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秋天,整個上海灘熱鬧的不行。

一個是秋天裏新上的電影熱度斐然，另一個則是從春天就開始連載的小說《娛之逋盡仿艫腦嚼叢膠茫熱度越來越廣,被很多外地的報紙轉載。

曲小西又多了幾筆稿酬。

恰好,這兩件事兒都與曲小西有點關係。

電影廠的新電影賣的盆滿缽滿，樂得老板合不攏。陶曼春也一躍為上海灘最火最有名氣的明星。勢頭強勁,無人能敵。

即便,演技不堪目。可是,這又有什麽關係呢？的電影賣座,本人好看,這就可以讓許多人趨之若鶩。而因為報上不斷的誇獎,大家骨子裏，就是覺得陶曼春可以稱得上是滬上第一人。

又或者，更甚一些，稱得上是江南第一人。

再大一點，影壇第一人，國第一人。

這些都是不好說的，畢竟,也沒有出去比過的啊！如若真的比一比,未見得，就一定是輸了。

正因此,即便是陶曼春隻是一個“戲子”，但是卻豔名遠播,真真兒稱得上電影廠一姐。年底的聚會比較多，大戶人家,無不以請到陶曼春登門參加宴席為榮。

而陶曼春的大火下，黎經紀也一下子就了電影廠宣傳經紀第一人。

許多事,外行看熱鬧，行看門道。陶曼春能夠一下子為最火的明星，電影能夠為票方史上最賣座的電影。與黎經紀的宣傳相連。

黎經紀最近也是因著這件事，春燦爛。

不過饒是如此，他雖然得意，但是與人往倒是沒太飄。畢竟，他心裏有數兒，這次能夠走到這一步，完全是高老師的手筆。這聲“高老師”真是一點都不白的。

一大早的，黎經紀就：“媳婦兒，你收拾好了沒有！”

黎太太也是個富態的，急匆匆出來：“你再等一下，我把禮編個好看的花樣。小姑娘都喜歡這樣的。”

黎經紀：“對對對，你弄好看一點。”

很快的，黎太太搞定了一切，點頭：“果真好看。”

黎經紀和黎太太有一雙兒，這一家子，倒是都差不多。長相富態。

黎姑娘是姐姐，今年十六七歲的樣子，著自己兩個大辮子，說：“爸，真的不用我陪你們一起去嗎？我們年級相仿，說不定能夠聊得來。再說您曉得的，我可會說話了！說不定，我們能為閨中友呢。”

黎經紀看了兒一眼，他認真說：“你可給我消停點！你看過的那些文章了麽？”

黎姑娘點頭：“都看過的。”

正是因此，才十分欽佩這位高小姐，就不知道怎麽那麽厲害哦。可以一人分飾無數人。

“見字如見人，雖然年紀小，但是如果真的用心，一百個你都能賣掉！而且每次花樣兒還都不一樣！你可給我老實兒點，別往邊湊，不經意得罪人可就毀了。雖然高老師年紀小比較不計較小事兒，比較醇厚。但是我覺得這人骨子裏還是多有些清冷的。不太喜歡別人跟他們家靠的太近。所以你幹脆給我老實點。拍馬屁的功力，你們可差得遠了，是吧媳婦兒？”

黎太太：“可不是！走走，咱們走。”

夫妻二人一起出門，黎姑娘拿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糕點，一口吃下，自言自語：“我怎麽就不會拍馬屁了！哼！”

黎先生和黎太太兩個人了黃包車，很快的來到了曲小西的住，他們今天過來，除了給曲小西送這段日子的“費用”，還是來學發豆芽的。

黎經紀的收，養活一家人綽綽有餘。

他們家也委實用不上這樣的手藝，但是誰也不敢保證說自己以後一定就用不到。學了不用和本不會是兩回事兒。再說，冬日裏的小青菜價格一點也不低，雖說還是不如價，但是真真兒也貴了。一般普通人家可不舍得買！

