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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事實上，懷疑起自己耳朵的不單是蘇明珠一個人。

這樣與平常迥然不同的話一出，連一旁的方太後都有些失了慣常的慈端方，就更莫提對麵的泰安與宋玉母。

相較之下，長公主泰安示弱慣了，還算略穩重些，雖滿麵驚疑，但一時間卻未妄言，那宋玉就是真正的毫無顧忌，聽了這話瞪大眼睛，活像趙禹宸的是什麽胡話一般：“皇兄你怎麽能幫著話？”

宋玉是他的嫡親表妹沒錯，但自打他登基，威嚴日重，連正經的親妹妹寶樂公主，素日言行都在方太後的教導下對他十分注意，親近裏也不失分寸恭敬。

此刻宋玉這麽一句大咧咧的“表兄”一出，趙禹宸心下越發不喜，再開口時，聲調也越發的無嚴厲：“你不差幾日便要及笄，不是時候了，本也不該這般不安於室，招惹是非。”罷看向泰安，口氣略緩了幾分：“父皇生前最偏疼玉，想必也不願見這般走了歪路，朕明日便命宗室府多擇幾戶得用的下人給公主府裏送去，姑母騰出空來，還是多教教玉與幾位表兄才是。”

趙禹宸年登基，隻一心勞朝政，宮中又未曾立後，這宗室命婦，後宮庶務，便一直都由方太後掌管，此刻見從不理會這些瑣事的趙禹宸出這樣的話來，太後心下也是暗暗詫異，隻是麵上不顯，還應和道：“不錯，玉年紀大了，邊也該派幾個得用的教養嬤嬤去伺候，也是哀家的疏忽，還陛下心了起來。”

“是臣妾的錯，哪裏怪的了母後。”聽了這話，蘇明珠立即上前開了口。對著宋玉與董淑妃時雖然是寸步不讓，但方太後對一向照顧有加，又是長輩，自然不願連累了太後自責。

不曾想，看著們這幅婆媳相得的模樣，宋玉卻是愈發氣憤了起來，終於找到了始作俑者一般，不依不饒道：“分明是蘇貴妃與我了手，今日太後娘娘不是要與我做主，來道歉的嗎？怎的又了旁的？”

不得不，宋玉別的時候糊塗，這一句話卻是當真到了點上，不論剛才怎麽，蘇明珠是真的掐紅了的手腕子，今方太後也是真的來賠禮道歉，將這事揭過的。

事實上，要是剛才泰安長公主沒有提起董淇舒來這麽一杠子，蘇明珠倒是也並不介意逗逗姑娘，半真半假的認個錯的，但是有董蓮花這麽“懂事賢惠，”勸著竹宋玉都開口先認了錯，這會兒不論再多什麽，就都隻剩了個“跋扈無禮”“還沒宋玉懂事”的話頭。

既然如此，蘇明珠幹脆冷笑一聲，便索將的囂張跋扈落到了實：“你方才不是已與母後認了是你不懂事麽？怎的這會兒又本宮道起歉來？”

“你！”宋玉跳了起來，倒是一旁的泰安見狀拉了，貌似怯弱，卻是以退為進道：“娘娘的不錯，本就是你不懂事，便是掐紅了你的手腕，又算得了什麽呢”

方太後聽著這話眉心微微一蹙，不得已，正待開口時，一旁的趙禹宸又將茶盞不輕不重的在案幾上磕了下來，垂眸開口道：“姑母的不錯，兩人都有錯，朕已罰了貴妃抄百遍則修養，玉氣盛，回去便也一道抄了罷，也省的閑極無事，整日進宮來找什麽娘娘、‘姐姐。’”

什麽兩個都有錯，各打五十大板，但實際上，這個百遍則蘇明珠原本就已經在“抄”了，也並不是因為和宋玉手的緣故，趙禹宸這樣的話，非但攔下了的道歉，還又罰了宋玉，可以是十足的偏袒。

蘇明珠原本還有些詫異不解，但聽到最後一句，心下便有些恍然，怪不得罰了宋玉，原來還是為了給他的“董人”出氣，對泰安公主這麽不客氣，隻怕也是覺著這母兩個連累了董淇舒吧？

這麽一想，蘇明珠對趙禹宸這“偏袒，”就不以為意了，非但不覺激，甚至一琢磨之後，還生出幾分類似“看在董淇舒的麵上才沾了”一般的膈應之——簡直不能細想，越想越氣。

而另一邊，趙禹宸自覺為蘇明珠出了一回頭，原本還想看看震驚激的神，罷之後，先是不急不緩的放了茶盞，這才狀似無意一般的轉了眼眸——

迎麵就瞧見了蘇明珠對他翻了一個碩大的白眼。

趙禹宸一時間幾乎都覺著是自個看錯了，還特意又直起子仔細的瞧了瞧，沒錯，真真的就是在對著他，蘇明珠的眼珠子大，瞳孔明亮，這個白眼就也翻得格外的靈清楚，毫不遮掩！發覺了他的目之後，甚至還故意一般，角都噙了一毫不遮掩的冷笑！

蘇明珠竟這般不識好歹！

趙禹宸又氣又疑的攥了手心，雖然不明緣故，但他真龍子，如何肯在蘇明珠的麵前示弱？當下也是怒目回視，正待什麽時，蘇明珠卻又扭了頭，不屑理會一般越過他，隻朝著方太後福了一禮，便立刻換了一副神，捂著眉心低聲道：“母後恕罪，臣妾這病想來是還未大好，這一肝火，頭就又暈了。”

還肝火？還頭暈！趙禹宸隻覺著自個的頭才是真的又暈了起來，

“哎呦，這可耽擱不得，快坐下坐下，半屏，去宣太醫。”偏偏太後卻還當真信了一般，竟還連聲人去扶了坐下，還連聲關懷道：“哀家這還有新羅來的嗅壺，最是醒人，你快聞聞試試。”

若不是趙禹宸能清清楚楚的聽到太後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都不帶停的笑聲，他隻怕也以為母後就是這般純善，是當真信了蘇明珠這般作態！

蘇明珠皺了眉，格外弱一般：“不敢，臣妾就不在這勞煩母後了，這便回去抄書自省，隨後再來與母後請罪。”

“好孩子，子重要，還講究這俗禮做什麽？路上可慢些。”

“是，臣妾告退。”

抄書？自省？子要？看著兩人的恭謹謙讓，一旁趙禹宸的麵得隻如一塊磐石，幾乎比宋玉與泰安公主的臉都要難看一些。

將自個養大的太後嫡母，趙禹宸沒法去怪，他咬了牙關，著實咽不下這口氣，便打算著等蘇明珠與他告退之時便要攔了，立馬召了太醫過來揭穿的裝模作樣。

果然，蘇明珠與太後福告罪罷，轉過，目從他麵上掃過，隻幾個呼吸間的功夫，便沒瞧見他一般，徑直扶了白蘭的胳膊步履矯健的消失在了殿外！

趙禹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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