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財瑯與錢多多

這一路上見慣了陸瑯瑯小大人一樣波瀾不驚的小大人樣子。謝晗覺得陸瑯瑯此刻臉上如此嫌棄的表，確實有點意思。初見陸瑯瑯時，只從自己的一句話，就明白了自己一直無法明言的喻，可見是有相當的文學功底的，可是如今聽到讀書，卻又是一副擺明了見鬼一般的表，又是為了什麼

謝晗并不準備就此放過這個話題。他如今年事已高，這麼多年的宦海沉浮，已經不指兼達天下，對于陸瑯瑯，他寄托了恩、以及對于晚輩的疼與期待。如今他無長，只有滿腹經綸，所以自然希能有所回贈于陸瑯瑯。

可陸瑯瑯這副表，擺明了另有蹊蹺，他如何能不弄清楚

陸瑯瑯被他追問的很是無奈。

“阿翁，被著讀書，和自己喜歡讀書，那完全是不一樣的。”

陸湛說閑來無事教讀過幾本書，確實是自謙之語。陸瑯瑯時，他是又當爹又當娘，把陸瑯瑯的底子打得好，但是近年陸湛平日里有閑暇，雖說也給陸瑯瑯不時講解一番，但多數時候，他出去辦事時，都是丟上幾本書給陸瑯瑯自己閱讀，然后回來時，挑著講解一番。那些咦噓唏的文章，陸瑯瑯讀的囫圇吞棗，很是痛苦頭大。

可是這姑娘雖然狡猾點子多，但是有一點好，就是答應爹的事，無論如何都會辦到，從來不躲懶。即便是再讀得痛苦，便是死記背，也必定要把那本書啃下來。

所以陸瑯瑯讀書很讀寫俠客傳記名人野史之類的，對那些純學究的東西相當敬而遠之。如今，這位謝晗可謂是天下最富盛名的老學究，陸瑯瑯生怕他整出那套自己最頭疼的東西，索將自己的喜好通盤托出，那意思，我反正就是這樣，您老別費神了。

謝晗聽完呵呵一笑，“學問這個東西，未必都在那些枯燥無味的典籍里，而且書里也有好多有趣兒的道理，還有好多有意思的故事。我們閑來無事，不若我講與你聽呀。”

陸瑯瑯歡喜不得了，不喜歡那些噫噓唏嗚呼哀哉，但是喜歡聽故事啊。“好呀，好呀。”

這一老一便一邊講著故事，一邊往山里駛去。

在途徑一山路時，陸瑯瑯突然噫了一聲，從馬車上跳了起來，只見一縱，像一只小鳥輕盈地落在了山壁上，從上面取下了一截竹筒。

回一縱，又落回了馬車上，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竹筒，“是爹爹寫的。”小姑娘眉開眼笑，可掃了幾眼竹筒里面的信件，就笑不出來，“爹爹說，他有事要離開幾個月，可能要明年開春才能結束。”

謝晗聽得一愣，這個陸湛，倒是對陸瑯瑯真的放心，就這麼一個姑娘，說走就走，連個面都不見。

陸瑯瑯回程一直嘟著小：爹爹又跑了，又不帶我玩，我很不開心。

而謝晗也一肚子氣氛：這麼不靠譜的爹，到底是怎麼把姑娘養大的。

他愿準備等陸湛回來，想跟陸湛商量一下，如何將老妻接過來，他們老夫妻倆積蓄厚，再加上他早有安排，自然是晚年不愁的。可是陸湛什麼也沒說就跑了，可能明年開春才結束，可是要是明年開春結束不了了，如今這天下，就像點著了引信的炮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了，那時兵荒馬的，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了。

待兩人回到了惠山別院，收攏好了糧食和買來的藥材雜，兩個人草草地吃了頓晚飯，便洗洗睡了。

謝晗躺在自己的竹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忽聽得外面似乎有什麼聲音。他一驚，忙坐起披。只見外面的窗上已經倒影出一個人的影來，正是陸瑯瑯。

