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西坐在病床上，任由兩個男娃拉著，絮絮叨叨的著昏迷之後的事。心裏的覺有些奇怪，對著兩兄弟，竟然沒有一點隔閡。

雖，經常跟孤兒院的朋友接，可是也因為從就是個孤兒，其實不是那麽打從心眼兒裏就跟人親近的！隻不過藏的好，沒人看出來罷了。

但是跟著兩個兄弟，完全沒有。

大概，接收了曲知嬋的，也同樣接收了曲知嬋的所有了吧。

“姐，姑姑的那個人是壞人，不能嫁！”六歲的男娃眼睛瞪的大大的，堅定：“不能嫁！”

曲西當然曉得，還曉得，姑姑和姑丈是打算用哥哥和弟弟作為要挾，讓嫁出去為白家謀前程。要不是當時太驚訝，也不至於被姑姑發現，逃跑掉進荷花池。

曲西：“我知道！”

看向床邊大兩張稚氣的臉，認真：“所以我們要跑！”

兩個男娃震驚的睜大了眼睛，抿了。

曲西：“但是我們要跑，也得把養好，更得有錢。”

雖然都的，但是兩個男娃已經知道沒錢的難了，他們過的這麽苦，就是沒錢。那些吃喝不愁的好日子，雖然才短短一年，但是卻遙遠的就要想不起來了。

兩個男娃立刻點頭。

曲西：“你們得聽我的！”

兩個男娃又點頭。

知書輕輕拽拽曲西的角，眨黑亮的大眼睛：“妹妹，你變了。”

曲西心裏一驚，隨後甕聲甕氣的：“再不堅強起來就要被那家子吃了！你們兩個也都聽我的，不然我逃走不帶你們！”

作勢兇了一下，對年紀不大的孩兒，也不能全然哄著的。

兩個男娃驚慌的趕點頭，都抱住了曲西不撒手表忠心。

咚咚咚的高跟鞋聲踩在地上，發出並不讓人愉悅的聲音。

曲西看著門口，立刻按住了兩個男娃，安靜的等待。很快，的病房門被推開。這次進門的，是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一底兒大牡丹花旗袍，卷發盤了了銅錢頭，脖子上掛著一條白的珍珠項鏈，鞋跟細細高高，一濃重的脂氣。

跟在後的，就是刻薄鬼柳阿婆，提著個提壺。

曲西覺到哥哥弟弟的害怕，抬頭聲了一句：“姑姑。”

銅錢頭曲氏翹了下角，親親熱熱的坐在了床邊，拉住的手，聲：“大姐兒真是嚇死姑姑了，你這孩子真是該打，好端端的大晚上，胡跑什麽呢？姑母還能吃了你不？我對你，可是當做自家閨一樣看待的呀。”

這做派，就好像之前對不好的不是似的。

曲西抿著兒，委屈的看向了柳阿婆，聲兒：“我跑，柳阿婆會打人的。”

曲氏掃了柳阿婆一眼，作勢瞪了一眼，：“你這老婆子，怎麽照顧孩子的？倒是讓孩子怕這樣了！我就過，我哥哥就剩下這麽三個兒了，可不能慢待了。你看你，先頭兒就沒做好，現在還讓孩子怕了。”

柳阿婆心領神會：“都是老奴不好。”

兩人表演起來，但是相當不走心。

曲西才不算了呢！這老婆子是首當其衝欺負他們的。

曲西：“姑姑，你看道歉都不肯真心。人家大戶人家哪個下人犯了錯，不賞一個啊？”

拉著曲氏，睫閃閃，糯弱：“姑姑，您教訓嘛！”

曲氏正拒絕，就聽曲西：“您教訓，我嫁到沈家，一定好好為姑父言。”

曲西繼續撒：“姑姑，我會乖會聽話的。”

曲氏挑眉，似笑非笑：“嫁到沈家？”

曲西立刻害怕的瑟一下，聲：“我、我不是故意聽。”

隨後又帶著一倔強抬頭，“姑姑，我都要嫁過去了。那、那以後我就是貴人了！我可以幫助姑丈的。”在曲氏的目下，又一點點回去：“我、我想過好日子……”

曲氏沉不定的看著曲西，好半，終於放開了臉，拍了拍曲西的手，：“姑母就曉得你這孩子是個懂事兒的。”

看向了柳阿婆，柳阿婆接到主家的意思，啪的一聲，一個耳就扇在了臉上。

上的好聽：“都是我不懂事兒，狗眼看人低，表姐可千萬別跟的一般見識。都是我的錯。”又是一下子。

自己打自己，總是收著力，很虛。

但是曲西卻立刻得意洋洋的睨了柳阿婆一眼，柳阿婆竟然還能陪著一張笑臉，相當能屈能。

“表姐，您不是想喝湯嗎？我給您買回來了！您快嚐嚐！”

雖然能屈能，但是曲西卻得寸進尺：“我不要喝你端來的，我們這麽得罪你，誰知道你有沒有在湯裏吐口水！”

搖晃曲氏：“姑母，我病了，想吃點好的。但我可不相信柳阿婆，咱們每出去買好不好？”

曲氏微微審視，曲西立刻補充：“誰去買都，得讓我哥和我弟跟著。他們知道我吃什麽！姑姑，求求你了姑姑……”

