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老神在在：“不會回來的，放心便是。”

見說得這麽篤定，秦雪又放下心來，翻了一個，道：“明日我就不過來了。”

清明：“哦。”

“你不問為什麽嗎？”

清明從善如流：“為什麽？”

秦雪把手臂枕在腦後，道：“因為我要回翠濃宮啦。”

清明頓了頓，片刻後道：“你……”

秦雪側過頭看：“什麽？”

清明道：“你記得要小心燕——三公主。”

秦雪疑道：“為什麽？”

清明含糊道：“你聽話便是。”

秦雪乖乖道：“好哦，知道了。”

說完，又道：“你空閑的時候，可以來翠濃宮找我，有機會的話，我也會來宿寒宮找你的。”

說到這裏，秦雪突然翻了一個坐起來，湊到清明麵前，清明不防如此作，驚得往後退了一下：“你又做什麽？”

秦雪道：“我想看看你長什麽模樣，日後若是見到你，也好認出來啊。”

清明沉默片刻，道：“為何非要知道我的樣子？”

秦雪理所當然道：“我們不是朋友麽？”

清明的語氣裏帶著奇異：“你要與一個卑賤的宮做朋友？”

秦雪卻道：“朋友就是朋友，哪裏有卑賤高貴之分？卑賤的人就不配擁有朋友了麽？更何況在我看來，所有的人都是一樣的。”

清明疑：“一樣？”

秦雪一本正經地道：“無論活著的時候多麽尊貴，死後不都是一抔黃土一骷髏麽？難不尊貴的人死後就連骷髏都是發著的？”

聽了這話，清明忽而笑了：“這話倒是有些意思。”

“是吧？”秦雪見認同自己的話，便道：“所以我們就是朋友了，放在我們那裏來說，就是睡出來的友。”

“你們那裏？”

秦雪忽覺說了，立刻岔開話題：“你還沒我看你的模樣呢。”

清明想也不想便拒絕道：“不行。”

秦雪有些委屈：“為什麽？”

清明頓了頓，道：“因為我長得很醜，你不是喜歡好看的人麽？”

秦雪立即道：“我不嫌棄啊。”

清明的語氣裏帶了幾分惡意道：“我和長公主一樣醜。”

秦雪：……

不等秦雪說話，清明便繼續道：“其實我覺得長公主也很醜，所以，你不要在我麵前誇生得好看了。”

說完，就用力一拉被子，命令道：“睡覺。”

秦雪心複雜，安靜了好半晌，才安道：“我尊重不同的審，你說醜，那就醜吧。”

燕明卿：……

作者有話要說：　　燕明卿：我瘋起來連自己都罵。

在秦雪的視角，燕明卿都是清明，大家知道這兩個名字是一個人就行了。

所以目前在主心裏，男主莫得姓名~~~

他隻是一個馬甲。

他遲早會後悔的哈哈哈哈哈哈！

第11章

一夜無事，次日一早，秦雪又被人推醒了，聽見清明低聲道：“起來了。”

著眼睛打了一個嗬欠，看見窗口天還未明，黑漆漆一片，腦子裏睡得一團漿糊，過了一會才漸漸清醒過來，爬起去夠床頭的。

古人的甚是繁瑣，尤其是今天穿的這一件，宮絛帶繞來繞去，給生生打了死結，秦雪苦惱地歎了一口氣，扯了扯那個結，屋裏沒點燈，線不好，連解都沒法解。

問清明道：“有剪刀麽？”

清明一開始沒明白：“要剪刀做什麽？”

秦雪拽著那個結給看，道：“解不開，索剪了算了。”

清明無語了，道：“豈能隨便剪？”

說著，便起來，手索著那個結開始解，秦雪了的手，道：“清清，你的手好暖。”

因著秦雪起床有些時間了，的手有些涼，在燕明卿的手背上，下意識了一下，說不出是因為被凍的，還是不習慣如此親的接。

很奇怪的覺，卻並不如以前那般討厭。

在此之前，燕明卿極是厭惡他人的接，即便是桂嬤嬤也不行。

秦雪看著那雙手靈活地解著死結，片刻後，清明的聲音淡淡傳來：“行了。”

秦雪扯了扯，帶果然散開了，笑道：“清清你真厲害。”

清明不語，端詳著秦雪片刻，屋裏線昏暗，隻能看見模糊的影子，很單薄，纖細，卻像一韌的竹枝，在這深冬時節裏散發出的生氣。

等秦雪穿戴完畢，便聽見清明道：“你走吧。”

秦雪道：“等日後我有了時間，就來宿寒宮找你。”

清明淡淡地嗯了一聲，也不知是答應了，還是隻是單純表示聽見了這句話。

秦雪離開了，腳步聲漸漸遠去，偌大的宮殿再次陷寂靜之中，宛如一座無人的墳墓。

……

秦雪才出屋子，便被凍得一個激靈，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早上確實是太冷了！

原本就沒穿多厚實，更何況古人裏三層外三層地穿，盡管整個人裹了大粽子，可是冷意還是往骨子裏鑽，幾乎要邁不開步子。

秦雪一路小跑回了新晴院時，天已亮了起來，今日天氣沉，大約是沒有太了，冷風一陣一陣地吹過庭院，發出嗚嗚的呼嘯聲。

“這幾日許是要下雪了。”

綠玉替挽起頭發，道：“郡主這幾日回去，記得多加注意，萬莫著了涼了。”

秦雪嗯嗯啊啊地答應著，正在這時，外麵有兩名宮婢進來，行禮道：“奴婢見過郡主。”