陸瑯瑯也聽見了屋的靜，便站在窗口道，“阿翁，你不要點燈，靜悄悄地待著，我去看看就回。”說完，影一貓，便沒了蹤影。

謝晗擔憂地向窗外，不由得嘆了一聲，到底還是依言待在了房間不。

且說陸瑯瑯，代完謝晗，自己卻竄上了墻頭，悄無聲息地朝異響去。

惠山別院，謝晗沒有覺察出不對勁，那是因為陸瑯瑯帶著他走的正道，可是這里是陸湛心設計的安全地，周圍的竹林都暗藏玄機，別說人了，就是大型的野也進不來。而且一有異，屋里的機關就響了。

陸瑯瑯很快迎上了來人，只是型在林梢，隨著夜風擺，那兩撥生死相搏的人都沒有發現。

雙方上都了傷，邊打邊逃的有兩個人，著錦，都是老者，其中一個老者已經了傷，被另一位老者扶著踉蹌而行；而后面一波黑人，追不舍。可是那個沒有傷的老者實在是厲害，一人對多人，并未有頹勢，陸瑯瑯覺得要不是他要護著那個傷的老者，說不定后面那些黑人本干不過他。

果然，在前面竹林稀疏，那個傷的老者力不支倒在了地上，另一位去拉他，就這麼一耽誤，兩人被黑人團團圍住。

雙方一句話也不說，那些黑人齊齊手往兩人砍去。

那個未傷的老者其實可以扛得住的，只是那黑人中有刁鉆的，轉而沖著那個傷者手。這下頓時險象環生，那個能手的老者，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挨了好幾刀。

不過那些黑人也不輕松，那個能手的老者，一把金錯刀舞的殺氣縱橫，不管對對手狠，對自己也狠，他雖然挨了幾刀，但幾乎都是一刀換一條命，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黑人又躺下了好幾個。

陸瑯瑯看得手，要不是時機不對，倒很有興趣跳下來跟這位老者切磋切磋。

就在這時，黑人又一次齊齊向老者招呼了過去，這次另一位傷者卻站了起來，撲向那個彪悍的老者，“宮主，開走，不用管我。”

陸瑯瑯居高臨下，看得比誰都清楚，雖然沒出聲，眉卻不自挑了一下。這個傷者有點古怪

就在這麼想著，下面的局勢陡變。

那位彪悍的老者防著誰，都沒有防著這位傷者，眼看這位傷者撲過來要為他擋住刀劍，他手下一頓，收了招式，怕傷到這位傷者

，但是下一刻，他的雙眼愕然地向這位傷者，然后視線慢慢往下，看到了那柄刺自己腹中的匕首，“你”

那位傷者急退了開去，跟黑人站在了一起，方才還虛弱地好似隨時會斷氣，此刻卻姿筆直，那些傷勢并沒有看起來的那麼嚴重。

那位彪悍的老者還有什麼不明白，他一手刀尖點地，穩住自己的形，一手摁住了傷口，“老三，居然是你”

被稱為老三的那位老者并不答話，只是沖著黑人揮揮手，命他們快點了結這位彪悍的老者。

那位彪悍老者了重傷，得用一只手捂住腹部，只能另一只手迎敵，戰斗力頓減，不過此時他已無顧忌，完全是兩敗俱傷的打法，黑人竟然一時也拿他無可奈何。

終于被他突圍而出，鉆進了竹林了。

黑人追了上去，倒是那個反水的老者和一個黑人的領隊留了下來。

黑人問那反水的老者，“怎麼辦”

老者哼哼地冷笑了兩聲，“怕什麼，我那匕首上有毒，過不了一盞茶的功夫，他就得倒下了。還需要我們費什麼功夫。”

兩人也不去追趕，黑人就扶他坐下，給他料理傷勢。

果然不多一會兒，有黑人回來稟報，“他跳下了懸崖。要下去找嗎”

那老者對自己的很自信，“不用了，我們快點離開這里，另外再造一打斗的場所，將所有的蹤跡清理掉。誰還耐煩給他收尸不。”

