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略靠了靠邊，好讓他們過去，正在這時，一個稍微悉的聲音忽然道：“長樂郡主？”

秦雪循聲去，好半天才看見了人群中的林白鹿，原來這竟是長公主的儀仗，笑瞇瞇地揮了揮手，道：“林侍衛。”

輿轎裏的人低聲說了句什麽，儀仗隊伍便停了下來，接著，秦雪便看見深的轎簾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揭開，在微弱昏黃的燈映照下，石青的擺著一種別樣的溫暖澤。

燕明卿端坐在輿轎中，垂眼向看來，麵上沒什麽表，聲音冷清道：“這麽晚了，你這是要去哪裏？”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秦雪心說你管得真多，但是上還是答道：“有些事要去理，殿下怎麽也在這裏？”

燕明卿看著，默然片刻，才道：“這是往宿寒宮的路。”

秦雪：……

燕明卿似是想到了什麽，目微，道：“你要去宿寒宮？”

秦雪眼睛一轉，索承認道：“是，我正想去拜訪殿下，不知殿下是否願意接見我？”

燕明卿沉默了一下，才道：“可以，走吧。”

說完，便放下了轎簾，吩咐道：“回宮。”

秦雪跟著走，心裏啪啪打著算盤：一來能趁此機會跟長公主套套，日後好行個方便，說不定要離宮的事還得靠這位出一把力，二來，這樣就能明正大地看看清明啦！

作為神已久，同榻而臥，秉燭夜談的朋友，連對方長什麽模樣都沒見過，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

等到了宿寒宮時，天已黑了，宮婢們掀開轎簾，燕明卿便從輿轎中下來，了殿，立即有宮婢過來為解下鬥篷，然後恭敬退下。

燕明卿穿著一襲石青的行雲流水暗花綢豎領偏襟長衫，深調的裳襯得眉目愈發的冷，秦雪看了一會，忽然發現這位長公主有些不同，似乎總是穿這樣暗的服，不像燕懷幽，整天穿得澤明豔，花枝招展的。

有宮人奉了茶上來，秦雪接過，一雙眼睛不自覺在大殿裏溜，掃過那一個個垂手侍立的宮婢們，試圖從其中找出清明來。

雖然沒見過正臉，但是個子好像有點高，至一米七往上，而且因為聲音低過，秦雪聽不出來的本來音。

一米七……

這殿裏好像沒有超過一米七的，秦雪心裏正憾著，目無意中落在了燕明卿上，然後一頓，嗯，長公主肯定超過一米七了。

吃什麽長大的，怎麽這麽高？

大概是察覺到了秦雪的目，燕明卿轉過頭來，與對視，眉目微，疑問道：“怎麽了？”

秦雪下意識搖頭：“沒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秦雪：不，這不可能是我的清明。

作者君：不，這就是你的清明。

第17章

燕明卿不說話，秦雪就這麽喝了一盞茶，大殿裏的宮婢們靜靜佇立在一旁，一聲音也沒有發出。

秦雪總覺得有些不自在，這裏太安靜了，安靜得讓人不舒服。

從前在武館裏，無論何時都是熱熱鬧鬧的，不練拳的時候，師兄師弟們就湊在一堆吹水侃大山，秦雪習慣了那樣的氣氛，而宿寒宮則截然相反，這裏這麽多人，卻安靜得沒有一人氣。

一盞茶喝完，秦雪覺得這樣不行，既然要拉，那肯定得要起個話題才是，而燕明卿一看就不是會主說話的人，等開口，秦雪覺得自己恐怕要灌一肚子的茶了。

的目一掃，落在了對方的腰間，秦雪靈機一，道：“殿下這玉佩真好看，是刻的麒麟麽？”

燕明卿頓了一下，才道：“不是。”

說著，竟手將那枚玉佩解了下來，放在桌上，秦雪的心神一瞬間就被吸引了過去，與平常的花鳥玉佩不同，這塊淡青的玉刻的是一隻，玉雕常有麒麟、白虎一類的，以求個祥瑞的意思。

所以秦雪一開始還以為那是一隻麒麟，等定睛一看，才發現那玉雕是形狀如虎，卻背生雙翼，大張著口，作咆哮之態。

驚異道：“是窮奇？”

燕明卿顯然有些意外：“你認得？”

秦雪道：“曾在書上見到過。”

窮奇是上古兇，喜食人，知人言語，善蠱人心，秦雪跟著師娘那麽些年，看過的玉雕沒有一萬也有數千，還頭一次看見有人雕窮奇的。

一時間多看了幾眼，又莫名覺得那玉雕的雕工有幾分眼，便順口道：“這雕工真是細，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燕明卿微微一怔，抬眼看，問道：“你在哪裏見過？”

秦雪又想了想，才想起自己袖子裏揣著的那個匣子，立時恍然大悟，道：“我剛剛才見過。”

說著，便將那匣子取出來，放在桌上，沒注意到燕明卿看著這匣子，表有一瞬間的古怪。

秦雪將匣子打開，裏麵正是那隻藕玉雕的貓兒，兩者一比較，道：“這兩枚玉雕的雕工確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想不到竟有這樣巧的事。”

燕明卿默然片刻，忽而問道：“你這枚玉從何而來的？”

秦雪覺得告訴也無妨，便答道：“是一位朋友送的，是殿下`邊的宮婢，清明。”

說著，又掃了一眼大殿裏垂手靜立的宮們，問道：“其實我今日來，也有一部分是因為此事，不知清明在不在？我想將這玉還給。”

