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還是不說這些了。」周放忽然主岔開了話題。
他是個很擅長調節氣氛的人,不管是嗖嗖冒冷氣的南川,還是低調話不多的聞遙,與他相聊天都會覺得舒服又自然。
他沖聞遙眨眨眼,臉上掛著狡黠的笑意,提議道:「趁著南川不在,你想不想看看他的小時候的照片?」
在他看來,這兩個人就算不能出的火花,只是當好朋友也不錯的,能給南川帶去積極正面的影響。其實他也知道,就算他不手,任現在這麼發展下去,兩個人是同學,聞遙又天天在冰場,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他們遲早也會逐漸悉親近起來。但他想把這個速度提一提,推他們一把。
看小時候照片這麼有趣的事,多刷好度啊。
沒有小姑娘能拒絕南川小時候的盛世,沒有人!
果不其然,聞遙有點表現出了一點興趣:「啊,有嗎?」
周放笑起來:「有啊,都被他鎖柜子里了。你跟我來。」
他帶著聞遙走到一排帶著圓盤碼鎖的柜子前面,拿起其中一個鎖前前後後地轉了三圈,開了。
聞遙在旁看著。
記得這個柜子。
之前曾經看見南川站在這裡,神複雜地盯著那個柜子看,就是周放在開的這個柜子。
櫃門打開,裡面空間大,上下兩層,上面七八糟地塞了很多零零碎碎的東西,下面清清爽爽地放了兩樣看一眼就能認出來的東西。
一個冰鞋包,和一整套的短道速專用賽訓服和護。
周放從上面那一層一堆零碎里拎出一本相冊來,笑瞇瞇地說:「這柜子是南川的,相冊裡面有好多南川從小到大的照片,給。」
聞遙翻開來一頁頁看。
前面幾張基本都是他上臺領獎的照片,以及跟華爺爺還有其他看起來年紀比他大很多的隊友的合照。
其中似乎還有幾張全家福,照片里有他,有一個長得很的人,一個與他長相極相似的男人,還有一個看起來比他小兩三歲的孩子。
聞遙靜靜地看著。
如果沒出意外,這該是多麼幸福的一家人。
連著翻了好幾頁,發現年紀從三四歲到八九歲都有,照片的背景基本都是在冰場。但是再後來就沒了。照片不曾增加,想,大概是因為給他拍照的人已經不在了,也可能是因為他本就再也沒打開過這個柜子。
相冊再往後翻,開始出現好多合照。
看起來似乎基本都是冰場的孩子。
有一群孩子合照的,也有兩三個人合照的,這些照片有兩個驚人而詭異的相似之,一個是南川基本站的都是C位,且跟他合照的都是孩子。
聞遙翻了幾頁,發現居然自己也有一張和他的合照。
照片里南川頭上還帶著個王子般的塑料王冠,面前是一個大蛋糕。小小的長頭髮的聞遙就坐在他旁邊。
聞遙「咦」了一聲,約記起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那天是南川生日,照片是華爺爺給他們拍的。
「這照片……」
周放看了一眼,笑道:「這小姑娘我不認識誒,可啊,沒想到這小子還跟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合照過。說起來,他還跟好多小姑娘拍過照片呢,那時候他超歡迎的——」
周放笑到一半就後悔了,完蛋,這麼一說豈不是顯得南川小時候人緣特別好麼?
這個好度,刷得有點反向上分的意思啊!
於是他趕找補:「那什麼,我覺得南川應該都是被迫的,應該都是被他爺爺摁著拍的哈哈哈。你看他其他照片里他可都全程臭著臉。」
聞遙心說,還真是。其他那幾張跟小孩的合照他明顯都是一副不不願的模樣,要麼擺著臭臉,要麼乾脆就不看鏡頭了。
又看看面前他們兩個的合照,照片里的南川開心的,笑眼彎彎,眼睛明亮得彷彿映著燭。
「……那這張倒是笑得開心。」
周放趕解釋:「這小妹妹看著像是外國小孩啊,應該就是路過的吧,反正後來我是沒在他邊見過。他們肯定不啦!」
「你為什麼要跟我解釋這個?」聞遙疑地看他一眼,頓了頓,又說道,「還有……不好意思啊,這個小妹妹是我。」
周放:「……」
周放:「………………?」
周放看看,又看看照片,看看照片,又看看,凌了。
這外國小孩是聞遙?啊不對,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他們以前就認識,那他們倆為什麼表現得一副完全不的樣子啊??
