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心臟很厚，用力才能碎，里面是紅袖章，發條青蛙，毽子，明星禮包，漫卡片和被積雪覆蓋銀的雪。

十年后的心臟很薄，一吹就能破，里面是啤酒瓶，失眠夜，不了，路燈，眼圈和鐘意的你。

一

2016年9月，尚昊和婉兒進了同一所中學。

幸運的是他們還被分到了同一班。

他們為了同學。

尚昊剛認識婉兒的時候覺得很文靜，因為總是一個人。

后來尚昊才知道因為怕生，婉兒才顯得很拘束。

相了幾個星期，尚昊和婉兒開始漸漸悉起來。

剛開始只有尚昊報了晚自修，過了幾天婉兒對尚昊說也要報晚自修。

尚昊以為婉兒只是開玩笑，并沒有放在心上，他笑著說：“那你可要說到做到啊。”

其實尚昊并沒有想過婉兒會來參加晚自修。

出人意料的是當天晚上婉兒真的來了。

尚昊突然心里有一種奇怪的覺。

晚自修下課后，尚昊與婉兒一同回家。尚昊問婉兒：“今天早上我以為你只是說說的，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婉兒嘻嘻一笑，說：“那是當然啦。我這麼學習！”

尚昊被逗笑了，說：“那你可真不一般吶。”

婉兒說：“哈哈，不是啦。是因為在家里我靜不下心來學習的。所以我才來晚自修。”

尚昊住的地方離學校很近，他們沒說兩句話就在一個路口分開了。

尚昊想說些什麼，看著婉兒遠去的背景，他最終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日子一長，尚昊發現原來和婉兒住的很近，于是他們開始一起上下學。即使沒有約定，兩個人卻總是能在那個晚上分開的路口相遇。

慢慢的他們兩個人的友誼不斷發展，尚昊和婉兒了很好的朋友。

互相分生活的瑣事；尚昊會把自己聽到的好聽的歌分給婉兒，而婉兒也會總是找尚昊尋求幫助解決自己的煩惱。

他們兩個無話不說，而且兩個人的格相似。

如果說安靜的人，像春天吹過臉龐的風，那麼婉兒便是十二級臺風，來勢兇猛又轉瞬即逝。

尚昊只能算熱帶風暴，時而猛烈，時而又風平浪靜。

二

2017年2月，婉兒生日。

尚昊想了很久要給婉兒送什麼禮，最后他決定要送婉兒一個相冊。

那是尚昊答應過要給婉兒的。

尚昊為了給婉兒一個驚喜。

他四搜羅婉兒的照片還有一些好看的圖片以及關于家長的風景照。

尚昊不擅長用p圖件。

整整五十幾張照片，他一個人給這些照片調加字，寫上了所有他覺得不錯的話。

一直做到凌晨，第二天上學睡了一個上午的課，尚昊覺得很值。

星期二的晚自修，尚昊特意親自挑選了一個好看的禮品袋。他將做好的相冊小心翼翼的放了進去，就好像放進了所有的希。

在進教室之前，他想了一路的臺詞。

例如：待會見到婉兒應該怎麼說？

同學會不會對他們有異樣的眼。

對尚昊來說，前者才是主要矛盾。

他在心里暗暗想好了臺詞：婉兒，這是我給你心準備的生日禮。祝你生日快樂，越來越好看，學習也越來越棒！

他準備待會就照心里想的這麼說。

越來越近，尚昊似乎都能聽到婉兒的呼吸聲了。原來是他自己的，他很張，這是他第一次送給孩子禮。

“婉…兒，我，呃，生日快樂。”