燕明卿的表驀然一沉，盯著秦雪，聲音裏沒什麽緒道：“怎麽，你不喜歡這塊玉？”

“那倒不是，”秦雪立即擺了擺手，道：“玉是好玉，雕工也好，我豈會不喜歡？隻是……”

略一猶豫，還是把自己的顧慮說出來，道：“清明隻是一個宮婢，想來這玉大約是極為重要的東西，我若拿了，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聽了這話，燕明卿的臉才好看了一點，道：“我倒覺得你想得有點多。”

秦雪愣了一下，燕明卿繼續道：“這玉原是我賜給的，大概是拿了沒什麽用，送給你做個順手人，你拿著就是了。”

秦雪這才反應過來，這麽一說，倒也解釋得通，想了想，將那玉收了，不死心地又看了看殿眾宮婢，問道：“不在這裏麽？”

燕明卿一頓，神從容道：“我派出宮辦事去了，還未回來。”

抬起眼看著秦雪，道：“怎麽，你想見？”

秦雪自然是想的，但是清明眼下並不在宮裏，心裏雖然憾，但還是道：“今日不巧，就算了，我下回再來。”

燕明卿表微僵，然而到底是沒有說什麽，秦雪正在想事，也沒發現，又坐了片刻，起告辭。

眼看著那抹纖弱的背影消失在大殿門口，燕明卿才手將桌幾上的那枚窮奇玉佩拿起來，輕輕挲了一下，垂著的眼，人看不清楚眼底的神。

正在這時，林白鹿進來了，對拱手道：“殿下，人已走了。”

燕明卿站起，長眉微微皺起，似乎在思慮著什麽，片刻後，對林白鹿道：“我近來在宮裏偶然聽到了一些傳聞，是有關於秦雪的？”

林白鹿答道：“都是從翠濃宮傳出來的一些沒風沒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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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白鹿想了想，道：“說長樂郡主近來脾氣很大，行事也愈發囂張跋扈，甚至敢責打三公主的宮婢，還大鬧翠濃宮的敬事，甚是彪悍，如今人人見了都繞道走。”

說完之後，他又道：“不過以屬下看來，都是些以訛傳訛的話罷了，沒什麽依據，若不清楚其中緣由，不可盡信。”

聽聞此言，燕明卿抬眼看他，道：“你對倒是頗為相信。”

林白鹿垂下頭，溫溫和和地道：“屬下隻是從平日的言語舉止裏看出來的，前陣子長樂郡主住在宮裏，與宮裏的宮婢們都好，還會給們送小玩意，如此尊重他人的一個人，斷然不會平白無故就手責打下人的。”

燕明卿踱了幾步，麵上浮現若有所思之，道：“你說得也是，平常人，誰會說自己與一介低賤的宮婢是朋友？”

轉過，問林白鹿道：“你覺得，一個人有沒有可能會在突然之間變另外一個人？”

林白鹿麵上出幾分驚愕之，道：“這、這怎麽可能？”

燕明卿的目投向殿外濃重的夜中，悠悠道：“除此之外，又能作何解釋呢？怪力神之事，我雖然是不信，但若真有，倒還有幾分意思。”

……

卻說秦雪提著燈籠出了宿寒宮，沒見到清明，心裏還是有點兒憾，或許是得不到的永遠在的心理，若是這回見著了倒還好，越是沒見著，秦雪就越是抓心撓肺。

素來好奇心重，這子就連二師兄都拿沒轍。

燈籠照亮了漉漉的宮道，寒風呼呼地吹著，秦雪忍不住裹了裹鬥篷，加快了腳步。

大約是太晚了，路上一個人也見不著，隻有燈籠昏黃的芒照著腳下的路，冷風自樹梢呼嘯而過，嗚嗚之聲宛如鬼泣。

正在這時，秦雪突然停下了腳步，不是風聲，是真的聽見了嗚嗚的聲音，仿佛有人在哭。

“嗚嗚嗚……”

聲音是在不遠傳來的，那邊是一片園林，因著沒有的緣故，看上去黑黢黢的，再配著那嗚嗚的哭泣聲，特別滲人。

膽子小一點的恐怕要被嚇得撒跑了，隻有秦雪是個奇葩，非但不走，反而舉起燈籠，往那邊走了幾步，提起聲音問道：“是誰在那裏？”

那哭聲停了一下，沒靜了，秦雪眉頭微微皺了皺，正走開時，那聲音又再次嗚咽起來，幽幽的，滲人極了。

秦雪確認了哭聲的來源之後，拎起燈籠就往那邊走，穿過重重花木，哭聲漸止，舉起燈籠一照，看見那樹下麵坐了一個小孩，才隻有四五歲的模樣，頭頂紮著兩個小揪揪，凍得瑟瑟發抖。

驚異問道：“你是誰？怎麽大半夜的坐在這裏哭？”

小孩一邊抹眼淚，一邊抬起頭看，斷斷續續地噎道：“我、我找不到……嗚嗚……回去的路了……嗚嗚嗚……”

好一通哭，秦雪見小臉凍得通紅，兩眼淚花，抹眼淚的小手都青紫了，心裏一，連忙蹲下去，將小孩裹在自己的鬥篷裏，放了聲音問道：“你住在哪裏？我送你回去。”

大約是暖和了些，小孩止住了哭泣，小聲答道：“我住在坤寧宮。”

坤寧宮，秦雪立即便想起來了，那不是皇後住的宮殿嗎？低頭又看了看懷裏的小孩，年紀雖然小，穿戴都很致貴氣，想來就是皇後生的四公主了。

皇後上氏一共誕