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話還沒說完,便見燕明卿啪嗒一聲把那個木匣子給蓋上了,吩咐道:“拿到我的院子裏去。”
說完,轉就走了,林白鹿還愣在當場,一旁的段玉見了,似笑非笑道:“殿下讓你拿過去,你照做便是。”
林白鹿有些猶豫道:“可這……”
段玉嘶了一聲,見燕明卿走遠了,才恨鐵不鋼地解釋道:“咱們殿下的名諱是什麽?宮裏怎麽可能會有一個宮婢敢這個名字的,怕是嫌命太長了。”
林白鹿這才有些明悟過來,連忙捧起那個匣子跟了上去。
夜裏的時候,枕秋殿素來都是如同死寂的,一道藏青的影站在窗邊,借著燭,舉著手中的東西仔細端詳著。
冰雕的小兔子隻有嬰兒拳頭大小,一看,覺得尚算致可,但是湊近了仔細打量,便會發現雕工有些糙,耳朵不夠尖,尾不夠長,從頭到腳都圓乎乎的,活像吃撐了一樣。
燕明卿看著覺得哪哪兒都不滿意,雕工拙劣而稚,一眼就能從中挑出十幾種病,但除此之外,這小兔子卻著一子別樣的靈氣,讓它變得生可起來。
冰雕在燭下顯得晶瑩剔,它仿佛活了一般,燕明卿定定地看著它,從小自大,親手雕刻過的玉雕沒有上千,也有數百,卻沒有哪一個能有這樣的靈氣,它們都是毫無靈魂的死。
和這個是不一樣的。
燕明卿又想那個來,一顰一笑,皆是生活潑,就好似這隻小兔子一般,靈氣十足。
忽然想起了什麽,將小兔子放在了窗臺上,轉離開了枕秋殿。
直到次日一早,燕明卿才回來,麵上帶著幾分疲憊之,的目在窗臺上逡巡而過,接著頓住了,那隻小兔子消失不見了。
原本的位置,隻有一灘未幹的水跡,燕明卿愣了愣,手輕輕了一下,冰冷而溼潤,冰雕小兔子化掉了。
生的,靈氣的,同時又如此易碎的。
燕明卿收回了手,嗤笑一聲,轉出去了。
……
翠濃宮的聽雨苑,秦雪正蹲在地上,將雪拍在雪人上,然後抹平,將雪人堆得圓滾滾的。
小魚從外麵進來了,懷裏抱著一個小筐,秦雪不經意抬頭一看,頓時愣住了:“你這是去了一趟黑煤窯裏嗎?”
“啊?”小魚沒反應過來,的臉上被抹了好幾道黑印子,挽好的雙丫髻也有些散,看起來頗是狼狽,對上秦雪的眼睛,下意識便避著開了視線,躲躲閃閃地道:“郡主,奴婢……奴婢先進去了。”
秦雪站起來,道:“站住!”
小魚被嚇到了,立即停下腳步,不敢再,一個勁垂著頭,秦雪看那模樣,道:“再低頭,臉都要埋筐裏去了,抬起頭來。”
小魚隻得磨磨蹭蹭地照做,的右臉上赫然五道指印,已經腫起來了,上的裳好似也被扯過的樣子,秦雪心中的怒意漸漸升起,著聲音問道:“是誰做的,怎麽回事?”
小魚吧嗒吧嗒開始掉起眼淚:“炭、炭快沒了,奴婢去要,們不肯給,奴婢一時著急,就和們起了衝突……”
秦雪知道小魚不是惹事的子,必然是那些人做得太過火了,才讓脾氣溫吞的都忍不住了,便深吸一口氣,道:“走,郡主帶你去找回場子!”
第15章
秦雪雖然是自小養在德妃邊,但卻是有封號的皇親國戚,按理來說,的地位要比一些低位的妃嬪還要尊貴,自然宮裏每月都會有相應的份例撥給。
但這些份例要經過翠濃宮,最後真正落在秦雪手裏的,都是水了大半,以至於聽雨苑才兩個人,卻會出現炭不夠的況。
秦雪帶著小魚風風火火去了分發份例的敬事,才剛進院子,就聽見裏麵傳來了一個拖長聲音的嗓門:“也就那幾個膽兒小的才會怕們,要我說呀,就們那個院子,不就跟我手裏的麵團一樣,想就,想就?”
裏麵響起了一陣嬉笑之聲,一個聲音道:“可我聽說,還會打人呢。”
“哦喲,打人誰不會啊?瞧見我手裏這燒火了沒有?我也能打人呢。”
秦雪牽著小魚大步踏進門去,冷笑道:“那我們就來比劃比劃?”
話音一落,談話聲戛然而止,裏麵的幾個人猝不及防都頓在了當場,各個都朝門口看來,秦雪心裏越是拱火,麵上越是冷靜,甚至還能笑瞇瞇地道:“誰先來?”
一時間沒人接話,屋子裏燒著旺旺的火盆,火星子躥得老高,比聽雨苑的殿暖和多了,火盆邊上一共圍著四個人,兩個是太監,一個是宮,當中坐著的是一個中年嬤嬤,手裏拿著一燒火。
秦雪的目便落在的手上,頓住,勾起角笑:“看來就是這位了。”
那嬤嬤很快便已經調整好了緒,麵上出假笑,道:“郡主怎麽突然來了?”
秦雪慢慢踱過去,道:“我為什麽來,你們不知道?”
氣氛一時間凝固,所有人都看見了小魚站在門邊上,臉上的指印還沒消下去,他們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秦雪這是來找場子了。
不過往日裏弱怕事的形象深人心,這會兒便沒有人真正把當一回事,一個太監嗬嗬笑道:“郡主所為何事,奴才還真不知道,請郡主明示。”
秦雪的目銳利如刀,從他的臉皮上刮過去,直把他看得麵上的笑都要掛不住了,才道:“真要我明示?”