尚昊見到婉兒后張的手心不斷冒汗，剛才想好的臺詞早已忘的一干二凈，支支吾吾了半天憋出了一句生日快樂。

婉兒一臉驚訝，忘了手去接禮，在場的同學更是一臉懵。

尚昊紅了臉，把禮放在了婉兒的課桌上，灰溜溜的跑到了自己課桌上做起了作業。

尚昊就像一個打了敗仗的將軍。

半天低著頭不敢抬起來。

他時不時的瞅一眼婉兒觀察的表。

他覺得自己今天太慫了，可是他一向如此。

晚自修的下課鈴聲一響，尚昊便背起書包第一個走了。

他覺得他不敢再面對婉兒了。

尚昊一路走一路想著明天，后天，大后天，甚至是大大后天以及一年的時間里他該怎麼和婉兒相。

“尚昊，你等等我。”婉兒在后面喊住了尚昊。

尚昊聽到婉兒在他，本能的停住了腳步。

“尚昊，你今天怎麼走這麼快啊。”婉兒大口的著氣對他說道。

尚昊尷尬的笑了笑，說：“我…我想起了有本作業在家里沒做，我趕著回去做完它。”

很顯然，尚昊的這個謊撒的太蹩腳了。

婉兒說：“你給我的相冊，我很喜歡，謝謝你。”

尚昊聽到婉兒這麼說，就覺心中的一塊千斤重的石頭瞬時化為了烏有。

那些明天，后天，大后天等等的日子他都不打算了，他只是覺得現在就很幸福。

婉兒又說：“你怎麼會突然想起來送我這個禮啊？”

尚昊不好意思看婉兒的眼神，低著頭支支吾吾地說：“上一次你說你喜歡拍照，你說你喜歡回憶過去，我便想送你一本相冊。”

婉兒哈哈大笑，說：“我這麼一句隨口的話你都記得啊？”

尚昊漲紅了臉，說：“你說的話我都記得。”

婉兒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看了看尚昊，說：“謝謝你，尚昊。有你在真好。”

那一刻，尚昊覺一切都消失了，全世界只剩下婉兒的那句話不停地重播回放。

他一直沒有緩過神來。

三

我和離子鍵（同學的綽號）都知道尚昊喜歡婉兒，因為在沒有婉兒的場合，尚昊也時常提起。

幾個星期后的一個周末，尚昊來找我。

他問我：“共價鍵，你知道岱山哪里能東西好吃嗎？”

我疑地說：“干嘛？你要去吃？”

他搖搖頭，說：“不是我，是婉兒。”

我說：“那跟你有犢子關系啊？”

他說：“我答應過婉兒要帶去吃好吃的。”

我八卦起來，說：“喲，可不得了，你們…在一起了？”

他鼻子說：“沒…沒有，你別說，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我臉上浮起險的笑，說：“真的撒？那什麼時候才不是普通朋友？”

他沒搭理我，又自顧自的翻著網頁，問我：“你覺得這家店怎麼樣？”

我問：“你這麼喜歡，為什麼不表白？”

他說：“熱烈，我沉默。喜歡翻山越嶺追逐北極星，我想我更適合舒舒服服地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最后都是分道揚鑣，走不殊途同歸。”

他接著說：“這段時間我們幾乎天天在一起，上學放學，在qq上也無話不說。喜歡一個人時的眼神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從來沒有在那個眼神里住過。”

我曾記起來有一次下課的時候我看見尚昊一直著婉兒，而婉兒卻和的后桌聊的熱火朝天。

尚昊的眼睛里似乎有些落寞。

他了可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把紙巾遞了過去。

千萬句想說的話，變了無聲的啞劇。

后來尚昊跟我說，他從來沒有見到過婉兒這麼開心過——在他和婉兒相的這段日子里。

十二級臺風，怎麼跟小橋流水在一起呢？

于是明明很喜歡，卻假裝不在意。

四

都說兩個人相，只有兩種可能，要麼為朋友，要麼為人。

尚昊心里不甘于朋友。

他要不慫一次！

有一天我們去唱歌，慫恿尚昊去表白。

尚昊說：“我不要，我還沒想好。”

我說：“表白了不功能怎麼樣呢？”

