了。

“小朋友遊戲玩得不錯啊。”年alpha笑著說。

薑原沒花多時間就通關了，聽到誇獎，抿了一下角，回頭了陸臨川。

“很厲害。”陸臨川也誇了一句。

薑原這才扯了扯角，地笑起來。

遊戲城隔壁就是食城，薑原玩盡興之後，陸臨川就帶他去了食城。

食城的人也格外的多，和遊戲城挨在一起簡直就是明晃晃的圈錢，在遊戲城玩累了之後，絕大部分的人都會選擇去食城吃飯或者歇息，而在食城吃飽了逛累了也會選擇去遊戲城放鬆放鬆。

進食城，連空氣都是人的，彌漫混合著各種各樣食的香氣，各不一的小店一個接著一個，一路吃下去，連盡頭都沒著，估計就已經撐死在路上了。

陸臨川帶著薑原走了一圈，還沒決定要吃些什麽，回頭發現薑原扯著圍巾，蹙著眉頭一臉認真地聞著自己的圍巾。

“好聞嗎？”陸臨川有些好笑。

聞言，薑原撒開了抓著圍巾的手，臉泛著一抹淡淡的緋紅，扯了扯帽子兩邊絨絨的白的球，小聲說：“有點香。”

這下陸臨川倒是輕輕地笑出了聲，牽過他的手，進了一家自助餐。

陸臨川特地選了個能包間的，小小的包間裏，兩個人剛剛好，完全不顯得擁。

自助餐的自主大，陸臨川讓薑原自己選擇想要吃的，薑原就乖乖跟在他後，一邊看一邊選。

最後陸臨川看著他滿盤子的素菜，皺了一下眉頭：“挑食？”

薑原支支吾吾地說：“不喜歡吃……”

陸臨川說：“小朋友不能挑食。”

微頓，又補了一句：會長不高。”

薑原“唔”了一聲，看著他又給自己新拿了一個盤子，才勉為其難地挑了幾塊魚。

關上門，小包間的私極好，薑原迫不及待地將帽子摘了下來，出兩隻絨絨的耳朵。

耳朵在帽子裏悶久了不太舒服，薑原還搖頭晃了晃。

陸臨川盯著他的耳朵，又下意識地想起了小時候自己養的那隻兔子。

絨絨的耳朵，起來一定很。

但陸臨川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一直到吃完飯，他都還在思考這一個問題。

每當看到薑原的耳朵或是尾時，他總會想起自己養過的兔子。

這其實說明，他雖然並不介意薑原，但是在世界觀上還是難以徹底地接他是一個異種，長著兔子耳朵、兔子尾的異種。

陸臨川很難忽略這些，因為薑原的這些特征太難以讓人忽視了，本沒有辦法完全將他當作一個普通人來看待，因為他本就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連自己都難以完全接，更何況是別人呢？

當然，他和別人的難以接是不同的。他人或許會無法接異種的存在，對他們存在偏見，投來異樣的目，但陸臨川不同，他無法接的是，薑原會因為異種的份而可能遭的任何不公和非議。

而因為薑原過去遭的種種，上的每一大大小小的疤痕都讓他覺得，薑原就應該開開心心、無憂無慮地好好長大，甚至應該理所當然地接更多的偏與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