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

冬天的空氣總是清冷涼冽，凍得徹骨，不同於北方的寒風呼嘯大雪紛飛，南方的冬天似乎總顯得平靜了些。

但冷也是真的冷，冷意慢慢的從腳底蔓延，像細細的針，一點一點刺四肢百骸中。

陸臨川就在一天冷風夾著蒙蒙細雨的天氣中，結束了這一個忙忙碌碌卻也還算充實的學期。

“沒想到，放假了還要來訓練！”孔嘉羽了個懶腰，扯了扯額頭上係著的運發帶。

陸臨川拿著球不語，倒是謝鹿鳴先搭話了：“我看你不是樂在其中嘛！”

“那不然？待在家裏多無聊啊！我爸天天讓我幫他做這做那的，拜托，我可不想好的假期幫他看什麽文件！還不如來訓練！”孔嘉羽說。

謝鹿鳴：“反正學校重視這個比賽的，訓練應該會到比賽前的一兩天停吧。”

“反正就是玩兒！我才不想給老頭看文件！”孔嘉羽搭上謝鹿鳴的肩膀，湊在他耳邊說：“呦呦，珍惜我現在能夠和你相親相的時！”

謝鹿鳴：“……”

他麵無表地拍開孔嘉羽的手：“誰跟你相親相了？”

孔嘉羽理直氣壯言之有理：“打是親罵是，我倆天天打打罵罵的不就是相親相？”

謝鹿鳴：“……”

神他媽邏輯。

“是啊，也就隻有他一個beta天天跟你相親相唄。”語氣莫名其妙。

陸臨川皺了皺眉，朝聲音的方向去。是隔壁c班的一個alpha，伍建豪，陸臨川見過他幾次。

但真正讓他有印象的還是籃球隊的偶爾幾次訓練，這人故意挑起的矛盾與口角。

這人長得還高，是健康的小麥，長相也人模人樣，看來也有不omega喜歡，家境也不錯——或許因為這樣，就造了他總有一種為alpha的莫名的優越，仿佛alpha與生俱來就比人高人一等。

又因為在平時的訓練裏技完全跟不上他們三人組——陸臨川和孔嘉羽自然沒話說，但他始終看不起一個beta竟然也能進校隊，玩得比自己好，甚至還三番五次地從他手裏搶了球，於是看謝鹿鳴越看越不爽，偶爾怪氣那麽一兩句。要是回應了，這人還得說你小氣、斤斤計較，但要是不回應呢，自己心裏又憋得慌，所以在他開口的時候，謝鹿鳴已經不知道在心裏翻了多白眼。

“我說，你一個beta，天天在一群alpha裏有意思麽？”伍建豪這回倒是比較直白地說。

謝鹿鳴剛想說些什麽，孔嘉羽已經一個箭步走上前，站在他前麵，瞇起眼睛笑著說：“別歧視？格局小了啊兄弟。”

“這不別歧視，隻是實話實說，誰不知道beta是最沒用的。”伍建豪不屑地說。

謝鹿鳴又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雖然這些話現在已經傷不到他，但聽了多還是有些不爽。

孔嘉羽收斂了本就虛假的笑臉，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陸臨川麵無表地看著伍建豪，冷不防開口：“你一個傻，天天在正常人群裏有意思麽？”

伍建豪：“……”

伍建豪臉都要黑了，但他不敢招惹陸臨川。雖然其他人都評價陸家的爺，彬彬有禮、待人溫和，但其實這些禮貌中，都帶著淡淡的疏離，而他不笑的時候，更是襯得他眉目淩厲，著一狠勁兒。

所以即使人人都說他彬彬有人、待人溫和，還是有很多人不敢接近他，所以也有很多喜歡他的omega，都隻敢送書，從來沒有人試圖去嚐試和他當麵告白。

但人不爭饅頭爭口氣，沒有哪一個心高氣盛的alpha能夠心平氣和麵對其他人對自己的嘲諷。

伍建豪氣上了頭，剛想不管不顧地要和陸臨川爭執一番，那邊傳來了一道響亮的吹哨聲。

“集合！——”

教練洋洋灑灑地講了一通各位員近期的表現以及對不久之後的比賽的暢想，才終於解散。

孔嘉羽一把搭上陸臨川的肩膀，說：“我跟你說，今天你是甩不掉我了，我要去看我可的弟弟！”

“……”陸臨川沒什麽表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往學校大門方向走去。

“呦呦，快跟上！”孔嘉羽對走在後的謝鹿鳴說。

“你們走吧，我還要別的事。”謝鹿鳴說。

孔嘉羽：“你能有什麽事？”

“……”謝鹿鳴幾乎就要忍不住方常對他翻一個白眼，“孔大爺，難道我是個beta，就不能擁有自己私人的事了？”