他說：“我們能做朋友嗎？這是故事的的開頭。我們還能做朋友嗎？這是故事的結尾。故事才進行了一半，你就想讓我直接跳到結尾？”

我趕打斷他，說：“萬一功了呢？就算只有萬一的可能，跟那幸福比起來，你不覺得可以試一試嗎？”

尚昊還是一個勁搖頭。

我給尚昊想了個主意，我對他說：“你要是真的不知道還怎麼表白，就唱歌給聽啊！你不敢太直白，就把所有緒藏在歌里總好了吧！”

他終于撥通電話，卻開始支支吾吾，說：“婉兒，你……你有空不？我……我給你唱首歌吧。”

然后他開始唱，一開始唱的不調，后來進狀態，最后幾乎是哽咽著唱完這首歌。

掛電話時他哭了，我問：“怎麼樣，功了嗎？”

他說：“電話剛打過去，還沒說兩句媽媽喊，就先掛了，我對著空氣唱完了這首歌。”

我心一沉。

我們的心事都像一封永遠不會寄出去的信，寫的是尋人啟事，卻沒有收件人。

我不死心，把婉兒約出來唱歌。

尚昊看到婉兒的一瞬間，眼神明亮了起來。

那一瞬間我想，喜歡之人真是好啊，整個人都能明亮起來。

兩個人坐在一起，婉兒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啊，我媽在，我不方便…你想唱什麼歌？”

尚昊趕跑到點歌臺前面點了一首《理想三旬》。

尚昊深吸一口氣拿起了麥克風準備開唱。

婉兒卻一把搶過麥克風，說：“我會，我來唱，我來唱。”

尚昊頓時泄了氣，整個人眼神都暗淡了下去。

以我對他的了解，他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婉兒一連唱了好幾首歌，有任然的《涼城》，有bigbang的《ifyou》。

尚昊一個人坐在那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一直看著婉兒，當婉兒轉過頭來時，又把頭偏向一邊。

唱歌散場，我故意創造機會，讓尚昊送了婉兒回家。

過了幾天，他們兩個還是沒什麼靜。心想婉兒不該沒有發現尚昊喜歡啊，就拉著尚昊問：“上次你到底有沒有送回家？”

尚昊說：“有啊。”

我說：“送到家門口了嗎？”

尚昊說：“沒有，我怕被媽看見。”

我哭笑不得，這個借口也太蹩腳了吧。我沒拆穿他，不死心的又問：“那你約吃的飯呢？吃了嗎？”

他搖了搖頭，說：“沒有。每次我約出來，總是有事。”

我焦急的說：“你喜歡別人怎麼就不表現出來呢？”

他說：“我想跟多待一分鐘，想送到家門口。可我不敢跟多呆一會，我怕我忍不住告訴我喜歡，我甚至不敢多看的眼睛。”

我問：“為什麼呢？”

他說：“我怕知道了，我們的距離會越來越遠。”

什麼是喜歡？

“我想給一顆糖，就先分給了邊的所有人，最后才順理章的問“吃糖嗎？”

喜歡是那麼小心翼翼，就連詢問也要做無數的鋪墊。

又害怕直接給會破壞了兩個人之間微妙的平衡，想卻又收回手。

五

大概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來婉兒一直忘不了前任。

即使他們才在一起了不到一個星期。

尚昊知道婉兒過去的故事，當他知道婉兒喜歡上別人時，他大概是真的發自心地開心。

可糟糕的是你永遠不知道自己多喜歡一個人。

越陷越深。

原來他這麼喜歡。

他不止一次地夢到他們在一起，他想對婉兒說“我喜歡你”，可每到這時候，他總是驚醒。

他說夢里婉兒對他說“尚昊給的好一直都在。”

這是尚昊給我看的一段話，一直存在他的便簽里，沒有發出去。

“三點多，點開便簽，翻看想寫給你的那些大段大段的話，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多久，我不知道從喜歡你到放棄還有哪些經歷。就像，我不知道這個年齡，還能喜歡幾個人，像喜歡你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