他們家如果學會了，冬日裏吃菜方便省錢，拿出去送人都是送的出手的。

再說，這樣拉近的機會，黎經紀可不會放過。

夫妻兩個一同上樓，還沒走幾步，就聽到樓上鬧哄哄的咧。兩個人對視一眼，來到三樓，就看到幾個婦正七八舌呢。

龐太太聽到上樓的聲音回頭一看，就見是黎經紀，說：“哎呦，你們過來了啊？這位是……黎太太？”

黎太太：“你是龐太太吧，我聽我們家老黎提起過你。說你是高老師的鄰居，人且好呢。就是八卦了點。”

龐太太：“……”有你家這樣誇人的嗎？

龐太太：“嗬嗬。”

轉頭就看向了曲小西，說：“妹子啊，你家有客人，我們就不在這邊打擾你了。等我們回去按照你的說法試一試，有不懂的，再來向你諮詢。”

曲小西含笑：“好的呀。”

幾個太太紛紛跟曲小西告辭，不過看到黎經紀，腳步快了不。

曲小西之前發了豆芽，一直都很功。自然不會主去跟別人說。你來學吧。這樣就算是幫了人，也不算是什麽重要的事兒。這不，天冷了，他們才曉得。

一來二去，就過來學了。

曲小西也不藏私，其實這本來也沒有什麽技含量的。

大家學著，倒是都覺得好。冬日裏小青菜價格可是一點都不低的。他們真是占了大便宜。有些不好意思，上門的時候也會提上一包糖果或者一點別的小菜，聊表心意。m.X520xs.Com

黎先生和黎太太一同進門，環顧一周就能看到，房子很普通，家裏也並沒有什麽過多的家。

曲小西原來是想買一個沙發的，但是自從做了架子發豆芽，這邊也放不開沙發了，索就這樣。不過一進門，倒是能覺到一熱氣撲麵而來，跟外麵可是截然不同的溫度。

一般人過得好，冬天裏也燒的比較多，但是如同這麽暖的，倒是沒有。

至於本人倒是穿著一件棉襖，服很新，料子也不錯，看著輕靈如水。

黎經紀：“我來給你介紹，這是賤。”

曲小西：“黎太太您好。”

這夫妻倆，一看就是一對兒，真是十分的相似，都憨厚富態的外表。

黎太太立刻：“早就聽聞高老師的大名，這百聞不如一見，見了我才知道，我家老黎形容的，不足萬分之一啊！”

曲小西淺淺的笑，說：“你們客氣了。”

黎太太：“我家老黎說您特別厲害，冬日裏能發出豆芽，頂頂的聰明，我這一聽，就忍不住了，您可千萬別笑話我小家子氣啊！這冬日裏買點東西。真是太難了呀。”

黎太太跟黎先生一樣，一進來就呱啦呱啦說個不停。

先是誇獎曲小西，跟著又誇獎這水靈靈的小菜，再繼續就是屋裏溫暖又溫馨。讓說來，這裏沒有一分不好。果真是夫妻，風格都是一模一樣。

好在曲小西一貫都是個臉皮厚的，若是換個人，真的不住的。

黎先生倒是見好就收了，他將自己公文包裏的一個信封遞給了曲小西，說：“高老師，這是這次的報酬。”

曲小西挑挑眉，按住了信封，手一就知道，信封裏不是現金，也不是大洋，反而是長條形。

似乎是……金條？

而且，是兩。

曲小西當著他的麵打開看了一眼，問：“這次倒是比以往多。”

黎先生嘿嘿笑，解釋說：“這次本來稿子就用的多。再說，我也該好生謝一下您的。”

這肯定是比正常應該給的，多了不。但是雖然多，從曲小西的貢獻來看，又一點都不算什麽了。所以曲小西拿的倒是心安理得的，微笑：“謝謝您了。”

黎先生趕正道：“都是應該的，真的不算什麽。”

他挽了挽袖子，說：“來，咱們幹正事兒，您給我們講講發豆芽。”

黎太太作勢打，說：“你看你這人，這還說正事兒呢。轉頭兒就想著吃。”

與曲小西抱怨，說：“我家老黎這人，隻有吃上最講究了，旁的可都不行。”