掃過這幾個人,冷聲問道:“剛剛小魚來拿炭,你們誰欺負了?”
幾人便不作聲了,各個都仿佛不關自己的事一般,秦雪怒從心頭起,飛起一腳就踹翻了那火盆,霎時間通紅的火炭飛了出去,灑落一地,灰塵四起,火星子竄,那幾人都紛紛驚著慌忙躲避,拍打著袍子和擺,空氣中約浮現焦糊味兒。
大約是沒想到秦雪如此蠻橫,那個中年嬤嬤終於忍不住了,開口道:“郡主,這裏是敬事,不是你的聽雨苑。”
秦雪冷笑道:“如此說來,我在這裏,還要看你們的眼了?”
中年嬤嬤狡辯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天底下做事都要講一個理字,務府撥給您的銀炭,一年也就六十斤,早早在冬的時候,就給您都送過去了,今日您的婢又拿著筐來要炭,庫房既沒有,奴婢哪裏會有多的炭補給您?難道要克扣娘娘和三公主殿下的炭嗎?就算再借奴婢十個膽子也是萬萬不敢的。”
一旁的小魚忍不住委屈道:“你撒謊,郡主,十月中旬的時候隻給了奴婢十斤銀炭,十一月的時候給了不足二十斤,其中還混著一些是差的廚炭。”
一個太監立即幫腔道:“怎麽會是廚炭?這裏的冊子都是白紙黑字,寫了清清楚楚的銀炭,小魚姑娘你可不要空口白牙就說話。”
小魚氣得說不出來話了,那中年嬤嬤的眼裏閃過明顯的得,還繼續說什麽,秦雪卻不耐煩了,舉起右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然後一點點握,手指雖然纖細,卻發出了駭人的哢啦聲響,直把那幾人都給震住了。
冷笑著道:“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麽?今日我可不是來這裏要炭的,再問一遍,到底是誰對我的婢了手?”
所有人都下意識看向那個嬤嬤,秦雪便也看,道:“是你?”◤思◤兔◤網◤
的眼神兇狠,那中年嬤嬤便有些慌張,退了一步,道:“是先出言不遜的……”
秦雪四下看了看,順手起邊的一把椅子,大步上前,氣勢洶洶,那中年嬤嬤沒想到是真要手了,連忙舉起手裏的燒火,道:“郡主,您可不能來,這裏是翠濃宮,若有什麽事,自有德妃娘娘做主,您怎麽能——”
沒等說完,秦雪便猛然一椅子揮過去,那嬤嬤尖一聲,拿燒火來擋,隻聽啪地一響,燒火便手飛了出去,打在一個太監上,又引來一聲尖。
秦雪輕輕勾一笑,道:“我的拳頭,自然是由我自己做主,與德妃娘娘有什麽相關?”
說罷,便拎起椅子又是一通橫掃,那嬤嬤手臂和腰背上挨了兩下,便覺得不住,大起來:“他們也打了,是他們先攔下小魚的,奴婢隻是扯了一下的裳!”
聽了這話,秦雪也不含糊,起椅子見誰打誰,把那眾人嚇得尖不斷,慌忙躲避,宛如一群被驅趕的仔到竄,場景一度十分混。
小魚在一旁呆看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連忙衝了上去,將之前那燒火撿起來,揮舞著來幫秦雪,生怕那些宮人撞到了。
半刻鍾後,秦雪冷眼看著那些抱頭在牆角的宮太監嬤嬤們,告誡道:“今日我就把話放在這裏了,記得告訴其他人,誰以後敢再欺負我秦雪的人,我就要你們把這地上的炭一塊塊吃進肚子裏去!”
“聽見了嗎?!”
火盆被踹翻了,火炭卻還沒熄滅,被風一吹,灰燼散開之後,裏便出了火紅的,鼻青臉腫的眾人俱是一脖子,鵪鶉似地連連應是。
打服了他們,秦雪這才把椅子往地上重重一放,好整以暇地坐了下來,施施然開口道:“現在,我們再來說說那六十斤銀炭的事吧。”
自此以後,秦雪一戰名,翠濃宮裏倒是真的沒有哪個宮人敢公然跟聽雨苑作對了,甚至還會繞著們走,這是別話。
秦雪蹲在院子裏,繼續堆雪人,兩個太監吭哧吭哧抬著一筐子炭,在小魚的指揮下送進了耳房,出來時正見秦雪轉頭看過來,兩人頓時齊齊站住,渾都僵了,好似耗子見了貓一般,連路也不會走了。
秦雪見他們這副慫包樣兒,嗤笑一聲,回過頭去,把手裏的雪拍在雪人上,道:“謝謝了兩位,小魚,若燒了熱茶,就請這兩位公公喝一杯,咱們也不要人白做活兒。”
小魚哎了一聲:“奴婢這就去。”
那兩個太監哪裏敢喝的茶?上的傷現在還痛著呢,連連擺手道:“敬事還有事等著奴才去做,實在沒有功夫,郡主不必客氣,小魚姑娘也不要忙活了。”
小魚道:“茶已燒好了啊,兩位坐坐吧。”
倆太監嚇得抬腳就走,頭也不回地跑遠了,簡直是落荒而逃,好像後麵有鬼在追著他們似的,把秦雪都給看笑了。
小魚探出頭來,趴在門邊對秦雪眨了眨眼,小聲道:“沒燒茶呢,奴婢才不想給他們燒茶喝。”
秦雪忍俊不道:“可是我有點了。”
小魚呆了一下,連忙道:“那奴婢這就去,郡主您稍等!”
秦雪大鬧敬事,還把敬事的宮太監們揍了一通,這事很快就傳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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