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縣城回來第二，李月桂讓人給何曉蕓帶話，有空回娘家一趟。

擔心家中有事，何曉蕓當下午就回去了，才知道前幾下雨，家裏房頂水，昨爸趁氣好上房揀瓦片，不心從屋頂下來，房子不高，人沒出大事，就是崴了腳。可家裏屋頂還沒修好，眼看梅雨季就要來了，李月桂想問問魏建偉有沒有空閑，有的話來幫下忙。

如果是普通人，老丈人家裏需要幫忙，婿二話不就得去，何曉蕓卻有點犯難，因為跟魏建偉，本就不是正常夫妻。

昨才送了他本書，今就要他幫忙，好像一開始就別有目的似的，況且兩人的關係又不上和睦。但家裏的問題不得不解決，一整個下午，都在思考該如何開口，哪想到了晚上，魏建偉竟主問。

“出了什麽事？”

何曉蕓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話，都有點寵若驚了，這可是破荒頭一回呀。

也不糾結了，趕抓住機會把況一，末了道：“我媽想問問你方不方便……”

“明去吧。”魏建偉倒是沒什麽別的想法，直接答應了。

何曉蕓高興道：“明我跟你一起回去。”

心事一解決，整個人就鬆快起來，鋪床的時候都哼著歌兒。

魏遠航在一旁拍馬屁，“媽媽唱歌真好聽。”

何曉蕓都沒發現自己在哼歌，聽見他的誇獎還囧了一下。

把胖子抱起來，在手上頗為吃力地顛了顛，口氣道：“好聽話也沒用，再長下去，以後媽媽都抱不你了。”

“等我長大了，我抱媽媽！”孩表忠心似的大聲道。

何曉蕓將他放在床上，了下鼻子，“這油舌的功夫，到底是跟誰學的？”

“我的沒有油。”孩不高興地撅起。

“呦呦，還沒有呢，噘得都能掛油壺了，怎麽沒油？”何曉蕓逗他，還去撓他的咯吱窩。

魏遠航立刻笑得打滾：“哈哈哈哈好……爸爸救命！哈哈哈哈……”

他們兩人玩得熱鬧，魏建偉那兒就顯得有點冷清，不過他本人似乎不怎麽覺得，看幾頁書，便抬頭往那邊看一眼，然後繼續看書。

第二，做早飯時，何曉蕓跟王春花了要回家的事。

王春花道：“早點去吧，要是人手不夠，回來一聲，反正你大哥也閑著。”

“不用麻煩大哥，我爸昨已經修了一些，今再做一就好了。”何曉蕓將魏遠航給，吃過早飯，便跟魏建偉回家去了。

到了後，先去看看爸的腳傷怎麽樣，確定沒大事，魏建偉就爬木梯上了房頂。

李月桂在底下問何曉蕓：“你們早上吃了嗎？灶裏火還沒滅掉，我去給建偉煮兩個蛋。”

“先別煮，”何曉蕓將拉住，知道今的蛋是省不了的，也不勸，隻：“剛從家裏吃了過來的，現在也吃不下，那兩個蛋不如留著中午給他煎荷包蛋。”

“也行。”李月桂想想，道。

回了娘家也不清閑，魏建偉在上頭揀瓦片，何曉蕓就幫媽把自留地裏的白菜砍下，放在矮石牆上曬，曬幾後才能收起來做鹹菜。

“這些菜收完，之後要種什麽？”一邊下泛黃的菜葉，一邊問媽。

“種點蘿卜、油菜吧。誒……這葉子還能吃呢。”李月桂把何曉蕓下的一片葉子撿起來，將上頭泛黃的部位扯掉，放在一邊。至於丟下的那些葉片，也都不會浪費，一會兒拿去喂。

“大姐最近還有回來嗎？”

李月桂道：“沒回來，不過前兩你舅媽來家裏，想給你表弟相個姑娘。”

何曉蕓回想了下這位表弟是何許人，才問：“看好了嗎？”

“沒呢，哪兒那麽快，遇到個好姑娘，兩人又看得上眼，那可不容易。”李月桂道，“希了家，能夠收收心，別總讓你舅心煩。”

將菜收拾完，何曉蕓提了壺茶，順著木梯給魏建偉送去。

站在木梯上，看他大口喝茶，額頭上的汗珠直往下滾，不由問：“要不要下來歇會兒？”

“不用。”魏建偉搖搖頭，灌了兩碗茶，轉過繼續幹活。

午飯李月桂掌勺，何曉蕓打下手，將年前留下的臘腸炒了一，今剛摘的白菜炒了一碟，還給魏建偉單獨煎了兩個蛋。

他一灰塵，自覺在桌上吃飯不方便，任憑李月桂怎麽，就是不下來，依舊是何曉蕓給他送上去的。

吃過飯，何曉蕓洗碗，李月桂站在後門上喂，忽然問：“航也這麽大了，你跟建偉有沒有打算再生一個？”