曲氏有些微蹙的眉心微微散開，刮了一下的鼻梁，十分的慈：“好吧，你呀，真是個磨人。要是擱了旁人……算了，誰讓我是你最親的姑姑呢！”

曲西立刻笑瞇瞇：“姑姑最好了。”

的視線落在柳阿婆上。

柳阿婆可不是剛開始第一次來的樣子，這次“懂事兒”多了，趕賠笑。

曲西：“哼。”

垂垂眼，再抬頭，笑容更燦爛。

其實，哪裏是為難柳阿婆呢，不過是在用柳阿婆和貪心試探曲氏的底線罷了。暫時判斷好了底線，才能更拿得準，下一步該怎麽做。

不過現在看來，況還是樂觀的！

反正演戲嘛！也不是很難。

曲氏沒在這邊久留，這樣晦氣的地方，如果不是這個死丫頭，可是一點都不想來。

“那你好好在醫院休養，這幾就讓你哥哥弟弟也留下照顧你吧。”

曲西立刻喜笑開：“謝謝姑姑。”

曲氏起，就聽曲西又開口：“姑姑，我晚上想吃大米粥。哦對，我還想吃榆錢糕。”

曲氏頓住腳步，冷漠的勾了一下角：“曉得了。”

“我還想吃……”曲西沒完，曲氏拿出一個銀元，扔在了病床上：“拿著買點零兒。”

曲西一把搶過去，眉眼彎彎：“謝謝姑姑！”

曲氏高冷的笑一下，踩著高跟鞋出門，全程漠視了兩兄弟，本沒將他們放在眼裏。柳阿婆將提壺放下，一同跟了出去。

門甫一關好，曲西立刻喜悅的像是一個機關槍一樣開口：“快把湯拿過來！”

打開了提壺，壺蓋就是個碗，一打開，湯的味道迅速彌漫，霸道的很。刺激著他們的味蕾。幾個孩子已經一年多沒喝過湯了。

視線全都的黏在了湯上。就連曲西也是這樣，心裏覺得自己不可能饞這麽點東西，但是很誠實。

三個人的肚子，都發出了咕嚕嚕的聲音，可恥的流起口水。

曲西：“啥也別了，吃吧！”

三個人呼啦一下圍了上去，你一口我一口，唏哩呼嚕的！

曲西邊吃邊，口齒不清：“大哥，弟，往後我們的日子好過了！姑姑想讓我嫁人，想讓我幫扶白家，就一定會對我們好的！我們又能過以前的好日了！”

還不等兩個孩子反應，重重的了一下眼，隨後繼續興高采烈：“這幾你們想什麽，盡管跟我，我就跟他們要！我們也做新服！你們看到姑母脖子上的珍珠項鏈了嗎？真好看啊！等過幾，我也讓給我買！”

別看知書大一點，但是他其實反而更單純。

倒是知棋的娃兒了冷暖，機靈鬼兒一個，他看姐姐眼珠子都要出來了，趕：“姐，我想吃好東西，想吃許多許多好東西！你讓他們買！”

曲西：“放心好了，這事兒有我！”

得意洋洋：“看到沒，這是銀元，你們拿著，下午出去買東西吧。”

知書：“可是花了就沒有了……”

曲西隨意的：“再問姑姑要好了！喜歡什麽就買！以後，我們會有更多！”

門口的兩個人聽到這裏，曲氏嘲諷的笑了一聲，從嗓眼裏念了一句“眼皮子淺的”，之後就扭著下樓，邊走邊是叮囑：“老爺跟那邊商量過了，下個月末就把嫁過去。左右不過一個多月，既然是個見識短的，就讓多吃點好了，正好也讓養一養，圓潤些，別是現在一副黃丫頭的樣子。人家可看不上。這幾日你也暫且點委屈，這沒腦子的丫頭，先把籠絡住再。凡事兒由著點，稍微養一養，就讓出院。”

柳阿婆：“好的。”

兩人扭著軸子下樓，曲弟的影在樓梯口窺一下，隨後咚咚跑回來：“姐，人走了。”

曲西認真：“你們聽我指揮！”

哥倆兒：“好嘞！”

“這幾還什麽也不用做，你們盡管好吃好喝，多養一下！等回了白家，我們再走下一步！”

兩個人睜大了眼。

曲西意味深長：“我已經有主意了！”

兩個男孩兒使勁兒點頭。

曲西緩了一下，看了眼還剩下一點點的湯，：“你們喝了吧。”

知書搖頭：“你是病人，給你喝。”

三個人分一份湯，其實也不多的。

曲西：“咱們好久沒吃有油水兒的東西了，一次吃太多腸胃不住，容易拉肚子。我是病人，子骨更虛，你們吃吧。”

兩個男娃執拗的看，曲西叉腰：“誰是老大！！！”

知書舉手：“是我！”

曲西麵無表，他撓頭：“不是我嗎？”

曲西認真：“你是哥哥。”

頓了一下，開口：“我是老大！”

點點兩個人，：“你們都要聽我的。”

倆男娃：“哦。”

曲西吹了一下銀元，隨後果然聽到一點點傳中銀元的悅耳聲音。

“銀元的聲音，就是好聽！”

的大眼睛閃了閃，聲音輕的好似自言自語：“……我得在白家幹一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