孔嘉羽：“你是吃了火藥嗎那麽嗆人？”

陸臨川聽著他們的對話，又有要吵起來的趨勢，在苗頭燃起來之前開口：“好，你先理你的事。”

謝鹿鳴看著孔嘉羽說：“看吧，還是我陸爺最心。”

孔嘉羽：“……”

三人最終在校門口分道揚鑣。孔嘉羽十分不要臉的死纏爛打地拖著陸臨川去買了些小孩子玩的小玩意兒，才回了陸家。

回到家，薑原剛好結束了一天的課程，在聽到那一聲悉的機械音“歡迎回家”的時候，就跑過去站在門口玄關。

門一開，孔嘉羽就看到了眼前穿著寬鬆的薑原。

“哎，原來原原這麽想我！嘉羽哥哥以後一定常來！”孔嘉羽抬手在薑原的腦袋上了，拉著他往客廳方向走，“來，嘉羽哥哥陪你玩兒！”

陸臨川：“……”

熱衷於遊戲的孔嘉羽毫不意外地又帶著薑原玩遊戲，陸臨川坐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們在遊戲裏大殺四方。

薑原每打敗一個敵人，就會扯一扯陸臨川的袖子，或許對他來說隻是下意識的無心舉，但在陸臨川看來，就是玩得好了，想要一個誇獎。

於是陸臨川捋了捋薑原的頭發，說：“很厲害。”

薑原很開心地彎起了眼睛，孔嘉羽語氣很欠地說：“那當然，這裏隻有你一個人是菜！”

陸臨川：“……”

薑原扭過頭，幹淨的眼睛看著孔嘉羽，很認真地說：“不許說哥哥壞話。”

孔嘉羽笑嘻嘻地說：“我可不敢說他壞話，你看——”

薑原順著孔嘉羽的示意看向陸臨川。

“你看你哥這張臉，跟個冰塊兒似的，咱們原原都這麽護短了，也不懂笑一笑！”

“……”陸臨川：“再多話，就把你丟出去。”

孔嘉羽：“你看，他這麽兇，我才是你的好哥哥啊原原！”

“……”

卜夢川難得今天不用忙公司的事務，便早早地回了家，此刻端著幾杯果走過來，一杯一杯放在茶幾上。

“玩得開心呀，先喝點果吧。”

“謝謝夢姨！”孔嘉羽端起放在自己麵前的那杯果喝了一口，橙的香甜溢滿。

“咦，原原的果怎麽不太一樣？”

薑原麵前的那杯果，更鮮紅一些，看起來不像是橙。

“那是胡蘿卜。”卜夢川說，在薑原的腦袋上了。

一開始，他們都以為，薑原隻是擁有兔子的一些形態，但在之後的相裏，他們也發現除了形態上，薑原也有一些兔子的特，最直觀的就是吃素，對於葷類食幾乎不會主。

擔心他營養不良，薑原的每一段飯都經過心的搭配，甚至還費盡心思的想要將葷類食毫無違和混進素菜裏。

陸臨川一直認為，沒有兔子的部分形態和特，那一定是被改造了基因。但他不敢多想，關於那些實驗，隻要腦海裏冒出一點苗頭，他就莫名的到心悸。

多深想一分，多看一眼薑原幹淨的眼睛，以及他依然純真的笑容，陸臨川都覺得刺眼和難過。

耳邊傳來遊戲結束的聲音，陸臨川瞥了一眼，屏幕上顯示著“闖關失敗”。而一旁的孔嘉羽低頭看著手機，眉頭鎖，似乎全然沒發現自己遊戲失敗了。

“怎麽了？”陸臨川問。

孔嘉羽搖搖頭，說：“方常給我發消息，說是在醫院看到了呦呦。”

“生病了？”

“應該不是，”孔嘉羽說，“或許是去看什麽人。”

陸臨川沒答話，孔嘉羽越想越覺得不行，突然“騰”的站起，說：“隻是看什麽人的話，沒有必要不說……不行！他肯定有事瞞著我，我要問個明白！”

陸臨川：“……”

陸臨川沒攔他也沒勸他，這人決定的事，十有八九會去實踐。在他還沒做之前，無論怎麽苦口婆心，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更何況，這人好像一遇到謝鹿鳴的事，就有點頭腦發熱，宛如電腦發熱死機。

於是陸臨川也沒秉承什麽待客之道，也沒什麽起送客的心，而是在他走之後，自然而然地拿過一旁的遊戲機，繼續陪薑原玩了會兒。

——結果就帶著薑原功拿下十連闖關失敗。

然而薑原完全不知道問題所在，了自己的耳朵，說：“哥哥，這一關好玩難呀。”

陸臨川：“……”

別問，問就是覺得有點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