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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嫁東宮》第 4 章

第004章

聽到沈瓊口中出“好啊”二字之後,方清渠眼霎時就亮了。

沈瓊看在眼中,沒來由的想起得了獎勵的湯圓,也是這般模樣,讓人見著便覺著心

“我打在南邊長大,還沒逛過京城的廟會。”沈瓊站起來,隨口道,“不知有什麽新奇的玩意?”

方清渠也隨之站了起來,要往外邊去。

其實他到京城也沒多久,早些時候忙著備考,後來金榜題名翰林,又有許多事要學,沒什麽時間去玩樂。他又是個素來勤勉的人,若不是想尋個機會邀沈瓊出去,怕是也想不起來要逛什麽廟會。

“方公子且等等,”沈瓊見他似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門,出聲住了他,抿笑道,“容我去換個裳。”

沈瓊大病初愈,平素裏也不出門,穿得是半新不舊的,發髻也是拿個簪子隨意挽的。如今要出門去逛,自然還是要打扮一番的。

方清渠臉一熱,又坐了回去:“好。”

他這些年來專心念書,從沒分心在男之事上,如今便顯得像個愣頭青似的。旁的事上倒是遊刃有餘,可一見著沈瓊,話也不會了,手腳仿佛都不知道要往哪裏擺一樣。

沈瓊瞥見他耳尖都紅了,低低地笑了聲,自去換裳去了。

雲姑對這事是喜聞樂見的,原本還生怕沈瓊陷在秦淮的事中走不出來,如今見竟願意應下方清渠的邀約一同出門去,心中也覺著高興。

幫沈瓊張羅著,翻箱倒櫃地尋出一條石榴來。

這些年來因著那所謂的“孝期”,沈瓊早就將各種豔裳收了起來,這條石榴還是收拾進京的行李時,雲姑夾帶進來的。

“這也太……”沈瓊言又止。

多年未曾穿過這樣豔的,如今見著,竟還有些不大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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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完,雲姑便截了下來:“這怎麽了?你從前可是最這條子的。”

這石榴與尋常裳不同,料子是當初某位西域的胡商帶來的,其中混有金線與雀翎,價錢比蜀錦還要貴上些。整個錦城就那麽一匹,被沈瓊給買了下來,請最好的繡娘做了這條石榴

沈瓊自,就是個臭又嘚瑟的姑娘。

又生得好,大紅大紫的裳更能襯出好相貌來,是豔群芳也不為過,得了這條石榴後高興許久,恨不得給所有人看,像是隻四開屏炫耀的孔雀。

聽雲姑這麽,沈瓊想起當年辦過的稚事,忍不住笑了起來。

雲姑幫著沈瓊換了裳,又重新給綰了發,戴了釵環耳飾,滿意地道:“去吧,好好玩。”

方清渠一直在正廳等候著,心七上八下的,倒像是當初在皇城下等著放榜之時,又張,又帶著些近乎雀躍的期待。

其實自從被皇上筆親封為狀元郎後,旁敲側擊來打探方清渠意思的人不,大都是見他年有為,想要議一議親事的。就連方清渠的座師,當朝太傅徐三思,都曾經晦地提過此事。

可他卻一一推了,誰都沒應。

同科的好友他糊塗,畢竟若是能同那些個宦世家結親,今後的仕途必然能走得順暢不。方清渠也明白這個道理,可他一想到沈瓊,就怎麽都放不下。

當初在那客棧,他錢財被竊走投無路時,隻覺著前途一片黑暗,是沈瓊救了他。

那時他尚不知沈瓊的名姓,可卻將的模樣牢牢地記在了心上,此後日思夜想,幾乎了癡念。

旁人他糊塗也好,仕途不易也罷,隻要能討得沈瓊高興,他自己心甘願。

方清渠想得出了神,直到沈瓊走到他麵前,在他眼前擺了擺手,方才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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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看清沈瓊的模樣後,他的臉霎時就紅了。

方清渠見過沈瓊素,也見過病中憔悴,可從來沒見過這般豔麗的模樣。

大紅的石榴襯得愈發白皙,欺霜賽雪一般,如墨的長發挽起,珍珠纏步搖與珊瑚耳飾微微晃著。櫻嫣紅,一雙桃花眼更是顧盼生姿。

兩人離得很近,方清渠似乎能嗅著若有似無的幽香。

依著常理,從來都是姑娘家害,沈瓊還是頭一遭見著男子如此的,倒是倍新奇。眼中的笑意愈濃,後退了兩步,同他道:“我收拾好了,咱們走吧。”

著,便轉出了門,方清渠怔了怔後,隨即跟了上去。

方清渠起初仍舊不適應得很,目都不敢往沈瓊上落,及至走了段路後,方才漸漸地緩了過來。

沈瓊四下看著,慨道:“這京城與南邊還真是大有不同。”

循著這個話頭,方清渠與沈瓊閑談幾句,轉而又問道:“起來,你既是在南邊長大的,千裏迢迢到京城來,可是有什麽事?”