秦雪看模樣陌生，是從沒見過的，綠玉卻認出那宮婢是長公主邊的一等宮，連忙垂首道：“秋姑姑怎麽來了？”

那秋姑姑側開子，道：“殿下派奴婢來送東西與郡主。”

後麵上來的那個宮手中捧著一個朱漆的雕花托盤，裏麵擺放著一團火紅的，抖開來，竟是一件鬥篷。

那鬥篷外用緋紅緞子製，在上繡著數枝稀疏蒼勁的白梅，點點梅瓣飄落，裏用厚厚的皮做底襯，兜帽上有一圈厚厚的白狐貍，很是漂亮。

秋姑姑道：“天氣嚴寒，殿下怕郡主著了涼，特意派奴婢來送這鬥篷與郡主。”

秦雪有些驚詫地挑眉，正想著那燕明卿怎麽會派人給自己送來，的手臂就被人輕輕了，綠玉恭敬道：“殿下仁心，奴婢代郡主謝過殿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了人的好，道謝自然是應該的，秦雪也跟著道：“勞煩姑姑替我轉謝殿下。”

那秋姑姑頷首，領著宮婢離開了，綠玉鬆了一口氣，道：“今日天氣轉冷，奴婢正愁您沒有寒的外裳，想不到殿下竟派人送來了，真是太好了。”

說著，便將那鬥篷抖開，替秦雪披上了，退了兩步打量，笑地道：“郡主穿著這個真好看。”

緋紅的緞子襯得秦雪一張臉如雕玉琢也似，了脖子，把下略略埋進豎領裏，彎起眼睛衝笑，俏又漂亮，直人挪不開眼，綠玉見了心中忍不住慨，這長樂郡主如今年紀尚小，便已出落得如此標致，等來日長開了，還不知會是何等。

綠玉這麽想著，笑道：“郡主，咱們走吧。”

天漸漸大亮，綠玉引著秦雪離開了宿寒宮，今日變了天氣，冷風吹得人有些睜不開眼，這一路走了二十來分鍾，兩人才終於到達翠濃宮。

秦雪在宮殿前停下腳步，抬頭打量了一會，終於找到了些許悉的覺，在夢裏看見過最多的，就是這座宮殿。

它承載了秦雪整整十年的生活，寄人籬下，仰人鼻息，在這裏，就連宮人都可以對呼來喝去，崇興帝看似喜歡秦雪，但他到底離得遠，顧及不到那些細枝末節，大約在他看來，德妃作為秦雪的嫡親姨母，一定會把照顧得很好。

“郡主，奴婢隻能送您到這裏了。”

綠玉道：“郡主請回宮吧。”

秦雪點點頭，對著凍僵的手指哈出一口熱氣，笑瞇瞇道：“謝謝你，你回去吧，路上多加小心。”

綠玉心頭一暖，笑笑：“奴婢告退了。”

秦雪在門口站了一會，才抬步走向翠濃宮，掛在門頭上的兩盞燈籠還未熄滅，在寒風中輕輕晃。

一名太監窩在門後背風懶，著脖子揣著手，乍一見來了人，唬了一跳，待看清楚來人是秦雪，才鬆了一口氣，驚訝道：“郡主回來了？”

秦雪看了他一眼，略帶奇異道：“我不回來，又該去哪裏？”

那太監被噎了一句，竟不知該回什麽好，隻能幹笑一聲，作勢在自己的上輕輕了一記，假模假樣道：“是，是，瞧奴才這，忒不會說話了。”

因著原本的記憶，秦雪對整個翠濃宮上下的宮人都沒什麽好，也沒搭理他，徑自走了，那太監著脖子看那道緋紅的影消失在了轉角，他才嘶了一聲，疑道：“奇怪了，不是聽說被帶進宿寒宮裏去了嗎？竟然沒事人一樣就回來了？”

而且除此之外，他總覺得今日的長樂郡主，與從前有些不一樣了，但是怎麽個不一樣法，他卻又說不上來了。

廊上掛了燈籠，清早時候，燈火還未熄滅，將那朱漆的廊柱映出了冰冷的，秦雪循著記憶中的遊廊往前走，路上見了幾個宮婢，們見了秦雪，無一例外都是出了些微的驚訝之，仿佛對於會出現在翠濃宮的這件事到意外。

直到秦雪走過了，們還在駐足回頭，不時低聲竊竊私語幾句，冷風輕送而過，約帶來了隻言片語。

“……聽說被宿寒宮……抓住了……”

“……是不是得罪了長公主殿下？”

秦雪索停了腳步，轉過去，那兩名宮婢的話頓時噎在了嚨口，不上不下，尷尬地看著。

一名宮婢幹開口道：“郡主還有事？”

秦雪打量們一眼，道：“我沒事，不過我聽著，你們仿佛是有事？”

那兩個宮婢一脖子，連連搖頭：“奴婢沒有事，沒有事。”

秦雪輕哼一聲：“那就好，要是有事，記得當麵與我說，畢竟隻有長舌婦才會在背後嚼人舌子。”

說到這裏，頓了頓，忽然出一個笑：“你們知道拔舌地獄嗎？”

聽著就很是可怖，兩個宮婢齊齊搖首，秦雪煞有介事道：“生前背後說人壞話說多了，死後會進這個地獄，閻王爺就會派小鬼，哢嚓——”

做了一個手勢，低聲音道：“就把人的舌頭給拔了。”

兩個宮婢驚呼一聲，立刻捂住了，仿佛那個作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