他得意又古怪地笑了兩聲，但到底上的傷勢不輕，疼得厲害，讓黑人攙扶著自己離開了。

后面幾個黑人往竹林里幾尸上撒了點藥水，不一會兒，尸就化了一灘膿水，只留下一刺鼻的怪味。

陸瑯瑯就這麼掛在竹上晃來晃去，看了個全場。待那反水的老頭帶著黑人都走得沒影了。才從枝頭輕輕幾個縱，往懸崖那頭去了。

這些人對著地形不，對著惠山的地形可是了如指掌。那片懸崖看起來嚇人，但其實因為地形的原因，山風吹的枯竹葉都堆積在那里，未必能摔死人。反而是這個季節，容易招來些野啃食。

要是不知道便罷了，可如今知道自己家不遠的地方，有這樣的事，心里難免不喜。

于是陸瑯瑯決定，若是他已經死了，就給他挖個坑埋了。若是還沒有死，看能不能跟他打個商量，另一側還有一個懸崖，請他稍微那個遠一點。

陸瑯瑯輕功了得，很快就來到了懸崖的下面，那個老者已經掙扎出了腐葉的地段，但好像沒能扛過那劇毒，口角流地倒在竹林邊。

陸瑯瑯湊近了看了看，只見他七竅流，形容恐怖，不由得嘆了口氣，“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剛才那幫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東西。尤其是那個反水的，更不是個東西。冤有頭，債有主，相逢即是有緣。我一會幫你挖個墳，免得你死無葬之地，你也不用結草銜環的報答我，看你衫不錯，上想必也有些金銀，便通通留給我吧。待明年今日，我給你燒點金銀。”

此金銀當然不是彼金銀，但陸瑯瑯覺得自己大半夜的不睡覺，在荒山野嶺給人料理后事，拿點金銀實在不過分。

出來時，只帶了柄短劍，砍人還行，挖坑就極不方便了。撓撓頭，覺得這老者手里抓得金錯刀不錯，寬背厚重，用來挖墳，那是再好不過。

“哎，您老人真不錯，連挖墳的家什都自己備好了，看來是早有準備了麼”

陸瑯瑯手就準備去抓拿把金錯刀。

可眼一花，那金錯刀就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陸瑯瑯嚇得嗷的一聲，倒竄出去好遠。

只見那老者微微睜開眼睛，那尚留痕的眼角，讓他看起來如同厲鬼一般。

陸瑯瑯看得快炸了，不由得又往后退了兩步。

那老者費力撐著金錯刀坐了起來，右手按在自己腰腹那致命的傷口上，然后左手從襟里掏出些丹藥塞進了口中。

很是了兩口氣，對陸瑯瑯道，“老子還沒死呢，怕什麼，過來。”

不是詐尸

陸瑯瑯定定神，看了看月，此刻有些薄云遮月，并不明亮，問老者，“你知道我是誰嗎”

老者奇道，“我怎知你是誰”

陸瑯瑯嗯了一聲，點點頭，道，“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您好生歇著，我不打擾了。”

竟然回就走。

老者一愣，他剛開始以為陸瑯瑯是來殺他的，所以故意裝死，準備乘其不備，先下手為強；可聽到陸瑯瑯自言自語，還要給他挖墳，以為陸瑯瑯是個路見不平的熱心人，誰知竟然準備轉頭就走。

人也不殺，錢也不要了，這個年大半夜地跟在他們后面，到底是準備干什麼

老者覺得陸瑯瑯有點磨琢不，不過眼下這景也容不得他有其他的抉擇，“你肯為一個陌生人料理后事，相比是心懷熱忱的人。今晚若是能得你出手相助，日后必有重謝。”

陸瑯瑯離去的腳步頓時停住了，回頭，很直接的問，“多”

“啥”老者失過多，有點昏昏沉沉的。

陸瑯瑯道，“你說是重謝，能說得明白一點麼”

老者艱難地豎起一手指。

陸瑯瑯盯著那手指，細細地琢磨了一下，“一百兩”

老者想笑，“一千兩”

陸瑯瑯立刻舉步往老者這邊走來。

“黃金。”老者話音未落，陸瑯瑯已經施展輕功飛到了他的邊上。

“哎呀呀，您這麼有錢，怎麼不早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