何曉蕓聽到，下意識去留意房頂的聲音，確定魏建偉在另一邊，聽不見們的話聲，才放下心，：“我覺得一個就好的。”

李月桂皺眉，“孤單單一個，哪裏好？不給航生個兄弟姐妹，等以後你們老了，他連個幫手都沒有。而且建偉他們家，大嫂進門好幾年了，這才懷上，也不知道是男是，你婆婆肯定也想你再生的，反正還年輕，又不是沒人帶，幹嘛不生？”

何曉蕓暗自歎氣，算是會到上輩子人們常的催婚套路了，單的催找男朋友，有男朋友的催結婚，結婚的催生孩，有孩的催二胎，甚至生了二胎，有些長輩還想著要三胎，反正在他們看來，隻要有口飯吃，能養得活就行。

現在真有點慶幸跟魏建偉不是正常夫妻，任憑別人再催，就算樂意，他也不會同意。

“再吧。”隨口糊弄，反正等魏建偉回部隊，其他人就是想催，一個人也生不出來了。

李月桂搖搖頭，猶自念叨：“你能生的不生，你大姐想生個兒子還生不到，趁現在年輕，生完了事，你婆婆也能幫忙帶，多好。”

老一輩人都喜歡多子多福，特別是在農村，沒有兄弟幫襯，要欺負，所以李月桂不能理解兒的想法。

還沒到傍晚，魏建偉就把活幹完了，李月桂留他們吃晚飯，見兩人都沒同意，塞了一背簍白菜，讓他們帶回去。

回家路上，太西斜，道路兩旁都是水田，田裏的秧苗才下去沒幾，卻已初見茁壯。

“呦，曉蕓你跟建偉從哪兒來呢？”有兩個婦人迎麵走來，見到他們倆，其中一個便問。

何曉蕓笑道：“剛從我媽那來，嫂子你們呢？”

“前幾不是下雨了麽，我們今上山去摘點野菇子，去晚了，沒摘到多。”婦人向何曉蕓示意上的背簍。

何曉蕓看了一眼，：“不了，我這幾都沒上山，改跟你們一起去。”

“行啊，改你。”

又了幾句，四人各自分開。等走遠了，一個婦人低聲音對另一個道：“這次回來，沒見吵架了？”

回頭看了並行的兩人一眼，另一人才：“沒有，前一陣秧，還給送飯呢，你稀奇不稀奇？”

“這才夫妻麽，床頭吵，床尾和。”兩人低聲不知了什麽，咯咯笑起來。

另一頭，何曉蕓跟魏建偉走到河邊，眼看再走幾步就到家了，他卻把背簍放下，過河堤下到岸邊去。

“怎麽了？”何曉蕓不明所以，跟了上去。

卻見魏建偉在河邊蹲下，起水往臉上潑，想是留了一汗，黏膩膩地不舒服。

何曉蕓也著洗了手，蹲在旁邊看他。

魏建偉捧著水，把自己頭臉脖子都洗了一遍，短短的頭發上掛滿水珠，何曉蕓看著他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想起戲水的鴨子，一遍遍把頭紮進水裏，不停清洗上的羽。

這個想法一出現，越看他就越覺得像，想象著一隻長著魏建偉臉的鴨子，邁著四方步，神氣活現的架勢，忍不住笑出聲來。

聽到聲音，魏建偉轉頭看。

水珠從他額頭上，順著鼻梁，順著臉頰，順著脖子往下滾落，一大半落在襟上，口的服早就了，著。

上一回見到相似的畫麵，何曉蕓氣勢落了人家一大截，最後慘敗，這回吸取教訓，將腰桿得直直的。

反正被看的又不是，心虛什麽呀？

這局不能輸，必須住。

能不能找回場子就看這次了。

如此一再給自己打氣，梗著脖子，不但不移開視線，還上下看了個遍，使勁抑製住臉紅的衝，問他：“幹嘛？”

別以為相同的招數用兩遍還能有用，不會再虛了！

最終是魏建偉先移開眼。

何曉蕓鬆了一大口氣，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屏著氣，心口因為呼吸不暢砰砰直跳。

還沒等把氣勻，魏建偉忽然拉著服領口往上一拽，麻利地將上了，著健壯的膀子，一頭紮進水裏。

何曉蕓驚呼一聲，忙不迭捂著眼睛跑開。

這個臭流氓！肯定故意的，看見他水時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