“是啊,”沈瓊並未同他提過江雲晴之事,隻歎道,“的確是有麻煩事。”

方清渠隨即道:“若是我幫得上,你隻管開口。”

沈瓊一笑置之,轉而聊起了旁的閑話。

廟會所在的西市離沈瓊的住並不算遠,沒多久便到了。

的確熱鬧得很,才一靠近,諸多賣聲便迎了上來,各種笑鬧聲更是不絕於耳。

方清渠抬手虛虛地攬了下,將沈瓊護在後,避開了幾個追逐打鬧的孩。沈瓊恰巧看中了一旁攤子上的雕玩意,湊了過去,興致地挨個打量著。

沈瓊時就是個鬧的人,如今雖有所收斂,可本卻還是沒改。一路看下來,買了不有的沒的的件,未必有什麽用,看著喜歡便要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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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沈瓊後,替付銀錢,方清渠則負責拎著那些買來的東西。

堂堂狀元郎,倒了個拎東西的廝。

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方清渠,怕他會心生不悅,結果卻隻見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顯然當這個廝當得還高興的。

街角有個套圈的攤子,沈瓊換了足有一大把竹圈,專心致誌地扔著。玩得神,高興不高興都是寫在臉上的。套中了,一雙桃花眼笑得都瞇了起來,眉眼彎彎的;套不中,便會忍不住歎氣,臉頰氣鼓鼓的。

“姑娘已經許久未曾這麽高興過了,”桃又是替開心,又是唏噓,湊近了些同方清渠道,“方公子,多謝你了。”

與雲姑的想法是一樣的,不管是誰,隻要能哄得沈瓊高高興興,就足夠了。

方清渠麵對沈瓊時,總是顯得局促,可在旁人麵前還是有算的。

他目依舊落在沈瓊上,似是漫不經心地問:“你家姑娘到京城來,是有什麽麻煩事?家中人不擔心嗎?”

他早前稱呼沈瓊時,用的是“夫人”,可等出了孝期,便不著痕跡地改了“姑娘”。

並沒留意到這細微的差別,隻歎道:“我家姑娘早就沒什麽親人了……時,母親便因病過世,留下了偌大的家產,這些年來一直是雲姑照養著。倒是有個親如姊妹的知手帕,早些年嫁到了京城來,可偏偏又出了事,這次千裏迢迢地過來,也是為了。”

方清渠正再問,卻被人給打斷了。

“方公子,你怎麽在此?”一穿百碟穿花紅的姑娘快步走了過來,在方清渠麵前站定了,及至見著他手中拎著的那許多東西,又看了看一旁的桃,臉上的笑意隨即替換了警醒,“你是陪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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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渠客客氣氣地開口道:“沒想到竟在此遇著徐姑娘,太傅近來可好?”

這位徐姑娘,便是方清渠座師徐太傅的兒,徐月華。

徐太傅乃是今科會試的主考,方清渠這個狀元郎,自然也就順理章地拜在了他門下。打從頭一回方清渠往徐府時,徐姑娘便看上了這位年輕的狀元郎,撒求著爹娘親。

徐太傅亦是出貧寒的人,故而並不嫌棄方清渠的出,對他的才學人品又很是滿意,便晦地提了句。可方清渠沒應,徐太傅便也隻能作罷。

隻是兒家的心思,並非是改就能改的,徐月華仍舊記掛著方清渠,如今巧在這廟會上遇著,尚未來得及高興,心便沉了下來。

覺出些不對來,看了看徐月華,又看了看方清渠,不尷不尬地僵在了那裏。

倒是沈瓊毫無所覺,扔完了手裏的圈後,攤主將套中的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挑了出來,足有八|九件,怎麽看都不是一兩個人都帶回去的。

沈瓊為難地掃了幾眼,隻從中挑了個模樣新奇的杯子,其他都送給了湊在一旁圍觀眼饞了許久的孩子。

這些個孩子倒是甜得很,紛紛道:“謝謝人姐姐。”

沈瓊被得心花怒放,將最後一朵絹花簪在了姑娘鬢發上,瞇著眼睛笑道:“去玩吧。”

站直了子,回過頭去,方才留意到方清渠這邊的異常,一臉茫然地問了句:“怎麽了?”

徐月華則是定定地看著,臉微變,咬了咬牙。

但凡姑娘家,總是會有些攀比的心思,從首飾,到型相貌。徐月華在京城閨秀中也算是人了,這些年來聽過的誇讚不計其數,可如今見著沈瓊,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個兒比不過。

“這是我恩師的兒,徐姑娘。”方清渠生怕沈瓊誤會,趕忙解釋道,“方才巧遇上,了兩句話。”

沈瓊點點頭,笑著問候了聲,而後向桃道:“玩了一圈,我了,咱們去得月樓嚐嚐鮮。若是真如傳聞中的那般好吃,趕明兒再帶雲姑去。”

“那徐姑娘,我也先告辭了。”方清渠同徐月華告了別,隨即跟上了沈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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