的視線落在桌上，哪裏有一份畫報，立刻說：“你也喜歡看優格畫報？我們全家都十分喜歡其中一個欄目，那是探訪食的。每一次讀一讀，覺得口水都要留下來了。晚飯都能多吃一碗。可惜哦，優格畫報每半個月才一期，看的十分不過癮。”

曲小西笑而不語，並沒有說，這個欄目正是寫的。

第一次收到的稿子之後，那邊專程跟約了稿，每個月都會寄過去兩三篇稿子。基本上，從食專欄賺來的稿費，曲小西也都會放在小東和小北那裏，做“食基金”。

現在堪堪，收支平衡略有盈餘。

不過，他們倒也是品嚐了幾家還不錯的店。

“哦對了，你看我，我這記真是不好。”黎太太從包裏拿出尺子，說：“來，我幫你量一下。”

曲小西挑眉。

黎太太：“我給你和你們家兩個兄弟量一下材，我娘家那邊來了一批幾樣的羊呢子，最適合做大了。我來給你們做。”

曲小西：“不必……”

黎太太：“要的要的，你可要相信我的手藝，我沒出嫁的時候，可是在老師傅哪裏師過的。你且信我。”

曲小西依稀記得，許媽也這麽吹噓過，看來每個自認為手藝很好的婦，都有一段師的經曆了。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用來自誇的。不過曲小西與又推諉了一陣兒，總算是答應下來。

推算著小東和小北該是休息吃下午茶了，黎經紀主下樓將兩個孩子領了上來。量好了才放他們回去。

要說這夫妻倆真是“契合”，兩人來這麽一趟，裏裏外外將曲小西家打掃了一通，又給將晚飯做好，這才施施然離開。

曲小西送他們下樓，有些不好意思，說道：“謝謝你們。”

黎經紀夫妻立刻齊刷刷：“這有什麽可謝的。都是應該的，能為高老師做一點事，是我們的榮幸。”

曲小西臉微紅。

正在這時，一輛黑的小轎車停在了他們的麵前，幾人順著視線看過去，就見一個穿著黑唐裝的男子下車，他直奔曲小西麵前，客客氣氣：“高小姐，我家的杜爺，想請您吃個晚飯。”

曲小西：“？？？”

緩和一下，平靜的說：“我不認識什麽杜爺。”

唐裝男：“富麗公司，杜先生。”

曲小西微微蹙眉，黎經紀一看，立刻上前：“大哥，我是電影廠的，正是我負責接洽高老師。我與陶小姐也是相識的。不知道，你們找高小姐，是有什麽……”

還沒說完，就被打斷，唐裝男：“高小姐，杜爺隻是請您吃個晚飯而已。”

大概是看曲小西年紀小，頓一下，他補充：“陶小姐也在的。”

本就不理會黎經紀。

曲小西短暫的慌之後很快就平靜下來，淺淺的笑，說：“行呀，你等我一下，我上樓套個服。”

唐裝男：“您請。”

曲小西轉就走，黎經紀夫妻到底不放心，準備跟上樓。

曲小西倒是很恬靜，說：“黎經紀，你們回去吧，不用跟著我。我想，就是吃個飯而已，也沒什麽的。”

黎經紀表糾結，他低聲：“富麗公司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地方，也不知道他們想要幹什麽。”

他原本願意把高老師的事說出來，完全是因為即便是不說，隻要陶小姐想知道，富麗公司也能查到。他說出來，讓他們知道寫了這麽多慕文章的人是個小姑娘，也省了杜先生心裏不痛快找麻煩。

畢竟，陶小姐是他的人。

有人覬覦他的人，當大哥的總歸不樂意吧！

所以，他當時才願意說出來。可沒想到，似乎是給高老師惹來麻煩了。

曲小西停下腳步，側眸：“他們能做什麽？黎大叔，你真的想多了，其實沒有什麽的。我寫了那麽多文章誇獎陶小姐，杜先生好奇想要見一見，難道是什麽很了不得的事嗎？吃個晚飯而已，也許人家隻是不相信，寫文章的是個小姑娘罷了！我去個麵，證明一下你沒有撒謊，不是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