「嗯……這個……」聞遙抓抓頭髮,一攤手,「的確是不啊。我和他之前就只見過那一面,後來沒多久我就出國了,本沒聯繫過。」
沒解釋太詳細,因為其實也沒什麼可解釋的。
他們小時候的的確確只見過那一面。
但有時候,一面之緣也足以讓人記一輩子。
翻完了相冊,目再次落在那堆零碎東西上。奇奇怪怪的什麼東西都有,比如幾顆陳年的大白兔糖,一疊米黃的針織圍巾,甚至還有一本話書。
封面上是一片星空下,一個小小的小男孩坐著仰頭看星空,邊還有一朵小小的玫瑰花,安靜地陪著他。
是《小王子》。
法國的一個話故事。
聞遙鬼使神差地拿起那本書,忽然記憶里模糊的印象清晰起來了。
糖是給的,圍巾是落下的,這本書也是的。已經想不起自己當時為什麼要買這本書,但是還記得他將《小王子》念給聽時溫的語調。
當時的故事南川沒有念完,只念了一個開頭,小王子離開了他的星球和那朵唯一的玫瑰花,開始了宇宙旅行,一路上遇見了各種各樣的人。
南川曾告訴,小王子離開,是為了長大。
人只有去看過這個世界,才會長大。不管是好的,壞的,都要去看一看。
看的多了,就會知道自己喜歡什麼,討厭什麼,還有,會知道什麼東西對自己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後來聞遙去了俄羅斯,找了各種譯文的版本重新讀過很多次,故事早已經爛於心了。
翻開書。
這一頁的圖片上畫了一隻皮紅亮的小狐貍。
記得這一段,寫到小王子在撒哈拉沙漠里遇見了一隻狐貍。
那是一隻非常睿智的狐貍,它教會了小王子什麼是,什麼是責任。
【狐貍對小王子說:「對我來說,你還只是一個小男孩,就像其他千萬個小男孩一樣。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樣用不著我。對你來說,我也不過是一隻狐貍,和其他千萬隻狐貍一樣。但是,如果你馴服了我,我們就互相不可缺了。對我來說,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對你來說,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狐貍說:「我的生活很單調。我追逐,人追逐我。所有的都一個模樣。所有的人也是。所以,我到有點無聊。但是,如果你馴養了我,我的生活將充滿。我將辨別出一種與眾不同的腳步聲。別的腳步聲會使我躲到地下去,而你的腳步聲就會象音樂一樣讓我從里走出來。另外你瞧,看到那邊的麥田了麼?我不吃麵包,小麥對我來說毫無用。麥田也不會讓我聯想到任何事。這是很可悲的!但是你長著金黃頭髮。當你馴養我以後,這將是非常妙的一件事!麥子的也是金黃的,它會讓我想起你。而且,我甚至會喜歡那風吹麥浪的聲音。」】
於是小王子懂得了。
他懂得了他的星球上唯一的那朵花,與地球上那個花園裡開著的五千朵一模一樣的玫瑰的不同之。
那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朵他親自澆灌過的花,他給捉過蟲,用玻璃罩保護,還傾聽過的每一句話、嘆息乃至沉默。
是如此的不同,因為是屬於小王子一個人的花。
……曾經,聞遙也想像那個小王子一樣,於是離開了故鄉,為了去見識外面的世界。就像南川描述的那樣。
然後。
記憶里的那個小小的南川,變了故事裡的那朵獨一無二的玫瑰花。
【如果有人鍾著一朵獨一無二的、盛開在浩瀚星海里的花。那麼,當他抬頭仰繁星時,便會心滿意足。他會告訴自己:「我心的花在那裡,在那顆遙遠的星星上。」】
於是,整片星空都璀璨了起來。
——這是一個對有著特殊意義的話故事。
聞遙合上書,恍然抓住點了什麼。
靈乍現。
靈涌了出來。
想,大概知道自己的自由選什麼主題了!
迫不及待地站起來,轉就往外走,「我有事先走了!還有這本書,我先帶走了!」留下周放一臉錯愕。
這是人生里第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節目,第一個為自己量打造、將來也會由親演繹的自由。
想要把它,獻給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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